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里,朱允炆大部分時間都在病床上渡過,偶爾會去看看在宮中養(yǎng)病的燕王,據(jù)給燕王看病的太醫(yī)說,燕王身體在慢慢恢復,但仍然時有發(fā)病,會說一些不太好的話,但相對來說,平靜多了。朱允炆去看望燕王的時候,發(fā)現(xiàn)燕王確實好了一些,對自己特別恭謹,遠不復平時的桀驁。可是在他發(fā)病時,朱允炆只要一出現(xiàn),燕王就會發(fā)狂,不得已,只要燕王一發(fā)病,朱允炆就會退開,免得刺激燕王。
回到端本宮的院子里,朱允炆在想自己是不是過于猜忌燕王了,后世很多人認為燕王是被自己逼反的,自己只要不削藩,維持洪武朝的原狀,就不會有靖難之禍。這個說法有一定的道理,如果不削藩,也許燕王會滿足于做一個藩王。但是如果藩王繼續(xù)節(jié)制文武,那么也許幾十年之后,邊塞就只知道藩王,而不知道有朝廷了。權(quán)力這東西,擁有的時間越長,就越不愿意放棄,到那時候,恐怕比滿清的三藩之亂還要嚴重吧,金陵本就不出強兵,到那時候,能否抵抗得了北方的騎兵,就很難說了。
燕王生病有可能是假的,但鬼神之事,誰也說不清楚。也許有人清楚,但卻無法讓別人信服,所以這注定是無解的。德瑄大師說自己有宿慧,但自己感覺和鬼上身也差不多,那么燕王被祖先上身也就不奇怪了。按照正常發(fā)展,自己會被燕王趕下臺,結(jié)局凄慘;但如今,就很難說了,也許祖先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上身了,心會不滿,擔心自己會殺戮朱氏子孫,這也說的通啊。難道說,燕王起兵靖難,還得到了祖先的提示?
朱允炆被這一連串的推理繞了進去,感覺頭昏腦漲,甚至覺得冥冥中有人在注視著自己,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突然,一個聲音響起:“皇兄,你怎么了?”嚇得朱允炆一個激靈,定睛一看,原來是弟弟允熥,不由得道:“允熥,你怎么大呼小叫的啊,嚇死我了!
朱允熥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走過來扶著朱允炆,道:“皇兄,臣弟剛才看你在這里站了半天了,神情肅穆,還有些咬牙切齒的,臣弟不得已才打擾皇兄的!
朱允炆此時已經(jīng)回過神來,拍了拍允熥的肩膀,道:“允熥,哥哥沒事,只不過想起一些事情。”
朱允熥往四周看了一眼,悄聲道:“皇兄,是不是在想燕王?”
“嗯?允熥怎么會這么想?”
“皇兄,燕王這個人桀驁不馴,父親在的時候臣弟就看出來了,這次皇兄落水,差點喪命,母親雖然表面不說,但私下里卻偷偷落淚,這次要不是燕王裝病,皇兄何至于......”
朱允炆趕緊攔住弟弟,道:“允熥,裝病的事情不要瞎說,太醫(yī)都沒有查出來,我們不能在這里非議長輩!
“哥......”
朱允炆笑了笑,讓允熥坐下,道:“劉振,你退下吧,孤和允熥有些事情要說!
“是,殿下。”
朱允炆看著允熥道:“燕王是長輩,很難處理,抓不到把柄就一切休提,所以你要謹言慎行,不要說這種話,如果被有心人聽到,會搞出不必要的麻煩!
“嗯,好的,允熥聽哥哥的!
“允熥,你將來想作什么呢?”
“哥哥,我能作什么啊?等你做了皇帝,給我封個王唄,我就可以吃喝玩樂,混日子唄!
朱允炆仔細看了看弟弟,失笑道:“弟弟,你以前不是想做大將軍嗎?怎么現(xiàn)在想混日子了?”
“哥哥,恕弟弟直言,如今這些叔王都尾大不掉,如果臣弟也領(lǐng)兵,將來怎么和哥哥相處啊!
朱允炆想了一下,道:“允熥,哥哥的想法還不是很成熟,但你將來肯定可以封王,不過和現(xiàn)在的叔王有一些不同,如果你想也可以領(lǐng)兵,只不過職權(quán)類同普通將軍,不會有什么特權(quán),你明白哥哥的意思嗎?”
“這樣啊,我想一下!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兄弟失和,如果你愿意的話,哥哥會讓你到武學做一名學員,只不過沒有任何特權(quán),你如果想好了,可以告訴我,我來給你安排!
“謝謝哥哥體諒,臣弟要想一下!
乾清宮。
朱元璋看著下跪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宋忠,怒道:“這個謠言從哪里來的?查到了沒有?你們錦衣衛(wèi)都是干什么吃的?”
宋忠跪倒在地,不停的磕頭,道:“皇上,錦衣衛(wèi)已經(jīng)盡力了,最終只是追蹤到幾個小乞丐,據(jù)他們的說法,是一天黑夜,有一個黑衣人教了他們一首詩詞,讓他們?nèi)コ,每天晚上給他們一分銀子,所以他們非常努力的傳唱,誰知幾日之后,那個人卻再也沒有出現(xiàn),所以線索到此就斷了。但這首詩詞已經(jīng)在京里流傳開來,雖然錦衣衛(wèi)嚴禁傳唱,但私底下還是有人流傳。”
“難道一點線索都沒有?黑衣人的聲音?周圍的人群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錦衣衛(wèi)調(diào)查過了,黑衣人沒有留下什么破綻。那個地方非常偏僻,周圍住戶很少,而且黑衣人都是半夜過來,所以無人看到。”
朱元璋沉默了半晌,暴怒道:“給朕去查,如果查不到,你自己抹了脖子吧!
宋忠伏地顫抖,魂不附體,道:“臣領(lǐng)旨,臣領(lǐng)旨。”
宋忠從皇宮里出來,回到錦衣衛(wèi)衙門,召集下屬,繼續(xù)追查。待眾人出去,宋忠長嘆一聲,攤開手中的紙,上面寫著一首拙劣的小詩:“少年公子狠心腸,猜疑長輩怒先祖。長江水中魂魄驚,金鑾殿中忠被罰。寄語膏粱愚家主,莫傳祖業(yè)于小兒!
表面看起來就是一個敗家子的故事,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所指何事。這還是那個專門辦報紙的錦衣衛(wèi)千戶白望儒發(fā)現(xiàn)的,然后報到自己這里,自己也只能稟報皇上,沒想到皇上震怒異常,非要查個水落石出,這下子可麻煩了。
皇家的八月十五團圓宴以草草了事收場,因為代王被圈禁讀書,燕王時好時壞,朱允炆身體虛弱,經(jīng)常臥床,沒法出席,朱元璋和其他的幾位王爺也就沒什么心思了。同時,群臣中要求嚴懲燕王、代王的上書屢禁不止,有人彈劾親王出行過于跋扈,肆意焚燒兵船,燒毀了太孫儀仗;有人彈劾燕王裝病裝瘋,意圖謀害儲君,應削掉親王爵位,貶為庶人。朱元璋對此一籌莫展,只能順手貶斥了幾個不順眼的,其他的留中不發(fā)。
九月十五,正在朝廷上為這些事情爭論不休的時候,在陜西督軍的徐輝祖、宋晟聯(lián)名向朝廷奏報,請示出師綏遠筑城的具體日期;同日,東勝衛(wèi)、云內(nèi)衛(wèi)的奏報也同時到了京師。朝堂的人終于反應過來,有事情要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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