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迅速下落，卡特琳娜望著窗口仍舊面無表情的斯溫，明白他是不會來救自己的了，如果要救的話，剛才在她翻出窗外的那一刻斯溫就可以伸手，而不必像現在這樣，冷冷地看著自己摔向地面。

    但是卡特琳娜心中卻沒有任何懊悔或者憤怒的感覺，她早已經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經過普里敦那段時間的相處，她很明白斯溫是一個怎樣的人，與其說期待斯溫會在這一刻良心發現，來救自己，倒不如說，卡特琳娜真正期望的是讓自己死心，再一次看到斯溫的冰冷面孔，也好叫自己放棄那些奢望。

    或許是想在最后留下自己最美麗的容顏，卡特琳娜望著窗臺邊面無表情的斯溫，綻放出了最動人的笑容，那一刻，這位公主殿下就好似飄零的櫻花，絢麗而凄美，在轉瞬間的美麗綻放過后，就會迎來自己的終結。

    風聲就在卡特琳娜耳邊呼嘯而過，十余米并不算高，但也足以結束這個年輕的生命，不過，原本短短數秒的時間，在卡特琳娜的感覺中卻意外的漫長，大概是因為意識到自己要死了，連對時間的感應，都變得如此緩慢。

    卡特琳娜閉上了眼，準備迎接最后的絢爛。

    然而，就在她即將落到磚石地面上時，一種熟悉又陌生的觸感，繞上了她的腰間。

    在最后一刻，斯溫還是從窗口跳了下來，以更快的速度搶先落到地面上，接住了卡特琳娜，把大公主的性命救了下來。

    卡特琳娜睜開眼，看著橫抱著自己的斯溫，那笑容顯得溫柔又純潔。她知道這種感覺，在萊昂港的時候她就體驗過一次，那一次，斯溫抱著她飛越了一座又一座樓房的房頂，就好似是在空中恣意飛翔，也是那一次開始，卡特琳娜對斯溫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那種名為自由的、兩人都渴慕的感覺。

    “結果你還是舍不得，是嗎？”卡特琳娜微笑著看著斯溫，好像是她得勝了一樣。

    斯溫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淡淡地看著懷里的大公主，氣息也很平靜。

    “我只是想看看您的決心而已，看您能做到哪個地步。”

    剛才斯溫從窗口落下時，為了搶在卡特琳娜摔落之前到達地面，弄出的動靜可不小，連石磚都被他踏碎了。這會兒，城堡里聽到動靜的仆人們都紛紛趕了出來，查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而當他們看到斯溫正橫抱著大公主，站在花園里時，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

    “伯爵閣下，”最后，還是大公主帶來的女官站了出來，詢問斯溫道，“請問剛才發生了什么嗎？您和公主殿下不是應該在樓上的房間，怎么……”

    “退下。”斯溫背對著女官，頭也不回地說道。

    女官遲疑了一下，因為被斯溫的背影擋住，她看不見大公主的情況，所以還是繼續問道：“請您把公主殿下交給我們吧，如果她受了傷的話，還是我們來照顧比較好……”

    “退下——”斯溫微微側過臉，眼角的余光透露著可怖的壓力，把女官還有一眾仆人們嚇得不禁集體后退了一步，有些人還小腿發軟，直接摔倒在地上，“難道一定要讓我用‘滾’這個詞，你們才能聽得懂嗎？”

    女官一滯，斯溫這么說就實在太失禮了，她是宮廷里的女官，皇室側近，如果換做平常，又怎么會被一個伯爵的威脅嚇到，就算是是首相·威廉·諾·皮特伯爵，也沒有資格這樣呵斥她。然而，眼下斯溫的威勢實在太可怕了，那種降臨在她頭上的壓力，簡直比昔日尼古拉一世在世時帶給他們這些宮廷侍從的還要大。被這股壓力威脅著，女官的嘴角抖了抖，最后卻沒能說出話來。

    “退下吧。”這個時候，大公主發聲了，“我很好，并沒有什么事情，斯溫是在保護著我呢，你們不必擔心。”

    說著，她還抱緊了斯溫的手臂，臉上露出了少見的調皮神采。

    既然大公主都這樣說了，女官也沒有立場再堅持，而至于其他的仆人們，他們連插嘴的資格都沒有。

    斯溫抱著卡特琳娜回到城堡里，帶著她回到四樓的臥室里。

    雖然飽了卡特琳娜一路，但是斯溫的臉色卻不怎么好看，盡管還是那樣面無表情，不過熟悉斯溫的卡特琳娜還是看得出來，這會兒斯溫的面無表情不代表他內心的平靜，反而，這位伯爵內心的冰冷風暴正在攀上他的面孔。

    斯溫把卡特琳娜放到沙發，然后有些生硬地問道：“為什么這么做？”

    “什么？”卡特琳娜撥弄了一下頭發，故意反問道。

    “您剛才那樣摔下去，一旦真的摔在地上，那就是必死無疑。”

    “可你還是來救我了，不是嗎？”卡特琳娜用手指卷著鬢發，饒有興致地看著斯溫，從窗口掉下去之前，她是對斯溫感到很生氣，但最后時刻斯溫還是來救她了，這讓卡特琳娜的心里升起了一點希望，或許這個人還不是無藥可救，“相反，我還想問你，為什么要來救我呢？以你剛才的說法，任我這樣死去不是更好嗎？”

    “城堡外面還有芒斯特軍的一個連隊。”斯溫注視著卡特琳娜，似乎是想看看這位公主殿下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要是您死在這里，我難辭其咎，一個帝國公主的死亡，誰會相信這是意外，人們都會猜測這是否是一場謀殺，何況我才剛剛解決掉一個吉昂。”

