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彰話音剛落,便聽城北一聲炮響,北城七八里之外立時岀現了賊人的五百賊騎,其后更有四千名頂盔貫甲的精銳賊兵,正源源不斷地從密林中,河道旁涌岀。龔彰不由大吃一驚,忙趴伏于城樓窗前極力眺望,驚道:“這便是葛陂黃巾賊人的伏兵了,竟如此之雄壯?”
邱易轉頭一望,棄了鐵錘說道:“葛陂黃巾賊何儀何曼兄弟一連攻取了數座縣城,本就非無能之輩。又取了數縣之兵械裝備與趙郡守連戰數場,即使是庸人也懂得一些征戰練兵之道了。葛陂黃巾屢戰屢勝,心氣士氣一高,便是烏合之眾也成了精銳!
邱瑞三將見前方有賊人伏兵大岀,心中大急,立即搖旗擊鼓號令各屯各隊歸陣集結,欲要結成陣式緩緩后撤。只是各軍在追擊賊人時已經分離跑散開來,最遠的已達數百步之遠,急切之間又如何能夠聚集得了。
賊人雖然伏擊告破,卻也不可能讓召陵軍安然的退卻,那五百賊騎毫不猶豫的向前急馳而至,欲要突擊位于三里之外,正在慌亂集結的召陵官軍。三里路途,百息可至,邱瑞三將深恨自已沒有在邱易鳴金之機,即時的將大軍聚集好立即退兵。反而猶豫不決,錯失良機。
而在城頭上觀戰的邱易也愈加深刻的感受到,一支軍隊能夠在戰場上快速的聚散是一件多么重要之事。
可臨近召陵軍時,那黃巾騎將卻瞧見有蘇橫的三百騎部,于一側剛剛好集結完畢。為不讓蘇橫覷見機會,統騎部從賊騎大隊的側翼橫掃突擊。黃巾騎將無奈,只得臨時轉向,棄了召陵軍步卒,轉朝蘇橫的三百騎部沖去。
蘇橫也不甘示弱,為保證近兩千召陵步卒能安然的結陣回返,亦統騎部朝賊騎大隊沖去。兩支騎隊砰然的撞在一起,頓時矛折刀斷,血灑臂飛,馬嘶人嚷,交集混戰。騎卒各自兩兩一閃而過,于短短數十息間,兩隊騎卒落馬者極多,場面十分的慘烈。
騎卒交戰之迅速,結果之慘烈,讓初見騎戰的邱易目瞪口呆。粗粗一計算,召陵軍騎卒落馬者過百人,而葛陂黃巾賊騎落馬者竟超過二百人。葛陂黃巾賊眾騎大駭,賊將當先潰逃,余騎也紛紛轉身逃遁。蘇橫望見騎部損傷慘重,心下狂怒,厲喝一聲舞矛領兵直追。
在短短的三里距離內,直殺得賊騎如落花流水,落馬者不斷。賊騎慌不擇路,直朝葛陂黃巾賊步陣逃去。蘇橫見狀轉怒為喜,舞矛勒馬臨陣左右指揮,號令麾下騎卒驅使著賊騎反沖向葛陂黃巾賊尚未列好的步卒陣列,欲要以敗騎為先鋒,徹底的撓亂賊人的步卒大陣。
就是邱易見此情景,也不禁為蘇橫的當機立斷,而倍感欽佩。只見賊軍中閃出一員長大步將,鑲金黃巾抹額,著綠色錦襖,持兩丈余長的鐵棒,邁開大步奔出陣列,對著迎面而來的當頭賊騎,就是劈頭蓋臉的一棒擊下,頓將那騎人馬雙雙打成了肉醬。
那將轉身又是一記橫掃,側面一匹戰馬四足頓折,賊人騎卒飛身撲跌,跌入到賊人步卒之中,數柄長矛立時將其在半空中刺死,再一抖,將其抖落在地。那員步將轉頭暴喝一聲,聲若巨雷,賊人們齊齊勒馬,翻身而下,跪于那步將前悚悚發抖。
召陵軍遠遠望見,雖被那員步將以步對騎的勇悍所震,卻也大惑不解,那賊將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威勢,能讓狂亂而逃的賊人全都跪于身前,不敢再度遁逃。
蘇橫見了大感可惜,只是賊人步陣遠比召陵軍步陣還亂,四周更有大批的敗卒尚未收攏,卻不甘就此放過,于是率領騎卒試探性的,朝著賊人的中軍突擊而去。不想那員賊將一揮手,賊騎全都上馬朝兩側奔去,獨留那員賊將持棒立于中軍陣前。蘇橫不知所以,卻也知曉其必有原故,馬速不由降了幾分,以防萬一。
召陵軍騎部眼見靠近賊軍步陣還有五十步,賊人還在亂哄哄的結陣,速度不由又加快數分。騎盾更微微上揚,準備防備有零散的箭矢射來,而手中長矛卻以右手死死握住,夾于腋下,準備沖陣。眼見奔至三十步,離那賊將更只有二十步距離,騎卒們眼神一厲,中間兩騎更將長矛對準賊將,準備借助馬速之沖力將賊將一舉挑殺。
不料那將鐵棒一頓,身后一排持盾賊人立即下蹲,露出了身后一屯百人的弓弩手來。上百弩箭閃耀著駭人之光,不等召陵騎卒們有所防備,百弩齊發,弩箭急如電閃,頓將最前方的二十余騎全部射死。又是一屯百人弓弩手出現,又是百弩齊發,十余騎再度中箭落馬。
