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花舞勺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周方的心思。周方臉上一熱,有些無地自容,不過一想起,花舞勺那些玄之又玄的本領(lǐng),當(dāng)下一咬牙關(guān),硬著頭皮說道,“小人斗膽,就提這么一個要求,還請大小姐能夠成全。”
“將你收做仆人,也不是不可以。本大小姐這次下山,除了斬妖除魔之外,也順便尋幾個合用的下人,你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算得上一個。”
周方這般坦然,有點(diǎn)出乎花舞勺的意料。她一雙美眸,細(xì)細(xì)瞇起,忍不住又打量一番眼前這個少年。
這個青衫少年,除了斬殺一名修士外,還在不明就里之下,吞食了一枚妖獸金丹,更讓她感到驚奇的是,他并沒有爆體而死,反倒是奇跡般地成功伐骨洗髓。這種事情,即便在修仙界,也是聞所未聞。
膽大心細(xì),機(jī)智過人,有勇有謀。除了這些外,身上還有不小的運(yùn)道。
花舞勺微不可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應(yīng)允下來。
跪倒在地的周方,并不知道花舞勺的心思,聽聞她的話后,頓時欣喜若狂,連連磕頭道,“多謝大小姐成全,多謝大小姐成全。”
他知道,自己的命運(yùn)徹底改變了!
“世人都對修仙這么趨之若鶩,又哪里知道,成仙之道哪是這么容易的。”
看到周方喜不自禁,眉開眼笑,花舞勺不以為然,心中暗暗感慨道,“天道無情,只留一線生機(jī),大部分修士,最終還是難逃個隕落的下場。而且在修行界中,強(qiáng)者高高在上,對弱者的生殺予奪,全憑心意,毫無律法秩序,更不會講什么道理。就好像是未開化的蠻荒,盛行弱肉強(qiáng)食的法則。”
“在太清宗的這幾年,如果不是花家老祖庇佑,我一個弱女子,恐怕早就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幸好修煉有成,正式成為一名真?zhèn)鞯茏樱萘艘晃淮笕宋餅閹煟幘尺@才有所改善。外人只看見我的無限風(fēng)光,卻完全不了解其中艱辛。”
“這個小廝,沾沾自喜,自以為有條金光大道,鋪就在他面前。卻完全想不到,真實的修仙界,有多么殘忍無情。不過既然要帶上他,就要適當(dāng)時候點(diǎn)醒一下,至于以后會怎么樣,就看他的造化了。”
進(jìn)入太清宗這幾年,花舞勺見過太多天才,他們當(dāng)中有人身懷大運(yùn)道;有人天資聰穎、過目不忘;有人天生異體,最是適合修煉。這些人,每一個放到世俗當(dāng)中,都能夠稱霸一方。
但,就是這樣一群人,十人當(dāng)中至少有九人,最終都沒有筑基成功。
即便是那些筑基成功的修士,在隨后的種種歷練當(dāng)中,也是命途多舛。他們當(dāng)中的大多數(shù)人,不是死于試煉之中,就是死于各種勾心斗角。
能夠晉升到更高境界的修士,少之又少。
就連花家那位天才老祖,在三百年大限來臨之前,也沒有突破到更高境界,不得不黯然尸解,轉(zhuǎn)世投胎去了。
只是這些事,花舞勺斷然不會告訴周方的。
“你想好了?這就是你提出的條件?”花舞勺心思一收,淡淡地問道。
“想好了!”
周方毫不遲疑,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剛毅,意志堅定,有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他,絕不會再去做個端茶送水的小廝。
看到周方臉上的表情,和眼中熊熊燃燒的欲望,花舞勺暗自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志剛強(qiáng),百折不撓,對于一個修士來說,是最低的門檻。
“這里事已了,三日之后,到花府來找我。”
眉頭微蹙,看了看一旁何子安的尸首,花舞勺面露厭惡之色,一掐法訣,滾滾烈焰騰空升起,將其籠罩在其中,熊熊燃燒起來。
火光之中,花舞勺凌空御風(fēng),撂下一句話后,整個人化為一道火光,微微閃動之下,就消失在天邊。
“我什么時候,才能有這樣的本領(lǐng)?”
