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把這個念頭從腦海里排除了出去。先不說我虧欠金娜太多,不可能對金娜下手。單單從邏輯角度來說就非常不合理。我被警局的人傳話審訊,金娜就死,這樣的巧合反而更容易引人生疑。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捏了捏拳頭。
最后,我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根據鐘表效應,兩只指針不同的手表無法確定時間,這個道理用在審訊上也是同理,就算兩次口供內容不同,警方也無法確認哪一次的口供是真實的,更何況,就算金娜證明張國華遇害那天我不和她在一起,就此也無法證明我就在銀樂迪。綜合起來,我的嫌疑還不到兩成。
而且……比起上一次被審訊時的束手無策,這一次,我還多了一個大殺器。
我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心情漸漸沉了下來。
如今,我的勾魂術可控zhì
的人數名額已經上升到了九人。
就算被張國華和史兵占據了兩個名額,剩下可以〖三五@中文網
M..n
e
t控zhì
的人數,也有七人。
而上一次被審訊時,我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能力提升,所以用只能使用三次的思維在思考對策,才不得已催眠了自己。
能力不同,思考的對策自然也不同。
我清楚地記得,那天對我審訊時,只有四人,我剩下的勾魂術使用次數,足以擺平那些人了。
甚至,就算控zhì
刑偵科的科長,公安局的局長、辦公室主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在短短的幾秒鐘內,我的大腦如同頭腦風暴一般出了數種對策,最后,我松了口氣,保持著略顯沉重的口吻,說道:
“如果只是錄口供的話,沒問題,但是我想提前說的是,就算你們找我,我的口供和上一次也不會有多少差別的。因為對于張國華的事,銀樂迪的事,我也真的不清楚。就算你們警方懷疑我,我也要告sù
你們:我是清白無辜的。”
“清者自清。”對方用爽朗的聲音說道,“王先生,你的心情我很能體會,被人懷疑的味道當然不會很好,而且你還是一個高中生,耽誤你的學業也給你多少造成了一些困擾。但是,這一次,也是你擺脫嫌疑的最好機會,事實上,根據我們這邊的一些新線索,我們認為……銀樂迪事件,王先生你身上還有不少值得懷疑的點,你不是完全的‘清白’。當然我們警察辦事,都拿事實和證據說話,只要確定你沒有疑點,就不會讓你為難。你來局里錄口供,也是一次洗脫自己的機會,你說對不對?”
說得好聽……但是說到底,終究是在懷疑我么?
那好,那這一次,我就徹底讓你們閉嘴。
“我知dà
了,只要能幫忙查案,我會來公安局的。警察先生。但是我還是先告sù
你們,張國華的事,跟我真的沒任何關系。”我最后還是表示了同意。
“還是那句話,清者自清。你能配合我們的調查,我們很高興,也會省去很多的麻煩。因為你是這起案件的關鍵人物,Yuarethenewelkfr.”
聽到對方的最后一句話,我的腦海里劃過一道驚雷!
在一般人聽來,Yuarethenewelkfr是一句再通俗易懂不過的英文,意為“你正是我們尋找的人”,但是,對我來說卻是有著另一個層面的意思。
當初,我曾經半夜戴著面具,著裝成黑衣人,以“Thene(救世主)”的身份進了建設局局長周南平家,在控zhì
了周南平后我拆了李玉江的住宅,而事后我又給李玉江送去了一封警告信,信中署名正是“Thene”,這個稱呼是我用來糊弄李玉江的。知dà
的人怕是只有李玉江一人。
此刻電話里那位姓司的探員這番話一方面可以理解為普通的玩笑話,但是另一方面,如果想得深入點,一舉雙關的話,卻是對我是莫大的警告,因為Yuarethenewelkfr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就是“你就是我們尋找的‘救世主’。”
我的冷汗順著脖后頸緩緩滑落下來。
對方是有心,還是無心?
難不成李玉江不聽取我的警告,暗中參合了張國華案件的調查,并且給刑偵科的人提供了一些線索?
