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蕭蕭看著滿面怒容的顏姍姍，愈發覺得無語，為什么每次見面，姍姍都不能心平氣和地跟她說幾句話。

    “顏蕭蕭，我朋友說看到你跟姜越哥姜笑笑去吃飯，你不是說你對姜越哥沒有非分之想嗎？那你這是在做什么？”顏姍姍照舊盛氣凌人。

    “姍姍，大庭廣眾之下，你胡亂嚷嚷，你不覺得丟臉顏家還覺得丟人呢。”顏蕭蕭看著路過的幾個人異樣的目光，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聲音不自覺嚴厲起來。

    但顏姍姍顯然沒這覺悟，她繼續道：“哼，惱羞成怒想轉移話題了吧？你少拿是朋友那套來搪塞我，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哼，你都去倒貼姜笑笑，還敢說對姜越哥沒意思。所以，你別假惺惺裝無辜裝可憐，我看你就是心機婊。怎么不服氣？那你就說我有沒有冤枉你，你到底有沒有跟姜越哥姜笑笑去吃飯？”

    顏蕭蕭頓覺百口莫辯，她知道顏姍姍壓根聽不進去她的解釋，而她確實也懶得解釋。但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也不能在公司鬧笑話吧？臉皮薄的她只得重復道：“有什么我們出去找個地方說。”

    “哼，做賊心虛了吧？我偏要在大家面前揭穿你的假面目，看你以后在公司怎么做人。”顏姍姍的聲音愈發刺耳，“要和姜越哥訂婚的人是我，你就不要耍手段勾引姜越哥。姜越哥是可憐你，要是他認清你的真面目，你以為他還會理睬你？倒貼的女人很不值錢，你才是給我們顏家丟臉的人，你——”

    “喂喂喂，你特么的有沒有點社會公德？這兒是公共場所，不是菜市場，你想吆喝也得找對地兒是不是？”清亮的女聲插入進來。

    顏姍姍沒想到突然有人插嘴，微怔，回過神來，她看著站在對面的女孩，拔高聲音道：“你算哪根蔥？”

    “哪根蔥我還哪瓣蒜呢？還有，別那么高分貝制造噪音，你不會活到這么大還認為聲音高就是有理吧？”

    “你，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顏姍姍氣急敗壞地說道。

    沈子舞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說道：“沒事回家耍你的小姐脾氣，大清早的我們沒人想給你當觀眾。”見顏姍姍還要說，她飛速補充道，“哼，你再多嘴試試，那我非幫你把今天發生的事兒鬧得人盡皆知，我倒是很好奇到時候你說和你訂婚的姜越哥會怎么解決這事兒。”

    姜越哥早就被顏蕭蕭蒙蔽了雙眼，不用想也知道他會因此厭惡自己，顏姍姍看沈子舞挑釁地看著她，她動動嘴卻終究沒敢逞口舌之快，她瞪了眼木木地站在那里的顏蕭蕭，灰溜溜地走了。

    沈子舞回頭看了眼木木盯著她的顏蕭蕭，瀟灑地奔著大廳的椅子走去。

    顏蕭蕭回過神來，趕緊跟了上去。

    “你跟著我干嘛？”沈子舞大咧咧地說道，“趕緊該干嘛干嘛去。”

    “樂樂，這些年你過得好嗎？”顏蕭蕭抿了抿唇，開口道。

    “生活不就那樣，好不好都得過。你呢，我看你這么多年都沒點長進，呆瓜似的站在那里任人欺負，你的嘴巴是用來當擺設的嗎？”沈子舞邊念叨邊抽出紙筆刷刷刷地寫。

    “樂樂，我聽別人說你去了愛爾蘭學舞蹈，你什么時候回的國？”顏蕭蕭看了眼沈子舞填寫的求職簡歷，繼續說道，“你不是學舞蹈嗎？怎么求職意向是文書崗位？”

    “哎，我說你個榆木疙瘩，我學舞蹈的難道不用吃飯？”沈子舞抬頭看了眼顏蕭蕭，“不對，顏蕭蕭，你不好好地做你的顏家大小姐，跑這里來干嘛？”

    顏蕭蕭神情黯然，淡然說道：“我父親車禍至今昏迷不醒，顏家早不是當年的顏家，我在許氏找了份工作。”

    沈子舞有幾分心疼，嘆氣道：“不好意思哈我剛回國，還不了解狀況。蕭蕭，那你……算了，記下我的聯系方式吧。”

    “樂樂，你……算了，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我們找個地方聊吧。”顏蕭蕭此時想問的很多，卻無從問起。

    “好，蕭蕭，那晚點聯系吧，你也趕緊去上班。”沈子舞揮揮小手，示意顏蕭蕭先走。

    “嗯，那你加油，晚點聯系。”顏蕭蕭依依不舍地離開。

    “好。”低頭填表的沈子舞回答，心里卻微微嘆氣，難道她們真的不被命運眷顧？她以為逃離掉苦難，她們的世界就充滿陽光，為什么生活終究還是如此艱辛呢。

    顏蕭蕭同樣感慨不已，她和樂樂好幾年沒碰面了吧？

    這些年，她不是沒有想起過樂樂，只是樂樂離開她的生活太久了，久到她真的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了那段說不上什么滋味的回憶。可是，今天樂樂突兀地站在她面前的時候，所有的記憶如潮水洶涌，她才明白自己從來都沒有真的遺忘過她。樂樂連帶那段古老斑駁的記憶涌上心頭，顏蕭蕭甚至都忘記了剛才顏姍姍的騷擾。

