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那他放在你身上的東西,也是給你防身用的吧?”法明說著指了指那邊放著的一個包裹。
江流雙手猛地握緊。
那包裹并未被拆開,看來法明沒有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何物。
不知為何,江流松了口氣:“是啊,他還以為我是被鬼魅迷惑才掉進池子的。我也不想他卷進這種紛爭,就順著他的誤解承認了。”
“原來如此。”法明若有所悟點著頭,看來是相信了江流的話,“那還真是多虧了他。”
“師父,你又是為什么會去曲池那邊?”
法明抿緊嘴,過了半晌,垂眸嘆了口氣:“我當時胸口猛然抽搐了一下,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離開房屋時,我感覺到了殺手的存在。”
江流身體一僵:“殺手?他們也來找你了?”
法明的眉輕輕蹙在一起:“那個時候我就意識到,我們中了陳炳盛的計。我料想到你可能遭遇了不幸,所以處理完他們就趕緊沖過去找你。”
“處理,完?”江流咀嚼著法明的話,疑惑與震驚寫滿臉龐,“師父,你,你不會是……”
法明在江流額頭狠狠彈下指:“臭小子,想什么呢!你師父我沒殺人!”
江流吃痛,捂著發(fā)紅的額頭,顯得很委屈:“那你?”
“只是讓他們失敗而歸罷了。”法明嘆口氣,顯然是因為江流眼底還流露著的懷疑讓他感到很傷心,“放心,這批人不會再來了。”
或許這只是一句安慰的話,可江流聽下去時得到的是無比強烈的平靜。法明身上有股奇怪地力量,能叫他覺得安心,并無條件信任。
看著江流漸漸沒了先前的惶恐后怕,法明這才松了口氣,抓住他的肩膀:“江流,我明日就帶你離開長安吧。”
“誒?”
“這里的繁華并不適合我們,更何況還有那個冷血的畜牲在。他沒有得到你我的死訊,一定還會繼續(xù)找辦法,而那些辦法肯定會比這次的還要隱蔽,還要惡毒。”法明說著手上不自覺用力,讓江流感覺到肩膀有些疼痛。
“離開長安嗎?”江流低頭呢喃。
其實他也覺得,離開長安是最好的選擇。
哪怕對陳滄海還有眷戀不舍,但那些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倒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對于自己的命可能要被陳炳盛奪去這件事感到由衷的惡心。
此外,還有那個今天遇到的危險的男人……
可是,即便如此,不甘、怨恨、憤怒仍在攀附在心底,抓撓他的內(nèi)心,叫他咽不下那口氣。
陳炳盛這個混蛋,居然還要傷害滄海!那么眼下有個能給他使絆子的機會,干嘛不好好抓住?
如果真要說,那也是陳炳盛活該遭報應!
江流暗暗想著,并未注意到一絲淡淡的黑暗開始籠罩在胸口。
“師父,我愿意離開長安。”江流緩緩開口,“不過,可不可以再給我一點點,就一點點的時間?”
“為什么?”
江流低下頭,以防自己撒謊時的眼神被法明識破:“我還是想最后去看看滄海。”
“可是,你就不怕陳炳盛……”
江流深吸一口氣,抬眼做出副略帶頑皮的模樣:“所以不是光明正大約滄海啊。我準備半夜?jié)撨M陳府。”
語落,他還故意搓搓手:“而且,走之前不狠狠讓陳炳盛虧點財產(chǎn),我心有不甘!”
法明先是愣了下,而后噗嗤笑了起來:“哈哈哈,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又要偷陳府的東西了。”
他確實相信了江流的措辭,因為表情上已經(jīng)完全放松下來,開始順著江流的請求去思考:“那么這幾天我們就先注意一下,最好都在白天外出活動。另外,你準備動手的那天我會陪著你一起去。”
“謝謝師父。”聽著法明一心為自己考慮,江流心中有愧,默默抓住法明的一只手。
法明用另一只揉了揉江流的頭:“沒關(guān)系,誰讓你是我連哄帶騙弄到手的徒兒呢。”
“終于承認你當年是在哄騙我了?”
“誒?我什么時候沒承認過嗎?”
“你經(jīng)常不承認!”
“亂說,我沒有!”
“你有!”
這之后又過了三四天,江流和法明大多時間都在金山寺里活動,輕易不往人少的地方去,雖然過得有些提心吊膽,可也相安無事。
只不過,他們很清楚地嗅到了這幾日平白無故在周圍多出的殺意,或強烈或微弱,來無影也去無蹤。
正如他們預料的那樣,陳炳盛并未徹底放棄,而且只有江流知道,這里面除了陳炳盛的人,還有那個男子的監(jiān)視。
江流暗暗摸了摸胸口里藏著的黃紙包裹。按照法明給的情報,今晚多云,天色會更黑,是適合潛入陳府的日子。
同樣的,今天也是把那些東西放在指定地點的好時機。
江流懷著忐忑的心情,一直捱到夜幕降臨。
說來他也是幸運,法明說為了降低江流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他會在屋內(nèi)營造出江流還在的感覺,好迷惑他人視聽。
這么一來,法明也就不會跟著,他也就不用費心思想怎么支開法明。
太仆寺卿的府邸不算雄偉,但也足夠龐大,且看守嚴密。
不過這些安保在江流看來也并不是無法躲避的,在黑暗的遮掩下,江流靈活地像是只貓,在房頂和屋檐上來回跳動。
他無視陳府里偶爾走過的侍衛(wèi),憑借觀察仆人的交談,終于鎖定了陳滄海所在的院落。
庭院不大,雅趣卻一應俱全,一排精心養(yǎng)殖的玉蘭盆景此時敗了很多,可余留下的清瘦身子訴說著盛放時會有何等的美麗。
江流趁著掌燈的仆從和婢女離去,這才放心爬上屋頂,打開一片瓦礫查看。
陳滄海已經(jīng)睡下,木制窗欄和垂下的紗布擋住江流的視線,讓他無法看清陳滄海的容貌。
可是,江流卻莫名體會得到陳滄海熟睡的平靜。
房間里有微弱的呼吸聲,平穩(wěn)均勻,甚至還有種全身放松后的淡淡甜味。
僅僅是嗅到這樣的氣息,就讓江流覺得心頭一暖了。
陳滄海的門外有看守的小廝和婢女,冬日的窗戶微合,也讓江流失去了潛進去的機會。
不過江流覺得,這就夠了。
他合上屋瓦,最后看了陳滄海一眼,便轉(zhuǎn)身離開了這片院落。
江流從陳府的庫房里偷了些小巧值錢卻又不會太過具有辨識度的玩意兒塞進衣襟中,披著夜色躲過看守的視線,徹底消失在陳府中,開始前往指定的地方去放那名男子委托的東西。
滄海,就此別過了。雖然要給你的父親使絆子,但是看在他曾經(jīng)還想對你痛下殺手的份上……
滄海,你應該會理解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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