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腕骨支顎,臻首微偏,點墨黑眸微微瞇起,嘴角卻是浮現(xiàn)出了一絲的淺笑。
這個女人也不說什么,右手的食指微翹,尖細的手指點觸在了我的腹臍下方約莫半寸處的氣海穴上方,然后手指緩緩上移,沿著任脈劃出一條無形的細線,依次過神闕穴、中脘穴、膻中穴,至于食道上方,臨近喉結(jié)處。
狐仙的眸光依手指而移,劃指的整個動作都輕飄飄,我只感覺到有一陣若有若無的細沙摩挲著我的皮膚,那陣細沙在我的腹中上延,一路經(jīng)過胸口中線,最后延伸到咽喉。
“好了。”在我的身上隨手劃了一線,狐仙便隨意地縮回了手,然后也不多言地看著我,靜觀我的變化。
“這就好了?”狐仙輕輕的一劃,沒有讓我感受到有多大的玄機,如果說是點穴手法的話,狐仙的力道也著實太輕忽了一些。
可是,我話音未落,突然感到喉嚨里有什么粘滑的物體在往上鉆動,一陣反胃的感覺一路彌漫到了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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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nbsp;我本能地捂住了嘴,但是喉間的蠕動卻是越發(fā)厲害,下一秒,一股酸水從我的嘴中噴射而出,同時濺落而出的,還有一枚玉白色的圓珠,形狀極似高雪芹的靈元金丹。
在白珠落地之前,我接住了它,混雜著胃酸的靈元金丹在我的掌間滾動,我隨手抓過床頭的毛巾,把珠子表面的水漬擦了個干凈。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我體內(nèi)的靈元金丹,當初狐仙給予我靈元金丹時,是在漆黑一片的地下,所以我并沒有見到過靈元金丹的正體,現(xiàn)在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了。
“色澤倒是差得甚遠。”我捏著手中的靈元金丹笑道,“該不會還有成色品質(zhì)的區(qū)別?”
“沒有這回事。不過是品性的差別罷了。蓮有青蓮黑蓮白蓮之分,卻無高下之差。”狐仙緩緩地說著,從我的手掌心取回了原本屬于她的靈元金丹,靜靜地托在眼前,一對略顯落寞的眼睛,居然是露出了幾分的孤寂之色。
她,好像在猶豫。
看到狐仙又一次露出清寂之色,我微微瞇了瞇眼,淡然一笑,直接把左手之上原屬于高雪芹的靈元金丹一口吞進。我感到一股清涼圓潤的感覺像是一只冰制的甲殼蟲,沿著口腔一路下滑,鉆進了胃里,最后迅速地滑向了腹部的腸胃處。
看到我一口吞服高雪芹的靈元金丹,狐仙的面上閃過了一絲的清明。
“就這般信我,也不覺我在戲耍你?”狐仙看著我吞下靈元金丹,清冷地笑問道。
“我已經(jīng)懷疑過你兩次了。”我擦了擦嘴唇,看著狐仙絕美的容顏道,“但是我還是覺得對于一只活了四百年出頭的老狐貍來說,耍小孩子的滑頭太降身份了。你給了我我曾經(jīng)想要得到過的所有,我的命是你給的,所以,我沒有資格來懷疑你。”
狐仙的目光閃爍著,她略微沉吟,沒有對我的話做出評判,只是秀眉微挑。
“呵,你知dà
我的年齡?”狐仙露出一絲的冷笑。
“大抵上有點數(shù)。”我微微一笑。
狐仙的面色略微平靜了幾分,看著我,嘴唇微抿,她側(cè)著腦袋,懶洋洋地道:“倒是有點心眼了。你還知dà
什么?”
