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迅速蔓延開來,紅風車已經被火焰燒得面目全非了,里面傳出來的哭喊聲也越來越小,這些無辜的人就這樣可憐的被火焰吞噬了生命。
而那些暴徒顯然也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他們不敢靠近火場,急急忙忙從那些正被他們搶劫著的店鋪里退出來,盡可能的避開兇猛的火焰。
凱旋大道上已經是一片混亂了,不用警察建立封鎖線,帝都的市民單是看見那沖天的火焰,就急忙避得遠遠的。警察也同樣不敢太過靠近火場,他們以防避黑幫為理由,拒絕去救火。
所幸提亞馬特宮正對著凱旋大道,看到沖天的火勢,提亞馬特宮里的皇家衛隊立刻拉響了警報。亞歷山大皇儲聽到警報聲,立刻向新修復的鋼鐵大門趕了過來,他在半路上就看到了天空中濃濃的黑煙,這叫他驚訝之余又感到十分憤怒,帝都之前已經被普里敦襲擊過一次了,這樣的恥辱也只要一次就夠了,帝國決不允許三番兩次的被人這樣戲弄。
因為麥克庫爾男爵還在養傷,皇家衛隊就由宮廷總管威利爵士暫時統領。亞歷山大皇儲來到提亞馬特宮的城墻上時,這位爵士已經帶著衛隊在這里布置好了防線。
“殿下。”看到亞歷山大皇儲過來,威利爵士立刻先鞠了一躬,他和麥克庫爾男爵不同,在他身上,有著很明顯的宮廷貴族氣息,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著優雅和矜持。不過,雖然看起來是一副很刻意的貴族做派,但是這位爵士卻是一位劍術高手,他負責的不僅僅是宮廷里的瑣碎小事,同時也是皇帝的貼身護衛,因而他才會在麥克庫爾男爵受傷后,暫攝皇家衛隊。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亞歷山大皇儲眉頭緊鎖,望著凱旋大道上越來越猛烈的火勢,“是又遇到襲擊了嗎?還是單純的失火?”
“我們從警察署那邊得到的消息,似乎是一些幫派分子在鬧事。”
“幫派鬧事?”亞歷山大皇儲聲音高了起來,一群街頭混混居然敢公然擾亂帝都的秩序,這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警察署在干什么?他們為什么沒有阻止!廢物,帝國養他們這些人就是叫他們看戲的嗎?出動皇家衛隊,把這些叛亂分子都逮捕起來!”
威利爵士低下頭,亞歷山大皇儲平時是一位很溫和的人,但是自從皇帝病倒,由他接手政務之后,皇儲的架子倒是越來越像尼古拉一世了,只不過氣勢和威望上還差得遠呢。
“是,我這就去逮捕他們。”
威利爵士沒有拖沓,他立刻召集起人馬,從提亞馬特宮出發,直驅凱旋大道。
而凱旋大道上的那些暴徒早就已經是一團混亂了,他們中有些人想要繼續劫掠,有些人則想趕緊逃命,離這該死的大火遠遠的,這幫人混亂起來,就是他們的老大也控制不住局勢,何況那位龍頭老大現在也落跑了。他早就做好拋棄手下、獨自逃離的打算,畢竟這之后他就可以從內政部拿一大筆錢,然后遠走高飛,帝都的權勢和手下都不重要了。
所以,他在看到北面揚起的煙塵后,立刻就知道提亞馬特宮的皇家衛隊已經出動了,他馬上開溜,乘手下還在混亂之中,急忙脫離人群,跑進小巷子里,而黑衣男子也正在這里等著他。
“我已經按您的吩咐把一切都做到了,”他滿頭大汗,喘著氣對黑衣男子說道,“現在我想盡快出國,到潘諾尼亞去。今天的事實在鬧得太大了,我不能再在這里呆下去了!”
“我知道。”黑衣男子平靜的點了點頭,他把手按在對方的肩膀上,盡量安撫著對方,“我已經準備好了,你馬上就去火車站,半個小時后會有一班列車去往諾澤蘭,你在那里將得到我們的人幫助,到時候不論你想去那里都可以。”
聽到黑衣男子的話,這位幫派頭目終于稍稍安下心來。看起來應該不是騙我的,他這樣想著,立刻轉過身,準備趕去車站,半個小時要從凱旋大道趕到火車站,時間上還是比較緊的,他的抓緊時間了。
而在他轉身的一剎那,黑衣男子拿出藏在口袋里的槍,直接擊斃了頭目。
“把尸體處理好,”他回過身,對自己的部下說道,“留下來他的臉,把所有的證據都推到這個人身上,別讓線索扯到我們。”
他身后的那些部下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們很清楚應該怎么處理,這種事他們已經很熟練了。
黑衣男子朝佛斯都大劇院走去,這場鬧劇他已經看夠了,現在只要向赫伯特匯報完,這樁事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赫伯特在大劇院的頂層默默地看完了這場混亂,即使許多人因他的計劃而死去,這位調查局長也無動于衷。即使是在大劇院的頂層,他也可以聽到那些紅風車里被燒死的人凄厲的哭喊聲,可是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那些人是無辜的,但是這又怎么樣?赫伯特不會因為別人的死活而動搖,他冷酷、無情,甚至卑鄙無恥,只要自己的目的能夠達到,他愿意變成這樣的惡魔。
黑衣男子小跑上來,他調整了一下氣息,走到赫伯特身邊。“局長,已經處理好了,請您放心,沒有對我們不利的證據留下來。”
“嗯,很好。”赫伯特緩緩地點著頭,平靜的眼神里依舊沒有任何特別的色彩,“我們的人都撤出來了嗎?”
