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手執書卷,躺在逍遙椅上,叫道:“紅兒、紅兒,給爺沏杯茶來。”
側立一旁的紅兒忙把茶碗端到鐵牛身旁的臺案上,鐵牛端起來品了一口茶,不還好意的看了看紅兒,紅兒急忙閃開了。
鐵牛憨笑了一聲,又對身旁的小廝說道:“到下面駕駛艙去問問,咱們能起航了嗎。”
小廝道了聲諾,順著樓梯走了下去,問道:“江里還有人檢查嗎?”連喊了幾聲,也不見有人答yīng
。
“水手們都死哪去了!”小廝罵著,推開了駕駛艙,就被海盜一刀捅進了咽喉,拉進了駕駛艙中。
鐵牛一手撫摸著趴在懷里的紅兒,一手端著茶杯,邊喝邊笑著罵道:“嘿嘿,他奶奶的吳襄,你個王八蛋要是能寫出這樣的書來,我他娘的就不姓牛啦!”
剛把茶杯放下,就聽見有人上了樓梯,鐵牛把紅兒推到一旁,問道:“能走了嗎?”
紅兒轉身一看,嚇得尖叫一聲,癱倒在地上……
四名海盜滿身的血污,有的已經手執寶劍,有的手執短刀,逼向了鐵牛……
鐵牛大叫一聲“不好”!翻身便逃,跑到向船舷邊上,也搞不清這幾個人的來路,什么也顧不上了,保命要緊,拿手中的書卷朝海盜砍過了過來。
就在一名海盜手執寶劍劈向鐵牛的瞬間,鐵牛越過船舷,一頭跳進了峽江……
海盜們把紅兒捆了起來,又上上下下把船艙檢查了一遍,將被殺掉的的那些船員、保鏢們的尸體,全都拋進了江里,準bèi
起航。
樓船順江而下,很順利的就過鎮江……
天過午時,黃炳文餓醒了,松開了還在呼呼酣睡的窯姐,衣冠不整的從夾層里爬了上來。
黃炳文爬上二層的船艙,一邊呼叫著鐵牛,一邊將書卷從地上撿了起來,正準bèi
坐到逍遙椅上的時候,突然聽見了紅兒的哼聲……
朝四下里掃了一眼,看見紅兒被堵著嘴,綁在船艙后面的角落里,正在胡亂的踢著腿……
黃炳文大驚失色,把紅兒的繩子解開,問道:“這是怎么回事?鐵牛跑哪兒去了?”
紅兒叫道:“跳江跑了,有人劫了我們的船……”
黃炳文下意識的摸了摸身上的佩刀,才發xiàn
什么也沒帶,站起身來,怒目圓睜,叫道:“什么人有這么大的膽子!”
話音剛落,紅兒把眼睛一閉,尖叫一聲,便嚇得把頭埋了起來,沒等黃炳文轉身,從樓下跑上來的一名海盜就把黃炳文摁倒在地……
被海盜壓在身下的黃炳文問道:“你們是什么人?竟敢劫持東廠掌刑官。”
海盜也不答話,兩拳就把黃炳文打暈了,往船舷方向拖去,準bèi
把他扔到江里去。
紅兒雖然不愿繼xù
受黃炳文等人的****,但也知dà
落在這伙人的手里也好不了,爬了幾步,哭道:“大爺,饒命吧,你們要救的人,都在甲板下的艙里,饒了我們、饒了我們吧。”
海盜拖著黃炳文遲疑了一下,紅兒磕頭如搗蒜,繼xù
哭道:“你們要多少錢、他就有多少錢,這可是東廠的大官……”
海盜放下了黃炳文,朝下面的船艙叫了一嗓子,又跑上來一名海盜,二人嘀嘀咕咕的聊了幾句,紅兒也沒有聽懂。
一名海盜把黃炳文捆了起來,另一名海盜過來拉起了紅兒,問道:“底艙里都是什么人?”
紅兒心想,你們要救的人還能不知dà
嗎,是不是鬧出什么誤會了,便解釋道:“有一個老道,兩位公子,還有、還有什么倆倭寇……”
“什么?你說誰是倭寇?”那名海盜大怒,一腳把紅兒踢翻在地。
“啊,不,是、是倆日本人,還有一個從松江府抓回來的海商……”紅兒改口答道。
兩名海盜相互看了一眼,又嘀咕了幾句,便押著紅兒,拖著黃炳文下了船艙。
把底層的甲板打開,一名海盜往艙底望去,數了數,有八個人被五花大綁,在狹隘的底倉中窩在了一起。
一縷陽光灑進來,狗兒從艙底爬了起來,瞇著眼睛往上望去,越睜越大,仿佛如做夢一般,驚喜地叫道:“胡九官大人,你們怎么來啦?”
