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君棄劍的回答,晨星怔住了、懷空一如往常的連連點頭、君聆詩則關(guān)切
的說道:「我要提醒你:你應(yīng)該知dà
,你的一句『不』,代表什么意思吧?」
君棄劍篤定的頷首道:「二爹,我很清楚。我們還是說正事吧。我們都覺得
是云夢劍派出手加害皇甫盟主,理由也很容易:因為當(dāng)今之世,武藝能勝皇甫盟
主的人已是寥寥,『云夢三蛟』皆有可能。但實jì
上,卻鮮有人真zhèng
看過『云夢
三蛟』展現(xiàn)其武藝,甚至應(yīng)該說,連見過他們的人都很少,一切也只是推論而已
……二爹,你應(yīng)該有更確切的看法?」
君棄劍言罷後,懷空、晨星也都轉(zhuǎn)目直盯著君聆詩。
初〖三五@中文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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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來乍到的懷空固不待言、其實晨星也根本沒有問過『為什么』。
一來,即如君棄劍所言,當(dāng)今之世,『傳言』能勝皇甫望的人,也不過黑桐
、段鈺、君聆詩與『云夢三蛟』而已,扣除掉友好關(guān)系的對象之後,『云夢三
蛟』自然最為可疑;再者,天才作事,自有其理由,根本無需凡人過問細(xì)節(jié)。
是以晨星、王道等人問都沒問,君聆詩吩咐一下,他們便即照辦。
但不問,并不代表不好奇。此時君棄劍一問,晨星自然極為期待,想切實的
聽聽『天賦異才』的看法。
君聆詩受到三人注目的眼光,不緩不急的微笑道:「其實,我的判斷根據(jù),
是另一個人告sù
我的。」
愣了!
誰能教導(dǎo)君聆詩?
君棄劍腦中居然閃過了屈戎玉的影子,但只是一閃而已,很快就消失了。
君聆詩略略一頓之後,才道:「教我的人,是敕里!
「稀羅△?!」三人同聲驚叫道:「他還沒死?!」海鴨居然也從椅上跳起
,在房中亂跑亂叫。
晨星見識不可稱不廣、懷空自幼出家,六大皆空、君棄劍素有『泰山崩於前
而面不改色』的膽識……
此時,一聽到『敕里』、一想到『稀羅△』,三個人煞時面如土色。
君聆詩見了,失聲笑道:「別緊張,他是十五年前教我的。」
三人如獲大赦,同時呼了口大氣、抹去額上流落的冷汗;海鴨又跳回椅上,
收翅安坐。
君聆詩道:「你們應(yīng)該曉得,前代『鎮(zhèn)錦屏』傳人:錦官軍大當(dāng)家趙瑜,是
敗在誰手上吧?」
晨星答道:「自然曉得,是云南王副座雷烏!他使的是『歸云曉夢劍法』,
由此,云夢劍派即被視為『鎮(zhèn)錦屏』的克星!」
君聆詩點了點頭,沈默半晌後,斂容端坐,正色道:「接下來,就是我的判
斷根據(jù)了……十五年前,在靈山頂上,敕里曾說了這么一段話:『副座的確算得
上是云夢劍派當(dāng)中的高手,但還稱不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至於云夢劍派到底有多高的
水準(zhǔn)?我可以告sù
你們,巴奇曾承認(rèn)沒有信心能單挑zhàn
勝趙瑜!弧
這段話,君聆詩模仿著稀羅△的口氣,說得很輕閑、很自在,而君棄劍、懷
空、晨星三人,也一如當(dāng)初這段話唯二的聽眾 ̄君聆詩、徐乞一般,呆掉了。
他們都知dà
,當(dāng)年,巴奇曾號稱為『云南第一強(qiáng)者』。
他們也都知dà
,當(dāng)年,巴奇戰(zhàn)勝過皇甫望。
相對於『鎮(zhèn)錦屏』、『捻絲棍』、『蒼天有淚』此『中原三大絕藝』,巴奇
的『真空刃法.?dāng)鄮r劍qì
』,也被喻為『云南第一殺著』。
巴奇有多強(qiáng)?他們沒有親身體驗過,但從傳聞之中,也可略窺一二。
巴奇自認(rèn)無法單挑zhàn
勝趙瑜?
