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你剛又偷了什么?
“哦!等過了解試,豈不是還要參加會試,殿試,想必過不了幾年,本公子就會在京城見到你們。”
朱厚照的目光從胡七等人的身上一一掠過,覺得這四人看起來都一表人才,是比朝中那些滿臉皺紋的老臣養眼多了。
“咦,你這個和尚也要參加解試嗎?”朱厚照看到站在四人身后的榮致道。
榮致這人身上其實也有一種特別引人注目的氣質,現在他當了和尚,放下了許多前塵往事,這種氣質越發顯得出塵了許多。
難怪會引起朱厚照這熊孩子的注意力。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世間功名利祿如影如幻如夢,貧僧早已將它們看作了浮云。”
榮致雙手合十道。
“那你怎么跟他們走在一起?不是應該待在寺廟內嗎?
看你年紀也不大,為何不像他們一樣,考取功名,為國出力?
為何偏要墮入佛門,當個整日只能念經敲木魚的和尚呢?那多沒意思?”
朱厚照這熊孩子繼續追問道。
“回這位施主的話,貧僧正要去廟中掛單,今日與幾位好友一起行走,不過是離開紅塵前的最后一段修行。
至于為國效力,只因貧僧有罪。”榮致仍語調平和地道。
“修行?有罪?有什么罪?”
“公子,時辰不早了,家中的老祖宗還等著您呢!”
朱厚照這熊孩子這還沒完沒了了。
沈沐只好找個理由打斷。
對榮致,他的心情是極為復雜的。
難道非要讓榮致說出他是個犯官不成?
多少會讓對方有些難堪吧。
更何況,言多必失。
這熊孩子要是出言不慎,無意中透露出關于他的身份信息來,不是引來更多的麻煩嗎?
胡七榮致他們可都是心思靈敏之人,讓他們聯想到什么就不好了。
不等朱厚照這熊孩子回應,他又馬上抱拳對胡七幾人道:
“各位兄臺,沈沐今日有事,就不打擾各位兄臺了,改日有時間再與各位兄臺對酒敘舊。”
“也好,沈兄請自便,改日我們再敘,正好讓你賞賞小弟我最近畫的幾幅畫作。”
胡七本就是個聰明人,他與榮致是好友,就算現在知道了榮致過去曾做過那等事情,可絲毫不影響彼此的友情,他也不想讓面前這位不知身份的公子追根究底地問下去,當下也順著沈沐的話語道。
至于李澤汪大量他們雖然覺得沈沐人還不錯,可他們出身都不錯,又是年少才子,沈沐卻是錦衣衛,彼此之間的身份差別,讓他們總沒那么坦然。
而且,他們也不想被一個身份都不明白的莫名其妙的人來評價他們以及他們的言行。
當下也順水推舟,紛紛告辭。
好在朱厚照這熊孩子也不是一個很任性的人,雖然被沈沐阻止了話頭,也沒有生氣。
等胡七榮致他們幾人走遠之后,他才好奇地開口問道:“沈沐,剛才那個和尚不是你的朋友嗎?他說他有罪,你知道是什么罪嗎?”
“說起來,他并不算沈沐的朋友,恰恰相反,沈沐可以說還是他的仇人?”
“仇人?”
“不錯,他在剃發出家之前,乃是徽州府績溪縣的縣令。”
“縣令?這么說他這個縣令沒當好,被我爹擼了!”
“不,他是個好縣令,當日錦衣衛要帶他走時,幾乎績溪縣的百姓們圍住了縣衙大門,跪地為他求情。”
“那到底是為什么?”
“他是個好縣令沒錯,但他卻同樣殺了人,殺人卻是要償命的,最后還是圣上看在他一心為民的份上,饒了他一命,然后他就出家了。
具體的,公子如果有興趣,回頭可以看看整個案子的卷宗,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哦,是這樣呀!”