“我還知dà
,你是辛巳年出生。”我看著狐仙,笑道,“非常有意思的是,你出生的那一年,這個世界少了十天。在那十天里,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出生。也沒有任何人記得那十天發(fā)生了什么。”
聽到我的話,狐仙的眼神略微有些波動,我很少看到這個女人的眼眸里會有這樣強烈的光波流動,能讓這個心如止水的女人眼神出現(xiàn)這么一絲的波動,已經(jīng)足以說明她內(nèi)心的動搖。
但是,這種波動,只是一閃即逝,很快,這個女人的眼神就恢復了清明靜和。
“怎么知dà
的?”狐仙看著我,淡淡地問。
“你也不是不夢囈。”我笑著說,“上次你看了那部你一直在追的電視劇后,晚上還念叨著德赫么、巴步扎、瑪法、馬虎子之類的話,要是這都判斷不出你的身份,我也太沒見識了。”
聽到我的話,狐仙露出了一絲凄苦的笑容,卻沒有說什么,她輕輕地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皓潔的臉上,被無盡的滄桑寂寞給籠罩。
“是么……沒想到我終究還是牽掛著那些無趣的東西呢……那些無聊的情感,我明明……早就該舍棄了……”狐仙的聲音略顯清寂,她垂著首,黑絲散落在床單上,狐仙緩緩搖首,然后,她微微開唇,把手里的白色靈元金丹,緩緩塞入了口中,我看到狐仙的清喉微微蠕動,很快又恢復了平滑。
吞服了靈元金丹,狐仙靜靜地閉著眼,保持著那個姿勢,半晌都沒有言語,就像是一尊玉菩薩。
緩緩的,她最后還是睜開了雙目。
不知dà
為什么,我突然感覺到服用了靈元金丹后,狐仙這個女人身上的氣質(zhì)大變樣了,她那鋪開在床上的萬千黑絲,居然像是波浪一般一層一層地波動起來,每一根黑絲都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居然違反物理定律,升空而起,在半空中上下拂動著。這個女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某種晶瑩潤澤的光膜包裹著似的,沒有毛孔,沒有紋理,更沒有浮現(xiàn)于表面的青筋脈絡,這一刻,狐仙渾身的肌膚都仿佛被重新用玉塑造了一般。
至于這個女人白如璞玉的絕世臉龐之上,也更平添了幾份的圣潔和清凈,一對清亮的眸子,更是多了幾分讓人不敢直視的實質(zhì)感。如果沒有靈元金丹的狐仙是為螢火,那么,只此一刻,重新得到了靈元金丹的狐仙,卻更像是一顆超新星,那燦爛的光華,足以把人籠罩其內(nèi)。
在和狐仙目光對視的那一刻,我的心臟猛然一陣抽跳,明明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了,本以為再美的女人也該審美疲勞產(chǎn)生抵抗力,可是此刻看著狐仙,我卻不得不坦白承認,我有些被攝神取念的感覺。
我明白,這一刻的狐仙,才是完美的狐仙。
得回了靈元金丹的狐仙,才是真zhèng
的狐仙。
這才是這個女人真zhèng
完美的時刻。
美麗。
完美。
華貴?高潔?典雅?靜美?純色?亦或是圣美?或許都有吧。
“怎樣?”狐仙看到我一動不動的目光,眼瞼微垂,輕聲問道。
“美。美地芳澤無加。”我回過神來,笑著道,“如果要用花語來形容,花語為永恒的美麗的優(yōu)曇花算是最貼切的。當然,畢竟人要衣裝,如果你再穿上日本的藤色錦鯉振袖褥絆或者小紋的十二單衣,腰間再佩上九百佐賀錦久通袋帶,提八重櫻繡花手袋,挽上精致丸髻,肯定能把你這根膠質(zhì)差不多的潤膩皮膚、海棠般的長發(fā)襯托得相得益彰,就算充當輝夜姬和紫姬也是綽綽有余。”
“倒是有幾分當裁縫的潛質(zhì)。”狐仙莞爾道。
“當然,我是專業(yè)的。”我半開玩笑地道。
但是,不得不承認,事實上,不管狐仙穿什么樣的服飾,都是絕對合身的。我這么說,不過是想給我自己留一分微薄面子而已。
或許是孩子氣,或者是執(zhí)拗,只是在這個女人面前,我總是不肯全盤被她壓在身下,總是要掙扎個寸許才覺得舒心。
狐仙沒有對我的冷笑話露出笑容,她那飛揚的發(fā)絲已經(jīng)重新落回到了床單之上,但是讓我驚奇的是,這個女人似乎可以隨心所欲地控zhì
她的每一根發(fā)絲,如果仔細觀察,我就會發(fā)xiàn
,這個女人身上的每一根發(fā)絲,都像是狐尾似的能夠被她給控zhì
。
從這一點,我知dà
,這個女人,恐怕已經(jīng)恢復了妖術(shù)。
也就是說……這個女人,此刻完全可以對我使用勾魂術(shù)。
再者,我也沒有忘記,這個女人,是有讀心術(shù)的。
狐仙靜靜地看著我,淡淡地道:“放心吧。我不會時時讀取你的心思。我也沒那個興致。”
聽到狐仙的話,我的手筋都是一陣抽搐。
這個女人,果然能已經(jīng)能夠使用讀心術(shù)!
