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離開陸家的穆涵此刻心中再次泛起了茫然,繞過陸家無比長的院墻,來到了繁華鬧市,透過那黑紗望著平陽城內(nèi)來來往往的人們,有嬉笑的,有咒罵的,而更多是神色正常,或快或慢的行走著。
這應(yīng)該又是平常的一天,雖未多見過平陽城里的日常生活,但哪里的生活又不一樣?只有自己是在這里迷茫而已。
難道出了陸家,自己就活不了嗎?
穆涵壓低帷帽,繼續(xù)邁步向前走著,不過走的很慢,手中那劍也只是耷拉著勉強不掉下去罷了。
她現(xiàn)在是沒什么力氣的,將這身衣服套上,慢悠悠的隨陸佳佳走出陸家已經(jīng)幾乎花光了她所有心力。
茫然是茫然,可穆涵也知道自己該找個地方坐坐了,否則在大街上坐倒,想不惹人注目那恐怕也是不行的。
向一旁瞟了一眼,穆涵拖著無力的身子朝那邊的一個小茶棚走了過去。
嘭。
劍與桌子兩者接觸,發(fā)出輕輕的一聲響動,端著茶壺的小二立馬迎了上來,給穆涵倒了碗濃茶,神色恭敬道:“客官這是需要點什么嗎?”
穆涵示意他把茶壺放下,然后便擺擺手讓他下去。
小二恭敬的應(yīng)了一聲,走到一旁去伺候別的客人,就留穆涵自己在那里默默坐著。
一旁,倆對坐大漢正喝茶嘮嗑,看神色頗為感慨。
“唉,聽說城外現(xiàn)在兇獸泛濫,采藥隊不好出去,藥鋪里那些奇珍妙藥少了不少啊。”
“怎么,連陸家的采藥隊也?”
“是啊,半個月以前是他們最后一次派采藥隊出去了,F(xiàn)在這趨勢,別說采藥了,就是出城辦點事也難啊!
“這便不說,我那老母可是急需摞援花調(diào)養(yǎng)身子,這藥鋪里不賣了可如何是好?”
“唉,就說是難吶,希望城里那些大人趕快解決這事,不然影響甚大!
“你說這兇獸是發(fā)了什么瘋?上次它們?nèi)绱朔簽E已經(jīng)是十余年前了,莫不是什么東西刺激了它們?”
“這等事哪里是你我所能知,快喝了這茶,討生活去吧。你不還得給伯母買那摞援花?”
“話雖如此,奈何有價無市啊!
………………
這些話聽的穆涵直皺眉頭,黑紗下隱藏的兩葉朱唇抿在一起,良久才遇那碗濃茶滋補,開了一絲縫隙。
城中藥鋪是否缺藥和自己毫無關(guān)系,而城外鬧兇獸卻是與自己關(guān)系極大。陸佳佳說自己盡快出城比較好,雖不太理解,但想來也是她那三叔若閑的無聊還可能追著自己找霉頭。
但是兇獸……穆涵低頭,仿佛看到了自己在這寬大衣服下隱藏著的小身板,再想起同陸佳佳進(jìn)城時在馬車中向外看偶爾得見的野獸。
怕是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吧?
想及此處,穆涵打了個冷顫,感覺身體是愈發(fā)無力了。
輕輕的抬起手來,穆涵正想叫小二來再打聽些事,忽一想起自己的聲音問題又不留痕跡的放下。
這可真是難辦了,城外兇獸泛濫,城內(nèi)又有老變態(tài)惦記,自己未來該做什么都來不急迷茫了,還是先找個地方躲一躲為好。
陸佳佳給自己帶的盤纏應(yīng)該是夠,找個地方去住上幾天,再看看城外消息,等什么時候兇獸不再鬧騰自己馬上就走。
要是等不到兇獸退卻?這種事情從來不在穆涵的思考范圍里,船到橋頭自然直,柳暗花明它又是一村嘛。
想罷,穆涵微微曲腰,一條胳膊擔(dān)在桌上撐著自己的身體,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那劍過后的脫離感還在,自己可不能老拖著這樣的身體走動,能歇一會兒便是一會兒,也好給什么突發(fā)事件來點準(zhǔn)備。
從暫時的結(jié)果來看穆涵這么做倒是沒什么必要了,在她慢悠悠的把那一壺茶喝掉,感覺身體里回了些力氣,便給了那小二幾個銅板,準(zhǔn)備去找個地方住下。這么長時間里,也沒見陸秋夜的人來找茬或是發(fā)生如何意外的事情。
這些看起來不錯的發(fā)展并沒有讓穆涵多高興,她還在愁苦自己這身偽裝,怎么才能把自己的聲音也偽裝進(jìn)去。
偽聲之類的她是沒有學(xué)過的,而自己這聲音又清又脆,銀鈴做響,沒學(xué)過就想要偽裝好,也不是那么簡單的。
比如現(xiàn)在,穆涵在一無人巷子中背包抱劍,小聲的憋粗嗓子嘗試怎么變回自己以往那糙漢子的聲音。
奈何確實不簡單,穆涵嘗試幾遍不得要領(lǐng),最后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接受了這個事實。
自己要是保持這個裝扮,大抵是不能再講話了,否則就這么開口,豈不是把人們都當(dāng)白癡?衣著遮掩便罷了,說話聲音若再不聽出大概,恐怕也只有真白癡才能做到。
放棄變聲后的穆涵也沒有改變她之前的想法,依舊是找了個看起來比較靠譜的客棧走了進(jìn)去。
穆涵招手讓小二過來,指了指柜上那表示普通房間的牌子,然后掏出了相應(yīng)價錢的一粒碎銀——這是三天的價格。
“得嘞。”小二表情熱切,一點也沒有被穆涵這種表達(dá)方法所為難,這平陽城雖不是什么大城,可好歹也是頗具特色的地方,來往旅人不少,在這客棧中他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區(qū)區(qū)一個不會說話的罷了,只要給錢,就算是太監(jiān)那也是大爺!
