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時過境遷

    “原本西漢有絲綢之路，漢人通西域，與色目人互通有無，得到了石榴、葡萄、芝麻、胡瓜、大蒜、胡蘿卜、無花果等等。”

    林沖手執黑棋，落到了金玉打造的棋盤，微微一笑：“我這次找人帶回來的棉花種子，可比那些石榴、葡萄、芝麻要強出太多了！”

    “大人天資英才，自然是出手不凡！”

    蔡相陪著笑臉，落了一顆白子，雖然冬天已經過去，但是陪著林沖才坐了半個時辰，他依舊感到寒風吹進涼亭，讓自己后背冰涼一片。

    “就是占個先機罷了！”

    林沖呵呵一笑道：“我聽說，蔡國舅昨天召見了汴梁第一大財主安云山？”

    “大人，我召見那個老家伙，就是想弄點錢花……”

    蔡相苦楚著臉，向林沖解釋道。

    “我倒不是怪你什么，不過有件事我認為咱們兩人要先談清楚了，”林沖微微一笑道：“國舅乃是一朝宰輔，我呢，就想做國舅身上一只蚊子而已，雖然會吸你一口鮮血，讓你又疼又癢，不過對你性命無礙。”

    “大人說笑了！”

    蔡確聽了林沖的話，連連拱手告罪。

    林沖嘿嘿一笑：“我知道，你是怪我把六分半堂的雷純娶回家，你要重新找一個得力手下，不過我告訴你，你駕馭不了這個安云山。”

    蔡確嘴角抽搐，連道不敢，卻是不信林沖的話。

    林沖繼續講道：“安云山昔年是天下第一大盜，后來有了兒子安世耿后，這才收山，更名換姓，用昔日的金銀財貨，做了汴梁第一大財主。”

    “竟有這種事？”蔡確明顯不知道安云山的底牌，畢竟安云山做天下第一大盜的時候，蔡確還沒出生呢。

    “當年仁宗皇帝在位，包龍圖都沒拿下他，你說他厲害不厲害，”林沖把安云山的底牌說了出來，這才恐嚇蔡確道：“這樣一個大盜，最講究一報還一報，視皇權如糞土，你昨天勒索了他金銀，他明天必定要從你這里攫取千倍萬倍的利潤回去。你讓他給你下跪，以后……”

    ……

    林沖和蔡確說了一大堆，可惜他見蔡確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就知道，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話。

    這個蔡確，蔡國舅，蔡相，就是一條養不熟的狼。

    林沖原本也沒打算，能說服這種不知死活的家伙，既然他不聽勸告，自己就要再做打算。

    林沖臨走前，又拜托蔡國舅幫自己給小皇帝說說情，別讓小皇帝找自己麻煩。

    蔡國舅自然是一口應下來。

    林沖告辭離開。

    ……

    林沖從蔡府趕回自己的府邸，靜靜地等待夜晚的降臨。

    夜幕之下，月黑風高殺人夜。

    林沖一身夜行裝，同時把手臉都涂上了顏色，就算是被人拿下了面巾，也認不出他本來的樣貌。

    一路潛行。

    林沖的府邸和蔡府很近，等林沖趕到蔡府，蔡府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太醫怎么還沒來？老爺馬上風都快兩刻鐘了！”

    蔡府的管家，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此刻急的火急火燎，派出了十多撥人，分別去請太醫署的太醫，還有附近的郎中。

    “哎呀！相爺快不行了！”