望著花舞勺離去的身影,周方艷羨不已,暗自握緊拳頭,在心中鄭重發(fā)誓道,“我周方總有一天,不再對人下跪,昂首挺胸做人。我要出人頭地,我要成為人上之人。我要讓今天那些看輕、看賤我的人,全部跪倒在我面前!”
一股熊熊烈火,激蕩在他的胸腔,激動得讓他全身發(fā)抖。身體之中,像是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亢奮不已。
周方抬頭挺胸,大步流星地朝著四方城走去。
……
三天后,四方城。
南面城門前人頭攢動,進(jìn)出的人潮車流來來往往,商販叫賣聲絡(luò)繹不絕,店鋪地攤沿著官道兩側(cè)一字鋪開,綿延數(shù)里之長。
“終于回來了!”
距離被驅(qū)趕出城只過了四天,周方卻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覺。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他不禁長出一口氣,低聲喃喃自語了一句,就緊了緊肩頭上空空如也的包裹,跟隨著人流向城里走去。
城門口,八名披甲士兵手執(zhí)利刃,警惕地盯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遇到可疑的人或者車輛,他們就走上去盤問一番。如若有通緝犯歹人之流,即刻當(dāng)場拿下。
要是沒有遇上花舞勺,周方在八名披甲士兵面前,恐怕早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面如土色了,哪里還敢入城。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大搖大擺,昂首闊步地步入城中,完全不顧士兵們投過來的詫異目光。
他卻是不知道,在他入城后沒多久,一名獐頭鼠目的灰衣混混,就被士兵們叫了過來,竊竊私語了半晌,混混心領(lǐng)神會,一溜煙地向城中花家奔去通風(fēng)報信了。
花府在四方城勢力極大,上到官府士人,下到販夫走卒,莫不籠罩在它的威勢之中。周方這個被花府驅(qū)逐的下人,面容長相,所犯何事等等,早就傳達(dá)到城中各個角落。是以他剛剛一進(jìn)城,就立刻被城門處的士兵們認(rèn)了出來。
四方城中央。
花府門前,兩座小山般的石獅雕像分列兩旁,栩栩如生。四只銅鈴大小的眼珠瞪著街道,霸氣橫生。朱紅正門緊閉,門上銅釘在陽光映照下,閃亮刺眼。兩名虎背熊腰的家丁,負(fù)手站立正門兩側(cè),衣裳光鮮,孔武有力,雙眸細(xì)瞇起來,閃爍道道精光,令人膽寒生畏。
尋常人等,一看到這般架勢,氣勢就弱了三分。
周方走到門前廣場,猶豫著,是要硬著頭皮闖進(jìn)去,還是在這里等花舞勺現(xiàn)身。一時間,他拿不定主意。
“吱……”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輕響,側(cè)門被緩緩打開,十幾名赤裸著胳膊,虬肉纏繞的彪形大漢,手持鋼刀長劍,在一名粉衣丫鬟的帶領(lǐng)下,魚貫而出。
“周方,二夫人大發(fā)善心,饒你一條狗命。誰不想你這個狗奴才,不但不知道感恩,還敢回來?”
那名丫鬟指著周方的鼻子,破口大罵,正是花府二房的丫鬟,花小蘭。也就是那位將周方趕出花府的始作俑者。
“你……”
一看到這名丫鬟,周方立刻怒火中燒,拳頭緊攥,青筋凸起。
“你什么你?”
花小蘭仿若未覺,雙手叉腰,換了個姿勢,繼續(xù)叫罵道,“你這個狗奴才,卑賤的下人,膽敢違背二夫人的命令,好大的狗膽。來人,給我活活打死他!”