“客官上面請,我領(lǐng)您去瞧瞧屋!
穆涵點了點頭,帷帽隨之上下動動,黑紗搖曳,不經(jīng)意露出一點其間風(fēng)景,但那店小二并未看到。
那房間在二樓一側(cè),雖是最內(nèi),可在窗前依舊可以聽到街上人來人往的聲音。屋內(nèi)設(shè)施也很簡潔,只有一張四方桌子,一張穿,一襲棉被。不過還好,看起來挺整潔,不愧是常有旅人到的城市,這類服務(wù)還是不錯的。
“別看咱這店小,可就這房間格局,衛(wèi)生,那也是在平陽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嬖,客官你可真是選對了地方!這幾天也是兇獸鬧騰,不然……”即便是穆涵已經(jīng)交錢,這店小二在能吹噓的時候也是盡情的吹鼓了一番,直教她忍俊不禁。
穆涵抿著嘴唇,強忍笑意對店小二擺擺手,示意沒他什么事時,那店小二才收了嘴皮,恭敬的退出了房間。
看著店小二出門,穆涵將帷帽摘下,捂嘴輕笑,但很快便皺起了眉頭,看著自己那一雙如蓮如玉的柔荑,終是嘆了一口氣。
自己還真是,什么時候會做這種女性化的動作了?
穆涵絕對不是對此有什么反感,甚至不能接受之類,她只是對自己有些失望。她知道當(dāng)自己身體變成女性后總是要適應(yīng)的,什么哭天喊地不能接受,偏說自己是大男人之類的那才是小女人的作為。
一個男人連這點變化都承受不住吚吚啞啞的,那還叫什么男人?
所以當(dāng)初穆涵就很快的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可她總是沒想到自己會被影響的這么快的。像剛才那種動作,自己活了二十來年可是從沒在笑時用手捂嘴的。
不過嘆息歸嘆息,穆涵還是有正事要做的,比如上床好好躺著,真真正正的恢復(fù)一下體力。
況且有些事還真是躺著便能做到,于是穆涵在休息之余又隨便修起了離神術(shù)。
這玩意可是目前自己在離神界唯一的防身手段了,別和她扯什么那外掛,出一劍便要暈,那算什么外掛,自己總不能每次對敵對方只是一個人吧?
離神術(shù)是必修的,可穆涵真的不想放棄煉氣這一途徑,這是離神界經(jīng)歷時間的考驗后,最為直接,最為方便的變強方法。
穆涵不是想要變的多強,她只求能在這世界中自保,可卻也不得不由此而變強。
想自保,想變強,終歸煉氣才是最好的方法。
自己的問題在于感受不到氣,事實上這個世界不能感受氣的人并不常見,自神撕裂天空的縫隙,原氣涌入離神界以來這個世界的人或說是絕大部分人都經(jīng)歷了氣的改造,對于天地間那縹緲的力量感應(yīng)頗是得心應(yīng)手。這其中便以那些天命如今的遺落血脈體現(xiàn)的最為直接,畢竟是當(dāng)初在裂縫下受到最直接影響的那部分人,近水樓臺怎么也得先得了月。
這話的主要意思就在于,這個世界中不能煉氣的人確實存在,可以煉氣但天賦不佳難以精進(jìn)的更是大有人在,但感受不到天地間那浩然的氣的,卻是幾乎沒有。
現(xiàn)在穆涵就這么認(rèn)定了,自己還真是那萬中,不,億萬中挑一的妖孽般存在。只是這妖孽要加上引號罷了。
但萬一,我是說萬一。穆涵心中想著,萬一今天自己只是姿勢不對,自己其實是可以感受到氣的怎么辦?
這種想法一出她自是不能再平靜,當(dāng)即盤腿坐起,略有緊張期待的想著,內(nèi)心深處唱著‘算了,肯定不行’之類的反調(diào),卻是用來掩飾自己希望的表面功夫。
最終面帶潮紅的她將那最為普通的烈焰刀決掏出,繼續(xù)帶著那復(fù)雜到不能言表的情緒,雙手指向天空,現(xiàn)在是屋頂?shù)牡胤剑_始了如同朝圣般的感氣之旅。
時間過去的是很快的,穆涵心神沉寂,仿佛周游在世界的海洋之中,卻沒感到半分原氣。
直當(dāng)她心中愈涼,內(nèi)心中那保底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看,我就說過肯定不行的’之類話時,兩個莫名的字出現(xiàn)在她心海中或是說她練過離神術(shù)的心神之中。
聚星。
簡簡單單,非常好認(rèn)的兩個字,讓穆涵心中一跳,內(nèi)心深處那不斷安慰自己的聲音也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陣赫然。
什,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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