    卡特琳娜瞥過目光來，那顧盼的姿態，倒是風情萬種，好像是在和斯溫調情一般。“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出手，非要我快摔到地上了，才過來救我——難道你喜歡這樣，或是覺得這樣很帥？”

    “因為我想看看您的決心。”斯溫走到窗邊，先把窗戶關上，“我搞不懂您，也不想費那個功夫，更加厭倦了這樣和您互相猜忌，所以，我就直說吧。我希望和您合作，但這合作是建立在我們能有共同目標和相互約束的前提下，而不是任由您來扯我的后腿，我為您效勞，鞍前馬后，這都是我為您獻上的忠誠，但是相應的，我也祈求您的回報。我不奢望您的信任，我只祈求您能相信，相信我會堅持我們共同的利益，為了您的未來，為了我的目的，而不是為了您那些不切實際的、天真的想法。”

    卡特琳娜一邊聽著，一邊不由的豎起眉毛來，不管怎么樣，這樣被人數落肯定是一件很很不愉快的事情，何況大公主也不覺得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對的，要說的話，她倒覺得是斯溫太過鐵石心腸，只顧著他，而沒有考慮自己的感受。

    “所以這就是你想要除掉我的原因？”卡特琳娜將手臂撐在沙發上，支起身子來，“你覺得我不夠聽話，所以想要除掉我，以便另換一個合作人，是嗎？”

    “我說過了，我有做過防范措施，您……”

    “不要否認了，斯溫！”卡特琳娜大聲地打斷了斯溫，“不管你再怎么解釋，這件事就是如此。當然，我現在不想和你計較這件事了，我們之間的不愉快實在太多了，要算賬的話根本理不清。所以，我愿意忘記這件事，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斯溫微微一怔，他還以為卡特琳娜會在這件事上和他拉鋸很久，畢竟，從之前文森特號的事來看，卡特琳娜可不是一個會被輕易說服的人，她的頑固，有時候連斯溫都覺得頭疼。而現在，大公主愿意主動讓步，這倒是一件好事，至少省得斯溫多費口沫了。

    “您說說看吧。”既然對方愿意退讓，那么如果她提出的要求可以接受的話，斯溫倒是不介意投桃報李，答應她的要求。

    “您知道嗎？”卡特琳娜沒有馬上提出要求，她低垂下眼眸，先說起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情，“帝國議會最后還是通過了那個法案，對，就是漢弗萊·諾·華萊士爵士的法案。說起來也是很可笑的事情，貝利亞的內政部軍隊發動叛亂的時候，他們還在開會，甚至連那些投靠貝利亞的議員都沒有事先收到叛亂的消息。結果這些人把那天的會議看得無比重要，每個人都恨不得好好的露一露臉，結果內政部軍隊殺到議會的時候，這些家伙還在侃侃而談，說得好像自己才是帝國的主政者一般。呵，老實說，還真得佩服這些議員的口才，他們居然說得自己都信了自己的大話，看到內政部的軍隊進入議會會場，這些家伙還想以議會的名義命令他們出去，真的以為自己有多大的權力了。”

    卡特琳娜說著，眼睛卻沒有看向斯溫，她的目光一直朝旁邊躲閃，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斯溫轉過身來，眼神就像是看穿了卡特琳娜。“您說這些，是想告訴我什么呢？顧左右而言他，看起來，您的心情很不平穩。”

    卡特琳娜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把視線挪回來，看著斯溫。

    “您喜歡索菲婭，對吧，我看得出來，你們兄妹的感情好得有些過頭了，一般的兄妹可不會像你們這樣。尤其是索菲婭，她實在太在乎你了，整天就是‘兄長大人’、‘兄長大人’的，恨不得把‘你就是她的’這件事寫在臉上，告訴所有人。”

    “沒錯。”斯溫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的回避，“我已經決定了，這么多年的感情應該有個結果，我也不舍得把這個妹妹嫁給別人，所以，我會娶她。”

    “你不能這么做。”

    “為什么，因為那個可笑的法案？”

    卡特琳娜的牙齒微微有些顫抖，雖然早已經想好了，可真要面對斯溫說出來，她的心情可不像她預想的那樣平靜。

    “因為我的要求是：娶我。”

    斯溫的臉色驟然變了。

    卡特琳娜不是沒有見過斯溫的表情變化，雖然很少見，但這位伯爵的面孔終究不是面具，有的時候，那張僵硬的臉還是可以展露出他的心思來。不過，像現在這樣難看的臉色，卡特琳娜倒還是第一次在斯溫的臉上看到。

    斯溫鐵青著臉，直勾勾地盯著卡特琳娜。

    “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玩笑？”卡特琳娜嗤笑了一聲，又躺倒在沙發上，說出了那句話，她的心情倒是松了下來，“您覺得像嗎？”

    “那么告訴我，您為什么要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樣一來，我們才真正有了可以彼此信任的基礎，不是嗎？要說為了共同的愿望什么的，這種東西太過虛無縹緲，是無法被完全信任的。而且，要是你娶了我，也能得到在帝國政壇上的話語權。”卡特琳娜凝視著斯溫，眼神閃閃發亮，“這樣一來，不論你有什么宿求，我都愿意全力幫助你，還有什么，是比夫妻更加牢靠的關系呢？”

    斯溫看著卡特琳娜期待的眼神，許久沒有說話。

    根據斯溫的選擇，會進入主線和公主線，也就是攝政女王篇的世界線。當然，正篇自然是妹線了。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