她一口一個“狗奴才”“下賤人”,渾然忘記了她自己也不過是一條仗勢欺人的狗!
十幾名彪形大漢轟然領(lǐng)命,蜂擁著朝周方撲了過來。
他們竟然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要將周方活活打死在花府之前。
“咦,這是怎么一回事?”
一眾彪形大漢,手持利刃,面露猙獰,殺氣沖天地直朝周方撲過來。周方剛想出聲大喊,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動作遲滯緩慢,拖泥帶水,像是被定身了一般。
最先沖到周方身前的那名彪形大漢,舉著刀斜劈過來,直取周方胸前要害。要是被這一刀劈個結(jié)實,周方肯定會被開膛破肚。
他這一擊聲勢十足,鋼刀帶著呼嘯之聲,瞬間就到了周方胸前。凌厲的殺氣,已經(jīng)削開周方的衣裳,下一刻就要劈入血肉。
“鐺!”
一聲清脆的金屬折斷聲,那柄鋼刀硬生生斷成兩截,刀頭沖天而起,不知所終,只剩下那名漢子拿著半截鋼刀在那里發(fā)呆。
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就在刀刃逼近血肉的那一刻,周方出手如電,在刀身上輕輕一拍,千錘百煉的鋼刀應(yīng)聲折斷,化為兩截。
“這……難道是那枚金丹的功效?”
怔怔地看著自己一雙肉掌,周方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換作以前的他,早就死在這一刀之下。現(xiàn)在他只是輕輕一揮掌,不僅躲過這一致命殺招,還硬生生地拍斷對方的兵器。
周方很快就聯(lián)想到,這一切變化的源頭。
就在這時,兩柄鋼刀又再次劃了過來,一上一下,一個斬頭,一個削腿,勢必要將周方斬殺當(dāng)場。
只是他們的動作,落在周方眼中,異常緩慢,造成不了半點(diǎn)威脅。
“鐺鐺鐺!”
一連數(shù)聲清脆的響聲過后,兩名大漢愕然地發(fā)現(xiàn),一股沛然大力從刀柄上傳過來,震得他們手臂酸痛,虎口迸裂,一個拿捏不穩(wěn),鋼刀就掉落在地。
他們再朝地面一看,鋼刀已經(jīng)寸寸碎裂,化為一地碎屑,四散飛濺。
連續(xù)兩次得手,周方信心大增,當(dāng)即不再猶豫,或拍或彈,或捏或折,將這些大漢手中的兵刃一一折斷。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這些大漢,看著毫發(fā)無傷的周方,仿佛像看鬼魂一般。一名大漢,指著一地折斷的兵器,壯起膽子問道,“這些……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給我……”
周方猛一瞪眼,口中大聲喝道,“滾!”
宛如平地起驚雷,一聲巨響在這些人耳邊炸開,震得他們大腦一片空白,雙目失神,像喝醉酒一般,搖搖晃晃地接連栽倒在地。
周方折斷刀刃的這番舉動,落在花小蘭等人眼中,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他們只看到周方身形如電,出手飛快。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十幾名彪形大漢就應(yīng)聲倒地,生死不明。
“鬼啊!”
花小蘭被嚇得花容失色,雙手朝天一甩,斂起裙擺就朝花府里跑。她在極度驚慌之下,竟然忘記了還有門檻,當(dāng)即被重重絆倒在地,跌了個狗吃屎,兩顆門牙磕斷在青磚之上,一嘴鮮血頓時涌了出來。
兩名看門的家丁,也被聲浪震翻在地,雙目圓睜,驚恐交加地看著緩緩走過來的周方,不敢上前阻攔。
周方看也不看他們,緩緩邁進(jìn)側(cè)門,昂首闊步地走進(jìn)花府。
在他的前方不遠(yuǎn)處,那名叫花小蘭的丫鬟,正趴在地上,手腳并用地艱難挪動著。在她身下,一道長長的血跡灑在地上,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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