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泡杯鐵觀音吧,我渴得慌。”常金柱的口吻如同一個孩子在請求母親。受寵若驚的金杏還沒坐到沙發上,趕忙又把身子立起來,比往常更加麻利地抓茶葉、倒開水!疤珷C,先在茶幾上放一會兒吧。”她公公點頭微笑道。
“金杏,說實在的,這些年你很辛苦啊,又帶孩子又收拾家務,還得照顧著我跟你媽這倆老東西,每一樣都干得挺好,一天忙到晚,也沒聽你喊過一聲累……”“爹,別這么說,都是我應該的。再說,我只是給大嫂幫幫忙,不累,不累。”“不,你和你大嫂不太一樣!背=鹬肿兊脟烂C了,“我知dà
,飛鵬和你之間一直有一些不痛快,他不懂得疼你?删褪沁@樣,你還是——那詞咋說來著——噢,任勞任怨,一心盡著做媳婦的本分。這我都看在眼里啊。金杏,你是個好媳婦,自從進了我們家的門,就有我們家人的樣。飛鵬不知dà
疼你是他太傻,而我實在是舍不得你走啊!薄暗,我……”“你是我們家明媒正娶的好媳婦,為啥說‘配不上’這種話呢?是因為那天晚上你和兵兵被人綁了的事吧?”
金杏紅著臉不說話,常金柱當他是默認了!澳鞘浅V久裨斓哪,按警察說的,你是受害者,別為這個埋怨自己,別理別人的閑話!背=鹬P注著兒媳婦的表情變化,“你本來清清白白,要是為這事走了,反而容易教人家以為你真的有啥讓人嫌棄的事,結果被我們趕出來了呢。這么一來先別說咱們家的名聲,就是對你的名聲也沒有好處啊!
“名聲”一詞撥動了金杏敏感的神經,先前她認為公公說的不過是些客套話,至此方認真聽起來!跋氘敵跄阋捱^來的時候,你爹媽,還有你姥姥姥爺多高興呀,他們盼著你這閨女有個安穩、體面的歸宿,F在你一走,不光給你招來更多的閑話,他們也會覺得傷心,也不體面啊。”
看到金杏一個勁兒地咬嘴唇,常金柱亮出了最有殺傷力的話:“最要緊的是,你走了,兵兵咋辦?你是忍心拋下他,還是忍心把他從我們老兩口身邊帶走?”“爹,我不是……我不……”“金杏啊,爹知dà
你這些年忍下了不少事,這回就委屈你再忍一次,為了你,為了兵兵,為了大家。我保證,咱們一家人和和美美團團圓圓,外面的閑話沒多會兒就自行消掉了,咱接著過咱的好日子!”
“爹……”泡茶后,金杏一直沒坐下,她走近公公,指著拉桿箱道,“要是……要是飛鵬、娘,還有大哥大嫂不介yì
,我……我就把這玩意放回樓上去……”“這就對嘛!介啥意啊,咋可能呢?”
常金柱笑容可掬,欲再補充兩句,偶一轉頭,卻見窗外常飛鵬步履匆匆地回來了。眼看他就要開門進屋,常金柱像只貓一樣猛地一躥,一下子就撲到了沙發前。金杏還沒明白咋回事,他便推倒了她的拉桿箱,伸腳拱了好幾下,好歹將那箱子頂到了沙發后從家門口看不見的位置。
“爹!呃……”推開家門,見老婆與父親面對面站著,常飛鵬略感詫異!鞍,起了床口渴,教金杏給我泡杯茶。”常金柱端起那杯鐵觀音呷了一口,朝二兒子走過去,“你去打啥電話了,這么半天,還得跑出去打?”“爹,是咱……是我生意場上的朋友……”常飛鵬瞟了金杏一眼,支支吾吾。他爹卻知dà
所謂的“生意場上的朋友”就是世恒的老板,看他面色凝重,想必情況棘手。
常金柱要往門外邁步:“走,到外頭說,在屋里憋了半天,我得透透氣!背ow鵬堵著門擺擺手:“爹,這……還是跟屋里說吧!薄芭律叮驮谠奂议T前頭,誰的耳朵能伸過來?小點聲就是了。我剛吩咐金杏把屋子打掃打掃呢!
