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翼,攔住他!”
一條青色的龍影先她一步沖向了獨孤謀,借著玄翼的掩護,云溪的手中也跟著飛出了三枚銀針。
就在那么短短的瞬間,她沒有慌亂,銀針飛出的時間間隔恰好就是二分之一眨眼的功夫,有條不紊。每一針的角度都算計得很精準,將獨孤謀可能做出的第一身體反應全部算計在了其中,而且每一針角度詭異,尋常人根本躲無可躲。
然而,獨孤謀不是尋常人,他的第一身體反應也不在她的算計之中。
云溪眼睜睜地看著他幾乎就是一劍就同時擊落了她的三枚銀針,不由地看呆了。
這就是天下第一殺手的真zhèng
實力嗎?
她分明看到他的人就在那里,按著他的速度奔跑著,他的左側、右側,還有身后,驀地就莫名多出了三道虛影,每一道虛影都是同樣的拔劍、劈斬、然后回劍入鞘的動作,如出一轍。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世上居〖三五@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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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然還有這樣的分身功夫,然而當她再定睛看時,他又重新恢復了原來奔跑的姿態。
他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雙目之中只有他前面的目標,殺手永遠只盯著自己的獵物,不達目的不罷休!
這時候,玄翼龐大的身軀已繞至了他的跟前,稍稍阻緩了他一往無前的步伐。
云溪趁著這個間隙,越過他,奔向了端木家的小小姐。
聽說殺手都有怪癖,那么她就來賭一賭他的怪癖!
端木家的總管看到突然有人援手搭救,不由地一陣欣喜,看到云溪追趕上來,便抱著小小姐放慢了腳步:“多謝夫人出手相救!”
“相救?你謝得未免太早了些!”云溪詭異地一笑,突然一掌擊向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懷中的孩子擄到了自己的懷里。
“孫爺爺——”
“小小姐——”
懷中的小女孩開始掙扎,云溪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了句:“想活命,就相信我!”
小女孩詫異地抬頭,一雙純凈清澈的眼睛,直直地望進了云溪的眼底深處,她微愣了下,隨即點了點頭,那雙晶瑩剔透的眸子閃耀出了一道奪目的光澤。沒有顯露出驚惶之色,也沒有哭喊,如此鎮定的表現,贏得了云溪的好感。
那一邊,獨孤謀身形步伐詭異,面對玄翼的阻撓,他的步伐絲毫不亂,反而出手狠厲。每一劍都或劈風斬浪,勢不可擋,或如穿行在草叢中的游蛇,輕靈詭異,防不勝防。然而每一劍又是必殺的絕招,兇狠毒辣,干脆利落,不愧是天下第一殺手!
要么不出招,一出招,便是絕命的殺招!
云溪看著他的身手,不由地贊嘆。
玄翼雖是神龍,卻常年被人豢養著,缺乏戰斗經驗。尤其是在對上了獨孤謀這種常年以殺人為生、戰斗經驗豐富的高手來說,它的確是吃虧了。
眼見著他將玄翼的士氣漸漸打壓了下去,逐漸占據上風,她的眸子微瞇了下,迸射出了兩道冷光,揚聲道:“獨孤謀,聽說但凡是你接下的任務,沒有不成功的。今日,我就要破了你的例,先你一步殺了她!”
她的手掌處,一點銀光撲閃著,在陽光底下,顯得格外醒目。她手中的銀針,沒有絲毫的停頓,直直地插入了小女孩的頸間。
“小小姐——”從孫總管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她所有的動作細節,整個人頓時沸騰了起來,憤nù
地撲向了她。
“我跟你拼了!”
紫色的玄氣伴隨著他的厲吼,如潮水一般蜂涌而出。
云溪抱著小女孩,側轉了身,厲目瞪向他:“想讓你們小小姐死無全尸,你可以盡管試試看!”
孫總管沖至半路,看到她居然拿小小姐的尸體前來阻擋他的攻擊,他連忙收功后退。
小小姐已經去了,他不能再讓她死無全尸!
霎時間,老淚縱橫!
想不到逃來逃去,還是沒能逃出敵手。還有這個女人,她害死了小小姐,此生他必與她不共戴天!
獨孤謀自戰斗中回首,厲目射向了她,那銳利的目光隔著一層斗笠的幕布,卻比他手中的劍更加鋒利。
濃濃的殺氣自他的身體里爆破,向外蔓延,驚得玄翼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世上怎么這么多變態的瘋子?
之前降服它的那個人算一個,紫衣的那個人也算一個,現在又來了一個,瘋子滿天飛啊!
