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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的馬尼拉大教堂是用竹子和泥磚建造的,在林風攻打馬尼拉的時候,焚于戰(zhàn)火,如今的大教堂的全稱叫做馬尼拉圣奧古斯丁大教堂,這是一座高大宏偉的巴洛克風格石料建筑,由禮拜堂和修道院組成。
沈琦在費利佩和李旦等人的陪同下,走進了禮拜堂,作為福建巡撫的“私人代表”,要在這兒接受佩雷斯大主教的洗禮,可以說是受到了極高的“禮遇”。
禮拜堂高大的柱子,從頂部到底座都雕刻著玫瑰形飾物,唱詩班閣樓的頂部裝飾著拿著喇叭的天使,高高的穹頂上,繪有栩栩如生的《圣經(jīng)》中的人物,有很強的立體感,也為禮拜堂平添了幾分莊重肅穆。
為了沈琦的這個洗禮儀式,大教堂早已做好了一切準bèi
,沈琦和費利佩等人在落座之后,佩雷斯大教主站在主席臺上,開始朗誦了一段《圣經(jīng)》的經(jīng)文。
接著,一名領(lǐng)會的華人教士過來,對沈琦問道:“沈姓兄弟,籍著佩雷斯神父在講臺讓我們聽見了神演講,你應(yīng)該明白地知dà
了受洗的原因和意義,現(xiàn)在需yà
由你提出真摯的申請,舉起你的手來表達你自覺加入教會的意愿,今天,請你在眾人面前、在神面前,大聲地表達出來吧。”
一天來,沈琦經(jīng)過了一番痛苦的煎熬,才下決心走進了教堂,聽了這番話,懷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惶恐心情,舉起了手,面紅耳赤地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領(lǐng)會的教士接著講道:“沈姓兄弟,你已經(jīng)被領(lǐng)到了紅海岸邊,你的身后是埃及法老正向你們招手,邀請你加入即將焚毀的世界。現(xiàn)在,你可以選擇過河,勇往直前的為‘主’去受承shòu無盡的苦難,最后你會得到神應(yīng)許的榮耀;當然,你也同樣可以選擇轉(zhuǎn)向法老,對于所有沒有為未來作好準bèi
的人,沒有準bèi
在為主受難的這條路作最終決定的人,都是可以回去的,請選擇吧。”
作為“賤民”籍的沈琦深諳經(jīng)商之道,但卻極其沒有主見,當年為了高攀“權(quán)貴”,竟然結(jié)識了黃炳文這樣的人,替其頂罪而坐過監(jiān)牢,多虧是運到了海瑞這樣的清官,出獄之后深深地悔過,期盼著心靈能有所依托,雖然初一十五也到寺廟里上香拜佛,總歸因為忙于生意,而沒有認真地考lǜ
過信仰的問題。
面臨抉擇的時候,沈琦突然想起了陳元化,據(jù)說陳元化是海盜出身,成為虔誠的基督徒之后,主動脫離了海盜集團,開始本分經(jīng)商,作為耶穌的信徒,倒也沒有受過月空長老和玄德真人的歧視,月空長老甚至對陳元化講過,每個人的信仰都是自由的,無論是你信仰耶穌,還是信仰佛祖,關(guān)鍵就在于一個“信”字。
海瑞離任應(yīng)天巡撫,在江南織造局劉公公的操縱下,東廠的惡棍們開始清算湯記織坊和興記錢莊,在查抄興記錢莊之前,陳元化完全有機會卷走錢莊里的銀子,繼xù
逃出去做海盜,但因牢記一個“信”字,而沒有這么做,在出事之前,把能給儲戶兌現(xiàn)的銀子都給兌現(xiàn)了,最終沒能逃脫,被東廠的太監(jiān)抓走押赴京城西市問斬。
如果當時陳元化把銀子都給卷走了,別人的人有多少銀子,沈琦不知dà
,光他一個人的銀子,就達五十萬兩之巨,若是那筆錢被陳元化拐走了,可以說他沈家也就徹底的完了。
想到這兒,沈琦高聲答道:“我愿意!”
“你愿意遵守一個基督徒所有的操守嗎?”領(lǐng)會的教士問道。
“我愿意!”
