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耀眼的光!
待葉銘回過神來,發覺自己仍控制著伯爵的身體,姿勢和之前一般無二,但手中的圣盾卻亮起了一道突如其來的光!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一般。
與狼共舞正維持著挽弓而立的姿勢,他在試圖射出第三支箭來,鮮血順著斷裂的手指滴落,被定格在了半空。
那滿天的箭雨也仍在下落,葉銘扭過頭來,注意到身后的女人和騎士們正在吶喊,但張開的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響,只能從驚慌的表情中判斷出他們的擔憂。
“警告!警告!能量輸出異常!建議切斷精神鏈接通道!警告!警告...!”芯片急促的警告聲在腦海中響起。
他注意到那團灰白色的光影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什么情況?”葉銘有點困惑,卻隨即感覺到眼前一黑,意識流重新回歸了那片黑暗。
“發生了什么!”
當蘭斯騎馬佇立在小山坡上,追隨他的游騎兵和神殿騎士都瞪大了雙目,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片詭異的戰場。
尸體!
漫山遍野的尸體!
干癟扭曲的身體,猙獰恐怖的面孔。
從他們各自完好無損的獸皮服飾,蘭斯等人不難判斷出這些人生前的身份——迷霧山人!
他們呈圓形倒伏在四周的雪地上,無數亂糟糟的武器則跌落在一旁,而就在這包圍圈的中央,則是卡羅勒斯伯爵傲然矗立的身軀,他的騎士和那些被救出的女人們正跪倒在這個男人的腳下,正像是在膜拜神靈般虔誠的低語些什么。
“他借用了神威!他居然也能使用魔法!”馬丁突然間語氣激動的說道,這些迷霧山人熟悉的死亡狀態,讓他仿佛又見到了蘭斯曾經在戰場上大發神威的那一幕。
“是啊...”雅各布也點了點頭,看起來有點失落,語氣低沉的在那嘟囔,“還真是強大的威能啊…”
顯然,這場景讓同為神殿騎士的兩人不由得生出了嫉妒之心,憑什么?伯爵可不是神之子!為什么他也能使用出魔法的力量?而輪到自己卻只能降下圣光,加快體力和傷勢的恢復?
這不公平!
一聲聲響徹腦海的吶喊仿佛在扣問他們各自的心靈。
所幸蘭斯嚴肅的語氣令兩人回過神來,“不對勁!伯爵的狀態看起來...”他有些不確定的說道,猛的一拉韁繩,沖那些幸存者們奔馳而去。
馬丁和雅各布對視一眼,都為自己剛冒出來的想法而感到有些羞愧,趕緊和余下的游騎兵們一起追隨著蘭斯。
“踢踏踢踏...”
馬蹄聲將沉浸在悲傷中的眾人驚醒,騎士們看清楚來人,猛的站了起來,“懦夫!你來做什么!我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眼淚!”
蘭斯并沒有理會這些指責,沉默的和追隨者們一同下馬,站在那個不曾倒下的身軀面前,卡羅勒斯胸口的血洞已經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伯爵大人?”
他輕聲喚道,唯恐驚擾了亡者的英靈。
“滾開!”
騎士們上前推搡起來,他們都知道蘭斯也能使用魔法的,或許他當時在場的話,伯爵可能就不會死去,“你有什么資格站在這里,滾回你鄉下的城堡吧,我們不需要你的救援!沒卵子的懦夫!呸!”
“混蛋!你們想做什么!”
馬丁和雅各布抽出劍來,游騎兵們則有些沉默,盡管這些騎士很無禮,甚至將唾沫吐在了蘭斯的臉上,但顯然因為某些原因,他們并不打算介入這場紛爭。
“怎么?不敢向迷霧山人動手,卻敢朝自己人拔劍是么!”騎士們不屑的諷刺道,紛紛反身拔出插在伯爵身前的長劍,上面的血漬已經凝結成冰凌,“神殿騎士?你們讓秩序神殿的名號蒙羞!”
“你!”
馬丁和雅各布幾乎就要沖了上去,如果不是被蘭斯阻止的話。
他收回攔在兩人身前的手,緊握成拳,敲響了自己的胸甲,“我感到很抱歉,但相信我,我之所以來到這里...”
“是給我們收尸的么?”一名騎士突然出聲打斷,而余下的則紛紛大笑起來,“沒人在乎你為什么來,來干什么,問問你自己的心,它早就做了選擇!”
“沒錯,我承認我或許缺乏騎士精神,但...”蘭斯深吸了口氣,強壓住胸中翻騰的怒火,臉上殘留的唾液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不是或許,你本就不是騎士!”又一名騎士打斷道,他的話即無禮又惡毒,“你只是個私生子!如果不是你當姬女的母親貪圖...噗!”