如果我是Thene的身份暴露了的話,那么,恐怕事情就比我的想象的更難辦。甚至,我的勾魂術都有暴露的可能。
反復思量,最后,我握著話筒,冷笑起來,對方的英文雖然給我造成了一些心境上的影響,但是也讓對方暴露了破綻。Are這個單詞,英文的發音是[ɑ:],美式發音是[e(r)]。美國人不像中國人那樣用胸發音,而是多用腹發音,所以鼻音較重,聲音較高。根據對方的重音判斷,對方在發音時,舌尖需輕輕抵住下齒,雙唇向兩邊平伸,成扁平狀,口形張到可以容下自己的中指和食指尖。我想這位警官應該在美國生活過多年,很像是受美國語言文化熏陶的人。
這樣的人物,恐怕就是在刑偵科里,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看來這一次,我要面對的人,真的不太簡單。
雖然話筒已經掛下了,但是我的心,卻依舊懸在那里,久久未能落地。
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一把。
看誰笑到最后。
掛下話筒后,停頓了大約三秒鐘,我再次拿出了我的手機,再次撥打了尉文龍的電話。
這一次,電話還沒有想兩聲,就接通了。
“思之一念。”手機那頭傳來了尉文龍淡漠的聲音
“金石為開。”我淡淡地說道。
“什么情況,王一生?”
“事情有變,因為張國華判死刑在即,刑偵科的人想要重新找我對口供,我估摸著他們那邊已經有了些許的蛛絲馬跡。所以,我需yà
你幫我布一個局,做點先手準bèi
。文龍。”我直截了當地說道,“我現在擔心刑偵科的人有人窺探到我有勾魂術。雖然我估計那人也只是處于猜測階段,但是,如果我露出馬腳,就需yà
你幫忙出手。”
“……你說。”沉默了兩秒后,尉文龍淡淡地道。
“如果情況有變,我被局里的人盯梢上的話,文龍,我要你扮一次綁架犯,綁架一個人。過程你來策劃,我不參與,但是你要布好所有的局,做的滴水不漏。”我冷靜地說道。
“綁架誰?警局的人么?”尉文龍的語氣顯然沉凝了幾分。
“不,是我自己。”我嘆了口氣,說道。
我的回答似乎讓尉文龍吃驚不小,但是沒等尉文龍是那種處變不驚的人,就算我提出這么破天荒的要求,他也沒有任何驚訝的回應。
我就繼xù
道:
“文龍,無錫市各大街道、路線、巷道、弄堂、關卡和通道口,包括下水道等隱蔽路線的查詢就交給你,綁架所需走的路線由你來設計,你挑選覺得合適的路人人選給我地點,我可以想辦法控zhì
他們成為你的手下供你使用。可以么?希望你在三個小時內做到這些。”
“有些突然。但是……問題不大。”尉文龍的聲音依舊相當的平靜。“我可以匿名打電話給管道維修公司、物業管理公司或者聯想維修店之類的人員,給他們一份無錫市公安局附近的空地址,只要你給我個精準時間,我隨時可以安排讓他們在公安局附近轉悠,等待你控zhì
他們。”
“不錯。能夠在這樣短的時間里想出這樣的對策,你的邏輯思維和應變能力非常出色。文龍,你的能力我是最信任的。現在我時間緊,要對付局里的人,短時間內不會再主動跟你通話。如果你布局好了,就發一條廣告短信給我,標題可以是‘領略時尚風采大師’諸如此類垃圾短信標題,只要看到你的標題,我就知dà
你做好了準bèi
。其他的,我會主動聯系你。”我詳細而精簡地講述著我需yà
尉文龍負責的步驟。我的內容比較精簡而干練,我知dà
以尉文龍的能力,我不需yà
給他太多的暗示和細節,他自己就能做的足夠完美和精確,把所有的計劃都排布完美。只有一般的聰明人才需yà
大量的信息來布局,真zhèng
的智者,能夠靠少量的信息分析出最大量的信息,并且布置出最靈活的方案,甚至還能布置出nB、nc……
“有數。”尉文龍淡淡地道。
“那就這樣。下一次的暗號不變。再見。”
“再見。”
于是我再次掛了話,攥緊了手機殼,長長吁了口氣。
這恐怕是我和尉文龍真zhèng
意義上的第一次合zuò
。
我們能夠走多遠?成敗在此一舉。
部署好了一切,我的心緒才重新平定下來,整個過程中狐仙都斜賴在床上,像是看舞臺戲一樣默默地盯著我看,時不時還揉捏著她那自認為平常女人無可企及的烏黑細發。
“看你一臉火燒屁股眉毛的猴急樣,又得提褲子上京趕考了呢。”狐仙媚笑著看著我道。
“少給我碎碎念吧。這一次恐怕麻煩不小,我有直覺。”我沒有像以往那樣和狐仙斗嘴,“狐仙,家里你照顧著點,要是有人來,你第一時間給我發訊息。”
“為什么我要聽你的?你以為我是誰兒?”狐仙收緊細眉看著我。
“信不信我讓整座無錫市賣切糕的攤主都打道回烏魯木齊?”我用最簡單有效的殺手锏把狐仙接下來一堆牙酸的話語統統給斷絕了。
狐仙果然閉嘴不語,一對鳳目睜大成杏仁眼看著我,露出不滿之色。
“總之,把你泡工夫茶的心思花點在家里,我會輕松很多。”我一面給狐仙拋話,一面彎下腰,從我的黑色挎包里翻出了一張白色卡片丟向了狐仙。
“對了,這個給你。好好收著,別掉了。”
狐仙玉手隨意地凌空一撩,虛并的食指和中指正好接住了我丟給她的卡片。
她低下黑瞳,打量著我丟給她的卡片,翻來翻去地掃了幾眼。
“這是……?”
