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猜猜。”莉莉絲眉眼帶笑,在洛優優面前來來回回的踱步,視線卻沒有離開洛優優的臉,“你的第三個愿望……讓我死。”
不是疑問句,而且非常肯定。洛優優怔在原地,剛剛她的思緒轉了又轉,好像不管怎么轉都逃不過莉莉絲鷹一般的眼睛,跟自己一樣的瞳色,卻比自己多了濃重的陰郁和狠戾,像探測器一般讓站在她面前的人無所遁形。
“你真的認為我會不顧自己的安危去實現別人的愿望嗎?”莉莉絲又湊過來,盯著洛優優的紅色眸子,“臭小子未免把你教得太天真了。”
“請你對我的父親尊重一點。”洛優優面帶慍色。
“父慈女孝啊。”莉莉絲嘴角斜斜的勾起,眼睛瞇成一條縫,扇子一樣的睫毛蓋住了她狡黠的目光,卻仍舊讓人覺得不寒而栗,“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第三個愿望是什么,否則,我可要食言了。”
“食言又怎樣。”
“連同你前兩個愿望,全都不作數。”
洛優優咬了咬下唇,似乎下了很大決心,終于抬起頭,目不斜視的看著莉莉絲的眼睛,“第三個愿望,重塑五界的規律。”
“什么?”莉莉絲仿佛不可置信一般,又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像看怪物一樣瞪著猩紅的眼睛看著洛優優,“我沒聽錯吧?重塑五界的規律?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什么,洛優優沒認真的想過,重塑五界的規律,對她的意義就是讓她身邊的人不再受規則的擺布,她卻不能一一去許愿,莉莉絲不會答應。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來重塑五界的規律。
“小丫頭,野心倒不小,”莉莉絲垂下眼簾,幾乎可聞的嘆了口氣,“重塑五界的規律,意味著要先毀滅五界,重回混沌,混沌孕育新的創世神,創世神重塑規律。”
“毀滅五界……”洛優優喃喃的重復著這四個字。
“毀滅五界,你知道又意味著什么嗎?”莉莉絲又問。
“意味著你,我,五界所有的生靈毀滅。”
“還算你長了點兒腦子,不過,就算你讓我毀滅五界,我也做不到。”莉莉絲攤攤手,頗有幾分無賴的感覺。
洛優優失笑,毀滅五界,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我沒有第三個愿望了。”
“真的?”莉莉絲有些驚訝,被關進來之前承諾實現三個愿望的時候,她猜想過無數種可能,欲望是創世神刻給每一個物種的印記,血族的欲望是追求強大,人類的欲望是追求財富和地位,女巫罪原始的愿望是對世界的探索,她想象到了無數種可能被提及的愿望,卻沒想到竟然有人連三個愿望都要不全。
“我沒有騙你的理由。”
莉莉絲重新審視了洛優優一番,是世界變化太快,自己被關了太久,還是小丫頭就是與眾不同?看來她需要重新審視的,是這個世界。
“好,我成全你的第一個愿望。”
“第二個呢?”洛優優急急的追問。
“第二個……我做不到。”
洛優優翻了個白眼,不是創世神嗎?不是可以實現任何愿望嗎?這個做不到那個也做不到,救你出來干嘛!
莉莉絲看穿了洛優優的心思,也不惱,慢吞吞的說,“能困住巴洛的人,只有他自己,想不想出來,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自己的選擇?”洛優優將信將疑。能困住他的人,只有他自己,這話不假,但是巴洛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冥域,忍受與洛云分離的痛苦?
“好了丫頭,我乏了,你先回去吧。”莉莉絲擺擺手。
回去?好不容易見到了傳說中的血父,說了這么多沒營養話,愿望還沒實現就讓她回去?
莉莉絲見洛優優沒有打算要走的意思,有些不耐煩了,“十三圣器歸位,我只是能在這個異度空間自由一點而已,十三個神的血還沒到位,我還出不去,這么說,你懂了嗎?”
洛優優恍然大悟,該死,怎么會忘了這么重要的環節,“我這就去找。”
說完,一抹紅色的身影消失在莉莉絲眼前,異度空間又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靜,靜得連呼吸聲都那么震耳欲聾。莉莉絲忽然有些后悔,應該讓小丫頭多陪自己一會兒。
富麗堂皇的冥域大殿,空空蕩蕩的,這一個角落都像有一頭看不見的野獸在嘶吼著寂寞與壓抑,洛優優四處找了找,沒有巴洛的身影,沿著氣味走到了炎海邊,看到巴洛站在炎海的岸邊,看著里面痛苦掙扎的靈魂出神。
洛優優有些忐忑,上一次的不歡而散還歷歷在目,她不知道巴洛是不是還在生她的氣。她輕輕的走到巴洛的身后,沉默良久,終于喚了一聲父親。
巴洛被打斷了思緒,臉上淡淡的不悅,回過頭看到洛優優小心翼翼的臉,面色又柔和下來,伸手摟住洛優優的肩,“你是我的女兒,不論你犯了什么錯,我都不會生氣。”
洛優優胸口有一絲暖意,喉嚨干澀,強行咽下哽咽才說,“這里太熱了,咱們回去吧。”
巴洛點點頭,跟洛優優回到了大殿。
“我見到莉莉絲了,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見過她了?”巴洛不可置信的看著洛優優。
洛優優點點頭,“見到了,聽她的語氣,父親一定認識她。”
巴洛苦笑,“何止是認識……她跟你說什么了?”
“她說,我所有的疑問,都可以問你。”
巴洛猶豫了一下,隨即帶著洛優優來到一間暗格,里面擺著一排排的書,已經舊得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碎了一般。他從最上面的一層抽出一本書遞給洛優優,看上去年代更加久遠,上面都是一些她看不懂的符號。
“我……我看不懂……”洛優優有些難為情的說。
巴洛了然,手掌在上面畫出一個弧度,一道微不可見的光掃過書頁,光暈消失后,上面的文字變成了洛優優看得懂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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