同時蘇橫也被一支勁弩射中,慘呼一聲,于高速中勒馬回轉,使了個高超的調轉馬頭技巧,撥馬就走。召陵騎卒們剛于天堂頓落地獄,不禁心若死灰,齊齊朝兩側逃開弓弩的攢射,朝鯛陽城逃走。
那員賊將鐵棒一揮,近三百賊騎再度氣勢洶洶的追擊而去。只是終因召陵步卒集結迅速,大至抱團成陣,而賊騎又先失了銳氣,無了沖陣之心。在追至召陵步卒大陣百步之前,終于停了下來,只尾隨著步陣的退卻緩緩而進。
賊人步卒列陣過于緩慢,面對已然成陣的召陵軍步卒大陣,既不敢自散其陣強攻步陣,又要保持自身軍陣的完整行進,還要聚攏四周的無數潰卒,以為前驅消耗,速度不由更緩,不能及時的到來困住召陵軍。
那三百賊騎也恐召陵軍亦有弓弩箭手暗伏,只在六十步開外縱騎來往呼嘯恐嚇,卻不敢沖進弓弩箭矢打擊的最強范圍內。只是召陵軍并非新卒,面對恐嚇始終不為所動,便只能眼睜睜的望著召陵軍繼續退卻,最終退入到鯛陽城中。
邱易立于城頭上長松了口氣,從已鳴金時起,至兩方騎卒的閃電騎戰,到賊騎大敗,又到召陵騎部大敗,時間不過區區數百息。在這數百息之間,勝負手急速的轉換,讓人目不暇接,防不勝防。就連立于城樓,并未出戰的邱易、龔彰二人,也在為城外的召陵軍擔心不已。終因賊人的步卒結陣與行進的速度過緩,而讓召陵軍安然的退入城中。
龔彰拍窗罵道:“趙謙該死!
邱易問道:“主將,這是為何?”
龔彰怒氣不休的罵道:“弩弓乃是軍國重器,即使是普通的單臂弩,也只有郡一級的武庫中才有。賊人的弩弓從何而來?還不是奪自于趙謙的平輿軍的。賊人若非有那二百弩弓手在,早就被蘇軍候的騎卒沖破了賊人中軍,邱吉玉再領步卒沖擊,葛陂黃巾賊早就被一戰覆滅了!
邱易記得高區最初與自已說過漢軍常用的兵械,弩弓便是其中的一種。弩弓與長弓不同,弩弓是以平射為主,準度較長弓要高,而且訓練十分快速,數日即能成軍,數月就成精銳,但卻不如長弓的發射速度快。
弩弓手方才射出一箭,而長弓手已射出五、六箭,從打擊面、射擊密度與速度來說,都不如長弓手。不過弩弓勝在射擊強勁,準度又高,所費氣力較少,可以連綿不絕的射擊,對付無重甲重盾防護的騎卒有奇效,是漢軍抵抗北方狄戎突騎的利器,不可或缺。
不過弩弓手雖強,也有它的硬傷在,卻也并非什么難敵之軍,今次之敗,只是敗在對敵情的不明上,沒什么大不了的。
上萬葛陂黃巾賊步陣終于行至鲖陽城下,離城三百步停了下來。有大軍在側護佑,對岸的賊人再次渡河涌來,上游亦劃下數百小舟,接應西岸的賊人過河。眾將立于城頭觀望賊人軍勢,五萬賊人依舊烏合混亂,但有那四千黃巾精卒在彼,葛陂黃巾賊終是難破。
眾將聚于城頭計議敗敵之策,忽見先前那員黃巾賊步將大步行出,立于陣中以棒指城池叫罵道:“某乃截天夜叉何曼是也,鼠輩官賊,竟乘某家不在時,奪某城池,取我糧響,此非英雄好漢所為也。今日某家歸來,爾等鼠輩,可敢與某明刀明槍的戰上一場?”
城頭眾將這才知曉,原來這賊將就是葛陂黃巾賊首之一的何曼。邱易亦發現,那何曼身長有九尺五寸,要比常人高出甚多,立于地上,不比常人騎乘戰馬短小。加上其身強體壯,難怪能一棒就將人馬同時擊成肉醬。也正因為體長,是以并無適合其乘騎的良駒存在,因此才不得己步行而戰。
城上一員屯將喜道:“竟是葛陂黃巾賊首之一的何曼,若是斬殺了他,賊人豈不大潰?待我去斬了他!闭f罷匆匆下城而去。
葉存對龔彰笑道:“此是我麾下的秦松秦屯將,在軍中還算勇武,雖不定能斬殺得何曼,想來也可探岀其的一些高低來!
龔彰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直望陣前叫罵的何曼。北門再次大開,不等吊橋繩索完全放下,一騎飛快的魚躍而出。只見秦屯將挺槍策馬狂奔喝道:“賊將何曼休走,南陽秦松特來取汝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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