    直到看到坐在自己辦公椅上的許翼，顏蕭蕭才回過神來。

    許翼看見她直接站起來，語氣有幾分急促：“蕭蕭，你還好嗎？聽說顏姍姍又來鬧事。”

    顏蕭蕭搖搖頭，卻有幾分心不在焉：“嗯，沒事。”

    “你認識那個仗義執言的姑娘嗎？”來龍去脈許翼早已了解得差不多，也是看蕭蕭和那姑娘在說話，他才轉而回到辦公室等她。

    “嗯。”顏蕭蕭想到樂樂是來求職，想拜托下許翼，但想到樂樂的性格，顏蕭蕭終究沒開口。

    “蕭蕭，我已經吩咐門衛，以后禁止顏姍姍入內，你別太擔心了。她若是再找你麻煩，你就找我，我就不信治不了她。”許翼很是氣憤，顏蕭蕭怎么會有這么個垃圾妹妹？

    顏蕭蕭嘆氣：“我也是沒轍了，跟她解釋再多遍，她還是認定了是因為我，姜越哥才不接受她。其實她從開始就努力錯了方向，她應該跟姜越哥爭取，而不是在我這里做無用功。”

    姜越，你這爛桃花倒是旺盛，都敢來我地盤欺負人，許翼暗暗琢磨著，貌似該收拾爛攤子的不是自己吧？許翼沒多逗留，安慰顏蕭蕭幾句，回了辦公室。

    他深吸口氣，撥通姜越的電話，姜越顯然心情不錯：“許總，剛上班就給我打電話，有何指教？”

    “姜越，指教談不上，但是麻煩你管好自己的爛桃花，特么的大早晨的在我公司表演潑婦罵街，別人還以為我們公司素質多低呢。”許翼緩口氣，繼續道，“你說顏蕭蕭怎么就有你這么個哥，光還沒沾上，就惹了滿身騷。”

    姜越幾乎都不用思考，就知道顏姍姍又去胡鬧了，他趕緊問道：“蕭蕭她還好吧？”

    “你說呢？”許翼沒好氣地反問。

    姜越愈發心急如焚：“蕭蕭她現在到底怎么樣？不對，她還在公司嗎？我去找她。”

    “別別別，你千萬別過來。你現在過來，只會讓蕭蕭更引人注目。你要是真為蕭蕭好，麻煩你趕緊處理好自己的破事。”許翼覺得讓姜越去解決顏姍姍，是對顏姍姍最狠的懲罰。他沒有那么多仁慈，顏姍姍既然這么不開眼，他不介意給她多點教訓。她三番五次找顏蕭蕭的茬兒，不就是吃定了顏蕭蕭顧及姐妹之情不會打小報告嗎？那他就做個壞人，讓顏姍姍算盤落空。

    “嗯，我會的。”姜越有點沮喪地說道，他明明是想保護蕭蕭，可是結果呢？蕭蕭因為他再次受了委屈。

    “說得這么堅定，可別雷聲大雨點小，你說明明姐妹倆，怎么妹子那么兇悍，姐姐就那么熊那么慫呢。你說她嘴巴那么不干凈，你抽她幾巴掌怎么了，傻子似的站在那里，臉紅脖子粗，真是給我們公司丟人。”許翼不介意煽個風點個火。

    姜越幾乎可以想象那個畫面，他隱忍著憤怒答應：“放心，我會處理好。”

    不等許翼再說什么，他已經掛斷電話。深吸口氣，他撥通母親的電話：“媽，晚上我會準時回去。”

    “什么？”姜母有些驚訝。

    姜越唇邊浮起冷笑，聲音卻依舊平靜：“您不是要我回去跟顏姨姍姍吃個飯嗎？您不是說這幾次都鬧得不太愉快，想趁機緩和下兩家的關系嗎？那我怎么能缺席？”

    雖然姜越說得都對，但是姜母就是覺得不對勁，她想問點什么，姜越卻已掛斷電話。剛才不停推脫，怎么轉眼又改主意了，難道阿越想通了？姜母納悶著。

    掛斷電話的姜越臉色少有的陰沉，姍姍你這么陰奉陽違，就別怪我不顧往日情分給你難堪，那都是你自找的。姜越現在是真的煩死顏姍姍了，先是接二連三找蕭蕭的麻煩，后是跟初次見面的笑笑大庭廣眾下吵架，她的教養呢？他以前怎么沒發現這個鄰家妹妹如此……姜越都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的憤怒。

    他沒給顏蕭蕭打電話，蕭蕭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恐怕還得替姍姍打掩護。其實從小到大，蕭蕭什么不是讓著姍姍，為什么姍姍就不能珍惜這份姐妹情呢？姍姍似乎從來沒有悔改之心，姜越眼神少見的冰冷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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