南京興記錢莊掌柜的龐尚鵬，嘉靖三十一年的進(jìn)士出身，嘉靖四十年出任浙江巡按，深知民間疾苦，在任期間，針對當(dāng)?shù)刭x役名目繁多﹑負(fù)擔(dān)不公﹑實物和勞役的征發(fā)之弊﹐總結(jié)出了“里甲均平法”，在此基礎(chǔ)上，又演變出“行十段錦法”﹐最終，推出了著名的“一條鞭法”。
龐尚鵬在浙江力推“一條鞭法”，積極打擊縉紳豪強(qiáng)﹐檢舉那些劣紳縱容子弟家奴仗勢欺人﹑魚肉百姓，自然得罪了很多的官僚；嘉靖四十五年，龐尚鵬調(diào)任京城，任大理寺右丞，后轉(zhuǎn)任右僉都御史﹐主理九邊屯鹽事務(wù)，他又開始整頓鹽法﹐提出疏通鹽引﹑禁制私販。
戶部督理鹽政御史對龐尚鵬極度不滿，聯(lián)合宮中的宦官，借口龐尚鵬在浙江時驗收進(jìn)呈的宮幣不合格﹐在即將咽氣的嘉靖皇帝面前彈劾龐尚鵬，便將他貶為平民。
知天命之年的龐尚鵬來到金陵，憑著自己在官場上的人脈和卓越的理財能力，辦起了在當(dāng)時來講獨(dú)一無二的興記錢莊，協(xié)助應(yīng)天巡撫操辦江南織造局的生意。
江南織造局歸宮中二十四衙門之首的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主管，負(fù)責(zé)朝廷及宮廷所需的采購，但收購絲綢、布匹等所需的銀子，都是應(yīng)天府來負(fù)責(zé)籌措，因此，每年春夏之交的籌備現(xiàn)銀，成了應(yīng)天巡撫的頭等大事。
蔡志忠在任期間，正是因為在絲綢采購方面有嚴(yán)重貪墨行為，離任之后，被海瑞查出了問題，因此，海瑞深知官方采購之弊，下車伊始，便和興記錢莊的龐尚鵬達(dá)成協(xié)議，由興記錢莊自籌資金，在不超出預(yù)算的范圍內(nèi)，按市場價格從民間采購，應(yīng)天巡撫衙門只負(fù)責(zé)監(jiān)督，最終由江南織造局統(tǒng)一驗收。
這是一個多贏的方案，既能杜絕官方對民間的層層盤剝，又能通過錢莊盤活民間的資金，減輕衙門在賦稅方面的壓力，更能保證收購的質(zhì)量，應(yīng)天十府的百姓也多有期待，希望在銀價不斷貶值的形勢下，能有個好的收成。
黃炳文也有樣學(xué)樣的辦了個興隆錢莊，因沒能扳倒海瑞，便帶著鐵牛回到京城，找干爹黃錦商議去了。
黃錦一見到這個干兒子，就罵道：“你這個龜兒子的，咱家千叮嚀、萬囑咐，盡可能不要和海瑞直接叫板，你就是不聽，怎么樣？人家把神機(jī)營的監(jiān)軍殺了，照樣還是巡撫，知dà
為什么嗎？”
“孩兒知錯了，沒想到朝中的格局這么詭秘，原來內(nèi)閣把海瑞這根釘子扎在應(yīng)天府，是為了牽制門生故吏遍天下的徐階。”黃炳文答道。
“嗯，你的悟性還不錯，就這么算啦吧。”黃錦說道。
黃炳文哪里肯認(rèn)輸，趕緊給黃錦跪下，叫道：“干爹，以前蔡德忠做應(yīng)天巡撫的時候，每年的絲綢收購，至少能給您進(jìn)貢百萬兩以上，他自己還有不少的賺頭，難道就這么便宜海瑞了嗎？”
“海剛峰清正廉潔，聞名天下，咱家不覺得他會貪墨。”黃錦有些不屑地答道。
黃炳文也知dà
這位嗜財如命的干爹，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便媚笑著說道：“干爹，您看，真是新朝新氣象啊，如今海清河宴，天下太平，四海來朝，也真是的，要那么多銀子有什么用呢？”
黃錦撇了撇嘴，問道：“讓你調(diào)查流落在日本國那些海盜的財寶，有眉目了嗎？”
“干爹，本想扳倒海瑞之后，再辦這件事的，現(xiàn)在還沒有眉目。”黃炳文說著，趕緊低下了頭。
黃錦氣得渾身直哆嗦，叫道：“混蛋，孰輕孰重都不知dà
，你以為扳倒了海瑞，就算你連升三級，那應(yīng)天巡撫的職位也不一定能輪到你的頭上，你要想辦法，給我弄錢、錢、錢……”