玄翼一記旋身撲騰,回到了云溪的身側,用自己的龍身,將她層層護衛起來。
云溪冷眸凝視著獨孤謀,揚聲道:“我已經先你一步殺了她!從今往后,你天下第一殺手的尊號,恐怕也得讓位了。”
他帶著斗笠的頭顱向上揚起了一個角度,好似在說:“就憑你?”
“沒錯!從今天起,我便是天下第一殺手!因為我殺了你殺不了的人,就憑這一點,我當之無愧!”
冷哼聲從斗笠底下鉆了出來。
“你別不服氣!哪一個殺手不是從殺第一個人開始?我現在的實力或許不如你,但天下第一的尊號,不是你殺的人多便是天下第一,而是看你有沒有失過手。一個頻頻殺人失手的殺手,又如何配得上天下第一的尊號?”
云溪挑著冷眉道:“你敢不敢跟我打賭?不出十年,你天下第一殺手的稱號,必是我的!”
“還是……你怕我超越了你,不敢跟我打賭?”
“當然了,你也可以現在就殺了我,趁我羽翼未豐,你殺了我,那么日后便沒有人再與你爭奪第一的位置。”
靜默,他一直靜默著,似乎是在醞釀著一種情緒。
云溪的心重重地跳動著,擂鼓一般,然而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她不止要說服對方,就連她自己,她也要說服。
十年的時間,她要超越他、取代他,成為天下第一殺手!
這個目標對她來說毫無意義,然而此時此刻,她必須說服他,在說服他的同時,也要說服自己。因為只有讓自己也相信了,對方才會真zhèng
地相信你。
冷色的眸光不住地在眼底流轉著,濃濃的殺氣蔓延。
“等——”
他低沉的聲音從斗笠底下傳了出來,卻是很讓人莫名其妙的一個字。
云溪擰眉,不知dà
他究竟想表達什么,直至許久,他終于又吐出了一個字。
“死——”
他的聲音還留著長長的尾音,而他的人卻在瞬間憑空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天下第一殺手,神出鬼沒,真是驚險萬分啊!
云溪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天知dà
她方才說出那一番話的時候,到底耗費了多少心力。其實她純粹是在賭,拿自己的性命作賭,賭他的傲氣,賭他的原則。在十大美男聚會之后,她便向人打聽過許多有關于獨孤謀的一些事跡,以及他的古怪癖好,她便暗暗記下了。
真zhèng
的殺手是不容許任何人挑zhàn
的,這是他們的傲氣,她向他提出了挑zhàn
,他的傲氣不容許他失敗,他一定會用實jì
的行動向她證明,將她徹底擊潰!
他還有一個古怪的癖好,就是沒有收到金主的酬金,便不會隨便殺人。他每殺一人,都必須收到酬金,哪怕只是一文錢。一旦收了酬金,那么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必殺之!
這就是她所倚仗的活命法寶,賭他不會殺她!
“小小姐!我要殺了你,為小小姐報仇!”孫總管不要命一般地向云溪撲來。
之前與端木家的護衛廝殺的黑衣人見著端木靜已經死了,便也不再繼xù
糾纏下去。護衛們脫了身,也紛紛朝著自家小小姐的方向趕來。他們方才也聽到了小小姐被殺的消息,一個個憤nù
不已,也齊齊舉劍向云溪刺來。
“還我們的小小姐!”
龍千辰、風護法和藍慕軒三人都有些驚愣,他們不是來救人的嗎?怎么卻反過來將人給殺了?
“快去救娘親!”云小墨喊了聲,小小的身影從他們的身邊一陣風似地奔了出去。
三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上前阻攔端木家的高手們。
“統統給我住手!你們家的小小姐,沒有死!”
云溪高喝了聲,如劍的目光掃過一周,隨后抱著端木靜原地坐了下來。
孫總管和護衛們也紛紛停了手,聽到小小姐沒有死的消息,無論是真是假,他們都愿意相信那是真的。眾人齊齊圍了上去,屏息看著云溪運功將插入端木靜頸間的銀針徐徐地逼出。
這、這怎么可能?
孫總管有些難以置信,那個穴位分明就是死穴,銀針插入去必死無疑,小小姐怎么可能還活著?
他心中如是想,其余人也皆是同樣的想法,包括獨孤謀。
云溪利用的就是所有人先入為主的想法,所以才設計了端木靜假死的假象,她最擅長的武器,就是她的銀針,對于銀針的力道控zhì
、認穴能力,她爐火純青,掌控得絲毫不差。
沒錯,這一針下去,通常都是一擊斃命的。
然而她卻計算精準了銀針的角度和力度,甚至連那枚銀針的長度和精細度,所有的數據都在她的腦海中瞬間做出了計算,所以,這一針,只能使得端木靜昏迷過去,卻不致于要了她的性命。
“小小姐她到底死了沒有?”孫總管遲遲不見小小姐有任何的動靜,不由地著急了。
云小墨蹲身在云溪的身旁,靜靜地看著,聽到孫總管出聲打擾,不由地辯護道:“娘親說她沒死,她就一定沒死,你別打擾娘親為她醫治!”