蘭斯猛的出拳將其擊倒在地上,“有沒有人教導過你騎士的精神除了犧牲還有謙卑?”他居高臨下的身影如巨人般俯視著這名騎士,“還是你覺得你們很英勇,個個都是令人敬仰的英雄?”
蘭斯的怒火讓騎士們愣了下,他也沒打算給這些人反駁的機會,“就因為你們的魯莽,一位可憐的女人失去了自己的丈夫!五個孩子未來的路少了父親的指引!請大聲告訴我,你們是英雄?”
蘭斯的咆哮讓騎士們松開了緊握長劍的手,有些羞愧的低垂下頭,顯然他說的沒錯,大家多少都有點私心,或許在場的諸人只有已經死去的伯爵和還活著的兩名自由騎士是純粹的。
塞德里克的妻子揚起頭來,她懷抱著自己丈夫的尸體,臉上依舊可見清晰的淚痕,“我不知道你們在爭辯些什么,但我寧愿他不要趕來,他甚至都沒有帶騎槍,那些該死的侍從,他們竟沒有給他準備騎槍...”這個可憐的女人以為那句【一位可憐的女人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指的便是自己。
她的聲音嘶啞低沉,顯然沒有停息的哭嚎已經弄傷了聲帶,“醒醒,塞德里克,醒醒...”
“嘿...”
那句他已經死了被咽了回去,蘭斯有些不忍的偏過頭來,看向那些已經冷靜下來的騎士。他們都明白,這是一個已經瘋掉的女人最后的臆想,沒有人愿意再打破一次,將冰冷的現實剝開來給她看。
“起來吧…”
蘭斯主動伸手,釋放出了善意。
但那名挨了一拳的騎士沒有接受,他固執的自己站了起來,無言的看了眼蘭斯,回到自己妻子的身旁。
“伯爵大人死了,我們大家都很難過…”伯尼解釋道,“沒人想這樣的,這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是遵循信條的騎士,作為同伴的格納則說:“我們無法原諒你,或許你的安排是對的?我不知道,我想...我們都有些迷茫,沒有人知道答案...”
“那顆寶石!”
正當所有人都陷入莫名的哀傷,蘭斯的耳畔卻突然響起了久違的低語,“找到那顆龍淚寶石,迷霧山人的與狼共舞曾持有它!”
“龍淚寶石?”
他不自覺的念叨出聲,有些疑惑的瞧了下四周,騎士們的眼神告訴了它的方向——那里有一張巨弓,上面鑲嵌的寶石已經脫離了凹槽,滾落在不遠處的雪地上,在陽光的折射下正散發出深藍色的光。
蘭斯有些困惑的快步走過去將它撿了起來,放在掌心中把玩——有些小,完全看不出這就是傳聞中巨龍的眼淚。
“快!將它放進卡羅勒斯的胸口!”
葉銘的聲音有些激動,當伯爵的能量被自己吸收殆盡后,瞬間暴漲的圣盾成功將所有的迷霧山蠻子燃成了灰燼。但失去了靈魂的軀殼可沒辦法繼續操控,他在精神鏈接被斷開后意識回歸了本體。
本來葉銘都已經絕望了的,畢竟在場的唯一信徒伯爵已經死去,他可沒法和這些未曾構建信仰印記的準信徒們進行溝通,那至少得需要一個媒介才行。
就像蘭斯和安琪之前做過的那樣,哪怕不曾通過自己設下的考驗,卻至少得沐浴過圣光。
所幸蘭斯趕到了,這讓葉銘有些奇怪,他可不是聽從自己的命令才趕來的,但此刻葉銘也沒心情去理會這些瑣事。
“快點...快點...”他在不斷的催促道,意識如愿以償的通過蘭斯的接觸,迫不及待的占據了那顆寶石。
里面殘余的能量已經不多了,但從一開始葉銘在乎的便不是這個,他的腦海中甚至乎又有一個構想在成型——如果乘著伯爵的身體還未徹底的失去生機之前...
“把這顆寶石放入胸口的心臟處,就可以讓他復活?”蘭斯從尼達耶之神的催促聲中聽出了一絲期望,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卻又不得不幻想這種可能的成功,就連平緩的步行都在不禁意間變成了小跑,再逐漸演變成壓抑不住的狂奔。
“你想干什么!”一名騎士厲聲喝道,試圖阻止蘭斯靠近伯爵尸體的舉動,畢竟他的行為正讓所有人都感到困惑,“別想褻瀆...”
騎士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激動不已的蘭斯一把推開,他拿著龍淚寶石,輕輕的塞入了伯爵的胸膛。
“快阻止他!這個該死的混蛋!他...”騎士們再一次提起了長劍,卻齊齊僵愣在當場,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
伯爵醒了!
雖然他的眼睛從未閉上,但如今又重新恢復了神光。
那個胸口被貫穿的大洞正在飛快的愈合,新的肉芽不斷生長出來,眨眼間便已見不到一絲傷痕,仿佛他從未挨過那一箭般,恢復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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