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邊花叢,胭脂獸落地,王世沖抱著荊瑤滾翻在地,荊瑤身上白光流轉靈魂似要溢出,全靠定珠定住三魂七魄。而王世沖臉色發白,緊緊抱住荊瑤。
同樣受傷不輕的花想容也是咳咳個不停,走到王世沖身旁只待查看一番傷勢再說,發現王世沖抱著荊瑤怎么也分不開,只好把二人扶著靠在樹上,拿出兩顆金色丹藥,其上竟有六道紋絡,捏開王世沖嘴唇喂下丹藥,搖頭嘆了一聲,“這荊瑤為你擋了荊茗一掌,那楊清更是為救你而逆轉真元,傷了神魂。少山主又虛弱成那個樣子,怕是瑯琊山主也不饒你。真是個惹事精啊你。”
“咦。”花想容看了看王世沖手臂上的蟠鋼劍紋,那劍格上,芙蓉刻線仿佛張開了些,似一只眼睛。
淅瀝瀝的聲音響起,夜幕之下,雨開始下著。
醒來的王世沖緊了緊懷里的荊瑤,感受著荊瑤身上那越來越淡的氣息,此時自己法力匱乏,連激活定珠的法力都沒有了。
閉著眼睛感受身體微弱的氣息,聚起一絲靈力游走體內,不多時就在體內又以經絡為陣紋,以穴位為陣基。布下了一個小聚靈陣,雨水落下的痕跡有了些許偏差,仿佛倒向了王世沖,這是聚靈陣吸收靈氣太多而形成的景觀,那無跡可尋的靈氣漸漸有化作實質的情形。
王世沖把荊瑤輕放在地,化開定珠的造化之功,荊瑤眼皮一動,悠悠醒來。正要動作,聽見有聲音傳來,“別動,我去給你找些吃的。”
荊瑤發出微弱聲音:“好。”
王世沖俯下身子,輕聲道:“你為什么要為我擋住那一掌。”
“哈,我可不想嫁給一個死人,另外,別以為我忘了,你可是刺了我一劍。”
王世沖沉默了好久,方道:“若不是你嘶鳥宮坐壁上觀,我莫大哥不會死。”
……
綿綿細雨灑落在幽幽靜夜,山洞中樹枝噼啪作響,王世沖撒上一些草籽用小火慢炙,兔肉漸漸轉換成金黃色。
荊瑤抿了抿嘴巴,鼻尖聳動個不停,等的都快要不耐煩了,接過兔肉來撕一片放入口中,發現這兔肉滑而不膩,細細嚼來還有些許果香,實在是令人大動食指。不由得眼睛一亮,笑道:“好吃。”
回來的花想容走到洞口,正好看見王世沖拿著蟠鋼劍當燒火棍在用。氣的渾身發抖,叫道:“王世沖,你個混蛋。”
夜深人靜,荒山之中突然這么一聲大喝,著實把王世沖嚇了一跳,看見來人是那可愛的像孩童般的師妹,堆起笑容道:“要不要一起品嘗。”
“你,你竟然拿劍做這等東廚之事,這幾個月休養,你就忘了自己是道家祖庭的弟子了么!”花想容一生氣,臉就鼓的圓嘟嘟的。
荊瑤看了,倒是掩嘴笑了出來。
王世沖撕咬下一口兔肉大快朵頤,笑道:“你有什么事么,沒事的話還請去尋個地方早些休息。”
花想容胸膛起伏,直瞪著王世沖不語,半晌說道:“不要忘了你的使命,李扶戲他們在天合關外等你。”
聽花想容說完,王世沖面色難看下來,道:“我無顏再見世人。”
花想容頓了一頓,罵道:“好好好,你就在這老死罷。”
待花想容離去,王世沖看荊瑤此時頭發濕嗒嗒的披散在肩,身上就穿了一身薄衫,嘴上滿是油汁,薄唇艷紅,臉紅了紅,低聲道:“夜深了,好生歇著吧。”
鼻中忽而聞到陣陣香味,卻是不知荊瑤何時點燃了合歡香。
翌日一大早,王世沖便帶著荊瑤打馬前行,沿途山青水綠,如畫中仙境。聽得水聲隱約傳來,王世沖一夾馬肋,策馬直奔到襄水前勒住韁繩,笑道:“你看此處風景如何?”