    一個女子驚聲尖叫起來，讓本來就忙亂的蔡府，更加惶恐躁亂起來。

    摔碗、砸盆聲，馬蹄聲，下人的驚聲尖叫聲，不絕入耳。

    慌慌亂亂的下人，來揮得奔跑，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

    林沖高臥墻梁，靜靜的觀察了一夜，黎明來時，太醫署的人，終于確定，蔡國舅、蔡相，傷重不治，已經駕鶴歸西了。

    本來忙亂的蔡府，頓時哭聲一片。

    這蔡確雖然有十幾房妾室，卻沒有留下一男半女，如今他一病死，留下偌大家產，連個處理財產的近親都沒有。

    蔡確最親近的人就是蔡太后了。

    等蔡府把消息稟告到慈寧殿，正準備登朝聽政的蔡太后，頓時懵了。

    她知道自己哥哥，喜歡花天酒地，但是沒想到真的會有一天，死在女人肚皮上啊。

    文人常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但是真的有人死在了牡丹花下，就會變得異常難聽了。

    蔡太后緊急把幾個上門診治的太醫叫到慈寧殿，問詢了一番，得知卻是半夜時分，自己的弟弟，蔡確在玩一龍雙鳳時，忽遭不測。

    至于那兩個女人，經太醫了解，蔡府管家介紹，這是南方蘇州知府進獻的具有內媚的絕世女子。

    內媚！

    想起這個詞，蔡太后就不寒而栗。

    先帝之所以英年早逝，就是因為后宮里出現了兩個具有內媚的秀女。

    蔡太后扶持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兩個內媚秀女斬落了人頭。

    只是讓蔡太后沒想到，時過半年多，自己的弟弟，竟然也栽倒了兩個內媚女人身上。

    這種事，屬于家丑。

    蔡太后確認了弟弟蔡確死因，除了黯然神傷，只能吩咐低調處理。

    蔡確死后，第一件事就是朝堂需要確認新的宰相。

    這時大名鼎鼎的呂公著，終于登臺了。

    呂公著是前太尉呂夷簡三子，原本是門下侍郎，也就是副相，蔡相突染惡疾暴病身亡，呂公著憑借著強大的身世，以及自己遠超其他競爭者的聲望，升遷為尚書左仆射，也就是首相、宰相。

    呂公著升做執政宰相，立即上十事疏。

    這十件事是：畏天、愛民、修身、講學、任賢、納諫、薄斂、省刑、去奢、無逸。

    得到蔡太后準許，呂公著又請求備置諫官，以開言路。

    呂公著以六十八高齡，領導群臣，輔助圣天子、蔡太后管理朝政。

    直到三年后，呂公著七十二高齡，辭世，

    這三年來，為小皇帝的基業打下了一個良好基礎，在此期間，雖然把王安石變法內容，都取消八九成，但是對于大宋休養生息，發展民力，做出了巨大貢獻，國庫也漸漸充盈。

    這是后話了。

    蔡確死后，林沖確定他沒留下什么只言片語，言明自己曾向他下毒。

    就連太醫也只不過發現，蔡確身體服用的補藥太多，符合馬上風死者的癥狀。

    蔡確死后半個月，下葬蔡家祠堂，被朝廷追贈太師，謚曰忠懷。

    只能說蔡確為非作歹的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造成巨大影響，朝廷看在蔡太后的面子上，讓這個蔡確入土為安了。

    畢竟不管怎么說，蔡確都是小皇帝的親娘舅。

    小皇帝為蔡確默哀半月后，林沖每天都見不到小皇帝，去點卯后，就去皇室書庫，搜檢自己想要的佛道典籍。

    皇室書庫收藏頗豐，卻不是什么人都能進去。

    而林沖作為太子舍人，雖然是七品小官，卻因為和皇帝經常見面，也屬于有資格進皇室書庫的那一類人。

    這半個月來，六分半堂失去了蔡確的支持，新宰相對各地幫派勢力，進行嚴打。

    六分半堂勢力影響，一降再降，等半個月后，朝廷局勢穩定，六分半堂已經不足原來兩成實力了。

    唯一的高興的事，雷純經過半個月的藥湯沐浴，加上林沖幫助她進行推拿，終于趕到經脈震動，隱隱感覺到了真氣流動。

    雷純屬于天生九陰絕脈，一生下來，這經脈就被堵塞，無法運轉真氣流動，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雷純的體內保住了一部分先天元陰之氣。

    等雷純感到真氣流動時，就調動了這部分先天元陰之氣，只等她把經脈打通，就自動升遷為先天高手。

    可以說，雷純修煉的起點，就比其他女子高出十多倍不止。

    加上林沖為她準備的藥浴，每日里吸收藥湯里面的藥物，配合著林沖教授的《易筋經》，只是一年時間，就成功完成了兩年易血的成果。

    雷純也在一年后，成功達到先天圓滿境界，成為一名實力不弱于林沖、狄飛驚的高手。

    因為朝堂打壓江湖勢力，而金風細雨樓又在戚少商的帶領下，投靠朝堂大佬，成功代替了六分半堂的位置。

    同時，江湖上又興起十多股勢力，六分半堂逐漸退出了人們視線。

    雷純也開始學習在家相夫教子，六分半堂在林沖的影響下，慢慢向一個商會組織進行轉變。

    一年后，林沖在六分半堂的基礎上，成立的紅花商會，慢慢興盛起來，六分半堂日后就成為了歷史。

    這些也都是后話了。

    時間再放到蔡確暴斃而亡半個月后，林沖帶著依照往常的習慣，點卯之后，就要去皇室書庫學習，忽然一個小黃門來叫自己，通知自己前去崇政殿，陪小皇帝念書。

    “還以為，小皇帝把我忘記了呢……”

    林沖伸了一個懶腰，自從和雷純、梅蘭竹菊四劍婢住在一起，林沖就感覺精神很容易疲憊。

    比如昨日，林沖就是很晚才入睡，今日醒來，林沖還打算在皇室書庫睡一會，如今看來休息不成了，找了一塊濕毛巾，擦了一下臉，精神為之一振，漫步來到崇政殿。

    諸葛神侯、已經帶著小皇帝和狄詠落座了。

    “叩見陛下，恭請陛下圣安！”

    “林卿，平身！”

    小皇帝過了半個月，早就忘了前些時日的怨恨，此刻再見到林沖，竟然隱隱有種渴望，希望林沖再次講述，那些諸葛神侯從來不講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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