這名被稱為胡九官的海盜,伸手把狗兒拽了上來,給狗兒松了綁,那二位松浦先生也在下面哇哩哇啦亂叫,胡九官也聽懂了,又把他們拽了上來。
“還有我呢,狗子,你結義大哥的大舅哥,你都不管了,小心天打雷劈。”吳襄叫道。
狗兒擦了擦臉上的污泥,笑著跳了下去,給大家解開了綁繩,宋河、史世用、吳襄、楊公子和玄德真人等人,一個個蓬頭垢面的也都被救了出來。
胡九官又把黃炳文捆起來,扔進了底艙,又重新把甲板上蓋子鎖上。
大家全都上了二層的船艙,卻驚訝的發xiàn
,一位嬌艷的美人袒胸露懷,正坐在逍遙椅上,手執書卷邊看便笑……
美人一抬頭,立kè
嚇得尖叫一聲,眼珠一翻,昏死了過去……
狗兒找胡九官問明了情況,又把紅兒叫來詢問了一番,眾人聽了紅兒和胡九官的敘述,全都噓唏不已……
吳襄趁著大家聊天的功夫,悄悄的跑去拍了拍那位美人的臉蛋,看她沒一點反應,搖著頭嘆道:“唉,可惜了……”
楊公子把美人手中的書卷拿過來,翻了翻,笑道:“哈哈,吳公子,快看這是什么!”
吳襄拿來一看,正是那天自己被抓到翠花樓的時候,被小烏龜劉保搜走的那本奇書,高興得差點也暈了過去……
楊公子把吳襄拉到一旁,手指著書卷第三回,說道:“笑笑生,你看、你看,這詩曰:對眼不相識,徐思似有情。杯前交一面,花底戀雙睛。小生看來,這‘對眼’二字,應改為‘乍對’,唐人李中《海上和郎戩員外赴倅職》中云:乍對煙霞吟海嶠,應思蘋蓼夢江湄。此處改為‘乍對不相識,徐思似有情’。可好?”
“哈哈、哈哈,就以楊兄所言……”這時,吳襄突然發xiàn
狗兒和一名海盜要去捆綁那位嚇暈了的美人,便趕忙上前說道:“慢著、慢著,這惜香憐玉的事情,還是由俺來做吧。”
推開了狗兒和那名海盜,吳襄的嘴里念念叨叨,小心翼翼的把美人捆了起來。
這時,在宋河和史世用的幫zhù
下,紅兒為大家準bèi
好了午餐,眾人吃完飯,史世用和胡九官商議,要求船回南京。
胡九官當然不干,差點和史世用拔刀相向,那兩位松浦先生現在也不再惦記著索賠了,跟著胡九官一起,和史世用等人對峙了起來。
宋河隨時準bèi
與海盜們交手,狗兒陪著笑開始在兩邊斡旋……
玄德真人還記得太倉黃渡港有湯景家的買賣,便提議:要求到了黃渡,把宋河、史世用、兩位公子和自己放下來。
狗兒又和海盜商量了半天,最終,大家都接受了玄德真人的這個建議。
鐵牛從江中逃出來之后,宛如喪家之犬,滿身濕漉漉的從五馬渡爬上了岸,經上元門進了城。
先是回到楊記錢莊換了身衣服,楊記錢莊的伙計們也不敢多問,給他準bèi
了些酒菜,鐵牛吃完了飯,怕楊記錢莊不安全,便又去了朝天宮。
清一真人得知鐵牛拿朝天宮的度牒,到外邊找官紳聯名彈劾海瑞,非常的氣憤,根本就不想見他,而且準bèi
把他抓起來,就在大通明寶殿附近設好了埋伏,等著鐵牛。
鐵牛希望能在朝天宮先落住腳,再慢慢打聽,看到底是什么人劫持了黃炳文等人,急急忙忙的來到了寶殿,剛一進門,就被幾個道士給抓住了。
鐵牛還是有膀子力qì
,感覺不好,便急忙掙脫開來,朝外面跑去,外面也有幾個道士朝他撲來。
沖上前打翻了兩名道士,跑到了朝天宮大成殿丹墀前,鐵牛挾持了兩名香客,追過來的道士們怕鐵牛傷了香客,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他逃出了朝天宮……
知dà