眼前是條過腳大河,不過也算不上是河,這只是正前方那巨大的瀑布流下的清水,這方地質呈白色,水流劃過,反射陽光顯得波光粼粼,給純白色的水面增添了一抹明亮。
荊瑤自幼在建木地底潛龍窟,所到之處不是陰暗角落就是荒草枯枝,這眼前陡然出現一副白水映日圖,大而亮的眼睛滿是喜悅。
可惜王世沖卻是有了離別之意,昨夜之事,現如今想來心中還是復雜得緊,終是狠了心腸道:“我二人便在此分道揚鑣,從此江湖路遠,還望莫要再見。”
荊瑤看見王世沖那望向別處冷漠著的臉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是到了天合關外了。慘然笑了一笑,“來日我荊瑤若是為你誕下一兒半女,定叫他來討還今日之辱。”
“嘶鳥宮,雖位列道門七仙宗,終究正魔不分,占了個邪字。”王世沖丟下這話,打馬直奔天合關去了。
再次見到李扶戲,王世沖眼睛也是發酸,強忍著淚水,看著迎上前來的姜劫,笑道:“可是吾徒?”
姜劫正待說話,一顆松果飛出砸在王世沖額頭,王世沖哎呦一聲,看著眼前似笑非笑的風鈴,揉頭抱怨道:“風鈴,你干嘛砸我。”
風鈴直笑的王世沖渾身不自在,眼珠一轉,道:“怎么,這幾個月過去,你還為嘶鳥宮上發生的事情感到愧疚?”
李扶戲嘆口氣,“出了這天合關,便是西蜀秦川的地界了。”
也就寥寥幾人,皆可站在胭脂獸背上,胭脂獸振翅一飛,抬頭也就依稀能看見天河關那高達一千六百丈的城樓。
行止城樓前,王世沖高聲喊道:“陵陽山獨秀峰主,攜友人前來援助定老將軍,望將軍開門讓我等進城。”
關令伊左萬龍伏在箭垛上低頭一看,哈哈大笑道:“快快開門迎接。”
葉奎在一旁低聲勸說,“左將軍,這幾人來歷不明,怎能輕開城門。”
左萬龍臉色剎時變得陰沉,冷冷哼了一聲,“早些時候燕大俠來時你也如此說道,差點害定老將軍病發身死。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北冥的奸細!”說完親自打出法訣,城門大開。
“左將軍,既然你如此看好外人,不如我下去就挑這領頭人打上一仗。”葉奎心生不滿,喊道。
說來若不是這王世沖得了天雷圖,嘶鳥宮上怕不會引來那么多魔門中人,左萬龍不吭聲,默認了。
王世沖等人打馬上前,直往中軍大帳而行。前方來一魁梧漢子,提刀出鞘直指王世沖,喝道:“來者敗我方可進營!”
氣憤不過正要沖上前去的姜劫被李扶戲一把拉住,李扶戲和王世沖對視一眼,方才對著那漢子說道:“葉奎將軍,這是何故。”
葉奎眼神變了一瞬,對著王世沖更是冷聲道:“拔劍。”
王世沖心中生煩,還不知關內的楊清是否求得救治了呢,轉念一想不如引開這魯莽人讓李扶戲他們先進大帳。
始終盯著王世沖的葉奎看他拔出劍來,一夾馬肋沖殺而上。
王世沖一提韁繩,橫劍在前如鐵鎖橫江,葉奎揮舞臂膀勢大力沉的一刀砍下。
同樣有心試探的王世沖并沒閃躲,但覺這一刀如一湖之水,自身手腕幾乎要墜斷而落,只得虛晃一劍,掉轉馬頭。
葉奎見他打馬而去,罵聲哪里逃,一路追去。
卻說李扶戲進了大帳,見到燕未歸和定遠后,好生一頓禮儀,看著端坐在一旁的楊清,李扶戲面上滿是痛苦,道:“真的沒有辦法了么?”
