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若正是這時候頂上來的,他當然不會認為殿下擋不住這樣的攻擊,但他崇拜的是殿下的智慧,而非力量。他有力量,也許還要比殿下更強。他的力量就是用來對付這種“不禮貌”的行為的。
長刀出鞘,炙熱的刀嵐如旋風一般在魚群中肆虐。嵐若揮刀并不頻繁,發出的刀嵐卻非常有效。刀嵐鋒銳而又炙熱,仿佛還未來得及淬火的赤紅刀胚。陰陽魚如泡沫一般被刀嵐斬碎,只三五刀就將魚群切得四分五裂。
這時明火火趕了上來,也是二話不說,張口便噴出一團巨大的火球朝已經變成一盤散沙的魚群碾壓過去。
袁星罡的法術再次被破。他當然可以再持續召出陰陽魚群與之消耗,但這已經沒多大意義了。不過這一次是二打一,他總算是挽回了點面子。
然而面子只是面子,對于局面不會有任何幫zhù
。他向里的滲透戰略失敗,外圍的群攻又是久耗無果,局面似乎就這樣僵持住了。墨云天明顯闖不出來,外面的人也沖不進去。
此戰的關鍵還是在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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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天身上,袁星罡覺得沒必要再跟明火火和嵐若二人耗下去,于是將太極圖收了回來。然后對師兄勾陳子傳音道:“師兄,此戰干系重大,請你以大局為重。”
鐘書淼聞言停下了手中的雷法,轉過身來沈重地看著師弟。良久,終于回道:“若能破開結界,你需保全他們三人的性命。”
袁星罡鄭重地點頭,“這個自然,便是昊王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墨云天陷入危局的,師兄放心便是。不過不能再等了,墨云天好像故yì
在拖延時間,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頭。”
其實他早就對墨云天之前的行徑有些懷疑,但礙于見識所限無法查知那到底是什么。他也試圖與深藏于意識空間中的碧游子溝通,卻是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應。無奈之下也只得請勾陳子發力,以免再拖下去夜長夢多。
勾陳子點點頭,也不再多言。他閉上雙眼,微微低頭,整個人徹底沉寂了下去。這時大公獸鎧莫名將他裝備了起來,使他看起來像一尊靜默的神明。
沉默有時候也是一種力量。在滾滾的人潮之中,它沒有隨波逐流。人們漸漸地轉過視線,意識到他身上正積聚著強dà
而又難以理解的力量。
終于,大公獸鎧發出萬道金光,勾陳子睜開的雙眼卻要比大公獸鎧還要耀眼,那里面充滿了天道的莫測和雷霆的威嚴。他往前踏上一步,整個空間都仿佛隨之顫動,然后發出令天地為之轟鳴的聲音:
“大公天道!”
威嚴的聲音如春雷一般在人們的耳畔轟鳴,感覺中,仿佛整個天地都“活”了起來。也黑了下來。雷云匯聚
“九天之精,
九州之英,
九黎之魄,
九曜之靈,
受吾號召,
急律如令。”
隨著勾陳子肅穆的呼喚,天地之間仿佛真有什么東西受到了征召。最為直觀的,天穹上積聚的黑云中漸漸好似有龍蛇聳動。人們不覺得那是多么浩大的存zài
,因為在感覺中,它們如同發絲一般細微,讓人的頭皮感到不自禁的電栗。毛骨悚然。
尤其在場之中經見過化嬰雷劫的人更是顯出不堪,即將降下的雷霆必然猶有過之。
“大道之行,天下為公!
滅門之徑,傷天害理!
斧正之怒,化為雷霆!
煌煌天威,以念引之!”
宣判的過程中,勾陳子的身體不斷向上飛升。視線之中,他的身形越來越渺小。然而感知之中,他的威嚴則越來越盛重。
及至他以念為引,以手為托時,滾滾黑云之中緩緩匯聚出一把狂暴的雷霆巨斧——他可不只是口頭說說,這是真的要下手“斧正”了。
這把雷霆化作的巨斧談不上什么細膩的形制,甚而沒有任何美感,但在眾人的眼中,它卻是如此的迷人。讓人為之仰望、恐懼,同時凝神、屏息,靜待它展現威能時的盛景。
勾陳子卻有了猶豫。雷斧在手如同權柄在握,他卻從來都不是一個崇拜力量的人。他還是第一次真zhèng
意義上施展【公正審判】,真zhèng
偉力在握的時候與憑空想象中有著巨大的不同。力量越大,責任就越大。他開始猶豫,這一擊是不是真的出于自己的本心。
他不想傷害墨云天,卻也不想墨云天真的戰開血腥的滅門殺戮。
人們也許能理解勾陳子猶豫的原因,卻并不真的關心,只是紛紛開口催促:
“勾陳子!你還在等什么?”
“別磨蹭了,夜長夢多!”
“別讓他再拖延時間了!”
“人命關天,速戰速決啊!”
“快啊!”