現在到處都在抓自己,楊記錢莊也不敢回了,翠花樓更不敢再去了,懷著沮喪的心情,又來到了十八坊,到雞鵝巷找到以前在一起賣菜的幾名伙計,就現在這兒住了下來。
朱輝在張千戶等人的陪同下,沿江搜捕,雖然救下了湯景和陳元化,但卻沒有找到黃炳文等人的任何蹤跡,到了傍晚時分,全都回到了獅子山下大營。
張千戶判斷,他們帶著這么多人質的話,如果不走水路,是斷然出不了南京城的,因此,這伙人應該還沒有出城。
朱輝等人謝過了張千戶,把鐵牛的母親和月空長老送回湯府歇息,又帶著兩位鏢師來到了海瑞的官邸。
把追捕的詳細情況給吳師爺講了一遍,吳師爺唯唯諾諾的,又犯難了,心想,海大人不在家,我可沒有權力再來個全城大搜捕……
看吳師爺半天不啃聲,劉鏢師看出了吳師爺的難處,說道:“要說這個黃炳文這個人,當年我們都在同一家鏢局,算是我們的師弟,只不過這小子做了官之后,不怎么和我們來往了,但他在南京能落腳的地方,我們基本上也能猜個差不多,借給我們一隊差役,今晚也許就能把人救出來。”
馬鏢師也連聲附和,說道:“黃炳文租賃的獅子山下的那處房子,之前就是我們鏢局的貨棧,有你們官府的幫忙,應該能在城里找到他們的。”
見吳師爺還是猶猶豫豫的,朱輝說道:“呵呵,吳師爺,海大人履任的當日,要不是您帶著衙役趕走了徐鯤,我和湯大官人現在還不知在哪兒流浪呢,您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決不讓你為難,這樣吧,既然史班頭被他們抓走了,您就把史班頭手下的差役幫我們召喚來,沒有越權吧。”
吳師爺這才答yīng
了下來,連夜把史世用的手下十來個弟兄召集起來,大家來到了關押吳襄等人那處房子里,和二位鏢師一起商議抓捕方案。
這群弟兄也不顧一天的辛勞,在二位鏢師的帶領下,對每一處在黃炳文可能落腳的地方,連夜展開了搜捕……
與此同時,劉千戶等人也在沿江巡邏,盤查一切可疑的船只……
忙了一宿也沒有找到蛛絲馬跡,次一早,朱輝帶著大家來到了湯府,準bèi
讓大家吃些早點,歇息一會。
何氏夫人熱情地將眾人請進了一進院,朱輝把情況給何氏講了一遍,又對婉兮安慰了一番,在倒座房的客房里見到了陳元化和湯景,他們二人正在商議如何在南京開錢莊的事情呢。
陳元化一見朱輝,馬上給他跪下了,哀求道:“老弟,你一定得把那二位松浦先生給救出來啊,我全家老小都還在平戶城,哥哥的身家性命全靠你啦!求求您……”
朱輝攙扶起來陳元化,問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這不正跟湯大官人商量的嗎,也許我用不著松浦隆信家的銀子了,只要湯大官人救出了沈琦,等湯大官人納了沈月瑛為妾,用沈家的銀子開錢莊也就足夠了……”
沒等陳元化把話說完,湯景急忙把他拉住了,又對著朱輝笑了笑。
朱輝一甩手,朝著湯景就是一巴掌,湯景急忙閃身,罵道:“你這個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
這時,何氏夫人在外面喊道:“快出來吧,湯誠和史班頭回來啦……”
朱輝沒有再搭理湯景,急忙開門跑了出來,只好史世用和老湯誠風塵仆仆的也剛進了院門。
史世用的腿上還有箭傷,一瘸一拐的走過來,把手和朱輝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婉兮在旁邊也激動地問道:“真是菩薩保佑,宋河沒有受傷吧?”