于是,領(lǐng)會的教士牽著沈琦的手,走上了主席臺,這時,唱詩班的修女們集體唱起了《快樂日》……
作為主禮者的佩雷斯大主教站在沈琦的面前,口中念道:“主啊,為教會舍命的救主,感謝你!今天我們在你和眾位見證人的面前,為著聽信福音而作你兒女的朋友舉行施洗的儀式,求你垂臨并祝福我們!主啊,是你感動了你的仆人們傳道并使人相信。主啊,你愛他們,你既然感動他有此意念要加入教會,就求你堅固他的信仰直到永遠。照你的應(yīng)許,保守今天的施洗儀式,使施洗的人與受洗的人都在你的面前蒙福。我們?nèi)绱硕\告,是奉我主耶穌基督可愛的名字,阿門!”
領(lǐng)會的教士把佩雷斯大主教的祈禱詞翻譯給沈琦,沈琦低頭答道:“感謝主!”
這時,佩雷斯大主教把“圣水”灑在了沈琦的額頭上,沈琦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儀式結(jié)束后,教堂為他們準bèi
了一頓“圣餐”,吃飯的時候,費利佩請李旦將來給沈琦做老師,教授沈琦西班牙文,李旦很痛快的就答yīng
了;費利佩還對沈琦表示,經(jīng)過今日的見證,他們之間就像親兄弟一樣,將來要做到相助、相愛、相顧。
洗禮后的次日,費利佩把百萬兩銀子給沈琦準bèi
好了,請沈琦到他的庫房里去驗收,這時,沈琦才發(fā)xiàn
,庫房里的銀子不是他想要的銀錠,而是西班牙鑄造的一種叫做雷阿爾的銀幣。
經(jīng)過清點,折算成銀錠倒是一點也不少,但沈琦對這種銀幣有些吃不準,準bèi
等朱輝回來之后,拿到外面去做個鑒定。
朱輝在張狗兒的營地已經(jīng)呆了一天了,先將徐鯤和阿嬌姑娘現(xiàn)在的情況給張狗兒講了一遍,又把徐鯤的意思告sù
狗兒,今年五月節(jié)準bèi
給他和徐阿嬌辦喜事。
狗兒謝過朱輝,心中又充滿了很多的疑問,雖然現(xiàn)在剛剛過完春節(jié),離五月節(jié)還有四個來月,但一想起作為琉球國遠征軍先鋒官,到呂宋島不知不覺已經(jīng)仨月有余了,到目前為止,什么都沒干,那么剩下這四個月的時間里,能讓叔叔林風回心轉(zhuǎn)意嗎?
幸虧結(jié)義哥哥朱輝來了,讓張狗兒有了些主心骨,二人已經(jīng)商議了一宿,現(xiàn)在這個局面下,到底該如何拯救林風?又該怎樣對付蜂須賀小六?將來可能還得和織田信長、羽柴秀吉和小西隆佐這些混蛋們斗下去……
張狗兒帶著遠征軍抵達呂宋,安頓下來之后,就立kè
去找林風,當時,林風并不知dà
狗兒現(xiàn)在的身份,還跟他打聽琉球遠征軍的情況,被狗兒給搪塞了過去,接下來,林風立kè
逼著他到日本去聯(lián)絡(luò)羽柴秀吉,狗兒看林風都沒有問問阿敏母女的情況,知dà
林風確實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假裝答yīng
了他,趁機趕緊離開了。
次日,林風突然襲擊琉球國遠征軍的營地,這個時候,張狗兒想躲也躲不了,只得披掛上陣,正面接招。
當林風發(fā)覺張狗兒就是琉球國遠征軍的首領(lǐng)張藩之后,惱羞成怒,準bèi
給狗兒一個教xùn
,張狗兒只好帶著二百名士兵望風而逃。
在追擊張狗兒的過程中,林風的軍團中了西班牙人的埋伏,眼看著林風等人陷入重圍之際,狗兒帶人回轉(zhuǎn)身來,假裝幫著西班牙人打擊林風,實則給林風等人放出來一道缺口,林風帶著殘兵敗將算是得以逃脫了。
這次事件令費爾南多將軍對張狗兒異常惱火,將他們從馬尼拉城外的巴石河口岸的營地趕了出去,張狗兒也不爭辯,帶著自己的士兵遷移到了現(xiàn)在的帕西格村。