這幾日,沈沐發現朱厚照這熊孩子有個優點,那就是他雖然身份高貴,可并不喜歡擺太子的架子,像現在,他對待沈沐的態度就很平和,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沈沐也知道,以對方的身份,見多了那種誠惶誠恐的,戰戰兢兢的人,也不稀罕多他一個。
所以,他才更要盡量嘗試著在宮外這段沒別的其他人打擾的時間內,以一種比較平等一點的態度對待對方,與對方建立相對比較平等的對話關系,進一步培養彼此的私人情誼。
還是那句話,一個人,不管身份地位如何,決不能時時刻刻將自己放的像塵土一樣低。
如果甘愿當塵土,那就別怪誰都可以踩你一腳,不把你當回事了。
你看過,有幾個人為了和塵土保持同樣的平等關系,趴在地上交流的。
他之所以對朱厚照這熊孩子回答了榮致的問題,就想通過這件事看這位當朝太子的政治素養到底如何,
是不是真的像前世有些史書上記載的那么荒唐?
只有他慢慢地將這熊孩子的性子摸透,才知道在這熊孩子面前表現出怎樣的態度才是最合適的。
至于徐鵬舉嗎?他出身與勛貴之家,本來就和那些文人才子不是一路人,自身的文采也很有限。
也懶得跟胡七他們在一起打哈哈,剛才就算沈沐不開口阻止,他也打算拉著太子殿下離開了。
畢竟,他們的目的地是秦淮河呀!
在這里跟幾個大男人嘰嘰喳喳地有啥意思。
至于那個績溪縣令到底為何殺人,被赦免了為何要當和尚,這等事情他更沒興趣。
三人接下來又繼續向前走去。
這走著走著,朱厚照這熊孩子就停住腳步不動了。
沈沐抬眼一看,也知道這地方為何能吸引這熊孩子的注意力了。
原來這一圈人的包圍圈中,有人在當街賣藝。
賣藝的是三名成年男子。
其中一個大概三十多歲,這都已經到了深秋了,身上只穿著一件沒有袖子的小褂。
明顯可以看到胳膊上練出的黑黝黝的肌肉。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臉和頭。
他的臉上長著全臉絡腮胡子,一雙眼睛倒挺有神。
他的頭呢,沒有頭發,剃成了一個大光頭,是锃亮锃亮的。
此刻,圍觀的眾人都將目光盯在他的光頭上。
因為他的兩名同伴,正一人手中拿著一塊青磚,往這絡腮胡子大漢光亮的腦門上砸去,正表演鐵頭功呢!
難怪會吸引朱厚照這熊孩子的注意力。
沈沐雖然對這些賣藝的了解不多,但他一看就知道,這賣藝的三人用來表演的青磚是動過手腳的。
這絡腮胡子或許身上真的有幾招功夫,可這板磚砸頭上,不會真的一點損傷都沒有,青磚反而碎了。。
可此刻看著朱厚照這熊孩子滿眼專注的樣子,他已經開始考慮,要是這熊孩子興致來了,非要跟對方學鐵頭功該怎么辦?
關鍵這鐵頭功還不是一般的功夫呀,誰敢拿磚頭敲當朝太子殿下的頭。
就算是假的,也總要敲一敲呀!
可要是當場揭穿了這三人的功夫是個騙局,誰知這賣藝的三教九流的會是什么人?
對方事后報復,不是故意招惹是非嗎?
結果,怕什么就來什么。
朱厚照這熊孩子看了片刻,這時果然跳了出來道:“喂!你這鐵頭功是真的嗎?如果你讓本公子砸一下,又完好無損,這十兩金子就歸你們了。”
說話間,手一伸,他那白嫩的還帶著嬰兒肥的手掌上就躺著兩個金元寶。
這賣藝的三人以及旁觀的眾人聞言,眼睛都齊齊地都看向了朱厚照手中的那十兩金子。
沈沐見狀,心道壞了,都說財不露白,這地方三教九流的,就算是在南京城,這十兩金子也是很引人注目的。
“回這位公子的話,自然是真的。”其中手拿青磚的一個小子聞言,眼神有些貪婪地看了兩個金元寶一眼道,
“是真的就好,那本公子也就真的砸砸看。”
“公子,磚頭給您。”
賣藝的另外兩人相互之間遞了一個眼色,從地上拿起一塊準備好的道具磚頭,打算遞給朱厚照這熊孩子。
誰知這熊孩子下一刻,卻一把抓起了旁邊的大鐵錘道:“既然是真的鐵頭功,拿磚頭砸有什么意思,不如就用這鐵錘來砸吧!”