作為司禮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黃錦自然是權(quán)勢熏天，但宮中也是暗流洶涌，新君隆慶皇帝的身體狀況，沒人能比黃錦更清楚了，小太子身邊的馮保，在皇太后的支持下，對司禮監(jiān)之職虎視眈眈。更何況，就算當(dāng)年隆慶做太子的時候，尚且給嚴(yán)嵩父子行賄，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手中沒錢那是寸步難行……
黃炳文心中有底了，趕忙答道：“干爹放心，今年的絲綢生意包給孩兒了，保證給您老奉上一百萬兩。”
“呵呵，一百萬兩？”黃錦不屑地說道，“蔡德忠的時候也不止這個數(shù)，等你算好了再來說吧。”
見黃錦起身要走，黃炳文急了，想想就憑自己一個小小的東廠掌刑官，即便有南京的一群地痞無賴幫忙，要和海瑞斗，那也差得太遠(yuǎn)了，便跪著爬了幾步，抱住黃錦的大腿，哭訴道：“爹爹，孩兒我是有心無力啊。”
黃錦把他推開，拿出一封奏折，對黃炳文說道：“你看看吧，以往的絲綢、棉花的采購，都是應(yīng)天巡撫衙門拿錢，由織造局負(fù)責(zé)、地方的官吏配合買辦，今年海瑞上疏，把民間收購的生意，全都包給了龐尚鵬的興記錢莊，織造局只負(fù)責(zé)監(jiān)督驗收，衙門也不出錢了，讓興記錢莊盈虧自負(fù)……”
黃炳文瞪大了眼睛，仔細(xì)想了想，點點頭答道：“孩兒明白了，幸虧孩兒有先見之明，咱家在南京也辦了一個興隆錢莊，呵呵。”
黃錦撫摸著黃炳文的腦袋，笑道：“乖兒子，要怎么辦，就看你的啦，你趕緊回南京去找織造局的劉公公，懂了嗎？”
黃炳文費(fèi)盡心機(jī)，本希望晉升錦衣衛(wèi)正四品的鎮(zhèn)撫，沒有料到，因為陳元化“謊報軍情”，導(dǎo)致在午門前抓捕蔡德忠的時候，驚了圣駕，差點丟官罷職。
雖然被黃錦保下來了，做了東廠的從四品的掌刑官，跑到南京在和海瑞的暗戰(zhàn)中失敗，狼狽的逃了回來，怎能甘心？又抱住了黃炳文的大腿，問道：“干爹，孩兒這品級不夠，劉公公會買俺的賬嗎？”
黃錦答道：“嗯，你還算識時務(wù)，調(diào)查神機(jī)營監(jiān)軍太監(jiān)擅自出營的奏章，甚至還幫海瑞開脫了罪責(zé)，寫得不錯，內(nèi)閣大學(xué)士高拱也很贊賞；但是，你抓獲的那兩名日本人，他們到底是不是倭寇？海瑞為了撇清自己，上了折子，請禮部的主客司前去鑒別，若是真的倭寇，我保你連升三級。”
黃炳文當(dāng)然知dà
那兩個日本人不是倭寇，心中暗想，還得一筆銀子賄賂禮部主客司的官員才行，看來，手里沒有銀子真是寸步難行啊！
黃炳文想明白了，興奮地說道：“干爹，就孩兒所知，龐尚鵬的興記錢莊大肆募集民財，富可敵國，等孩兒回南京之后，從興記錢莊下手，大事可成矣。”
黃錦很高興，把黃炳文拉起來，笑著說道：“好、好！趕在清明之前，務(wù)必要辦成，去吧。”
黃炳文也知dà
，龐尚鵬也不是好對付的，在京城小住了幾日，便又趕緊帶著鐵牛等人返回了南京。
沈琦受到鐵牛的威脅，主動到應(yīng)天府頂罪去了，沈琦的老爹沈老員外也不知底細(xì)，天天嚇得要死，知d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沈家家大業(yè)大，想逃也逃不了，天天惶惶不可終日，度日如年。
這一日，湯景等人帶著彩禮來到三條巷，沈老員外聽到稟告后，率全家老小迎出了府門。
老員外自然知dà
湯家的背景，一見湯景，便深施一禮，撅著白胡子說道：“罪人沈某誠惶誠恐拜見湯大官人，東甌王之后蒞臨寒舍，真是令老朽的家中蓬蓽生輝……”
湯景急忙笑道：“沈老員外，給您道喜啦！”
老員外這些天上吊的心都有，天天等著海瑞來抄家呢，看湯景帶著一份不薄的禮物道喜來了，不知是何緣故，急忙讓沈府的家丁把禮盒從朱輝和宋河的手中接下來，點頭哈腰的笑道：“請湯大官人到寒舍一敘。”
朱輝和宋河陪著湯景進(jìn)了沈老員外家的大院，湯景嘆道：“真是彷如人間仙境啊！俺那三進(jìn)三出的宅子跟這兒比，可是差得太遠(yuǎn)了，我看，白鷺洲的東園也比不了這里的富麗堂皇啊。”