“一個月前我去街道辦和辦證中心跑了一趟,給自己做了五分假戶口本和身份證,也順便給你辦了一張。這張身份證你好好保留著。”我對狐仙說道,“別給我搞丟,你那丟三落四的性子也該改改了。”
“犯不著你來教。”狐仙幽怨地頂撞了我一句,然后懶洋洋地把虎口開成C字型,高高舉起打量著身份證上的照片,“喂,王一生。哪弄到的我的相片子?”
“一個月前,你用我的手機自拍的時候在我的手機里留了幾張。清晰度還可以,就給辦證中心的人了,也省得你跑一趟。”我笑著道,“你倒是還挺喜歡自拍的嘛。自戀的女人。”
狐仙伏在褶皺的床單上,不為所動的眉毛微微跳了一跳。
“胡冰冰?……還能更難聽一點么?”狐仙看著身份證上的名字,頓時眉頭打緊,碎碎念了起來。
“要不然呢?而且,這個名字好像不是我開的先河的吧?”我瞟了狐仙一眼道。
“……俗,”狐仙輕啐了一口,把手里卡片上上下下地把玩著,殷紅如抹了胭脂的唇角則是翹起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弧度。狐仙卷著被子,翻了個身,盯著身份證不停地看著,像是一只得到了線球的波斯貓。
“俗不可耐。”
雖然嘴上說著不滿,但是當自己有一個叫得出名字的身份時,終歸是喜悅的吧。
畢竟,在今天之前,狐仙這個女人,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黑戶口。
“就這樣了。這一周你少出去走動。我是拴不住你,但是你也別太給我閑云野鶴了。”
“得~令~”狐仙悠懶地吐氣了一聲,一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閑散模樣。
看到這個剛剛度過死劫卻又回復了本性的女人,我也真是頭疼腦熱,卻又只能顧自生悶氣。
從衣柜里翻出了一件雜牌的雪紡衫和一條黑色打底褲和一頂圓頂寬邊草織帽給狐仙后,我終于打開門走出了房間,涼涼的清風吹在我的臉上,帶給我些許的清涼。
誰能想到,才不過一個夜晚的時間,就在這個小小的房間里,變遷了滄海桑田?
剛出門,一道嬌俏的身影卻是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一頭披散在肩膀上沒有打理的黑發,一件蕾絲寬邊小睡衣,一雙橡膠底的白色塑料拖鞋,正是我妹妹阿雪。
阿雪揉著惺忪睡眼,打著哈欠,一只還粘著白色結晶的黑色大眼睛看著我:
“哥,起得好早啊。剛才誰打的電話?”
“是公安局來的電話……”我解釋道,“別緊張,你看你的表情,眼球都快從眼眶里飛出來了。公安局的人找我只是因為張國華判刑了,所以要我去對一下口供,沒什么大事。很快就能回來。”
“是嗎?真是那樣就好了。”阿雪擦了擦眼睛,原本的睡意已經蕩然無存,提到張國華,阿雪的臉上就閃過了憤恨和憂傷的色彩。煙煙的死對阿雪的沖擊太大了。
但是大概是我的表情比較肯定和愜意,絲毫沒有沉重之色的緣故吧,阿雪也算是松了口氣,突然壞壞地笑了笑,露出小虎牙,道:
“對了,哥,昨天晚上,你的房間好鬧啊。你和胡仙姐睡得好晚啊,好像一直在說話,說到了很晚,我睡著了都還在說!而且哥啊,你還特地把房門給反鎖了起來。哥,你該不會是,和胡仙姐姐……那個那個了吧?”一邊說著,阿雪一雙清純的大眼睛里還閃爍起了邪邪的笑容,一邊笑著,這個丫頭居然還把兩根嫩蔥芽似的食指尖對在了一起,一分一合,對碰了幾次,似乎在做某種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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