常金柱走到停車的地方,邊欣賞著奧迪邊語氣沉重地問身后的兒子:“咋了?”“爹,世恒那邊打電話催咱們,說要是咱們再不把地弄下來,他們的別墅就要耽誤了。”“說好的日子不還沒到嗎?日子到了地肯定也到了。瞎著啥急?這幫地產商犯毛病了。”“他們……他們還……”“還說啥了?”“他們問咱們和他們合zuò
的消息封得嚴不嚴,會不會咱們走漏了啥風聲,傳進了老九和村委會的人耳朵里,被他們拿來對付咱們,所以才到現在還沒拿下地!薄俺兜!”常金柱大怒,隨即控zhì
住音量,“老九現在還是村委書記呢!從他手里把地弄過來咋著也得花些工夫一步步來,哪能那么快全辦妥?他沒看見咱們村的村委會在網上都臭大街了?你沒跟他們說老九那沒開成的交流會本來也沒多少人去?美國打個伊拉克還耗到現在呢,他們急個屁!薄八麄儭麄冏詈笳f,要是咱拿不下地,他們就考lǜ
到別處蓋別墅了!闭f出這話時常飛鵬的聲音有些顫抖,常金柱知dà
是兒子害pà
了。“好啊,讓他們到別處去蓋,看他們能不能找到像咱們村這樣劃算的地皮。他們不蓋,這地照樣有人投錢!彼哪抗廪D向兒子:“你是咋跟他們說的?”“我當時氣得直想罵他們,后來一想可能還要和他們做生意,就忍住了,隨便應付了幾聲!薄班拧?墒撬麄冋蝗唤o咱來這一出呢?”常金柱沉思著,“肯定不是無緣無故的。難道……老九那邊偷著搞啥動作了?”
在目前的形勢下,這種猜想像是無稽之談,但他卻令常金柱隱隱感到一絲恐懼。他在心中告誡自己:“看來是得加快速度了,不過是對老九!
他又對兒子說:“行了,等你大哥回來,咱們仨再好好商量商量。”常飛鵬望望山坡下,問:“哥呢?早該從村委會回來了吧?”“我讓他再到熟人家做做工作,”常金柱露出狡黠之色,“勸勸他們起碼要承包一兩畝——老九管它叫啥——噢,責任區!
時針指向了表盤上的“6”,“老九”依然頭暈腦脹,心如刀絞。明天一上班,他將通過廣播向全村宣bù
,李金明因無視組織紀律與行為規范、自作主張賄賂記者而被解除職務、等候處分,屆時他要念的發言稿還是李金明下班前寫好的;秀遍g晃悠到自己家門外,掏鑰匙之時,他聽到屋內有人說話。
“志民,別老這么想。你看,這次你被人誣陷進出派出所,你爸不都陪著你、罩著你嗎?”是個男人的聲音,“對于“老九”來說它太熟悉了。
開門之后,迎候他的是老伴兒興奮的面孔!澳憧,誰來了?”順著老伴兒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了坐在飯桌前與他的兒子侃侃而談的人——“小秀才”愚公。見他進來,愚公和志民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袄暇,忙完了?”愚公的神態和言語中透出關懷的意味!敖裉焱炅,明天又一大堆事。”“老九”無精打采,“今天咋想到家里來了?又是來拍啥專題片、紀錄片?”“我一直沒離開你們這里。”“老九”隱晦地表示他遵守了兵兵失蹤當天的承諾,“今天來為的并不是拍片,但性質類似——是為了媒體工作!薄罢f明白些!薄吧┳、志民,我能跟老九單獨聊會兒嗎?”
二人來到“老九”夫婦的臥室。剛坐下,愚公便直截了當道:“老九,現在網上關于你們的新聞可不少。”搶在老友的臉色難看起來之前,他又說:“可我相信,那里面很多信息都和事實不符。我太了解你了!
愚公對人面的觀察畢竟不如但丁細致,否則他會發xiàn
聽了這話,“老九”在臉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慍怒之間,綻開了一縷寬慰。這反映出的是當一個人被莫須有的罪名包圍,于環繞著自己的一片厭棄的目光中尋覓到一個飽含著信任與支持的微笑時才能體會到的感受。“你是來給我打氣的?”“老九”問。
“不單是打氣。”老九頓了頓,方道:“首先,老九,我要聽你自己說——新聞上寫的你們村委會干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老九”的臉瞬間又烏云密布,原來那個微笑是皮笑肉不笑!澳阆敫莻網站搶頭條?”“不。”愚公從容回答,“我雖然很了解你,但還是想聽你親口給我講講新聞里傳的那些什么秘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你,老九,在這種事情上是不會跟我說瞎話的。”“我說了,你信?”“老九”問。愚公點點頭。“你信,也就你信……”“老九”苦笑道!安,如果你是被誣蔑的,我可以想辦法讓人們相信你的清白,用我的資源和我的方式。別忘了,我會用攝像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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