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天津方面運來抄斬從逆賊首,整整兩船。同時,奉圣夫人府,收到一份車騎將軍送去的禮物。
很多人都在看這場戲,沒想到朱延平竟然認慫?
一些人搖頭嘆息,很是失望。
也有很憤nù
的,那批運來的首級里,有不少自己的親友。
隨后,京師名醫(yī)被廠衛(wèi)仿佛抄家一樣,提到奉圣夫人府。
至于御醫(yī),這個怎么說呢?不要覺得宮廷御醫(yī)很厲害,這年頭兒做什么都是講關(guān)系的,現(xiàn)在的御醫(yī)基本上都是靠關(guān)系混進去的……
這是真的,現(xiàn)在的御醫(yī)基本上已經(jīng)全廢了。搞不好,王化貞的醫(yī)術(shù)都比整個太醫(yī)院的強。
客氏被朱延平的禮物嚇暈了,事情就是如此的簡單。
田爾耕帶著楊衰登門調(diào)查,看到朱延平的禮物,認出來后也是頭皮發(fā)麻,帶回錦衣衛(wèi)親軍都督府,進行銷毀。
很少有人知dà
朱延平送了什么,反正從這天起,喜歡到各處寺廟古剎燒香拜佛的客氏,一直閉門不出。就連侯興國,也失蹤在京師勛戚子弟的視線中。
很多人想知dà
送的是什么,有能量能查的會知dà
東西被錦衣衛(wèi)銷毀。實jì
上,東西落在許顯純手里,這家伙舍不得銷毀,當(dāng)作了傳家之寶。
對待在錦衣衛(wèi)大本營里,逐漸開始黑化的許顯純來說,這件寶貝真的不是有錢就能弄到的。
乾清宮,天啟忙著準(zhǔn)bèi
殿試,看著三百名進士檔案,心中先排序,再根據(jù)殿試時候的形象加分、殿試對策的成績兩項加分進行調(diào)整。
總之,進士的名次首重的是立場陣營。
才華倒是其次的,不是自己這邊的,約有才華越是個禍害。
對于客氏收到的禮物,天啟渾不在意,只要不把事情鬧大什么都好。他要關(guān)心的事情太多了,沒那么多精力。
坤寧宮,張嫣準(zhǔn)bèi
了一個小小的家宴,慶祝這件事,還把太康伯一家喊來聚聚。
結(jié)果當(dāng)天下午,太康伯一家就被魏忠賢趕回了河南開封老家,為客氏出出氣。反正朱延平那里惹不起,欺負欺負太康伯,也是幾句話的事情。
四月十六,南皮乃至京師一帶上午陰風(fēng)怒嚎,黑云壓城,依舊不見一點雨水。剛到正午,又是一片燦爛。
殿試完成,本科狀元郎是余煌,會稽人;榜眼華琪芳,無錫人;探花吳孔嘉,是汪文言的老鄉(xiāng)歙縣人,也是江南人。
此外侯峒曾是二甲第二十四名,魯衍孟屈居二甲末尾。
因為他殿試時的文章過于驚悚,他的開頭就是‘儒者,人之所需也’,一口氣、擺明架勢要重新定義什么是儒,將儒的地位放在人之下,并認為儒應(yīng)該與時俱進,時勢缺什么,儒就應(yīng)該如何變。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擺在那里,別說進士,極有可能被亂棍打出武英殿。
三甲第一是宋應(yīng)星,此外朱延平認識的徐世萌、楊泰升、孫海、馬之驥也在三甲范疇。
那位想當(dāng)朱延平丈人的李儀,是二甲第一名進士,南方人拿走一甲三名,作為北方人、北直隸的解元,李儀在二甲中拔高,勉強讓北方人面子上好kàn
一點。
那位一路作弊上來的大同胖木匠王一田也名列二甲第二名,繼xù
給北方人掙面子。
一甲三名進士毫無意wài
的進入翰林院,開始就是五六品翰林修撰、編修,二甲前十也進入翰林進行深入學(xué)習(xí)。
其余二甲進士多留京任用,三甲進士有專長的進入六部五寺,其余的都放了個長假衣錦還鄉(xiāng),然后就去各地各縣赴任。