而趙瑜敗在雷烏手下?
甚至,他們也曾聽說,當(dāng)年在靈山頂上,黑桐使開『鎮(zhèn)錦屏』,只能與雷烏
打成平手……
這樣的雷烏,在云夢劍派之中,居然還算不得『數(shù)一數(shù)二』?
他們知dà
,他們早就知dà
了!云夢劍派,很強(qiáng)!
但是完全沒想到,居然連不可一世的猛將巴奇、睥睨天下的王者稀羅△,也
給了云夢劍派如此之高的評價?
君聆詩緩緩說道:「如今看來……依著敕里的解釋,云夢劍派之中勝過副座
的人,至少還有『云夢三蛟』:楚兵玄、屈兵專、景兵慶三人!」
君棄劍、懷空、晨星,相顧訝然了。
他們真不應(yīng)該問的!
湘江口。
王道、石緋二人,一進(jìn)入湘江便上岸了,甚至馬上就在岸邊遇到了魏靈。
二人向魏靈講敘過原由後,便急急在岸邊樹林中找了個藏身地點,輪流觀查
著入江口。
王道、石緋都攀到了樹枝上,以葉蔽身、對湘江實行盯梢。
魏靈卻自顧地坐在樹下,松軟軟地、提不起一點勁兒。
她這模樣,王道、石緋自然都注意到了,兩人對視一眼後,王道即跳下樹來
,道:「就算他不在了,我們該作的事,還是要繼xù
作……」
魏靈搖頭 ̄她畢竟是個女人,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shù)女人一樣,她沒有什么大
理想、大抱負(fù),她要的東西,一直很單純……
王道一時無言了,石緋身在樹上、望著樹下。
半晌後,魏靈道:「我不像你們……」
「大概吧!」石緋面色略黯,道:「如果是我……即使要死,至少尸體也想
送回吐番……可是,北川連祖國都回不去;葉斂連要葬在哪兒都不曉得……」
魏靈道:「何必要葬……那個屈戎玉,說不定把他的尸體喂魚去了!」
聽聞此言,王道奮然起身,道:「那么,我們就更要和云夢劍派算帳了!」
魏靈瞄了王道一眼,道:「云夢劍派和蜀中,你要先算哪一邊?」
「都要!」王道夷然說道:「有一筆,自然就要算一筆!」
魏靈勉強(qiáng)笑了一笑,望向湘江口、而後轉(zhuǎn)視洞庭,忽道:「有人來了!」
王道急急躍上樹去,與石緋一同向四周觀望,卻只見湖光水色,無有人影。
「什么人?」石緋疑然道。
魏靈凝神細(xì)看,但實在太遠(yuǎn)了,只見有人,看不清形貌,便道:「看不清楚
……似乎是個漁夫……」
見魏靈說得如此篤定,王道、石緋再次極目遠(yuǎn)眺,還是不見有人。
兩人心曉:魏靈善箭,眼力遠(yuǎn)非常人可比,這盯梢的工作實應(yīng)由她來作!
樹下魏靈卻微微一呆,又道:「好快……那個人駕舟好快!後面還有船,很
多大船跟著他!」
兩人繼xù
觀望,果見數(shù)個黑點在湖面上漸漸變大,正向湘江一路沖來!
當(dāng)可以明顯看出,黑點即是大船的時候,大船所追逐的小船也看得清了。
魏靈已經(jīng)見到:小船上是一名穿著布袍的年輕人,并非漁家模樣!但他船速
狻疾、且小船的靈活度也比大船要優(yōu)異,大船隊被遠(yuǎn)遠(yuǎn)拋下了,小船前行如箭,
就連王道、石緋都已看得清楚了。
王道望著小船漸行漸近,便道:「跟著他!」
兩人躍下樹後,即與魏靈一同跟著小船,船在河中劃、人在岸上跑,一逕向
上流奔去。
跑了一陣,忽見那小船在河中央打起了轉(zhuǎn)兒,三人愕然止步,看著小船轉(zhuǎn)。
這時已可看得分明:小船中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看他搖槳的動作,絕
非不識水性,而是故yì
讓小船在河中轉(zhuǎn)圈圈!