但是,想到這一點,我卻沒有太多緊張的感覺,有的,更多的是一種釋然。其他任何人會讀心術(shù)對我來說都是個威脅。但是,這個女人,不是。
“還是不太舒服。”我笑了笑,“跟被人扒光了衣服拋在大庭廣眾之下沒兩樣。但是既然你恢復了法術(shù),我也可以省幾分心。這一點,終歸要好好謝謝高雪芹。也不知dà
那家伙是什么狀況。”
“法術(shù)全失,淪為凡人。可滿yì
了?”狐仙攏了攏一頭黑發(fā),用疑問地語氣道。
我摸了摸下巴,搖了搖頭,最后又點了點頭。
“如果真是這樣,估計以他的性子打擊不會小。但他對我終究已經(jīng)不是個威脅了。”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就慶幸吧,還有一事不妨相告你吧,王一生。”狐仙忽然淺笑著說道,“高雪芹的命重為二兩五。恭喜了~你有了帝王命相。”
狐仙用懶洋洋的聲音說著,一字一句,都足以撥動我的心弦。
當然,我卻沒有什么所謂驚喜的情緒。
“是么。”這就是我的回答。
“不高興?”狐仙雙眸微睜開,閃過淡淡的異色。
“有必要么?”我反問道,“先不說我不怎么信稱骨算命這回事。就算真有這回事,我現(xiàn)在有勾魂術(shù),還需yà
講究什么八字命格?”
“自然需yà
。你太輕忽了。王一生。”狐仙有些鄙薄地端視著我,細聲道,“你當真認為,就借著你那未開光的法術(shù),足以橫行無忌?若真是遇上高人,你也不過是夾著尾巴逃竄的命。如同今日對上高雪芹那個小二世祖。”
“我可沒有夾著尾巴逃。”我看著狐仙道。
“怎樣都好,但是王一生,你若是不記在心頭,有朝一日撞了山可別怨我。”狐仙頓了頓,目光直視著我,道,“這個世上,能逆天改命的,可并非只有你一人。至少,我還識得一人。”
這一次,狐仙的話引起了我足夠的重視。
“哦,還有人能逆天改命?”我捏了捏手,輕笑著道,“但不管怎么說,你在井底下困了三十年。那位高人,想必也已經(jīng)是高壽了吧?”
“不錯。”狐仙沒有否認這一點,說著,她習慣性地撩撥了一把細如蠶絲的秀發(fā),人的頭發(fā)越細,智商越高,這個發(fā)細若無的高智商女人繼xù
道,“但可惜,我可不覺得他會那么安分地蓋棺歸位。”
“是么。”我咬了咬指甲片,道,“就是那位把你關(guān)在井底下的那位吧?”
“……”這一次,狐仙是徹底沉默了,眼眸里也掠過了一絲的黯淡。半晌,她才微微頷首,道,“你很聰明。”
“倒是想問問他的尊姓大名,或者道號……法號?”
“俗名宋陽明,”狐仙很坦白地說道,“原字逸安,后道號道明真人,師承天師道張?zhí)鞄熼T下,先拜六十四代張?zhí)鞄煆堅聪葹閹煟鬄槊┥阶陟`光派七代掌門藍仕明弟子,曾居茅山鎮(zhèn)玉晨村,服食辟谷、冶煉丹術(shù),兼修內(nèi)外丹,道行精深。”
“宋陽明……道明……”我微微蹙眉,反復把這個狐仙三十年來都沒有忘記的人的名字刻記在腦海里。我知dà
,狐仙是個俗世不過目,凡事不過耳的女人,但是,一個能讓她三十年來都無法釋懷的人物,絕對不是簡單的半兩錢。
“他能逆天改命?”
“能。”狐仙頷首道,“道明精通納甲術(shù)數(shù),他在前人以錢代蓍六爻占卦的基礎上,自創(chuàng)了‘三針定命’法,可以在排盤出吉卦后定住銅錢,從而定死自己刻意排出的卦象,便能根據(jù)用神,換六神,變原神,改忌神,易變卦,改變每天每時乃至每月的氣運用勢。其法術(shù)精湛高深,技巧詭譎莫測,委實難解。”
“奇才啊。”狐仙的話說的非常明白。那個道明真人,能夠改變自己每一天每一刻的運氣,并且把自己排出的卦象定死,從而強行改變自己的氣運,讓事物按照自己定死的方向發(fā)展。
極端點說……那是一個能夠永遠鴻運當頭、霉運遠遁的高人。
“你會落到這種高人手里也算是,也實在是時運不濟了。”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苦笑道。“也不知dà
他怎么碰上的你。該不會是你……”
我本想說狐仙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被道士給盯上,可是,化為出口,狐仙臉上的陰郁之色卻是更加強烈了幾分,而她眼中那份孤寂落寞的色彩也越發(fā)濃重。
“你想多了。”狐仙緩緩搖首,打住了我的話,說道,“道明是我一手培植養(yǎng)大的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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