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出于真心,或是出于敷衍,光榮廳中姑且是響起了一片掌聲。
而老元帥臉上也沒有顯露什么高興的表情,好像是無視了那些人。
魯道夫元帥走下臺后,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卡特琳娜的身上,他們都很好奇,大公主究竟如何看待魯道夫元帥剛才那番演講,這位出乎所有人意料回到德為得的元帥閣下,又是否真的和帝國目前的當權者達成了一致的合作。
但是,還沒有等卡特琳娜邁出步子,就有宮廷侍從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在斯溫耳邊低聲耳語了什么。
貴族們都注意到,斯溫聽著宮廷侍從報告的時候,眉頭微微挑了挑,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在素來沒有表情變化的斯溫臉上,這種小小的變化就非常的突出了。
卡特琳娜似乎也注意到了身邊的事情,她轉過面孔,略帶疑惑的看著斯溫。
斯溫對大公主低語了幾句,然后卡特琳娜也皺起了眉頭,似乎顯得有些憂慮。
賓客們都半伸著脖子,一邊想湊近些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而一邊盡力保持著風度,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失儀的樣子。
就連魯道夫元帥都不禁抖了抖眉毛,疑惑的看向了斯溫和卡特琳娜。
不過,顯然斯溫沒有親自解釋的打算,他只是讓宮廷侍從應付光榮廳中的貴族們,然后自己和卡特琳娜朝廳外走去。
“約洛他們不見了?”一走出光榮廳,卡特琳娜就迫不及待的沖斯溫問道。
“今晚內城的防御比起以往薄弱了些。”斯溫倒是并不著急,非常平靜的說道,“尤其是以前貝利亞的住處,會被人潛入不足為奇。”
卡特琳娜點了點頭,不過她對約洛他們還是有些擔心。
斯溫看了卡特琳娜一眼,繼續說道:“我已經讓十三課嚴加警戒了,現在外面的人進不來提亞馬特宮,而里面的人也不可能離開。”
“那么光榮廳里那些人怎么辦?”卡特琳娜問道,“他們很快會發現這個問題的。”
“無所謂。”斯溫的面孔還是那樣冷漠,“如果波及到光榮廳,那么就說明事態完全超出了我們的掌握,那樣的話就算放他們走也無濟于事,如果我們控制得住局勢,那么也不用管他們。”
“既然如此,就把這邊的事情交給梅特涅,他比較適合做這個。”卡特琳娜認同了斯溫的說法,“你說提亞馬特宮里面的人無法離開,那么你認為帶走約洛他們的人是在哪里呢?”
斯溫微蹙眉頭,仔細想了一會兒。
“我先回內城看看,讓阿特密斯保護你,盡量小心些,這次的事情很可能是瑟雷西動的手腳,那個家伙不僅滲透了內政部,帝國的其他機構他恐怕也進行了侵蝕,不要太相信身邊的人。”
卡特琳娜點了點頭,她盯著斯溫,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了些許的擔憂。
“你呢?你的狀態可以應付現在的情況嗎?”
斯溫朝著內城走去,只留給了卡特琳娜一個背影。
“不用擔心我,如果我不能阻擋住對方,那么就沒有誰能夠阻擋住了。所以,不論如何,我都必須去面對,這就是我對您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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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婭平常是很早就上床休息的,不過今天的宴會使她沒有辦法繼續原來的作息時間。在宴會進行到后半段時,她和格拉蒂斯還有艾蓮就回到內城里,帶著兩位好友參觀帝都最令人想要一探究竟的地方。
艾蓮和格拉蒂斯都被提亞馬特宮的金碧輝煌給閃花了眼,雖然經歷過幾次戰火的摧殘,但是提亞馬特宮的內城部分保存得還算完好,至少保留了皇家的體面。
“啊——真叫人羨慕哪!”艾蓮抱著索菲婭的手臂,嘟著嘴使勁撒嬌,“這里真是太漂亮了!我也好想在這里住,哪怕只是一晚我都滿足了。”
“那你今晚就可以在這里住下來啊,艾蓮。”索菲婭微笑著,包容了艾蓮的撒嬌,“只要你的家里人同意就好,兄長大人那邊我可以去說。”
“真的嗎!”聽到索菲婭的話,艾蓮就像看到拿著骨頭的主人的哈士奇犬一樣撲了上來,“那太好了!我來之前就和家里人說過今晚可能不回去了,所以那邊根——本不用擔心!”
