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里,大內(nèi)二十四監(jiān)之一的內(nèi)官監(jiān)搭設靈堂,處理天啟皇帝的后事。
宮中到處都是白色的燈籠,舉白幃,掛素幔,到處都是悲涼的氣息,愁緒彌漫整個皇宮。
天啟皇帝的牌位,高高地供奉在乾清殿正殿里,裊裊的煙霧繚繞,三根為一束,冒著香煙,所有的文武重臣,跪在殿內(nèi)。
在禮部的操持下,新皇的登基大典即將開始,朱由檢被太監(jiān)們簇擁著,乘著肩輿而來。一個太監(jiān)尖聲高喊一聲:“信王駕到。”
大明朝的三位大學士,公侯勛卿,六部九卿等文武重臣,從乾清殿里匆忙趕出來。當朝首輔黃立極跪在地上,泣不成聲,道:“請信王舉行登基大典。”
朱由檢在路上一直緊張萬分,手心冒汗,到了此刻反而沉靜下來,在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王體乾和魏忠賢的攙扶下,一步步地邁入殿堂。所有人都緊緊注視著他,大家都知道,等他走完這幾十步,他就是這個帝國的新主人。
小太監(jiān)宣讀完遺照,扶著朱由檢坐到龍椅上,殿里官員齊聲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朱由檢心潮澎湃,面色潮紅,語調(diào)有些變形,道:“眾卿家平身。”接下來,司禮監(jiān)王體乾又宣讀了新帝的圣旨,大赦天下,加封有功之人,進封后宮嬪妃。黃立極,施鳳來,等都有進封。殿里的大臣聚精會神地聽完新皇的旨意,暗暗放下心來。
魏忠賢一黨的人,并沒有被針對,反而該有封賞的一個不拉。除了魏忠賢自己,因為他已經(jīng)沒法再進了,他已經(jīng)貴為九千歲,再進就只有皇帝了。魏忠賢面有得色,和王體乾對視一眼,心道信王果然聽從了先帝的遺命,可笑崔呈秀等人杞人憂天,竟然唆使我和新皇帝過不去,真是蠢不可及。
魏忠賢不是蠢人,他知道當皇帝的都不會放任一家獨大,如果自己死了,那些東林黨重回朝廷,他們的力量需要自己這樣的人來制衡。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新登基的朱由檢,根本沒想過這個道理。天啟皇帝年紀輕輕,從來沒考慮過自己二十幾歲就死了,信王也從來不是他培養(yǎng)的接班人,根本沒有學過帝王心術(shù)。
朱由檢坐在龍椅上,正好瞥見魏忠賢和自己身后的王體乾眉來眼去,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在他心里慢慢生出,眼里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厲色。
與此同時,在通往京城的大道上,趙宏騎著馬和小侯爺張之澤并排而行。
趙宏三次進京,每次心情都各不相同,這次更是耀武揚威來了,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看上去眼神不定,心不在焉。
張之澤身為神機營提督,兵敗被俘不說,神機營所有的火銃,火炮,竟然都被小福王扣住,不肯返還。張之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命都是人家救得,他不給自己也沒有辦法。但是想到自己的兵出京時何等風光,如今兩手空空狼狽而歸,心里就憤懣不止。
看到趙宏心事重重,張之澤故意揶揄他,問道:“趙兄,你們福王府立下這么大的功勞,為何不見你臉上有喜色?”
趙宏呵呵一笑,說道:“這次平復的亂民,我們河南百姓居多,都是天災人禍活不下去的可憐人。父老無糧食過活,被逼無奈隨人造反,何喜之有。”
張之澤冷笑一聲,說道:“無論如何,小福王這番是出盡了風頭。自從成祖以來,福王爺如今已經(jīng)是大明第一戰(zhàn)功的藩王了。”他這番話歹毒無比,內(nèi)心料定趙宏肯定懼怕不已,擔心引起朝廷猜忌。誰知道趙宏只是淡淡一笑,不以為然地說道:“有非常之人,然后成非常之功,王爺他天縱之才,乃是數(shù)百年難得一見的賢王,有這樣數(shù)百年難得一見的戰(zhàn)功何足稱奇。”
看著張之澤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趙宏哂笑一聲,心里罵道,蠢貨還以為我們會害怕功高蓋主這樣的猜忌,殊不知我這次都要到京城腳下耀武揚威了。
大軍未至,信使早已先一步進到京城,將小福王撫平河南的消息傳給了兵部。兵部尚書一眼就瞧出了端倪,匆匆趕到皇宮,稟告了朱由檢。
朱由檢面色鐵青,將福王的奏章一把扔到地上,厲聲道:“福王既然成功平亂,就應該就地解散鄉(xiāng)勇,向朝廷請賞,為何要派兵來京城?他想做什么!”
兵部尚書田吉,臉上被魏忠賢用藥罐燙傷的地方,還有淡淡的疤痕,被他用妻妾的脂粉巧妙的遮了過去。想到自己因為舉薦魏良卿出兵,已經(jīng)被魏忠賢記恨,肯定是在他那里討不了好的,不如干脆鐵了心為新皇辦事。
田吉身子向前一傾,道:“陛下,福王兵馬此來,不可不防,咱們京師之內(nèi)的兵馬,都被前寧國公魏良卿帶去,現(xiàn)在可還在福王軍中呢。”
朱由檢驚道:“你的意思是,京城無可用之兵了?”
“臣不敢欺瞞陛下,京城...已然是一座空城了。”
朱由檢手腳發(fā)冰,倒吸一口涼氣,顫聲問:“小福王有反意么?速速傳旨下去,讓附近兵馬來京城勤王。”
“不可啊,皇上。小福王的軍隊,今日即可抵京,勤王的旨意還沒傳出去,他們就來了。若是咱們貿(mào)然調(diào)兵,驚嚇到他們,本來沒有反意,也要出亂子的。”
朱由檢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吩咐身邊的小太監(jiān):“傳魏忠賢來見朕。”
田吉一臉憂色,眼里閃過一絲狠勁,說道:“福王督兵討賊是魏忠賢魏公公向先皇提議的,就連我們兵部也被蒙在鼓里,不如差魏公公前去詢問一番。”他這一手陰險無比,如果福王真的要反,那魏忠賢肯定第一個死。
朱由檢一聽,藩王督兵這個荒唐主意果然是魏忠賢唆使天啟做的,心里暗恨不已,臉上卻裝出一副鎮(zhèn)定的樣子,說道:“好,就讓魏忠賢去問問,他們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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