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快要接近戰馬的時候,原本焦躁不安、來回踱著步子的烏龍駒竟迎面向他們跑來,兩人臨場經驗判斷力都非常出色,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人馬錯身的一刻,兩人抓住馬鞍,一躍而上,一前一后又向回跑去。
戰馬在經過那些車輛空隙時,速度明顯的慢了下來,四周低頻的鼠叫仿佛到了耳邊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馬背上的趙興華回頭向進入這條街道的入口方向看去,已經看到巨大的鼠群像一塊黑色幔布一樣,覆蓋吞噬路上經過的一切向他們延伸而來,他們進來時的道路被這些老鼠封鎖住,四周也應該是一樣的情況,他們被包圍了。
高大的烏龍駒在這些損壞的車隊中穿插,只是耽擱了十幾秒的功夫,可趙興華和梁漢拔卻感覺就像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移動收縮的黑幔邊緣已經到了道路的兩側,距離二人不過幾米的距離,好在這段公路路基要高于道路兩邊的田地,下面還有一條一米多寬的水渠,給這些老鼠增加了一點障礙,減緩了它們狂奔而來的速度。
就在那些第一批老鼠濕漉漉的游過水渠、爬上陡坡出現在公路兩側的時候,兩匹烏龍駒也剛好穿過這段擁擠著破損車輛的道路。趙、梁二人哪還敢耽擱,同時打馬向唯一沒有老鼠出現的方向狂奔而去,眨眼間沖進了糧庫的大門。
這時,一側的圍墻上已經開始出現了老鼠的身影,它們沒有經過溝渠直接翻墻追來。
這座國家儲備糧庫占地面積非常廣大,東西、南北走向有上千米,光是入口位置的停車場都有近萬平方米,那是給送糧的車輛裝備的。
兩人勒馬停下,回頭看了一眼,遂向四周觀察,又見左右的圍墻上都有老鼠出現,那就是說只有一個方向可以逃命了,當下不再猶豫,身后跟近的老鼠眼看也要到了腳下,同時打馬用力,烏龍駒終于爆發出它們無與倫比的速度——風馳電掣、疾如雷電!
馬背上的二人只能將頭低低的垂下,戰馬在高速奔馳中產生的高壓氣流讓兩人無法睜開雙眼,那就將逃命的抉擇交給了身下的戰馬,任由它們自己去選擇如何脫離眼前的困境吧。
一千兩百米,從糧廠大門到糧廠后墻的距離;
三米五十高,由紅磚壘建的糧庫院墻的高度。
兩匹骎骎狂奔的烏龍駒風馳云走中,如長空掣電,轉眼間就跨越了千米的空間和三米多高的圍墻。
末世前,一匹馬載人能跳過的最高障礙的高度世界紀錄是2.47米,趙、梁二人只是感覺身下疾馳的戰馬縱深一躍后,就出現在了一片去年就應該收割的稻田之中,身后糧廠的院墻并沒有對兩人兩馬造成阻礙。
在一只碩大的老鼠帶領下,百十萬只一兩尺長的老鼠重新蜂擁漫過了糧廠的大門和圍墻,可眼前院內只剩下一只黑貓模樣的生物還沒有離開,它們尾追而來的那兩個大型生物已經不見了,這讓這只鼠王非常的氣惱。
更讓它暴怒的是,黑貓嘴角還掛著新鮮的血跡,地上有一大堆老鼠的頭和尾巴,那些是它們離開后留在家中的幼崽,這片刻的功夫也不知道被它吃掉多少。
隨著鼠王發出特有的召喚音頻,所有的老鼠再次向黑貓奔襲而去。黑貓同樣朝鼠王的方向發出了一聲鳴叫,似乎是種警告,隨后轉身向趙、梁二人逃走的方向跑去。
在開闊地帶,那些老鼠不再對兩人兩馬一貓構成威脅,只要不被包圍上,那么他們有著絕對的速度優勢,那鼠王也并未不死不休的對他們追擊。
趙興華和梁漢拔很快繞回到一條鄉道上,正準備辨明方向朝紙都返回的時候,趙興華突然雙眼一亮,指著一處地方嚷道:
“我們去那里看看!”