“是的,皇家衛隊被火勢和那些黑幫擋住,我們的人都成功撤了出來。”
“那我們也該走了,”赫伯特將望遠鏡交給部下,朝樓梯走去,“去工程部,我今天在部里忙了一天,可真是累了。”
“是,”黑衣男子低下腰,恭敬的應著赫伯特的謊話,“您的部員都看到您在辦公室里忙碌了一整天,有不下十個人可以為您作證。”
赫伯特的嘴角彎起一抹微笑,他喜歡這種感覺,將別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而自己卻始終抽身事外。
“別忘了明天請十三課的朋友去提亞馬特宮,貝利亞殿下為了這件事可是操了不少的心啊。”
“都安排好了,您盡管方向。”
低沉的笑聲在佛斯都大劇院的頂層傳蕩開,仿佛是魔鬼的獰笑,為這座金碧輝煌的劇院帶來了可怕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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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弗雷德坐著馬車,來到提亞馬特宮前,下車時,他還回過頭望了一眼已經面目全非的凱旋大道,這條象征著帝都形象的大道,現在和帝都還有帝國一樣,已經是千瘡百孔了。
頗為感慨地嘆了口氣,這樣的場景曼弗雷德已經見了許多次了。越是繁華,在它破落的時候,也會越顯悲戚,不論是城市,還是國家,都是如此。
曼弗雷德緊了緊自己的領結,今天他是應貝利亞的要求,專程來到提亞馬特宮,向貝利亞提交有關杰里科伯爵的報告的。貝利亞暫時拘押斯溫之后,因為斯溫可能和南方叛亂有關,所以他要求一直監視斯溫的十三課為內政部提供斯溫的一切資料,為了讓曼弗雷德順理成章地進入調壓碼頭宮,貝利亞這幾天特意回到了宮內居住,而沒有像之前一樣一直在德為得市內的寓所過夜。
這一點,赫伯特也是昨天才知道的,看到貝利亞為曼弗雷德進入提亞馬特宮找的借口,赫伯特也終于明白,貝利亞是早就做好了拘押斯溫的打算,他完美的利用了這一切,巧妙安排進了他的計劃里。
曼弗雷德手里提著一只公文包,依舊是一派紳士打扮,當然,不論他的衣著再如何像一位紳士,這副長相還是會為他吸引來許多異樣的目光。曼弗雷德對宮廷侍從驚異的眼神視若無睹,他保持著微笑,大步走過了新建起的鋼鐵大門。貝利亞正在內城等著他,很多事也都在等著他。
而在皇帝的臥室里,第一王子阿列克謝正在為躺在病床上的祖父讀著報紙,他的語調還是那樣生硬死板,似乎在這位年輕的王子身上,沒有任何的活力和朝氣可言。
尼古拉一世皇帝半閉著眼,說實話,他其實不怎么愿意聽阿列克謝來給他讀報,這個孩子的聲音實在叫他打不起精神來。但是,這畢竟是他現在唯一可以得知外界情況的渠道,就算很無聊,他也只能耐著性子聽下去。
要是是卡琳來讀就好了。皇帝想起孫女那清脆的聲音,不禁在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
“昨日,凱旋大道上發生嚴重的街頭斗毆事件,數百名黑幫分子,手持各式武械,對凱旋大道上的店鋪進行了極度惡劣的搶劫。在這場暴亂中,數十名無辜路人和店員被暴徒殘忍地殺害,暴徒還在凱旋大道上放火,致使十數家店鋪被燒毀,超過二十名無辜市民死于大火,據悉,這場大火從紅風車咖啡廳燃起,蔓延至……”
“等等!”聽到紅風車的名字,皇帝的眼睛突然瞪大,他從喉嚨里發出了一聲低吼,盡管說話很不利索,但是他還是努力用能發出的最大聲音喊停了阿列克謝。
“怎么了,爺爺?”阿列克謝王子緊張地看著爺爺尼古拉一世,他這個人老實而拘謹,對別人的一舉一動都十分敏感,生怕自己會給他人留下一個壞印象。
“你說的是……紅風車?”皇帝艱難地吐出聲音,他勉強扭過脖子,渾濁的眼睛緊盯著阿列克謝。在皇帝的臉上,王子甚至看到了他從沒見過的模樣,他第一次看到爺爺會露出這樣緊張害怕的神情。
“是、是的。”阿列克謝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看著祖父,生怕自己說錯話。
“那、那紅風車的店主呢?她有沒有事!”突然,皇帝不知從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氣,干枯的手緊緊抓住了阿列克謝的手腕。看著祖父泛紅的眼神,阿列克謝嚇得夠嗆,好一會兒都沒說出話來。
“快說啊!”皇帝被孫子的沉默逼急了,他似乎頓時恢復了元氣,聲音也變得和平時一樣洪亮。
“我、我看看……”阿列克謝都快哭出來了,他急忙去看報紙,找皇帝要的答案。
“當日,紅、紅風車咖啡廳在崗的店員悉數遇難,包括店主在內的十一人,全部、全部死于火場……”
阿列克謝還沒念完,就感到被祖父抓著自己手的手腕松了開來,他趕忙抬頭去看皇帝,卻發現尼古拉一世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神采,頭也歪了過去,倒在床頭。
“爺爺!”阿列克謝大吃一驚,急忙撲倒皇帝的身上,去聽祖父的心跳聲。
但是,他沒有聽到那顆強有力的心臟再度跳動,只聽到一句隱隱約約的呢喃。
“對不起……我也來了……”
而在臥室外的走廊里,曼弗雷德忽然停下腳步,他若有所感,抬頭看向皇帝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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