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寧語打得如何主意,祁福是已經(jīng)決意退出此地,這一番探尋可謂是虎頭蛇尾,其中變化著實難以預料,祁福心中雖有些許不甘,但心頭卻隱有一份玄妙預感,若是執(zhí)意探尋此處,只怕未必會有好結(jié)果。
凡人入此道者,常有種種玄妙感應冥冥之中與自身相應和,可趨吉避兇,預知禍福。這種預感以往也多次讓他從必死劫難中脫身出來。
祁福并非猶豫不決的性子,當斷則斷,既然已經(jīng)做了決定,便將此事放下,聽聞寧語一番言語,到底是同路一行,便勸道:“此行往后只怕是更加兇險,寧道友還是多多考慮才是。”
寧語聞言,對祁福微微一笑,語氣卻是堅決:“多謝祁道友好意,我意已決,且我亦有些自保手段。”
祁福見她神色堅定,也不再多說,只道:“那我先預祝道友此行順遂。”
寧語道:“承道友吉言。”說罷站起身來,對祁福郭宴二人作揖道別,也不留戀猶豫,轉(zhuǎn)身離了此處。
郭宴見她離去背影,嘆了口氣,只與她畢竟是萍水相逢,并無多少交情,自也不會對她決定多言評判。
如此又過了約有半日時光,郭昕先從昏迷中醒來。雖神色間略有疲憊,但卻并不見修為大跌后的狂躁或是絕望。待郭宴向他說明此時狀況,他沉默片刻,他此番是傷了根本,需日后慢慢調(diào)養(yǎng),倒是并不多影響此時行動,對祁福道:“此番是我狂妄了,連累了道友。”
祁福連忙擺手,道:“若非道友,只怕我們也沒辦法全身而退。”這說辭卻不是托大,便是祁福自恃能擋住一二人,卻也禁不起眾人圍攻。
郭昕苦笑:“以往只覺自己天資卓絕,被旁人夸贊了幾句,便也自大起來,竟真當自己同境界下少有能敵,如今這一遭當頭一棒將我打醒,也叫我知道莫要小瞧了天下修士,論起心性經(jīng)驗,這些積年修士比我要高出太多,如今僥幸保住了性命,這傷受得倒也值得。”
祁福聞他有此言,不禁也心下佩服其心性,這般變故竟也能立時看開,光憑這般心性,只要他不意外隕落,日后成就只怕不低,不愧是家族傾力培養(yǎng)的繼承人。
祁福道:“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郭兄如此心胸,日后定不可限量。”
郭昕笑道:“我亦如此想法,我如今傷勢已經(jīng)暫且穩(wěn)定下來,只小妹傷重,此地不宜久留,不若快些離去。”
祁福亦是如此想法,并無不應之理。
當下也不再耽擱此處,魚貫而出。
祁福走在最前,郭宴背著郭昭走在中間,郭昕殿后。
四人一路向折返,一來要照顧郭昭傷勢,二來又要小心避開旁人,是以速度并不太快。如此行了約大半日,這才走到遺府洞口處。好在一路并無遭遇他人,稱得上是安穩(wěn)順遂。
只待到了殿門前,祁福三人不由一驚,那來時進入此地的殿門石碑,竟不見蹤影。
眼前只有一整片石壁,嚴實無縫。
“莫不是行錯了方向?”郭宴道。
“不是。”郭昕仔細觀察了石壁片刻,指著石壁,“仔細看,還能看出石壁上的紋路與宮殿殿門相同。”
他又伸出手指在石壁上摸索,而后道:“這石壁材質(zhì)特殊,上面又刻了陣法,以我們實力,只怕是破不去。”
“那豈不是我們無法離開此處了?”郭宴語氣中略帶焦躁。
“且冷靜些。”郭昕道:“這應是遺府府主規(guī)定好的,只怕要等到所有宮殿皆被探索干凈,才會放我等離去。”
“養(yǎng)蠱么?”祁福輕聲道:“將我們?nèi)M于此處,又許下重利,好讓我們彼此廝殺,留下最強之人,獲得其傳承。”如此手段,想來這位何雁真人并非出身正派。
祁福與郭昕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們眼下情況,二人重傷,郭宴實力不過平平,竟只余祁福一人可做戰(zhàn)力。再看幾人周身環(huán)繞靈光,可不正如永夜之中的明光般顯眼。若是教人瞧見,只怕便如聞著血腥味的鯊魚,無論如何也要上來咬上一口。
當下之計,唯有選一處隱蔽起來,等待這遺府中眾人廝殺出一個魁首來,承繼了真人遺澤,好叫遺府大門重新開啟。
只是......那原本藏身的小山丘卻是不能再回去了。那一處也稱得上是極難得的藏身地,只可惜......祁福目光微沉,那位寧道友卻未必可信。
好在此時他們位于整個遺府最外圍,其余修士早已進入內(nèi)里探尋,附近倒也不見人影,是以一時半會兒間到也尚算安全。
祁福幾人也不敢多做停留,便又再次折返,這遺府圈山而建,范圍極大,宮殿樓閣,山丘湖泊,溪水亭臺應有盡有。
這次祁福幾人所尋藏身處,乃是一座桃林,沿山而長,灼灼盛開,蔓延百余里,端是一片粉紅花海。
“這桃林美則美矣,卻只是凡種,入此地修士皆為尋寶而來,只怕是沒有功夫欣賞美景。”郭昕眼中露出滿意神色,道,“只小心起見,還是應向深處走。”
祁福郭宴自無不同意,
一行人復又走了數(shù)十里,深入桃海之中,略做探尋,便尋到一處天然形成洞窟,洞口處又自然垂落的藤蔓遮擋,并不顯眼,內(nèi)里尚算寬敞,正是合用,祁福待郭昕三人先進入修養(yǎng),又從稍遠處尋來覆有青苔的巨石,擋在洞口,作為遮掩,后又拿出陣盤布置在外。
郭昕亦讓郭宴取出幾張符箓按著八卦方位貼在各處,待布置好了這些,三人才略略安心。
祁福眼見著桃花開得正盛,夭夭灼灼,心下難免生出幾分喜意。這些桃樹雖是凡種,但畢竟是栽種在靈氣充沛的山野中,日久天長浸染之下,自然也沾染上些靈氣。祁福又想到自己手中尚有一方桃花釀的配方,如今這些桃花正是合用,又怎能錯過?