「他在作什么?」王道惑然了,跟著望向稍遠(yuǎn)處的大船隊,道:「那些又是
什么人?」
「天曉得他在作什么!刮红`反向看著大船隊,道:「我只曉得,後面那些
,是洞庭四幫的人馬!
大船隊進(jìn)入湘江了,回頭一看,居然已不見了小船!
三人一怔,接連沖到岸邊,朝河中觀望,小船的確已不見了!
「怎么會這樣?哪有好好的一人一船會憑空消失的道理?」王道駭然道。
魏靈、石緋也相顧訝然。
緊接著,大船隊已到了他們面前,船上水手見到岸邊三人,即大嚷道:「頭
兒!是那幾個小子!」
這聲喊得又響又急,猶如見到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激動,三人為之一怔,已
見到四艘樓船在江面上一字排開、停在面前,各艘船的甲板上隨即各聚集了二、
三十人,惡狠狠的盯著他們。
跟著,一名看來是頭領(lǐng)模樣的人站到船舷邊,一見到王道等三人,便罵道:
「果然是你們這些混帳王八蛋!害我們賠錢,也就算了,不和你們計較!現(xiàn)在居
然又與云夢劍派勾結(jié),著實該死!」跟著向後招手,喝道:「眾嘍羅!下去把他
們給五馬分尸!」
聽到這話,岸邊三人由原本的呆滯狀態(tài)一下子全回復(fù)了。
魏靈疑道:「我們何時與云夢劍派勾結(jié)了?」
石緋輕嘆一聲,道:「葉斂在廬山上講的話,全說中了。我們在廬山戰(zhàn)敗,
躲在襄州,這些家伙還不敢來招惹;現(xiàn)在一給他們瞧見,什么名堂冠不上的?」
王道看著四艘大船上已搭起岸板,奔下了數(shù)十百馀人,便跨前一步、取下了
原本掛在背後的寬刃重劍,冷哼道:「那也正好……反正有理說不清,要打就打
吧!」
魏靈、石緋見了,俱是一怔,退了兩步。
魏靈低聲道:「他是怎么回事……平常他不是最討厭動手嗎?」
石緋略加思索後,道:「大概是因為葉斂和錢瑩大姐吧……他現(xiàn)在的心情一
定是老大不爽。」
洞庭四幫幫眾已奔到近前,王道更不打話,舉劍便砍!
『鎮(zhèn)錦屏』第六招:劍饋崢嶸!
一招六式,從雙踝向上移、攻向雙膝、再轉(zhuǎn)斫左右腰間!
王道出一式、便向前一步,六步踏完,竟有三人被他擊落水中、三人向岸邊
樹林摔去!
石緋與魏靈都愕然了 ̄一招六式、連退六人?王道何時竟成了這般的絕頂高
手?
一時只見王道來來去去就只是那一招『劍饋崢嶸』,眾水幫幫眾無論是閃是
擋、是攻是退,竟無人當(dāng)?shù)孟滤摹阂皇健!王道雙手持劍出招、步伐也不斷前
跨,只在人陣之中左突右沖,居然是所向披靡!
這下可不只是石緋、魏靈,就連在船板上觀戰(zhàn)的水幫頭子也呆掉了!
孰不知,鎮(zhèn)錦屏號稱『勇冠天下劍』,八招五十三式之間并無絲毫花巧,若
是正面對敵,鎮(zhèn)錦屏從未敗過!又,『鎮(zhèn)錦屏』出自軍№之中,最大用處便是在
戰(zhàn)陣中殺敵,若以一己之身對上數(shù)百上千名敵人,再精妙的劍術(shù),也只是徒然浪
費力qì
,『鎮(zhèn)錦屏』正是舍虛取實、端地直來直往,一式休一敵!