此后的一段日子里,張狗兒應(yīng)害pà
林風報復,又怕西班牙人逼迫他們?nèi)ゴ蛘蹋焯煲跃毐鵀橛桑屵@二百名琉球士兵在村外練摔跤,自己神出鬼沒的天天藏起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任誰也找不到他,但他自此以后也和林風也失去了聯(lián)系。
自林風追擊張狗兒中了西班牙軍隊的埋伏,被張狗兒冒險放走之后,林風團伙就再也沒有搞過軍事行動,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馬尼拉當局慢慢的也放松了警惕。
費利佩的商船歸來之日,馬尼拉當局在港口給福建巡撫的“私人代表”舉辦了一個轟轟烈烈的迎接儀式,消息傳到了帕西格村,張狗兒判斷,這一次應(yīng)該是哥哥朱輝來了,立kè
進馬尼拉王城去尋找朱輝。
張狗兒在馬尼拉王城跑了一天,沒有找到朱輝的下落,卻探知了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消息,這便是日本國武士蜂須賀小六的艦隊,已經(jīng)抵達了馬尼拉港三天了。
朱輝根據(jù)自己所掌握的情報,毫無保留的全都告sù
了張狗兒,二人一直判斷,林風團伙的武裝依然藏在馬尼拉周邊的地區(qū),從馬克和露易絲的那兒得知,正是堺町眾合會商人小西隆佐給佩雷斯大主教傳遞了假情報,導致馬尼拉當局如臨大敵,接受了這支前來支援他們的日本“基督徒”艦隊,蜂須賀小六到馬尼拉也僅僅三天的時間,應(yīng)該還沒有和林風取得聯(lián)系。
鑒于馬尼拉當局對眾合會商人小西隆佐的情報寧可信其有,因此,還要對菲律賓群島上的普通民眾封鎖消息,以免那些部落首領(lǐng)趁火打劫,把防范的重點放在了馬尼拉城。
蜂須賀小六如何與林風取得聯(lián)系,他們又會用什么樣的方式聯(lián)手,采取什么樣的戰(zhàn)術(shù)襲擊馬尼拉城,現(xiàn)在對朱輝和張狗兒來講都是疑問,因此,必須得有一個針對性的戰(zhàn)略部署,最好能兵不血刃的讓林風回頭。
二人很快也達成了共識:也許用不了太久,菲律賓群島的某地必然會出現(xiàn)一場假借穆斯林部落的騷亂,當局必然會從馬尼拉撤走一部分駐軍前去平叛,等到外部群島上硝煙四起的時候,便是蜂須賀小六和林風聯(lián)手圖謀馬尼拉王城之機。
自蔡德赴大陸去搬救兵之后,張狗兒知dà
林風手下的將領(lǐng)已經(jīng)不多了,全部將士加起來或許不會超過三百人,即便他們占據(jù)了馬尼拉,必然也是蜂須賀小六來主持政局,用不了太久,羽柴秀吉為了表彰小西隆佐的功績,必然在織田信長面前給小西行長請功,委派小西行長來做馬尼拉的總督。
按照織田信長所謂“天下布武”的戰(zhàn)略,呂宋一旦被日本人占據(jù),臺灣、琉球肯定不保,到那時候,大批的日本浪人、野武士就會遍布在包圍大明沿海的島鏈上,林風等人就成為了日本人的走狗,只能繼xù
替他們賣命攻打大明朝,成為千古罵名的漢奸。
就算林風等人繼xù
留在出生入死打下來的馬尼拉城,甘當日本人的附庸,得過且過,那么,這些日本人是否能容得下他也很難說,到時候,連身家性命可能都難以保全。
從張狗兒的角度一切都替林風考lǜ
,因此,狗兒覺得在林風和蜂須賀小六動手之前,有必要再去見見林風,能勸其回頭當然是再好不過了,若是林風孤擲一注,他寧肯以死相諫。
朱輝當然明白狗兒的心情,立kè