原來是早有預謀啊。索菲婭在心里苦笑了一聲,揉了揉艾蓮的頭,幫她梳理好頭發。
“那么我去找梅特涅總管,讓他幫你安排一個房間吧。”說著,索菲婭轉身看向格拉蒂斯,“格拉蒂斯,你愿意住在這里嗎?我可以派人去你家里和蘭克教授說一聲。”
“這個……”格拉蒂斯猶豫了一下,她的目光盯著墻壁上那些精美的藝術品裝飾,似乎非常意動,但是礙于矜持,她卻不好說出口來。
善解人意的索菲婭輕笑了一聲,拍了拍格拉蒂斯的劍肩膀說道:“那么我就找人給你家里送個便條過去,我會讓梅特涅總管署名,好叫你的家人安心。”
格拉蒂斯沉默了一會兒,最后點了點頭。
“那么,我先去找梅特涅總管,你們在這里等一下吧。”索菲婭把格拉蒂斯和艾蓮送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后便去找弗朗茨了。
索菲婭的房間自然是在卡特琳娜的住處附近,有著非常多的守衛把守,雖然自從來到提亞馬特宮之后斯溫就因為事務太過繁忙,晚上完全沒時間陪妹妹,可是索菲婭從沒有說過什么,好像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作為如今在提亞馬特宮執掌大權的杰里柯伯爵的妹妹,宮廷里幾乎沒有人不認識索菲婭,宮廷侍從們都很清楚這位小姐絕不是他們招惹得起的,當然,因為索菲婭的性格一向恬靜,他們倒是非常愛戴這位小姐,與對她兄長的極度敬畏形成相當鮮明的對比。
索菲婭走過之處,守衛們都非常熱切的和她打著招呼,而索菲婭也禮貌的一一回應。
直到走入沒有守衛看守的長廊,索菲婭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她其實并不喜歡宮廷里的生活,這里的一切都太過拘謹,連笑容都必不可免的因為禮貌而顯得有些虛偽。但是,她不能不這么做,因為她不想被當做兄長大人的負擔。
走了幾步,她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這條長廊太過安靜了,雖然離大公主的臥室很有些距離,可也不應該完全沒有把守才對。
她環顧四周,同時把手伸進裙子里,摸到了綁在大腿上的手槍。
那把斯溫送給她的手槍,除了向曼弗雷德開了一槍之外,就沒有再使用過。
“索菲婭……”
聲音從背后傳來,索菲婭立刻下意識的回身,同時拔槍對準了身后。
然而,她槍口所對的,卻是她的父親,歐內斯特·諾·杰里柯。
“父親……”索菲婭怔了一下,握槍的手也不禁抖了抖。
歐內斯特的眼神中流露著悲傷,索菲婭的舉動好似一柄帶毒的匕首,刺進他的心,把他的心割成了兩塊。
“對不起,索菲婭,對不起,我的女兒。”
索菲婭看著歐內斯特,眼神變得疑惑,她不明白父親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或者說,不明白父親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道歉。
“我當初不應該讓伍德把你送去午夜堡的。”歐內斯特嘆了口氣,“讓你變成了現在這副不自由的樣子,這都是我的過錯,我虧欠你,這一點我無可辯駁。”
“在那之前,你虧欠兄長大人更多。”索菲婭緊了緊手,帶著波光的眼神也堅定了一些,“你欠他那么多,卻從未想過對他道歉,只想用你的劍來掩飾你的罪行。所以,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那是一種恥辱。”
“你不明白,索菲婭。”歐內斯特嘆了口氣,“你并不明白,索菲婭,斯溫·諾·杰里柯那個人,是很危險的。”
“你沒資格這么說兄長大人!”索菲婭拍開了歐內斯特伸過來的手,“難道你不才是那個危險的人嗎?幾個月前,我們剛來到帝都時,你和兄長大人第一次見面就想要殺了他,你有什么資格以父親這個身份自居,又有什么資格去指責兄長大人!”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斯溫·諾·杰里柯的父親!”歐內斯特的眼神變得嚴厲起來,“他不是我的兒子!”
索菲婭的表情顯得有些憤怒,手指貼緊了扳機。
“懦夫,你只是一個逃避自己責任的懦夫而已,和你比起來,兄長大人……”
“不要再這樣叫那個家伙了!”歐內斯特像是真的發了怒,他猛地奪過了索菲婭手中的槍,大聲呵斥著,“他不是你的哥哥,他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以為這樣說就好了嗎!”索菲婭并沒有任何的畏懼,迎著歐內斯特的怒火反駁著,“雖然我和兄長大人都不喜歡,但是來自于你的血緣依舊把我和兄長大人緊緊結合在了一起,這是你如何否認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如果那真的是事實的話。”歐內斯特的眼神顯得非常可怕,“讓我告訴你真相好了,斯溫·諾·杰里柯這個人不是我生的,他的母親,雖然我的父親強行讓我娶了伯莎,但是我從沒有碰過她,她不可能生下我的兒子,明白嗎,斯溫·諾·杰里柯這個人,他究竟是誰,這一點我和你都不知道,這個人的出生就是一場陰謀,來自于我父親的陰謀!”
索菲婭愣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歐內斯特,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不可能,你在說謊!”
“我不知道現在還有誰能證明這一點,我父親溫斯頓死了,為杰里柯家族服務了四十年的德尼茲男爵也在前幾天被斯溫逼死了,沒錯,現在恐怕沒人證明得了我的話,但是你大可以回午夜堡去查一查,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索菲婭連退了好幾步,無力的靠在墻壁上。
“是不是真的都無所謂了。”
斯溫的聲音從走廊的另一頭傳來,把歐內斯特和索菲婭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我不喜歡來自于你的血緣,你也不配自稱為一個杰里柯,我以杰里柯家族當家的身份,驅逐你出家族,現在,你和我,和索菲婭,和維多利亞都毫無關系。”
斯溫一步一步的走來,他的腳步顯得有些跛,似乎是再見到了歐內斯特,讓他回憶起了這位父親帶給他的傷。
“而現在,我除了要取走你的名譽之外,還有取走你的性命。了結這一切吧,你不配靠近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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