王道愈打愈是順手了,這是他習(xí)得『鎮(zhèn)錦屏』後第一次與這么多人交手,雖
然他只學(xué)會了兩招,卻已感覺比當(dāng)初在夜襲摧沙堡時所用的『屠牛刀法』俐落許
多、也猛烈許多!
他現(xiàn)在心情極差、出手絕無保留,寬刃重劍每一揮都奮盡全力、只求傷敵、
不求自保,這種單純的出手、單純的劍勢,卻也正是『鎮(zhèn)錦屏』精華所在!
不過須臾,四艘大船下到岸上的百馀名水幫幫眾,居然已被他打倒了一半!
王道提著重劍,也在呼呼喘氣,石緋、魏靈二人見雙方一時停手,趁即趕
到了王道身邊。
便是由於『鎮(zhèn)錦屏』每招每式都要使盡全力,耗力極鉅,就連當(dāng)初『鎮(zhèn)錦屏
』嫡系傳人、錦官軍大當(dāng)家趙瑜、與功力深厚的黑桐以之與雷烏交手時,都只是
將八招五十三式使盡之後,便宣告分出勝負(fù)了。
如今的王道自然比趙瑜、黑桐遜色許多,能打倒五十馀人,已然蔚為奇觀!
但也只是打倒了五十馀人,也足以震愕區(qū)區(qū)的水幫幫眾了!
因為 ̄只憑王道一人,已能打倒四艘樓船所載總?cè)藬?shù)的一半,若再加上石緋
、魏靈,這些水幫幫眾豈不是要全軍覆沒?即使王道顯然力盡,但水幫幫眾已不
敢再接近他、船上的頭子也忘了要叫嘍羅們撤tuì
了。
石緋看出了對方的驚駭,便自腰後取出槍桿甩長、接上了槍頭,道:「咱兄
弟打夠了,接下來換我……哪個要先上?」
此言一出,還站著的水幫幫眾紛紛退步了!
『捻絲棍』與『鎮(zhèn)錦屏』第八招『蜀道難』并列為『中原三大絕藝』,聲名
之大,無人不曉,王道能夠打倒五十馀人、石緋豈不能?且王道以寬刃重劍出招
,中招者多只是骨斷或受創(chuàng),鮮有亡者;但石緋以長槍使『捻絲棍』,那定是透
體打個窟窿!既是必死無疑,誰敢上前?
「有人要到我回夢堂來拜訪嗎?」忽然,一個蒼老、但極為宏亮渾厚的聲音
說道,眾人皆是一怔,便向來聲處望去。
來聲處是在江中,一名穿著青色儒袍的六旬老者,站在一艘小舟上。
奇的是,小舟既在江中、舟上又只有一人、那老者又是背負(fù)雙手站在舟中、
夷然望著岸邊眾人,小舟卻一動不動!
若是無人操槳,則小舟應(yīng)要順流而下才是!但便是水性如何精熟,也萬無可
能在潺潺水流之中使小舟穩(wěn)若泰山!
便是下了錨,也不可能這么穩(wěn)!更何況,小舟豈能有錨?
水幫頭子似是認(rèn)得那老者,他還未自王道所展現(xiàn)的威勢震憾之中恢復(fù),見了
老者,聲音也顫了:「屈……屈……屈……屈……屈……」屈了老半天,終是屈
不出個名頭來,但眾人只聽那一個『屈』字,心里一時都明白了。
云夢劍派,設(shè)有二堂,分別是主堂『聚云』、分堂『回夢』。
當(dāng)代的聚云堂堂主,是為于仁在;回夢堂主,是為元仁右。
在二堂堂主之上,還有大名鼎鼎的『云夢三蛟』。
云夢劍派現(xiàn)任掌門,姓楚,名兵玄。
另外兩個,一者別名『山鬼』,姓景,名兵慶。
另一人,別名『河伯』,姓屈,名兵專。
面前這身處江中、能使舟定而不動的老家伙……
即是『河伯』屈兵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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