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克斯加盟南澳牧場,吳帝的取經(jīng)隊伍算是成型了。
原中國某傳媒公司編輯吳帝,前SASR空降小隊隊長特克斯,墨爾本馬場實習工帕特里夏,老牛仔弗蘭克和蕾切爾,除了弗蘭克夫婦外,其他人都是“不務正業(yè)”,這支雜牌隊伍就要在澳洲大陸揚帆起航了。
從摩爾本回來,有個人吳帝一直沒忘,那就是在廣場表演水霧魔術(shù)的流浪漢,那個優(yōu)雅的流浪漢從那天后再沒見過,可事情總是充滿了偶然,就在特克斯加入牧場的那天晚上,吳帝又遇到了他。
鵜鶘鎮(zhèn)每個月的第二個星期日都會有話劇表演,這次是鎮(zhèn)長特意從堪培拉請來的話劇團。
吳帝饒有興致地觀看了這場簡版《歌劇魅影》,從小劇院出來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他打了個哈欠準備開車回家。
猛禽停在廣場公園一側(cè),剛扭動鑰匙,后面?zhèn)鱽硪宦曮@叫,把吳帝嚇了一大跳。
原來露天車廂里睡著一位流浪漢,他連滾帶爬地來到車前大喊大叫。
“喂,這車里明明沒有的人,你是從哪里出現(xiàn)的?”流浪漢表情動作很夸張,像是精神有問題。
那個流浪漢經(jīng)常睡在露天停放的皮卡車廂里,半小時前他足足把猛禽的前后看了三遍,確保里面沒人后才爬到車廂里睡覺的。
“我剛從小劇院出來!眳堑壅f道。
流浪漢哈哈大笑起來,“上周我在一輛報廢皮卡的腳墊上睡過,那里真是暖和無比,我打賭,你的腳墊也是絨毛的,否則肯定會硌屁股!
吳帝看了看腳墊,不是絨毛的,睡在上面肯定要把屁股硌掉。
借著猛禽耀眼的大燈,吳帝看清了他的臉,是在廣場表演“魔術(shù)”的那個流浪漢,今天的穿著要干凈很多。
“老兄,謝謝你上次的精彩演出,今晚的溫度有些低,要不要我送你去旅館,聽說羅斯太太家的旅館換了新床墊,一定很舒服!
流浪漢哈哈大笑,“這可是你說的,你要為我付房費?我有潔癖,所以要睡單人間!
流浪漢好像并沒有認出吳帝,可能他每天見到的人太多了。
吳帝做了個上車的手勢,“當然,要不要先喝點啤酒?”
流浪漢高興地上了車,連連擺手,“啤酒還是免了,今晚杰羅姆先生的小兒子過生日,邀請我一起吃的烤肉,杰羅姆先生你知道吧,他的小兒子非?蓯。對了,你的車很漂亮!”
之所以吳帝替他付今晚的房費,是因為吳帝很感謝他那天的水霧表演,刷新了吳帝的某些價值觀,貧窮不是邋遢的理由,即使是流浪漢也能活的很瀟灑。
后來吳帝才知道,這位流浪漢叫伯克,羅克漢普頓人。
他原本有個幸福的家庭,三十歲生日那天發(fā)生了起不幸的車禍,他美麗的妻子和一對兒女喪生,這讓他悲痛不已,精神受到嚴重刺激,財產(chǎn)被人騙光后四處流浪,鵜鶘鎮(zhèn)居民同情他的遭遇,經(jīng)常施舍他。
那起該死的車禍讓他覺得在汽車里能見到他的妻女,因此他總會在露天皮卡的車廂里睡覺,這讓他有家的感覺。
伯克雖然是流浪漢,可他似乎并不以乞討為生,小鎮(zhèn)居民們會自發(fā)地給他食物和一些零錢。
澳洲良好的福利制度讓他每月有幾百澳元的收入,伯克似乎把這筆錢全用到了煙和酒上。
弗蘭克告訴吳帝,流浪漢伯克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廣場圍墻角落里,一床破面被和一頂軍綠色帽子是他全部的家當。
再次見到他,是在小鎮(zhèn)新開的一家漢堡店里,吳帝正在吃半價的漢堡套餐。
“溫菲”的員工們正在牧場翻新土地,開進去了三輛農(nóng)用機車,都是些吃柴油的大家伙。
吳帝幫不上忙,在屋里呆著無聊,只好在鎮(zhèn)上轉(zhuǎn)悠,繼而發(fā)現(xiàn)了這家新開的漢堡店。伯克站在店外徘徊了很久,顯然他被漢堡店的大優(yōu)惠吸引。
伯克連抽兩根煙后走了進來,發(fā)現(xiàn)吳帝也在,愣了一下,尷尬地笑著跟吳帝打招呼。他穿著褪色的T恤和牛仔褲,蓬亂的頭發(fā)被那頂軍綠色帽子壓在下面,濃密的絡腮胡子覆蓋了大半張臉,看起來精神很萎靡,眼睛不知道該瞟向何處,雙腿不住地打哆嗦。
店里人不多,他走向吧臺,小心翼翼地問服務員:“可以給我一個小漢堡嗎,對不起,我今天沒有帶錢,能不能下次來的時候一起付錢!