……
一個小時后,一匹戰馬跑跑停停的再次從糧庫的方向跑來,這次身后緊緊的跟著無邊無際的黑色鼠群。剛剛梁漢拔再次返回糧庫的后面,這次戰馬后面掛著一個油桶,打開上面的蓋子后一股清香的油茶特有的香氣彌散開來。梁漢拔拿起油桶隔著院墻向糧廠內又潑灑幾下,讓油茶的香氣傳的更遠,然后趕忙的爬回馬背,等著那些老鼠聞到后出現在墻頭之上。
果然小片刻的功夫,有就有老鼠在廠內聚集,同樣的那只巨大的鼠王也被吸引而來,在它的命令下,幾只弱小的老鼠先去墻面、地面上舔舐,然后發出老鼠見特有的愉悅吱叫聲。
《科學美國人》雜志中曾有報道,人類不是唯一一種在感覺喜悅和痛苦時有豐富臉部表情的動物,老鼠也會。研究人員發現老鼠表現不舒服的臉部表情方式和人類相似。比如,當疼痛較嚴重時,眼睛會瞇起來、鼻梁和臉頰會鼓起來、耳朵會來回往下移動,而胡須則會集中豎起或攤平在臉上等……
鼠王接收到了手下發出的安全信息,按耐不住對面前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茶油的欲望,同樣的開始上前舔舐被淋在墻內和地面的茶油,越來越多的老鼠開始爭先上前,一只老鼠順著淋灑的痕跡爬到了墻頭,不遠的梁漢拔見此立刻又啟用他開發出的特有腦波,刺激著附近老鼠的嗅覺感官,果如他所想的那樣,頃刻間墻頭上就占滿了一只只黑色的碩鼠,鼠王再次看到了剛剛逃走的那個人類。
從前這些老鼠也許還懼怕人類,但經過末世后的這段時間,附近村鎮中的生物都進入了它們的腸胃,包括鎮上的上千人口、包括哪些污染尸化的喪尸,方圓幾里之內早已經找不到太多的食物。糧倉內的情況比昨天那名發言的老者預測的還要嚴重。滿倉的糧食在沒有通風、溫度、濕度調控下,迅速的發生著霉變,加上眾多老鼠的聚集生活所排泄的屎尿,能夠食用的基本不多了。
早上趙興華和梁漢拔趕來的時候倉庫內沒有老鼠,并非是上演的空城計,而是昨夜鼠群去了其他的地方覓食,隨著時間的推移,它也要散布的范圍越來越遠,直到今天天亮后才趕回,剛好將前來探路的兩人堵個正著。
有首兒歌唱到:
“小老鼠、上燈臺、偷油吃、下不來……”
所描述的就是老鼠對油脂的貪婪,這是因為老鼠的生理狀態的需求,老鼠體內需要經常補充一種氨基酸,而植物油的脂肪酸中的β-2谷氨酸剛好是它們所需的,這又是一種嗜食物,就像人們喜歡味精一樣,對于老鼠來說有著致命的誘惑。
剎那間,所有的老鼠又被梁漢拔撩撥的發狂,由鼠王的帶領下直接從墻頭躍下向著不遠的一人一馬沖去。
梁漢拔干這種撩人的活也算是有所經驗,催馬跑開一段安全的距離后,再揚揚灑灑一些茶油繼續勾引鼠群的跟進,就這樣反反復復的重復的,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和趙興華分開的地方。
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密密麻麻的老鼠布滿了整條鄉道,甚至道路兩旁的農田地頭上也都是,一直向后延伸有上千米的距離,如同一片死亡之海。
隨手將剩下不多的油桶向左手邊的一處大門扔去,大門里的路面上有一條深色的油跡向內蔓延而去。
地面上厚厚的油層在陽光下映射出金黃色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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