招呼湯景等人在沈家的花廳落座，湯景也不客套，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先給你道第一喜，聽說你家大公子犯了事，俺這動用了祖上老王爺所有的人脈，舍下臉皮，到應(yīng)天府海大人那兒給他求情，呵呵，還好！海大人給了俺一個面子，不追究你們沈家啦。”
沈老員外眼睛越瞪越大，頭一暈差點摔倒，被左右的兩個丫鬟扶住了，哆哆嗦嗦地甩開倆丫鬟，到了湯景的面前，哭著跪倒在地，叫道：“湯老爺真是俺沈家的救星啊，那都是犬子沈琦一時糊涂，上了壞人的當(dāng)，小老兒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勾結(jié)倭寇、海盜啊……”
“好了、好了，海大人是包拯在世，世間少有的青天大老爺，你就燒高香吧，再給你道第二喜……”湯景說道。
沈老員外以為第二喜是要釋fàng
沈琦呢，趕緊磕頭，又喜極而泣，揉著眼睛說道：“給海大人添麻煩啦，等琦兒回來，我這還有家法處置……”
“嗯，沈琦可回不來，海大人還等著抓到鐵牛之后，讓沈琦和他對質(zhì)呢。”湯景說道。
沈老員外納悶的問道：“那、那喜從何來？”
湯景心想這老東西一定是老糊涂了，也不想想，沒事我給你送什么禮？
沈老夫人看出毛病來了，滿金陵城都知dà
，湯景離家的那幾年，徐鯤霸占了他的夫人何氏，如今徐鯤不知去向，官府不但沒有處置湯景，湯景反而在新任巡撫海瑞那里有那么大的面子，這一定是湯景想休了夫人何氏，到沈府提親來了。
老夫人心想，要是能攀上這樣的高枝，今后沈家何愁不能出仕為官，趕緊拉起了老頭子，到湯景面前道了個萬福，笑道：“湯相公，老身有一個老生的女兒，她昨晚夜里做了個夢，說是被月老拿著紅繩，把她給牽走了，半夜哭哭啼啼的，老身前去安慰了半天。呵呵，俺還說呢，怪不得俺這左眼不跳右眼跳的，今日一早兒起來的時候，又遇見喜鵲盈門，哎呀，原來這喜事，竟然是東甌王之后的湯相公前來寒舍提親啊！”
朱輝和宋河都憋住了笑，撇了撇嘴。
聽沈老夫人這么說，湯景突然靈機(jī)一動，心中砰砰直跳，暗想：哎呀，是啊，沈家這么有錢，要是給我自己求親，豈不是更好？何況沈老員外有求自己幫忙救他的兒子呢！便準(zhǔn)bèi
答yīng
下來。
早就聽說過，沈家的小姐那是風(fēng)華絕代、沉魚落雁、羞花閉月、風(fēng)姿卓越、傾城傾國……，湯景把能想到的詞全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恨不得馬上就獨(dú)占花魁，臉紅脖子粗的“啊”了兩聲……
之前，蔡德忠做應(yīng)天巡撫的時候，沈家小姐確實和蔡德忠的小舅子吳襄訂了親，湯景現(xiàn)在住的那處宅子，也是吳襄為了迎娶沈家小姐而建的；蔡德忠調(diào)任之后，吳襄把宅子賣給了湯景，沈家又聽說蔡德忠被海瑞參下來了，趕緊和吳襄退了親，弄得高不成低不就。
“呵呵，看來小女就是有住鼓樓的那處宅子的命啊，恭喜……”沈老員外也笑了，剛想說“恭喜姑爺”的時候，朱輝看不下去了。
眼看著湯景就要自己答yīng
下來，朱輝趕緊叫道：“沈老員外慢著！”
沈老員外一回頭，朱輝笑道：“俺叔叔是來給俺的大舅哥吳公子、吳襄提親來了，呵呵。”
老員外一聽，差點又暈了過去。
“這位小哥真會尋開心，吳公子的宅子已經(jīng)賣給了湯相公，他、他、他……”沈老夫人不信，搖著頭連聲叫道。
老夫人本想說吳襄不配，突然腦子靈光一閃，這朱輝說吳襄是他的大舅哥，可吳襄只有一個妹妹啊！但又見朱輝少年英武，著飛魚錦衣，身配繡春刀，鬧不明白其中的緣故，把話趕緊咽了回去。
朱輝到了沈老員外和老夫人近前，笑道：“沈家真不一般啊！老員外，你們沈氏家族的府邸，占了三條巷的半條街，你雖然和幾個兒子分了家，要是把你們家族的財產(chǎn)合起來，真是富可敵國啊，怪不得黃炳文會看上了你們沈家呢，呵呵。”
