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含羞，薄云輕隱。
薄紗落地之前，王凝身子已經(jīng)鬼魅般出現(xiàn)在季茜兒背后，一把抄起輕紗，重新披了回去。那具魅惑的身軀重新隱藏了起來，只是欲遮還現(xiàn)，似是云里霧里，越發(fā)誘人。
王凝輕聲道:“這里人多眼雜，可不是做那種好事的地方。”
季茜兒哦了一聲，不知是否真的有些害羞，面上竟是升起一抹潮紅，似是熟透的蘋果，仿若要滴出鮮嫩的汁水來。
季茜兒自是知道這里除了她們已經(jīng)沒有別人，不然也不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他與她之間，倒也不會因此尷尬，一來對方實在厚臉皮，二來往常的日子里，大抵都是彼此見過了。
縱然有些地方還是遮遮掩掩，實際上都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
王凝重新喝上了茶，季茜兒也系好了綢帶，長發(fā)梳攏如瀑布傾瀉而下，落在白色的綢衣上，深邃得如她的眼眸。
“我過來跟你喝喝茶，你莫要想多了。”他笑了笑，卻難掩認(rèn)真之色，仿佛每個字都是真的一樣，“我們之間就不能單純的聊聊天？喝喝茶？”
季茜兒呵呵兩聲，帶著幾分譏誚:“我們曾經(jīng)是仇人，現(xiàn)在也是仇人，哪能做到像你說的那樣！”
王凝悠然一嘆，正色道:“像我這樣的人，很難有朋友，難得我們關(guān)系親近些，怎么就不能相安無事呢！”
他似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跟對面的季茜兒說。
季茜兒想了想，眼睛鼓了起來，兩條柳兒眉微微揚起，像是生氣的模樣。
“遠(yuǎn)的不說……”她斟酌了一下語言，說到，“最近發(fā)生的事，你都在拆我的臺，試問這樣的人，怎么能做朋友來處？”
王凝道:“那個老頭都退下來養(yǎng)老了，你們何至于還抓著不放。”
季茜兒悶哼一聲:“當(dāng)初根本就是你有意放過他，甚至不惜自己的命。”如是說著，她目光微微凝聚起來，試探到，“你的身體真沒有恢復(fù)過來？”
王凝瞪了季茜兒一眼，反問道:“你對自己的藥沒信心？”
季茜兒嘿然一聲:“我忘了是我給你下的藥了。”這已經(jīng)是彼此心里都明白的事，她并也不假裝不知道了，轉(zhuǎn)念一想，眼前這家伙說不定當(dāng)時根本就沒有喝下那藥，只是……
那次趁他熟睡之后，她檢查過他的身體，身上那些上不似作偽，并是經(jīng)脈都有些問題。
她看著他，像是在審視一件愛不釋手的首飾。
實際上對于自己的傷勢王凝倒沒有說謊，誠然當(dāng)時他是喝下了藥了，原本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若非遇上秦瑞清，硬生生擋了那么幾刀，他也不會落下病根。
秦瑞清那幾刀連他的制式唐刀都劈斷了，自是震傷了他，原本還沒有完全排出體外的毒素并也因此擴散開，若非紀(jì)靈兒他可能真的要死的。
這也是他太過托大。
“不說這些了。”王凝頓了頓，“眼前的局面，姑且還在掌握之中，不過新法之下，肯定是要亂一陣的，那些老鼠想必也要爬出鼠洞抖抖身的。”
“我過來就想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摻和一下，江山樓在這邊的勢力足夠左右很多事情的。”
季茜兒從王凝的眸子里收了目光，偏開頭:“我已經(jīng)摻和了啊。”
“何況，這很多事都不是我說了算。”說著再又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無奈道，“都是拜你所賜。”
這點王凝倒不否認(rèn)，之前逼得有點急了，季茜兒與上面的人大抵還是生了嫌隙，對她職權(quán)還是有些削減。
“嘿，你別蒙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裙下之臣的能耐。”
季茜兒白了他一眼，聲音糯糯:“奴家可不是那種人。”
王凝甩了甩頭，無奈的看著面前這個油鹽不進(jìn)的女人，站起身來，走到女子旁邊坐了下去，“你若不答應(yīng)，我有的是辦法治你。”
“呦，奴家倒還真想看看你怎么治我。”
順勢一倒，靠在了王凝身上。
清香撲鼻，唇紅齒白，極盡挑逗。
王凝揉了揉額頭:“你啊……”嘆了一聲，他猶豫了一下，將女子身子扶了起來，到了窗邊吹風(fēng)。
季茜兒撐著身子，半躺著，若是剝?nèi)ツ且粚虞p紗，并是真正的玉體橫陳了。
“你莫不是真對那個蘇小姐動了心思？”要不說女人的直覺可怕呢。
王凝聽到這話，笑到:“男人總是渴望三妻四妾的。”
言下之意卻是不承認(rèn)也不否決。
季茜兒愣了片刻，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到了王凝背后，抱住了他，腦袋枕在他的背上，語氣懨懨:“那你為什么不碰我？”
“嫌棄我？”
她再又加了一句。
王凝目光停留在遠(yuǎn)方的那片夜色里，半晌道:“我跟你說過，當(dāng)時在呂梁時候的一些事……”
“嗯……”
“我欠她的。”
季茜兒抱得緊了些，在這件事上她不盡知，卻知那個女人對他的意義，因此縱然平日里說些諷刺挖苦的話，她也不愿在這件事上說什么。
或許是作為女人，對于那種情感的認(rèn)可。
說起來也只有在他提起那個人的時候，她才能感覺到他所表現(xiàn)出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女人也好，權(quán)利財富也罷，事實上都不重要，若是可以，我愿意拿這些東西去換回她……有時候我也想，要是當(dāng)時死的是我，那該多好。”
“之前幾次，你若真能殺死我，我真的會感謝你的。那時候我確實挺想死，只是不敢自己殺死自己，我害怕到了那邊，不敢面對她。”
王凝說了一陣，語氣緩了過來:“我或許會愛上很多女人，或者身邊有很多女人，但到底不及她。”
“殺手嘛，遇上一個真正對你好的人真的不容易，我大概也做不到分心他處，所以我逃了，逃離一切。”
“我不碰你……”他頓了頓，“也許因為你骨子里是個好姑娘吧，我殺人不知凡幾，對女人卻從來狠不下心。”
他轉(zhuǎn)過身，凝望著她，深情道:“有人跟我說過……唯女人與酒不可辜負(fù)……”
她回望著她，一瞬間有什么東西奪眶而出。
也許因為他說她是個好姑娘。
也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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