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林劍飛這個假想敵的出現(xiàn),黃愛武好像突然開了竅,對劉美君表現(xiàn)得格外殷勤。
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夢。
劉美君似有似無地躲著他,一旦他們兩個人獨處辦公室時,劉美君總會找理由避開。
黃愛武后知后覺,一點不以為意,還每日樂此不疲。
反倒是韓春雷和羅大鴻兩個局外人,早早看出了端倪。
韓春雷作為老板,對辦公室戀情,不支持也不反對,所以并沒有過多的干涉,只是覺得黃愛武這個呆頭鵝,有些好笑。
羅大鴻就不一樣了,一抓住機會就尋他倆開心,弄得劉美君每次都羞紅了臉,而黃愛武,卻是樂在其中。
時間,就在這樣歡快的氛圍中,一天天過去。
東門墟的大水終于退得差不多了,各行各業(yè)也漸漸恢復(fù)了元氣。
紅姐的快餐店恢復(fù)了往日賓客盈門的熱鬧,樓下斜對面那家龍井茶專賣店,也整裝重新再次開張。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唯獨阿豪、阿強和張喜祿他們合伙開的天樂歌舞廳,沒有半點要重新營業(yè)的跡象。
張喜祿依舊天天不見人影。
……
這天傍晚,韓春雷下班回家。
最近一直不見人影的張喜祿,正提著一個網(wǎng)兜,出現(xiàn)在他的出租屋門口。
有日子不見了,張喜祿胖了,而且頭發(fā)、衣服也收拾得比以前要干凈整潔了。
不過韓春雷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韓春雷搖了搖頭,打趣道:“舍得出現(xiàn)了?”
“嘿,特意買了幾個鹵菜,找你喝幾盅!”
張喜祿咧嘴一笑,把手里的網(wǎng)兜往上提了提。
韓春雷看他那個網(wǎng)兜里,裝著幾個油紙包和一瓶“長樂燒”白酒。
“先進屋。”
韓春雷趕緊開門,把張喜祿讓進了屋。
張喜祿把幾個紙包打開,一包鹵牛肉,一包豬頭肉,一包燒鵝腿,還有一包花生米,挺豐盛的。
韓春雷找來兩個玻璃杯,簡單用熱水沖洗了下,就各自把酒倒了四分滿。
可不敢倒?jié)M杯,倒?jié)M杯了一口掫,這白酒是要喝死人的。
張喜祿舉起杯子,道:“來!春雷,我敬你!要不是當(dāng)初你帶我來深圳,哥哥我還蹲在廢品站門口掙那個一塊幾毛的辛苦錢!哪有現(xiàn)在舒坦好日子?”
叮!
杯子一碰,張喜祿仰頭一口掫。
韓春雷跟著喝完,說道:“你這突然這么煽情,我可有點吃不住,怎么的?你這好長時間不出現(xiàn),一冒泡就又是肉又是酒的,還憶起往昔來,難道遇到什么難事了?”
“誒,在你面前,真是什么事都藏不住!”
張喜祿微微一嘆,又給兩個人的杯子重新滿上四分酒,這才說道:“阿…阿蘭懷孕了。”
“阿蘭?不是你一直在談的對象嗎?懷孕是好事兒啊!那就趕緊奉子成婚啊,怎么還愁眉苦臉的?”韓春雷欣喜道。
沒有回音。
看張喜祿的表情,沒有半點高興的樣子。
韓春雷問道:“喜祿哥,是不是不夠結(jié)婚的錢?”
“不是。哎……”
張喜祿郁悶地?fù)u了搖頭,又嘆了口氣,才道,“不是鈔票的是兒,阿蘭是六|四年出生的,今年才十六歲。連扯證的歲數(shù)都不夠,我倆結(jié)得哪門子婚?”
“阿蘭才十六?我靠,張喜祿,這你也下得去手?”
韓春雷也聽說阿蘭很年輕,但沒想到她的年紀(jì)會這么小。
“我……”
張喜祿有些難為情,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和阿蘭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搞對象,準(zhǔn)備要娶她的,又不是隨便玩玩。再說了,十六歲怎么了?虛歲都十七了,滿十八就能扯證了,我們倆也就早了一年。現(xiàn)在都流行自由戀愛,我這結(jié)婚前不得談個戀愛嗎?”
滿十八就能扯結(jié)婚證?
韓春雷這才意識到,自己又忽略了兩個時代的差異。
在后世,十六歲是讀高中的年紀(jì),跟花兒一年鮮嫩,這要談戀愛的話,那就屬于校園早戀。
通常大學(xué)畢業(yè)是二十二三歲,所以到了二十五六歲,才會被“父母們”認(rèn)為是最適婚的年紀(jì)。而在一些一線城市,過了三十才結(jié)婚,也是常見現(xiàn)象。
而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這會兒,人們結(jié)婚觀念普遍很早。
女性滿十八歲就可以登記結(jié)婚。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阿蘭如今是十六周歲十七虛歲的年紀(jì),和張喜祿偷吃禁果,倒也不算太早。
所以張喜祿說起來,自然是堂而皇之。
韓春雷問道:“那你們現(xiàn)在是怎么個打算?”
