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燕王之亂后,燕王府就一直空著,只留下了一些經(jīng)過甄別的太監(jiān)、宮女負(fù)責(zé)打掃。朱允炆移駕的消息傳到北京,徐輝祖等人趕緊派人打掃行宮,但時間太緊急,只能大致裝飾了一下,將原來象征親王的裝飾全部換成代表皇帝的金飾,再就是規(guī)劃了嚴(yán)密的警衛(wèi)措施,等待朱允炆的到來。
......
行宮東側(cè),文華殿。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朱允炆卻還在處理朝政,屋內(nèi)燈火通明,劉振等人侍立在旁,大殿中靜悄悄的,只有朱允炆翻動奏折的聲音不時響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朱允炆抬起頭來,問道:“耿璇、練子寧、鐵鉉來了嗎?”
“三位大人已經(jīng)到了一會兒了。”
“好,讓他們都進(jìn)來吧!
“是!
過了一會兒,練子寧、耿璇、鐵鉉聯(lián)袂而來,齊聲施禮,朱允炆令人看座,二人謝恩。
朱允炆看了三人一眼,然后拿起一個奏折:“練子寧,你看看這份奏折!
劉振連忙接過,遞給了練子寧。
練子寧接過后,看了一會兒,拱手道:“臣明白了,皇上是不是擔(dān)心茶馬之事啊?”
“是啊,朕最近看了從洪武二十九年到建文六年的茶馬交易記錄,發(fā)現(xiàn)在燕逆叛亂時,朝廷需要大量的戰(zhàn)馬,茶馬互市尚能維持洪武年的水準(zhǔn),但是自那之后,馬匹數(shù)量連年下降,去年只有洪武年的一半左右;即使朕重設(shè)了群牧監(jiān),并在河套、綏遠(yuǎn)、遼東開設(shè)馬場,目前已經(jīng)能夠大量提供戰(zhàn)馬,但是茶馬交易仍然不可或缺!
“所以,練子寧!”
“臣在!”
“朕委任你為都察院左都御史,前往陜甘,視察茶馬交易情況。你要記住,茶馬交易至關(guān)重要,蒙古人不能缺少茶葉,所以他們才不得不用戰(zhàn)馬來交換。現(xiàn)在戰(zhàn)馬少了,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存在走私茶葉的情況,另外一種就是蒙古人找到了新的茶葉來源,而后者要比前者還要嚴(yán)重,你明白嗎?”
“臣明白!”
“很好,朕派兩百名錦衣衛(wèi)作為你的欽差衛(wèi)隊,另外你有權(quán)調(diào)動當(dāng)?shù)氐恼{(diào)查司和情報司的人手,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另外順便也巡視一下河套、綏遠(yuǎn)的馬場,看看是否有什么困難需要解決。”
“你要記住,戰(zhàn)馬乃軍國重器,是國家的命脈,一定不能出任何問題!
“是,臣領(lǐng)旨!”
“很好,你馬上交卸布政使的差事,由鐵鉉接任布政使一職!”
“是,皇上!”
......
待鐵鉉、練子寧出去后,朱允炆讓人擺上酒菜,招手道:“來,耿璇,陪朕用膳吧,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
“臣不敢!”耿璇連道不敢。
“呵呵,耿璇,論公,你是朕的武學(xué)伴讀、心腹重將,論私,你是朕的妹夫,朕今天突然想找人喝喝酒,聊聊天,你不會不愿意吧!”
“臣不敢,臣受寵若驚!”
“恩,好吧,江都那邊,朕已經(jīng)派人通知她了,你不用擔(dān)心!
“好的,謝皇上!”說到妻子,耿璇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了一絲笑容。
......
耿璇開始的時候有些拘束,但逐漸放松下來,尤其說到其兩歲的孩子耿誠時,更是眉飛色舞,神采飛揚(yáng)。朱允炆看到耿璇的樣子,也很高興,妹妹總算沒有所托非人。
過了一陣子,朱允炆忽然嘆了口氣:“耿璇,你認(rèn)為朕這天下治理的怎么樣?”
“這,”耿璇愣了一下,拱手道:“皇上英明神武,百官樂業(yè),黎民安康,田賦不加,而國用足,實(shí)乃千古圣君啊。”
“呵呵,耿璇,你說的過于夸張了吧。
“臣句句實(shí)言!”
“在京師時,朕也以為朕干的還不錯,但是這次沿運(yùn)河北上,朕發(fā)現(xiàn)北方民生凋敝,百姓困苦,朕實(shí)在是有愧于天下百姓啊!”
“皇上,這都是燕逆倒行逆施,謀反逆天,與皇上無關(guān)。”
“可是,朕最近想來,心中有愧啊,”說著,朱允炆看了看屋頂,道:“朕雖然有功于大明,可以卻苦了百姓啊!
“朕策劃了綏遠(yuǎn)建城,導(dǎo)致漠北慘敗;朕登基之后,力求寬待宗室,朕的王叔卻起兵造反;朕要?dú)w化女真,卻招致蒙古、朝鮮和倭國圍攻,朝鮮李芳遠(yuǎn)更是登基稱帝,真是出乎朕的意料啊!
耿璇立刻離座,跪倒在地:“皇上,李芳遠(yuǎn)狼子野心,不自量力,純屬沐猴而冠,不值一提,我朝廷大軍東進(jìn),必然盡成齏粉!
朱允炆擺擺手:“你起來說話,今天只是隨便聊聊而已!
