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院子兩人約好了時間金綸就下了,她摘下眼鏡,躺在床上聽里屋傳來的電視劇聲音。聽到片尾曲響了她才回過神,舌頭有些干,起身推開門去倒水。她家是一個類似四合院的小院子,其實這一片老區的房子都是這種樣子的,院門進來三面都是房子。房子只有一層,是那種古老的帶屋脊的青黑色瓦片頂,墻則是青磚,外面街道上地面也都還是青石板的。據說是民國時期一個大家族的地盤,在這片老區中間被當做圖書館和博物館的那個大院子,據說是族長老爺家,是這里唯一超過兩層的房子,三層。推開她家院門,右邊是廚房和浴室,左邊是她的房間和書房,中間則是堂屋。堂屋里面左右各有一個房間,右邊那個小的在金綸爺爺奶奶那個時候是做糧倉的,現在她家沒田地了,那間房就做了雜物間。堂屋左邊那個最大的房間以前是她爺奶的,后來她爺奶沒了就是她爸媽的了,再后來她爸也沒了。她出生不久就沒的,所以她對于那人的印象也只存zài
于照片中,以及她媽口中的“沒良心的”。院子中種了好幾棵桃樹,據說是那位族長大老爺的夫人喜歡,所以這一片每家每戶以及街上都有很多桃樹,每年三月這里都是粉粉的一片,特別文藝。桃樹邊種了一棵梔子花,一棵小桂花,一棵野玫瑰,都不是大型的,這么些年來也就只長到腰那么高。在這幾柱再矮一點的地上放著些花盆,栽著菊花、蘆薈等一些小東西。還有個長條的花盆,她媽種著小青菜和小蔥。再轉頭看她的窗臺,那里種著…*
m.zww*…什么也沒種。是了,現在還沒到時候呢。過段時間年輕人之間莫名其妙地就開始流行種多肉植物,她當初求了一個禮拜,還跟吳桐雨吵了一架,又冷戰了兩天他才給了她一盆算作賠罪。是很常見的那種小蘆薈,很多人都說不算是多肉,但是她卻高興了很長一段時間。就在吳桐雨送她小蘆薈第二天,張肅逃課了,晚上給她抱回來一箱多肉。一共十盆,每盆都不一樣,而且都長得很漂亮,讓她在同學中威風了一把。后來又零零散散地給了不少,足足三十多盆,窗臺都放不下了。再后來,這里就拆了。拆的那天正是她十八歲生日,是張肅陪著李漫霞親眼看著推掉的。而當時的她卻在KTV里被糊了一臉蛋糕,喝的醉醺醺的。吳桐雨也醉了,張肅大半夜的還要跑出去,黑著臉把他們倆醉鬼弄回了安置房。現在想想,人家都刨他們家了,她居然還能出去胡鬧,這心眼得有多大!目光掃過記憶中最美好的地方,然后轉頭看向隔壁她的書房門。那里現在還是她的,再過些天就不是了,等那個霸道的野蠻人來了,那里就會變成他的房間了。而兩個房間中相通的那扇門在不久后跟他打了一架之后,就被她用衣柜堵住了。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金綸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她又不笑了。定定地發了一會兒呆,轉身回屋,喝水都忘了。刺耳的鬧鐘瘋狂地響起,熟睡中的金綸猛地被驚醒,心臟狂跳。繼而狠狠地一巴掌拍在鬧鐘上,然后翻個身繼xù
睡。沒一會兒,她的房門就被拍地“哐哐哐”地驚天響,李漫霞大著嗓子吼道:“妙妙趕緊起床,要遲到了!”遲到?!金綸眼睛完全睜不開,慢慢挪到床邊拿起鬧鐘,眼睛睜開一個縫,六點二十。神吶!她都十幾年沒在早上九點之前起過床了,忽然一下讓她六點多起來,那真是活生生地把她從床上撕下來。⊙芰艿陌!人起來了腦子還留在枕頭上啊!但是不管她有多不愿意離開她柔軟的床,她必須起來了。學校要求7點到校,而從她家到學校騎車就要半個小時,然而對于她來說,任何帶輪子的交通工具她全都不會用。飛機不帶輪子?那她也不會開啊,會開也買不起啊。而金家寨這邊算是城郊了,公交車心情好了20分鐘一趟,心情不好了一個小時都見不到,她不認為自己能好運地遇上,看來今天要遲到了。對了,那個說話就狂噴口水的教導主任叫什么來著?好像是譚豆芽?“妙妙你快一點,小雨都來等你了!”李漫霞大聲喊,正在洗臉的金綸手停頓了一下,然后接著擦臉。等她收拾好走出去,李漫霞正一邊澆花一邊跟吳桐雨說話。吳桐雨身上穿著校服,白色紅領短袖,磚紅的長褲子是那么俗氣,但是穿在這個人身上哪味道就不一樣了。這種土氣的款式顏色,一般人穿來那叫校服,吳桐雨穿起來,那叫青春。