說話間,就舉起了這鐵錘。
沈沐一看,壞了,朱厚照這熊孩子雖然只有十歲,可因為長的挺高,手底下應該還是有一把子力氣的。
要是真一錘子砸下去,就成了太子當街殺人事件了。
這可是很嚴重的政治事件好不。
要是真的殺了人,徐鵬舉自然不可能頂上去,而他這個小卒子那就要倒霉了。
想到這里,他不敢再耽擱,說時遲,那時快,身子迅速向前快走兩步,一把上前在朱厚照的手腕的地方敲打了一下,對方神經受到刺激,手一松,那大錘很自然地就到了他的手中。
握住大錘后,他又低聲道:“公子,這些人不過是混口飯吃,您何必砸他們的飯碗呢?”
“哼,今日也就罷了,本公子就不跟你們計較了。”朱厚照聞言,將手中的金元寶收了起來,很不屑地看了看賣藝的三人。
隨后走出了人群。
沈沐很明顯的感覺到,這熊孩子的情緒此刻有些不對勁。
正要詢問時,徐鵬舉卻先一步開口了,只是這小子說的話,讓沈沐有些氣結:“公子呀,反正這些人當街行騙,打死了就打死了,豈能怨的我們,回頭不過給幾個喪葬費而已。”
真是紈绔的做法,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難怪會把劉三刀師徒扔到牢中關那么久。
好在朱厚照這熊孩子現在還是一個善良的孩子,聞言,白了徐鵬舉一眼道:“我早就知道他們表演的那鐵頭功是假的,可惡!可還沒到要他們命的地步,否則我會等著讓沈沐來把那大錘奪走?”
且說朱厚照這熊孩子為何對功夫的真假充滿怨念呢?
這還要從每一個男孩子都有一個大俠夢說起。
雖然大明時代,后世的那些武俠大家的武俠還沒有開始流行,可當時的確還有一群武功高手生活在這個時代。
朱厚照這熊孩子就是大俠夢的迷弟。
他本來就比較好動,喜武不喜文。
對各種高超的武藝極為向往,平日在宮中也與宮中的各位護衛們經常過招。
這次溜出宮后,他也打算使出他的高手功夫行俠仗義,抱打不平。
可當真的遇到事情時,為一個小乞丐抱打不平時,卻發現面對那些混混地痞,他那所謂的功夫根本就傷不了對方。
要不是他身邊的護衛及時出手,他們幾人恐怕都無法順利脫身。
這讓他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他明明認真練了,為何功夫會如此之差。
還是劉瑾事后,不得不告訴他一個真相,那就是那些護衛們根本就不敢跟他真打,唯恐傷著他這個太子殿下,讓皇上治罪。
這讓朱厚照這熊孩子覺得自己受了欺騙,本來這幾日,他已經忘記這件事了,偏偏今天在街上又碰見這賣藝的說的天花亂墜的,
他就來了性子,打算親自驗證一下對方的鐵頭功是不是騙人的?
可惜,沈沐此時,卻不知這熊孩子生氣的真正原因,只好再勸解道:“公子,其實沈沐表演的戲法也是一種騙術,您都能接受,又何必跟他們這些人計較呢?”
朱厚照當然不能明著說,自己最氣的是,他的大俠夢破滅了吧!
三人說話間,都沒有看前面的路,也沒有看對面的行人。
等他們覺察時,就見一個和他們年紀差不多的小子在經過時,不是從他們三人的身側經過,而是從朱厚照和沈沐中間的空隙鉆過了。
鉆過就鉆過了,誰讓街上現在人比較多。
可就在這時,沈沐再次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這香味分明就跟那晚偷他身份銘牌的那個女小偷身上的香味一樣。
這讓他本能在心中打了一個激靈,那女小偷的偷技可是極為高明的。
要是剛才經過的真是那女小偷,對方剛從他們身邊經過,不會是偷了什么東西嗎?
想到這里,他不敢耽擱,對徐鵬舉吩咐道:“小公子您和小公爺先等等,我去追個人。”
然后快步追上去,一把從后面將對方的肩膀扳過來道:“你剛才又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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