“是!
耿璇坐下,偷眼看了看皇帝的臉色,感覺皇帝有些不正常,到底要說什么啊?
過了一會兒,朱允炆似乎下了決心,道:“耿璇,你對李芳遠(yuǎn)稱帝怎么看?”
“臣以為,只是最后的瘋狂而已!
“確實(shí)是瘋狂,但卻讓朕非常警惕啊,”說著朱允炆站起身來,望著地圖道:“朝鮮不過一撮爾小國,就有這樣的雄心,即使將來征服了朝鮮,治理起來也會很麻煩,稍有不慎,還會再起變亂。耿璇,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這個,”耿璇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低頭道:“臣只是個武將,不懂民政。”
“呵呵,好吧,朕不逼你,容朕考慮一下!
朱允炆坐下之后,半天沒有說話,耿璇猶豫了半天,起身跪倒:“皇上,有什么事情,需要臣去做嗎?”
“......也不是,朕只是在考慮一些事情!闭f著,朱允炆朝劉振點(diǎn)頭示意,劉振走到書案旁,拿過一本小冊子,遞給朱允炆。
朱允炆翻了一下,然后遞給耿璇,道:“朕很猶豫,你看這些事情該如何處理?”
耿璇接過之后,翻了一下,大驚:“皇上,這都是真的?”
“是的,朕派了多批人調(diào)查過,這些都是確實(shí)的!
“那,”耿璇猶豫了,他看著上面的一個個人名,低聲道:“皇上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朕還沒有想好,今天給你看這些,是讓你心里有個底,不要與這些人有太多來往,否則,”
“臣不敢,”耿璇這次嚇壞了,跪地磕頭道:“皇上,臣雖與名單上的人有些往來,但只是泛泛之交啊,請皇上明察!”
“恩,你下去吧,你是朕最看重、最信任的人,所以朕不希望你走錯了路。”
“臣明白,謝皇上!謝皇上!”耿璇連連磕頭,然后退出大殿。在路上被冷風(fēng)一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才發(fā)現(xiàn)身上全是冷汗。
......
江都公主朱玉玲跟隨著丈夫一起來到了北京,兩人成婚后聚少離多,耿璇一直在遼東打仗,前兩年才回到京師,兩人努力耕耘,終于生了一個男孩,起名耿誠,今年兩歲多,剛剛會走,十分惹人喜愛。
耿璇進(jìn)到內(nèi)堂時,江都公主已然微笑著迎了上來,道:“駙馬,不是和皇帝哥哥吃飯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公主,”耿璇斟酌了一下言語道:“以后李景隆、徐增壽,還有王寧這些人,不要再來往了!
“為什么?”江都公主愣了一下:“本宮是公主,而是還是長公主,難道還怕那些人不成?”
“不是!”耿璇湊到江都公主耳朵低聲邊說了幾句,就見公主立刻柳眉倒豎:“什么,他們?”
耿璇連忙捂住公主的嘴,搖了搖頭。
江都公主也有些被嚇到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
處理完政事后,朱允炆回到了淑妃白芳蕤的寢宮,此次來北平,朱允炆只帶了僖嬪李雨詩和淑妃白芳蕤,白芳蕤是建文五年三月入的宮。那時候,白芳蕤因?yàn)橄肽詈⒆樱哉埱笕雽m見孩子一面,卻發(fā)現(xiàn)孩子根本就不認(rèn)識她,對她一點(diǎn)都不親近,這讓她心如刀絞,悲上心來,不由得嚎啕大哭。最后朱允炆重新下旨冊立其為淑妃,其子朱文圭也歸還于她,這一次白芳蕤沒有拒絕,而是垂首領(lǐng)旨。看的朱允炆很是心痛,那個自立、干練的白芳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宮中的淑妃,只是她與皇后馬慧的早年的友情早已蕩然無存。馬慧雖然熱情的歡迎、招待她,但經(jīng)歷商場的白芳蕤卻敏銳的感覺到皇后心底的一番戒心,所以白芳蕤深居簡出,安心教養(yǎng)朱文圭,很少過問世事,雖然朱允炆對其寵愛有加,卻從不恃寵而驕,久之,馬慧的心也慢慢淡了下來。
云雨之后,朱允炆摟著白芳蕤柔軟的身體,輕聲道:“芳蕤,喜歡這里嗎?”
“還好吧,將來要遷都到這里嗎?”
“是的,不如此,將無法控制遼東和大漠。”
“哦,臣妾不懂,但皇上到哪里,臣妾就到哪里!”
“唉,只是苦了你,”朱允炆輕輕嘆了口氣:“芳蕤,后悔入宮嗎?”
“不后悔!
“真的?這里規(guī)矩太多,無法像以前一樣自由自在。”
“皇上,以前只是臣妾天真而已,臣妾多年行商,早已明白皇上對臣妾的恩寵無以復(fù)加。即使是普通官宦人家,也不可能容妾身長期在外拋頭露面的,何況是皇家。另外,如果沒有皇上派的人保護(hù),臣妾恐怕早就被那些官員搶走做小妾了!
“恩,芳蕤行商多年,你覺得我朝的吏治比前朝如何?”
“這個,臣妾也說不好,畢竟臣妾見到的也未必是真實(shí)的。但是自從有了報紙之后,貪官就收斂了不少,因?yàn)橹灰蝗丝堑綀蠹埳,那么基本上就是罷官的結(jié)局!
“哦,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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