張喜祿道:“我打算把孩子打了。但我去醫(yī)院問過了,打胎不但要結(jié)婚證,還得有單位的介紹信。就我和阿蘭這情況,連結(jié)婚證都沒有,更別提介紹信了。”
阿蘭是在香港人的廠子里打工,壓根沒有介紹信這個說法。
至于天樂歌舞廳,倒是掛靠在街道的企業(yè),其實一定要開個介紹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張喜祿和阿蘭都沒有結(jié)婚,誰敢擔(dān)這個責(zé)任給他開這個墮胎的介紹信?
況且開了也沒用,沒有結(jié)婚證,醫(yī)院也不會接受的。
說到這兒,張喜祿又自斟自飲了一杯酒,惱道:“我和阿蘭沒結(jié)婚證,哪家醫(yī)院都不敢接手。我找了豪哥幫忙,但他也找不著路子。所以我今天才來你這。”
這回,韓春雷終于聽明白張喜祿的意思了,他哭笑不得地問道:“喜祿哥,你不會是想讓我,幫你們找墮胎的路子吧?”
“嗯呢。”
張喜祿重重地點了下頭,道:“我在深圳這么些朋友里,就屬春雷你最有本事了,而且你現(xiàn)在生意好,人面廣,所以我就想問問你……”
“靠,你也太高看我了吧?”
韓春雷覺得這事,顯然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圍。
而且,他認(rèn)為阿蘭肚子里懷著的,總歸是一條小生命,說打掉就打掉,這會不會有點太草率和殘忍了?
隨即,他問道:“打胎這件事,阿蘭她自己也同意?”
“阿蘭?”張喜祿微微一怔,隨后搖頭道,“我……我沒問。”
韓春雷一聽,驚了,詫異道:“你連阿蘭這個當(dāng)母親的意見都沒征求,就開始到處張羅打胎這事了?你是假酒喝壞腦子了吧?喜祿哥!”
韓春雷最后的語氣有些重,透著滿滿的憤怒。
張喜祿第一次見韓春雷發(fā)這么大火,忍不住心里一顫,訕訕道:“從阿蘭懷孕開始,我們倆就沒有聊過這個孩子的問題。”
“是沒有聊?還是不敢聊啊?”
韓春雷嚴(yán)肅道,“喜祿哥,阿蘭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們兩個人的。但她這個當(dāng)母親的,也有權(quán)決定孩子的去留!”
張喜祿:“這個孩子來得太突然了,我也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所以不知道咋跟阿蘭聊。”
韓春雷道:“喜祿哥,男人肩上要能扛事,要有擔(dān)當(dāng)。”
說著,韓春雷上下打量了張喜祿身上一眼,問道:“你瞧你現(xiàn)在,穿搭整齊干凈,若不是阿蘭拾掇的,怕是十天半個月才換一條褲子洗一件襯衣吧?”
張喜祿嗯了聲,道:“是,都是她拾掇的。”
“你瞧瞧人家姑娘,都知道給你拾掇得這么干凈板正,說明這是一個能持家,會照顧人的好姑娘啊。”
韓春雷說道,“可是你呢,把人家整懷孕了,第一個念頭是張羅著墮胎,而且還不跟她這個當(dāng)事人商量只言片語的,你這是人干事?”
“春雷,你這么說哥,哥真是臊得慌。” 張喜祿低下了頭。
韓春雷:“我覺得你真該臊得慌,不管這個孩子是要還是留,你最起碼的,必須征求阿蘭作為母親的權(quán)利。哪有背著孩子母親,自己一個人在外四處張羅打胎的事兒?要是讓阿蘭知道,絕對傷心欲絕,人間不值得了!”
張喜祿:“……”
出租屋里的空氣,似乎凝固了。
張喜祿低著頭,想著事,沉默不語。。
許久,他才徐徐抬頭,鄭重說道:“這事哥錯了,聽你的,明天就找阿蘭商量孩子的事!”
“還明天?”
韓春雷翻了翻白眼,催促道,“今天就去!現(xiàn)在就去!人姑娘家未婚先孕,心里此時最是無助的時候,最需要別人關(guān)心,尤其是親近的人陪伴左右。你說你都拖這么久了,還沒給個正式的說法,讓她怎么不胡思亂想?趕緊去,現(xiàn)在就去!”
“行行行,我現(xiàn)在就去。”
張喜祿又給自己倒了杯酒,這回七分滿。
他好像要借酒壯膽似的,仰頭三兩口掫完,然后開門下樓出院子,直奔阿蘭家。
************
關(guān)于文中阿蘭十八歲可以登記結(jié)婚的一些問題,這里要簡單說一下,在1981年之前,我國適用的是1950年頒布的《婚姻法》,當(dāng)時的法定結(jié)婚年齡為男二十歲、女十八歲。(注意,這里不是周歲。)
1980年新《婚姻法》把法定結(jié)婚年齡改成男二十二周歲、女二十周歲。
這一部《婚姻法》在1980年9月10日通過,自1981年1月1日起施行,至2021年1月1日廢止。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