當(dāng)然,也有一些人打了招呼,吏部委任的時候會提前分配,比如侯峒曾還是因為師兄孫元化的原因,也因為朱延平在鹽山殺的太狠,去了遼東實習(xí)。
朱延平這里,只能將徐世萌、楊泰升要到天津當(dāng)知縣,至于余煌這個因為殿試時寫的治水策與朝廷的策略對口,寫的也是有理有據(jù),被天啟點成的狀元,必須要進入翰林院的文曲星……朱延平還沒那么大的臉面把人要出來,哪怕余煌想來,吏部也不會放人。
此外,這一科最為有意思的是國朝出現(xiàn)第三位叫做張鳳翼的進士,此時在籍的張鳳翼有兩個,上一個是萬歷四十一年代州的進士,現(xiàn)任遼東巡撫……
估計,以后叫某鳳翼的讀書人,會很多很多,這是保準(zhǔn)的。
魯衍孟以中書舍人的身份進入文淵閣,宋應(yīng)星以工部員外郎外放張家灣工坊營造正使,隸屬于兵部。
朱延平對進士名單和任用沒多大興趣,甚至對侯興國一事也不甚在意。
整整三千六百顆逆黨首級腌制后送京,一張頭發(fā)制作的,重百來斤的毛氈送到客氏那里,什么都安靜了。
南皮幕府軍鎮(zhèn)工地,地基工作算是完成了。
東西長一百二十丈,南北八十丈的土臺上東西兩側(cè),也有東西寬三十丈,南北二十丈的兩座土臺,彼此相距二十丈。
阿杏今日過來,朱延平在土臺工地上為她比劃,描述以后家的模樣。
東邊的高臺將是朱延平的居所,他準(zhǔn)bèi
起名為平戎臺;西邊的高臺是家眷的居所,名字由阿杏確定。兩座高臺之間以天橋連接,天橋在先秦兩漢時被叫做復(fù)道,也能叫做閣道。
天橋閣道長二十丈,會立兩根石柱作為支撐,通體木制,這也是整座幕府中不多的全木制建筑之一。天橋閣道下,就是幕府議事大廳的中堂,此外前堂是三司、各將辦公的地方,后院屬于公用休息的房舍。
按著朱延平以前的想法,就是土臺正中再來一層土臺,整體呈現(xiàn)錐型。
請來的工部、禮部人員確定在禮制上沒有違規(guī)后,工部的一位叫做顏繼祖的主事認為建筑呈現(xiàn)錐型有通天、祭臺的意味,像一把利錐刺天,寓意不好,孤立一地,也不好kàn
。
這位萬歷四十七年的進士,對著圖紙一頓修改,變成了東西對稱格局,以秦漢宮殿臺閣風(fēng)格為主,極為的美觀,也非常的大氣。
因為這是古宮殿形制,又詢問了內(nèi)閣、司禮監(jiān)后,才確定了形制。
此時,整個軍鎮(zhèn)全范圍開始修建四層六角筒子樓營房,算上儲備軍械的地下室,整整五層。
這座土臺上也開始動工,大約五百泥瓦匠砌磚,往臺上運輸磚石、木料、泥灰的勞工將近三千。
還有更多的木匠加工從朝鮮海運拉來的高大圓木,開始裁制,等天橋閣道所需的兩座石柱壘砌好,就開始架設(shè)閣道。
“以現(xiàn)在的工期,再有大約十日,兩座臺閣房屋便能建好,后續(xù)裝飾耗費時間。好在人力充足,五月二十,夏花繁盛的時候,我們的這個家,就算完成了。”
這是朱延平自己動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家。
一旁趙家姐妹撐著大傘,朱延平懷里擁著阿杏,瞇著眼繼xù
說:“最遲,也會在六月前。那時候姑姑、姑舅,二叔他們做見證,我們就在兩萬將士的慶祝下,舉行婚禮。”
看著臺上,四周的工地,朱延平意氣風(fēng)發(fā),只要這座軍鎮(zhèn)修建好,那就是扎在河間的釘子,誰惹他不痛快,他卡斷漕運,看誰會哭!
看著處處忙碌,勞力密集的讓人眼花的東西兩座臺閣,阿杏瞇著眼透著亮光,臉頰紅暈浮現(xiàn),她已經(jīng)看到這里建成后的景色。
“哥哥,以后升調(diào),這地方是不是就歸朝廷了?”