……
參戰之人每一個都或多或少地表達自己的急切心態,除了袁星罡。他必須如此。
有時候態度也是一種力量。當它在數量上形成規模的時候就會形成一股力,在后邊推的便是助力,迎面擁過來的則是壓力。而重yà
的是:當人面臨選擇的時候,助力并不總是有效,壓力卻總是出其地能得到回應。
助力并不總是有效,因為人們往往更傾向于自己的抉擇。只有在勝負各站一半的時候,助力才能起到打破平衡的作用。
壓力總是能得到回應,因為人們永遠都無法忍受自己的領地遭到侵犯,一旦感覺到來自外界的侵襲,人們總是在第一時間選擇反擊。
勾陳子沒有對輿論形成的壓力進行反擊,因為阻止墨云天的意愿占據了絕大部分的意識。更多的,他并不多在乎旁人的看法。
貪狼子卻不一樣,他是親切的師弟,在心中有著相當重yà
的份量。如果他也成為壓力的一部分,后果將不堪設想。
袁星罡是極少數明白這個道理的人,他唯有保持沉默。他相信勾陳子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墨云天則是另外極少數中的一人。但他并不打算致力于讓鐘書淼放qì
這次恐怖的進攻。因為這是“一次機會”,而只有威脅越大,產生的震撼才能越大,得到機會也就越大。
“來吧,讓我來幫幫你!”墨云天仰天叫囂道。
只見他袖袍一揮,天穹之上漸漸現出一幅幅血腥凄絕的殘酷景象,如同地獄之窗被搬到了天堂。
……
也許在修士的心目中,孔善仁那所謂“殿下必勝”的判斷還有一點可供生長的土壤。墨云天確實一直在以各種難以理解的方式創造奇跡,他的判斷總是正確,他的預言總能應驗。但在凡人的眼中,對于神子殿下的必勝信念則更像是一種欲抑先揚的修辭手法。傳言總是夸大其詞的,即便是出自于墨云天這種信譽頗好的人身上也不值得全盤取信。人們更相信自己基于成熟經驗而做出的判斷。
以他們匱乏的想象力實在無法想象以一兩個人的力量能在與一個家族的對抗中取得勝利。所以并沒有多少人對他的“滅門”威脅有過真zhèng
認真的考量。
七天,整整七天時間里墨云天只是一味地講道理表決心,把滅門說成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想以此來勸說人們背棄自己的家族。但卻又從沒有展示過任何具有說服力的與之相匹配的力量。這怎么可能呢?人們怎么會因為幾句恐xià
之詞就放qì
自己賴以生存的遮天大樹呢?
墨云天揭曉了謎底:滅門是一次機會。所以他當然不會提前展示自己的實力。把人都嚇跑了,他還怎么表演?
他展示了不可思議的強dà
實力,并迅速摧毀了人們的固有思維邏輯。常識被打破,恐懼隨之而來:他真的能實現滅門承諾,說到做到?
“家族敗了!怎么辦?這個惡魔真的有本事滅門啊!”這已經不是一個人的聲音,而是一群一群人心底的噩夢。只不過是由漢森第一個說出口罷了。一家四口連同堂兄家一家七口聚在寬大的銀幕前焦躁地議論著。
恐懼一旦發芽,膽怯馬上緊隨而至,堂兄的老婆佩妮喃喃道:“咱們也投降吧,那個退族網怎么拼來著?”
這無疑是個愚蠢的想法,連危險都夠不上。堂兄湯姆卻有些歇斯底里般地反駁道:“時限早就過了,還說這個有什么用?墨云天這小子是個妖孽,我早就勸過你,你就是不聽。說什么‘一個人的力量再強也無法跟家族作對’,現在呢?”
堂嫂也是個有脾氣的,馬上反唇相譏:“我怎么知dà
這世上還有這種人?再說你當時不也沒反對?你后來還嘲笑墨云天來著,這會兒就想不起來了?就記著老娘說過的錯話?!”
一通機關槍下來,堂兄早已老實了。而況末日就在眼前,計較這些東西又有什么意義呢?
“還沒完吶,瞧,有幫手了!”
“還不止這五個……哇,三十個!全是有名有姓兒的精英!”
“哼!我早說過”
“嘿!就你能!”
……
看著場面上一面倒的狂猛壓制,這一大家人,以及其他之前萌生過恐懼的庫克家人都是深深地吁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總算又安全著落了。
好景不長,許多人又生出奇怪的感覺來。這感覺不是來自于外界影響產生的感應,而是發自肺腑。先是一陣莫名所以的恐慌,仿佛有一根無形的錐子正扎向自己的心臟,看不見摸不著,卻不可阻擋無處躲藏,心悸如潮水一般涌來,然后天旋地轉無力呼吸。
他們忍不住伸手想要扼住自己的喉嚨,很快又發xiàn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虛妄。而當他們睜大眼睛企圖在同族的眼中尋求答案的時候,看到的則只有驚疑不定的瞳孔和布滿血絲的眼白。仿佛只有驚嚇而已,來的莫名其妙,去的也不知所謂。于是再次長吁一口氣,不斷地在心中暗示:這只是幻覺,這只是幻覺……
遺憾的是,這不是幻覺。這是詛咒覺醒的開始。很快,詛咒的力量爆fā
開來,孤云城立時陷入一片恐怖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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