而另一個人穿起來,則叫做囂張!鞍⒁,我們走了!眳峭┯晔旖j地對李漫霞叫道。“快走快走,路上小心,放學早點回家!崩盥紦]手趕他們。金綸沉著臉擠開門邊的吳桐雨先走出去,吳桐雨愣了一下然后趕緊把門口的自行車推上,“妙妙快上來,快遲到了!苯鹁]偏頭看著這輛自行車,明明是賽車的樣子,卻在兩家大人的說道下在后面加了個帶靠背的皮坐墊,有點不倫不類的。自吳桐雨小學五年級學會了騎自行車之后,從五年級到高三這八年中,除了吳媽媽偶爾出去買東西坐一次外,就只有她一個人坐過,那是屬于她的專座,是別人還沒有染指的地方,唯一的凈土。她只猶豫了五秒鐘就默默地上了后座,吳桐雨腳下一踩,車子躥了出去。明媚的夏日晨光照在青石板路上,兩邊是向后退的古老房子,面前是少年拱起的脊背,薄薄的衣服很明顯能看到少年突出的脊椎上的小包包,清涼的風送來少年身上與她一個味道的洗衣粉味,那是李漫霞和吳媽媽兩人一起去超市大減價搶購的。金綸忽然很想哭,又想抱緊面前少年單薄的腰身,還想狠狠把他踹下車撕打一番。然而她什么都沒做,仰著頭看著上空樹干往后飛速倒退,然后是金家寨口的那個牌坊,接著便是空空的一片藍天了。“什么?”吳桐雨在前面說了什么,金綸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我說,你昨天晚上玩游戲了沒?玩的什么?”吳桐雨偏了偏頭,大聲問道。少年嗓音帶著變聲期的沙啞,金綸卻覺得比以后成年了低沉的磁性聲音還好聽。金綸忽然笑起來,這個時候吳桐雨還是干凈的,他們之間還沒有開始,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情,這是他們最美麗的時光,青澀、曖昧,卻是最美妙的!拔摇弧妗V~你~!”金綸大聲笑著。既然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那么就好好的享shòu
那還沒變質的青蘋果吧!只要保持好距離,在它開始變質前丟掉就好了。吳桐雨,我要拿走你生命中最干凈美好的時光與回憶!讓你一輩子都沉醉在求而不得的初戀中,以后所有人都比不上我!這是你欠我的!上輩子的她就像是扔在兔子面前的胡蘿卜,低頭就可以吃到。而現在她要做掛在兔子面前那根永遠也吃不到的胡蘿卜,唾手可得,卻永遠也得不到,然后由胡蘿卜變成心中的一根刺。不知dà
有了她這根刺,他以后的生活會不會好過呢?兩人毫無疑問地遲到了。黃牙禿頂大肚子臉上還有顆痣,痣上還有根又粗又長的毛的教導主任對著遲到的十幾個人連續噴了幾十分鐘,直到早讀結束早操開始才放他們走!暗葧䞍合氤允裁丛顼?”吳桐雨問她,等會兒人一多兩人可就不在一塊兒了!安幌氤!苯鹁]被教導主任的口氣熏到了,想了想那顆帶毛的痣,她終于記起來為什么這個譚主任被私下稱為譚豆芽了。“早飯必須得吃,那我等會兒看著買吧。”吳桐雨匆匆說了一句,他們的班級已經開始列隊了,趕緊把兩人的書包放在籃球架下,然后跑進隊伍。同班幾個玩的好的男生跟他打招呼,一個男生怪笑道:“吳大帥哥今兒又跟;ㄒ黄鹕蠈W啊,連遲到都一起,簡直羨煞我們這群單身狗!”旁邊好幾個男生起哄,吳桐雨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說道:“只是住得近罷了。”“切~別酸了,誰不知dà
你倆發小還住隔壁呀,你倆可是我們高一,不,整個學校的金童玉女啊!庇心猩擦艘幌滤募绨蜃隽藗猥瑣的表情,周圍一大片男生“哦哦”地叫起來!皠e鬧了,老班過來了!”隊伍側面正點名的女班長低聲喊了一句,眾人立馬收斂起來。毛芫薇低頭借著看名單的掩飾翻了個白眼,什么金童玉女,不就是住的近一點么。今天是禮拜一,先是升旗儀式然后領導講話。吳桐雨在一班后面站著,金綸在二班中間的位置,兩班中間隔著一米的空地。不過就算按照直線距離,也只有兩米多一點。吳桐雨一眼瞟過去還能看到金綸半邊身子,響起剛剛男生們調侃的那些話,心中有些甜絲絲的得y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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