他的樣子很可憐,一個年近四十的男人想要一個小漢堡。
吳帝想幫他付錢,但那會傷害到他的自尊,從伯克干凈的穿著上看,他還是很努力的維護自己的威嚴。
服務員是個小姑娘,她轉(zhuǎn)身詢問在廚房的母親,她的母親想也沒想說可以。
小姑娘給伯克拿了個漢堡和兩小袋番茄醬。
伯克很高興,連說了三聲感謝,包裹著小漢堡走出了店。
吳帝很同情他,或許自己可以幫上什么忙。妻女的突然離世放到誰身上都是個天大的打擊,要接受這一切簡直太難了。
晚上的小鎮(zhèn)廣場上熱鬧非凡,結(jié)束一天勞累的人們開始用自己的方式迎接夜晚。吳帝在廣場街角停好車后,特意尋找了伯克一番,結(jié)果沒有找到,或許他討厭熱鬧,正在某處清靜吧。
在瑪姬的酒吧喝了兩瓶啤酒,跟旁邊的人插科打諢地閑聊了一陣。
小鎮(zhèn)的酒吧很有人情味兒,瑪姬總會播放些充滿情懷的鄉(xiāng)村音樂,而不是群魔亂舞的DJ。
九點半,吳帝離開酒吧,到廣場墻角繼續(xù)尋找伯克。
果然,他正抱著一瓶酒半躺在角落里發(fā)呆,口中喃喃自語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
他的位置在最里面,不認真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一排老牌轎車后面的伯克。
吳帝不知道該以什么方式打招呼,干脆去便利店買來熟牛肉和四瓶啤酒。
“伯克先生!眳堑哿嘀淮蟠訓|西直接坐到了地上。
吳帝的出現(xiàn)令伯克很意外,“免費旅館先生!
“魔術(shù)師先生!
吳帝笑了起來,打開一瓶啤酒遞給他,“我可不是什么旅館先生,我叫吳帝,在郊外經(jīng)營牧場。”
“牧...場!辈说穆曇艉苄,看來晚上的精神不太好。
“來,老兄,這是牛肉還有啤酒,還需要點別的嗎?”吳帝坐在他旁邊。
伯克接過啤酒,舉在月光下看了看,“卡斯特梅因酒廠...產(chǎn)的FOURX,這是苦味啤酒,喝下去后會有淡淡的苦味,幾秒鐘之后又會有甜甜的果香!
“FOURX?我還真不了解,只是隨便拿的啤酒,其實我更喜歡百威!眳堑壅f道。
說起這個,伯克顯得精神了很多,“既然你知道我叫伯克,那也應該知道我來自昆士蘭州吧,F(xiàn)OURX是昆士蘭州最暢銷的啤酒,我還親眼見過酒廠公司大樓頂上的四個X!
“原來是這樣,那四個大X肯定很有趣!眳堑勖秃攘艘豢,確實比以前喝的任何一種啤酒都要苦。
伯克感激地說道:“感謝你幫我兩次,說實話,上次你突然發(fā)動車子真是把我嚇了一大跳,我已經(jīng)確認了三次車上沒有人,剛要躺在車廂里睡覺,結(jié)果汽車動了起來。”
“人生難免有不順心的時候,這一切都會過去的,朋友。”
吳帝跟他碰了碰酒瓶,各自夾起一大塊牛肉填到口中。
聊了一會,吳帝發(fā)現(xiàn)他正常時的思路很清晰,甚至腦子比自己轉(zhuǎn)的還要快,他對世界同樣有著獨到的看法。
一瓶半FOURX下肚,伯克舒服地躺在墻角陷入了回憶里,嘴角泛起了笑容,沒幾秒鐘又開始哆嗦起來,“蘇...姍,對蘇姍,沒錯...她確實叫蘇姍,我怎么會...叫錯她的名字呢,還有米..婭、芬...妮,湯...姆,我可愛的小天使們,她們可是一直反對我喝酒的...哈哈...那個該死的弗瑞德,現(xiàn)在都是你的了...都是你的了,哈哈!
“伯克,伯克?”吳帝感到控制不住他的情緒。
伯克大笑起來,晃動著啤酒撒的到處都是,他站起來大喊大叫,興奮地又蹦又跳。
吳帝開車帶著他去了醫(yī)院,醫(yī)生說他有嚴重的精神創(chuàng)傷,腦海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十年前車禍的閃回,也就是那場車禍不斷地出現(xiàn)在夢境中,即使在清醒狀態(tài)中也不斷地在腦海中重現(xiàn)。
對他的遭遇,醫(yī)生嘆了口氣,“可憐的人,換做我可能早就自殺了!
吳帝給他交了一周的住院費用,結(jié)果第二天清早,伯克就跑出了醫(yī)院,門口的監(jiān)控并沒有看到他,看樣子伯克是從圍墻翻了出去。
他是擔心還不起住院費用嗎?吳帝壓根就沒想著讓他還錢,這點錢對吳帝來說不算什么,吳帝只想幫助一個落魄的人,因為伯克的眼神讓吳帝知道他還有救。
從那天后,鎮(zhèn)上的人再沒有見過流浪漢伯克,甚至新聞節(jié)目特意提到了他,希望見到的人能打電話聯(lián)系節(jié)目。
吳帝想象他在醫(yī)院醒來的那天早晨,趁著護士不在逃出去的樣子,也許現(xiàn)在去了別的城市,也是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吧。
酒吧老板瑪姬說他的朋友曾經(jīng)見過流浪漢伯克,時間正好是從醫(yī)院逃走的那天晚上,伯克在一座橋下撕扯他唯一的棉被,把里面的棉花全扯了出來,兇狠地扔進河里,嘴里一直法克法克的叫著,那頂軍綠色帽子也被他扔在河岸。
吳帝趕到河岸,沒有發(fā)現(xiàn)伯克的影子,只有幾片散落的黑棉花,不遠處的垃圾桶里是他的帽子,上面抹了好幾層泥土。
沒人能琢磨透伯克,沒人知道他意識清醒到時候在想什么。之后,他便從鵜鶘鎮(zhèn)消失了,那個帶著軍綠色帽子,喜歡睡在皮卡車廂里的流浪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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