“沒有,宋俠士保護著那幾位,現在應該從太倉出發了,我們是怕家里著急,才連夜趕回來的。”史世用答道。
何氏夫人忙著跑回二進院安排早飯,正好碰見了鐵牛的母親,帶著小玉和兩個丫鬟要出門。
“你們這是要去哪里?”何氏夫人問道。
鐵牛的母親道了個諾,答道:“夫人,雖然府上家大業大,也得省著點過日子,我剛才到廚房一問,她們買來的菜,比我在十八坊那邊買的貴出了很多,呵呵,我帶著她們到雞鵝巷去看看,那邊有我們的一家老鄰居,今后就算讓他們給府里送菜,也比她們跑去外邊買的便宜。”
何氏夫人有些不放心,笑道:“老太太,謝謝您!替我們想得這么周到,這些天咱家的事太多了,您也好好的歇歇,今兒就別出去了。”
“請夫人放心,有俺這個閨女跟著呢,咱不怕,買完菜我們還得回織坊呢。”說完,鐵牛的母親便拉起小玉往外走。
出了二進院,小玉看見史世用回來了,便趕忙上前問個究竟,史世用和朱輝簡要的給小玉講了一遍昨日的經過。
鐵牛的母親聽說兒子跳了江,不再有一絲的悲傷,默默地念道: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啊,您就收了這個招天殺的孽障吧……
到了雞鵝巷轉悠了半天,這里好像也已經物是人非,鐵牛的母親打聽了半天,怎么也沒有找到那位老鄰居,也不想白來一趟,便決定買一些菜回去。
四個人挑了半天,把選好的一捆捆菜拿給菜販去稱,鐵牛的母親自己做過小買賣,知dà
其中的貓膩,先是把菜販腰包中磁鐵要了出來,又和菜販一兩一錢的計較了起來……
菜販看這位老太太太難纏了,說了幾句難聽話,被小玉一把抓住了衣領。
小玉舉起了寶劍,喝道:“你敢給我再說一遍!”
菜販的伙計一看不好,偷偷的對幫手使個眼色去了。
伙計跑了出去,來到一處窩棚,叫道:“牛哥,快起來,有人到我家找事來了。”
鐵牛晃著腦袋爬起了床,罵道:“誰他娘的敢來這兒找事!走,咱看看去。”
鐵牛跟著伙計來到菜攤,就見外面圍著一大群人看熱鬧,就聽一位老太太講道:“我問你,還買賣人呢,我先問你,這吸鐵石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說著,把磁鐵扔到了地上,圍觀的人連聲叫好……
“我再問你,老祖宗為什么把這稱,弄做十六兩作為一斤?”老太太又問道。
菜販直擺手,啞口無言,心中盼著幫手趕緊來。
“這一斤十六星,就是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再加上福、祿、壽三星,北斗七星主亡,南斗六星主生,福、祿、壽三星主你的終身,你懂不懂!人在做,神在看,老天爺在天上看著呢!少給人一兩,少的是福星,少人二兩,減祿、減壽。做人都不能昧良心啊!”老太太抑揚頓挫的講道。
鐵牛看著這群圍觀的人再次高呼贊嘆,愣住了那里,菜販的伙計把鐵牛往里一推,叫道:“還不趕緊把這老不死的給俺家趕出去!”
鐵牛一下子栽倒在母親的面前,老太太松開了菜販,以為看花眼了,仿佛兒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急忙往后退了幾步。
鐵牛再也忍不住了,想起了母親在棲霞寺彌勒殿前的那些話,眼淚呼啦一下子就冒了出來,爬了起來轉為跪姿,大叫一聲“娘”,便撲進了母親的懷里……兒找事!走,咱看看去。”
鐵牛跟著伙計來到菜攤,就見外面圍著一大群人看熱鬧,就聽一位老太太講道:“我問你,還買賣人呢,我先問你,這吸鐵石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說著,把磁鐵扔到了地上,圍觀的人連聲叫好……
“我再問你,老祖宗為什么把這稱,弄做十六兩作為一斤?”老太太又問道。
菜販直擺手,啞口無言,心中盼著幫手趕緊來。
“這一斤十六星,就是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再加上福、祿、壽三星,北斗七星主亡,南斗六星主生,福、祿、壽三星主你的終身,你懂不懂!人在做,神在看,老天爺在天上看著呢!少給人一兩,少的是福星,少人二兩,減祿、減壽。做人都不能昧良心啊!”老太太抑揚頓挫的講道。
鐵牛看著這群圍觀的人再次高呼贊嘆,愣住了那里,菜販的伙計把鐵牛往里一推,叫道:“還不趕緊把這老不死的給俺家趕出去!”
鐵牛一下子栽倒在母親的面前,老太太松開了菜販,以為看花眼了,仿佛兒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急忙往后退了幾步。
鐵牛再也忍不住了,想起了母親在棲霞寺彌勒殿前的那些話,眼淚呼啦一下子就冒了出來,爬了起來轉為跪姿,大叫一聲“娘”,便撲進了母親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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