且此時郭氏三兄妹也各自安頓下來,便拱手道明自己欲摘些桃花釀制靈酒。
郭昕郭宴自無阻攔之意,倒是郭宴聞言眼睛一亮,道:“沒想到祁兄竟也有如此雅好?我以往瞧見那些專修劍道修士對這些卻是瞧不上呢。”
郭宴此言,祁福到并不覺得奇怪,劍修向來講究只修一劍,少有劍修去煉丹煉器,蓋因這些都需投入大量精力專研,于劍修來說,有這等時間,不如修持自身劍道。祁福笑道:“我只是偶然有幸得了一些靈釀方子,左右釀酒也不費什么功夫,不過是搜集些靈植靈果罷了。”
祁福說完,便眼尖看見郭昕郭宴神色有些異狀,心中也難免好奇,問道:“可是我所言有何不妥之處?”
郭宴看看自家兄長,神色間帶著欲言又止的尷尬。
祁福一瞧,難免心中忐忑,再次開口道:“郭兄還請直言。”
“額......”郭宴在心中盤算了下措辭,這才開口,問道:“不知祁兄可有釀造好的靈酒?”
祁福道:“先前倒是嘗試著釀了幾壇,只尚未到方子中所注明時日。”
“不知祁兄釀酒時用的何種手法?”
祁福也不是笨人,聽到這里,也猜到了很可能是自己這靈酒釀的不對,當下也不遮掩,便直言道:“可是我釀酒方法不對?”
郭宴道:“我交好道友中有一人頗好此道,我曾聽她言釀造一道極為繁瑣復雜,若想釀出佳品,卻是半分半毫也錯不得的。如今聽祁兄說釀酒不費什么功夫,是以心中略有疑慮,若是我說得不對,還請祁兄見諒。”
被郭宴如此一提,祁福登時明白過來,以往卻是未曾注意過,只覺得所謂釀造,不過是按著方子把那些靈草靈植靈水混在一處,等時日到了,靈酒靈釀自然也就成了。如今再想來,只怕是他過于孤陋寡聞了,想及此處,不禁面露羞赧之色,從出儲物戒指中拿出兩個小酒壇,皆是他幾年前釀的靈酒,因未到時候,一直沒有開啟查看過。
祁福揭開壇口木塞,登時,一股酸腐氣息撲鼻而來,嗆得他一陣咳嗽。
郭昕郭宴也立時捂住了口鼻,便是一旁昏迷的郭昭,胸口起伏也有了變化。
“祁兄且快將這壇子蓋好。”郭宴忙道。
祁福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將之封好,重新收入戒指之中。
郭昕手中出現(xiàn)一張符箓,指訣掐動,符箓無火自燃,而后洞窟中便平底生出一陣清風,將那酸腐味道吹了出去。
幾人這才松了口氣。
祁福神情尷尬,對郭氏兄弟歉意笑笑:“都是我的錯,讓二位受了連累。”
郭昕忙擺手,道:“不過意外罷了,非祁兄之過。”便接過了這一茬事。
倒是郭宴,畢竟年算小些,不如郭昕沉穩(wěn),性子尚還有些跳脫,如今與祁福行了一路,也算熟悉了些,便打趣問道:“祁兄那桃花可還要採?”
祁福見他神色挪揄,也不惱,他本也不是沉悶性子,便道:“自然還是要採些,郭宴兄不如也同去給你那位好友也帶上些。”
郭宴一想,便也點頭同意,二人便一同出了洞窟,也不走遠,只在附近挑揀些靈氣充足的枝條花瓣。
幾人卻不知,此時,先前獨自離開的寧語正帶著三個中年道人匆匆趕回他們先前棲身的山丘。
只聽寧語低聲對那三位道人說道:“我先前與他們幾人同路探尋了一處宮殿,其中最多的一人,筑基后期修為,得了一十六道靈光,而另一筑基大圓滿,也得了一十二道。之后遇到了一伙尋寶修士......如今他們一人重傷昏迷不醒,一人修為大跌,只剩二個筑基后期......那些奪寶修士身上靈光極多,我雖未細數(shù),但至少也有百余道左右,如今都在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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