在一旁的燕未歸看向定遠,定遠見他望過來,欲言又止。燕未歸再不遲疑,往定遠身前就是一拜,“定老將軍,當真不愿救人一命?”
李扶戲不吭不響,只是走到定遠面前解下腰間玉牌雙手奉上,宛如冰雪為墨,寒風為筆畫作的一雙秀眼低下,道:“定老將軍若說出救楊師妹的法子,扶戲愿奉定老將軍為主!”
這聽雨閣主的私生子居然如此重情重義!定遠身子一震閉起眼睛,直到夕陽西下才張開雙目,頭上又多出許多銀絲,緩聲道:“是老夫自私了,畢竟那孩子已經失去了神智。”
原這楊清說來是因為逆轉真元強行施法,反傷神魂,若能得一強大魂靈吞入腹中使其元陰充沛,再由一人獻出元陽中和人氣,陰陽平調,自可無礙不說,還能修為精進一層。
雖然說得輕巧,魂靈倒也有個現成的,因襄陽城外妖魔統領原是西陵神將定勇之子定志定蜀中。
定志一生仁義,兼神魂純凈,可為魂靈。因被張魔君破了道心,現為幽都魔將支離,這天合關由他帶兵來打,定遠也只能據守不出。若得其靈,需,抹其魂!
這定志乃一代人杰,百年前巴蜀動亂便是其一力平定,得人王賜名定蜀中,巴蜀百姓歡稱其為美少帥。而后張魔君奇襲由北至南,掀起天下豪杰劇烈反抗,就有定志領兵,千里馳援天合關,九虎將中,定天烈留守蜀州,醉酒誤事丟失劍門關。
定志后院起火無路可退,又逢首尾不能兼顧,兵少將寡,于天合關外被張魔君親自出手斬于劍下作了化生魔。
不想使定遠三年不敢越關一步的魔將支離,竟就是昔年美少帥。
燕未歸正待開口,卻聽見定遠說道:“我知道你想去斗戰支離,可你有傷在身,不能去。”
“我去。”
正當燕未歸愁眉不展,李扶戲痛苦之時。下首的姜劫拿出白玉龍紋令牌,道:“晚輩姜劫攜義父江逸風祝愿,拜福定老將軍。”
定遠倒沒怎么看那令牌,只是見了姜劫背上佩劍,仔細打量兩眼,喜道:“白玉龍紋,劍起大荒!”
城樓上寬達二百里余,符文流動,怒發沖冠的葉奎和王世沖打了一整天也沒見這城樓有絲毫折損。
葉奎眼看追不上王世沖,也是心急,飛身而起一刀丟出。
王世沖回頭一看,撥轉馬頭挽了個劍花頭上幻出一個金鐘大罩。道:“漢子,我說你跟我這打了一天了,就不能告訴我為什么。”王世沖滿是苦惱,期間倒是撞見幾次左萬龍,只是那左萬龍對他二人比斗視而不見。
葉奎神色一怔,道:“不為何,只是心中有氣,尋你撒氣來的。”
真是不知所謂,王世沖也是動了真火,正要展那真本事。城樓之下姜劫聲音傳來,“風鈴姐姐,你好好照顧楊姨,我和李叔定取來支離魂珠,救活楊姨。”
……
天合關外,江山如畫蕩然無存,只剩荒草腐枝,如山枯骨,那支離就坐在一塊干凈草坪上,手中摩挲著一把鋸齒劍,身后是無窮無盡的妖魔。
支離抬起頭來,微風吹過,讓他支離破碎的面龐浮現在這世間,兩顆血紅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面前這幾人,紫紅色的嘴唇勾起一抹邪異笑容。
王世沖手臂上劍紋一動,心頭也是一顫,這妖魔,為何引起了蟠鋼劍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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