阿杏也喜歡這里,這是朱延平耗盡一切所能調(diào)動的人力物力建造的,以后落在別人手里,想著心里就不是個滋味。
“不會,我們想住多久就多久。”
朱延平心里補充一句,除非他戰(zhàn)死,否則沒人能奪走。
鎮(zhèn)虜衛(wèi)城、幕府軍鎮(zhèn)、鹽山,三位一體各方面經(jīng)營好,就算八旗入關(guān),他也有信心一戰(zhàn)。至于朝廷的京營兵馬,他真的不放在眼里。
否則客氏不會乖乖的不聲張,京中那件事已經(jīng)讓他看到了自己的威懾力有多強。
如果朝廷沒糊涂,是不會刺激他的。
趙家姐妹撐著傘,為阿杏遮蔭,她們望著西邊的臺閣也是心馳神往。那座臺閣上,會修建主院和附屬偏院,她們姐妹也有一座屬于自己能命名的偏院。
今天,太倉的朱、李兩家親眷就會抵達,兩家宗族除了留下一戶看守祖墳、宗祠外,能來的都來了。
戰(zhàn)車上,蘇成雙手負在背后,對一旁身穿青衫的李云飛道:“以后,那就是我們的家。”
阿杏的兄長,朱延平的表兄李云飛和蘇成一樣,只是個半吊子讀書人,蒙學(xué)完成后,就跟著李老摳跑買賣。現(xiàn)在,心里還在發(fā)顫。
一路北上,那些兇惡的漕兵看到車騎將軍大旗別說盤問撈油水,恨不得跳到運河里幫忙推船。
運河兩岸各處的,尤其是抵達山東境內(nèi),凡是能趕來的地方官員都會來踐行。
他還想不明白,一個武將的地位怎么會突然這么的高。
山東巡撫王惟儉讓車騎將軍給廢了,河間府上下士紳被殺怕了,孔孟之爭隨時可能爆fā
,山東的士紳難道就不怕?
而且這位跋扈將軍連客氏都敢收拾,至今魏忠賢連個表示都沒有,還有誰不怕?
越靠近京師的官員,越理解車騎將軍的兇狠,客氏的兒子打了人家的堂兄,這位更狠,在鹽山不多不少砍了三千六百人,首級呈送京師,還用一樣?xùn)|西嚇暈了客氏……
李云龍迷迷糊糊,顛三倒四,整個人思維飄飄然,對蘇成的話都不知dà
該怎么回復(fù)。
其他車輛里,朱二揭開窗簾看一眼車外一排排騎士,一個勁傻笑,老臉紅著。
一旁老婆懷里抱著乖孫子福哥兒,小家伙一上岸就哭個不停,被親軍驍騎營嚇著的,想到這一茬,朱延平的嬸子暗怪朱延平擺排場太大。
她覺得這是朱延平對朱氏宗族的炫耀,而朱二不這么認為,這才是對宗族最好的迎接方式,否則讓宗族們灰溜溜來,算個什么事?
對了,朱二的大名叫做朱貴,朱延平的父親,自然是朱富。本來朱延平還有個三叔朱財,年青時死于疫疾。
其他老一輩的名字,諸如朱錦、朱興、朱發(fā)等等之類的,都是吉利名,都是朱延平那個在州衙門當(dāng)過差的爺爺給起的名字。
在衛(wèi)里,基本上沒人用這樣的大名,就連衛(wèi)里衙門辦事,都是朱二,朱三的叫,有點名望的,大家認為有前途的,就喚個郎。一些有童生功名的,就被鄉(xiāng)親叫做某某生,年歲大一些就叫做某某先生。至于威望高,周圍都有名的,則是某某公。
例如現(xiàn)在的張溥,太倉父老會以天如公稱呼。至于朱延平因為是一家之主,威望也夠,會被稱為朱公,可以代表本地一姓。
另一輛馬車里,朱宗林在顛簸中翻著《孟子》,江南人哪怕是個童子,也會認上幾個字,最起碼會寫名字,教育水準(zhǔn)是全國范圍內(nèi),全世界范圍內(nèi)最高的地區(qū)。
學(xué)風(fēng)濃烈,再窮的人家也會把孩子送到族學(xué)里去試試材料,是塊讀書的材料就是給人做牛做馬,也要讓孩子讀書。
他識字不多,也能坑坑巴巴讀完四書五經(jīng),可寫不出來……
朱氏宗族基本上都是人人布衣,李氏宗族則是人人最差也是細棉衣料。
李老摳性格吝嗇,可人長得真的沒得說,標(biāo)準(zhǔn)的中年大帥哥,開口就露餡了:“朱二這個老鬼,裝什么窮!見了三郎,你可要好好說說,別讓他們把三郎哄了。以后,這么大的產(chǎn)業(yè),可都是咱乖外孫的!”
李朱氏笑呵呵應(yīng)著,只要一家子安穩(wěn),她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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