否定了狗兒的想法,表示由自己出面去勸降林風,效果可能會更好,一者朱輝可以代表“朝廷”,給林風指出一條明路;二者是朱輝曾在南京幫著看護羅阿敏姐妹和林風的女兒整整五年,沒有讓她們受到一丁點的委屈,從林風的角度來講應(yīng)該感恩;三是朱輝的父親朱均旺曾在秋目浦村打過更,盡管朱輝那時候雖然還小,也算是曾得到過林風“恩惠”,前來勸降全是為了謝恩,林風想聽就聽,不聽便罷,也不至于會惹怒于他。
雖然朱輝講的這些理由很充分,張狗兒還是覺得有些太冒險了,二人為此爭執(zhí)了起來。
爭執(zhí)了半天,其實他們都面臨著一個難題,現(xiàn)在根本不知dà
到那兒才能找到林風,直到這時,朱輝這才把費爾南多將軍的建議講給張狗兒。
朱輝以大明朝錦衣衛(wèi)衙門監(jiān)軍的名義,命琉球國征夷大將軍麾下的先鋒官張藩,帶領(lǐng)自己的所有人馬聽從朱輝的指揮,將張藩的武裝編入蜂須賀小六率領(lǐng)的艦隊,以便統(tǒng)一聽從馬尼拉軍事最高指揮官費爾南多將軍的指揮。
張狗兒聽懂了朱輝的意思,一旦帶領(lǐng)自己隊伍加入日本人的艦隊,就能獲得很多重yà
的情報,甚至可以在蜂須賀小六和林風聯(lián)合攻打馬尼拉的時候,暗中配合西班牙軍隊,消滅蜂須賀小六的武裝力量,趁機挾持林風。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如果能趁早讓林風回頭的話,那么圖謀馬尼拉的武裝力量也就剩下蜂須賀小六那一千多人了,那么,馬尼拉當局自身的武裝力量也足以能夠?qū)Ω端麄儯蜎]有必要讓琉球國的這二百名兄弟們送死了。
張狗兒完全同意朱輝和費爾南多將軍的意見,立kè
給費爾南多將軍寫了一封信,請朱輝帶回馬尼拉,明日即可從這座營地撤出,加入日本“基督徒”的戰(zhàn)隊,聽從日本指揮官蜂須賀小六和“大明朝廷監(jiān)軍”朱輝的雙重指揮。
朱輝已經(jīng)在帕西格村呆了一天一宿了,為了不讓沈琦和馬志善等人的擔心,拿到了張狗兒的書信之后,又去見了馬克先生和露易絲小姐一面,勸他們耐心等待,沈琦的商船返回福建的時候,把他們帶回漳州月港,將來和月空長老一起遠洋探險新大陸。
馬克和露易絲早就知dà
月空長老的遠洋探險計劃,聽了朱輝的承諾之后,都非常的興奮。
露易絲知dà
林風在馬尼拉附近,也知dà
郭奕和許靈兒到玳瑁港曾試圖勸降林風,更了解現(xiàn)在的局面對林風完全不利,趁機哀求朱輝和張狗兒,將來抓到林風之后,不要殺了他,最好讓林風來做遠洋艦隊的司令官。
張狗兒明白她的心思,露易絲和林風有過一腿之后,居然還在惦記著,便下意識地看了看馬克。
馬克顯得挺尷尬,馬上問起了許靈兒將來會不會參加遠洋探險隊,并一再表示:他是柳下惠、他是柳下惠!
朱輝對這些典故還不是很清楚,他本來以為馬克和露易絲是夫妻,聽了他們二人之言,便悄悄的問起了張狗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張狗兒神mì
地笑了笑,指著露易絲對朱輝表示,我們的責任重大啊!如果我們沒有好辦法,能把未來探險隊的司令官救回來,阿敏嬸嬸就不說了,這只母老虎就得把你給吃了。
朱輝似乎聽明白了張狗兒的意思,眼睛一翻,咋了咋舌,與大家揮手告別。
馬克先生望著朱輝的背景,繼xù
大聲喊道:我已經(jīng)學會了數(shù)百首唐詩,我謹記孔圣人的格言,我是柳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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