一提起黃炳文，沈老員外臉色突變，又差點栽倒在地。
朱輝把老員外攙扶到椅子上坐下，對老夫人使了個眼色，老夫人也坐了下來。
老夫人趕忙叫道：“真是招待不周啊，喜兒、紅兒，趕緊把果兒上來，給湯相公、小哥們沏茶，安排喜宴……”
湯景本來是給吳襄提親來了，剛才聽老太太的話，一念之差，還真動了心，反正現(xiàn)在何氏也不管自己了，劉氏已經(jīng)年老色衰，要是自己納了沈家小姐為妾，不說別的，光這嫁妝就得多少啊，何苦還要通過吳襄，惦記人家吳蓮的那點錢？
想到這，湯景惡恨恨地瞪著朱輝，心中罵道：這小子真他娘的就是我的克星！
因不知dà
朱輝的來路，沈老員外不敢啃聲了。
朱輝掏出錦衣衛(wèi)的腰牌，到二位老人的近前，躬身施禮，說道：“在下朱輝，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總旗，請二老不必緊張，相信沈琦一案，海大人一定會秉公辦理，在下也會協(xié)助海大人，調(diào)查東廠掌刑官黃炳文住在三條巷期間的一些情況，到時候，還請二老能給予配合，多謝啦！”
朱輝說完，又深鞠一躬，坐回到座位上。
沈老員外張口結(jié)舌，沒想到結(jié)識黃炳文之后，把自家的院子白給他手下的那么些人住，不但沒能給沈家?guī)砗锰帲�惹出天大的麻煩，搖著頭唉聲嘆氣。
沈老夫人是個明白人，看湯景一臉的尷尬，臉紅脖子粗的低著頭；又見朱輝姓“朱”，年紀(jì)輕輕的做了北鎮(zhèn)撫司的總旗，在蔡德忠出事之后，他居然能納了吳蓮為妾，來歷肯定不一般，笑道：“朱總旗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只是不知吳公子最近怎么了？”
“由俺來管教吳公子，保證不再讓他走歪路！老夫人放心，吳公子正在奮發(fā)圖強(qiáng)，著書立說呢，呵呵。”朱輝答道。
湯景也笑道：“呵呵，是啊、是啊，吳公子才華橫溢，正在寫一本天下少有的奇書，既然今日是給吳公子提親來啦，請你們二老看在俺湯景的面子上，應(yīng)承下來，改日請吳公子帶上他的千古名著到府上拜見二老吧。”
沈老員外認(rèn)真地點著頭，捋著白胡子，微微一笑，說道：“老朽不敢說眼光多好，唉，要不是賤內(nèi)嫌棄人家吳公子不務(wù)正業(yè)，又何必還退婚呢。”
老夫人白了老頭一眼，也笑道：“哀家也早就說過，莫嫌少年窮，不管吳公子怎么樣，單看那一手蠅頭小楷，咱金陵城有誰能比！”
湯景憋住了壞笑，認(rèn)真地點頭，贊道：“吳公子的大作乃是曠世奇書，書中寫了一位西門大官人，更是千古傳奇，必能流芳后世，老員外可要記得，等吳公子把書帶來，您老可要好好學(xué)學(xué)那西門大官人喲。”
“呵呵，那是當(dāng)然、那是當(dāng)然！湯相公放心，佳婿的大作，老朽一定認(rèn)真拜讀、拜讀……”輝答道。
湯景也笑道：“呵呵，是啊、是啊，吳公子才華橫溢，正在寫一本天下少有的奇書，既然今日是給吳公子提親來啦，請你們二老看在俺湯景的面子上，應(yīng)承下來，改日請吳公子帶上他的千古名著到府上拜見二老吧。”
沈老員外認(rèn)真地點著頭，捋著白胡子，微微一笑，說道：“老朽不敢說眼光多好，唉，要不是賤內(nèi)嫌棄人家吳公子不務(wù)正業(yè)，又何必還退婚呢。”
老夫人白了老頭一眼，也笑道：“哀家也早就說過，莫嫌少年窮，不管吳公子怎么樣，單看那一手蠅頭小楷，咱金陵城有誰能比！”
湯景憋住了壞笑，認(rèn)真地點頭，贊道：“吳公子的大作乃是曠世奇書，書中寫了一位西門大官人，更是千古傳奇，必能流芳后世，老員外可要記得，等吳公子把書帶來，您老可要好好學(xué)學(xué)那西門大官人喲。”
“呵呵，那是當(dāng)然、那是當(dāng)然！湯相公放心，佳婿的大作，老朽一定認(rèn)真拜讀、拜讀……”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