孫總管神色一滯,無法,也只好紅著眼圈,靜靜地等候了。
“嗯……”輕柔的嚶聲自端木靜的口中悠悠吐出,這一聲輕嚶,卻是讓所有的人都激動沸騰起來。
“小小姐——”
“小小姐,你真的沒死,太好了——”
云溪起身,將端木靜交還到了孫總管的手中,冷聲道:“趕緊帶著她走吧!獨孤謀若是起了疑心,說不定很快就回來了。”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相救!”孫總管感激地跪倒在了云溪的跟前,俯首磕頭,其余的護衛們也跟著齊齊跪倒。
能夠從天下第一殺手的手中逃生,那幾乎是不可能之事,然而眼前的這個女子卻用了險招,讓他們的小小姐死里逃生,他們除了感激就是敬佩。
“快走!你們最好全部換身裝束,越平凡越普通越容易隱于市,記住,一直往前走,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要回頭!”
孫總管抬頭,對上她冷冽的目光,只覺得心頭猛然一震。她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身上的氣勢竟比死去的家主更盛?
“請夫人留下姓名,我等日后也好答謝。”
“如果不想死,你還可以再啰嗦些!”云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救他們,純粹是因為“同病相憐”四個字,可并不表示她就愿意跟他們結交。
這一次,她也就是偶爾碰上了才出手,倘若下一次再碰上,她就未必會再出手了。
孫總管面上一片窘色,他不過是想好好地答謝對方,卻不想換來如此尷尬的情境,一時之間有些手腳無措了。
“我們也走吧。”無端端地惹上了獨孤謀這么一個可怕的強敵,云溪心中悶悶的,但她不后悔。倘若易地而處,前世的她也遇上同樣的情境,她也希望能有人出手,為她阻擋強敵的追殺,可惜,她沒有那么幸運,沒有人愿意為她出手,也沒有人幫得了她。
之后的一路,云溪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眉宇深鎖。
云小墨抱著小白坐在一旁,也保持著沉默,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乖巧得令人心疼。
夜幕時分,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小鎮。
“夫人,今晚就暫時在客棧投宿,明天再繼xù
趕路吧?”
“嗯。”
得到了云溪的應允,風護法便率先進了客棧,前去打點。
云溪低頭看了看兒子略顯疲憊的面容,不由地有些心疼,奔波了一路,連她都有些倦容,更別提兒子如此幼小的年紀了。
“小墨,累不累?”
“不累。”
云溪拍了拍兒子故作堅強的小臉蛋,不由地會心一笑。
牽著兒子的手,進了客棧。
他們一行人的到來,無疑惹來了無數好奇的目光。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們一行人當中俊男美女,還有一個仙童一般的孩子,如此養眼的搭配組合,不引起關注都不可能。
“幾位客官,請這邊坐,想要來點什么酒菜?”
小二殷勤地將一行人引去了一張空桌子,垂掛在他肩頭的抹布在他的手里熟練地一甩一掛,擦拭完桌子。
“我要田雞板栗!”
“我要鯽魚豆腐!”
“我要烤兔肉!”
“……”
一桌子的人跟餓鬼投胎似的,小二方一問話,就一個個迫不及待地點菜了。
小二面露窘色,這幾位點的菜未免難度太高了些,他們不過一個小小鎮上的小小客棧,哪里來這么多的野味?
“幾位客官,小店里沒有幾位點的菜,不知能否換點別的?我們店里最拿手的小菜,就是紅燒肉和鹵牛肉,還有干燒茄子……”
“算了,勉強將就一下吧。把你們店里的拿手菜全部來一樣!”云溪有些失望地甩了甩手,想想也是,這么個破店,能有什么好東西呢?不是黑店就算不錯了。
等待上菜的功夫,云溪開始無聊地打量起客棧里的人,只見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桌,正興致勃勃地談論著什么。
“你們聽說了嗎?慕星城的城主近日里正在籌辦煉丹大會,邀請了遠近聞名的煉丹宗師前來擔當此次煉丹大會的評審。大會規定,但凡是參加煉丹大會的選手,年齡都不得超過二十五歲。城主乃是一代煉丹宗師慕宗明的嫡傳子孫,如此大費周章地舉辦煉丹大會,想必是在為慕大師挑選合適的弟子人選。誰都知dà
,慕大師唯一的弟子剛剛被他的對手所害,他的手下現在人才凋零,急需收納一些天才煉丹師來補充調教。這是一次極好的機會,倘若能被慕大師收為弟子,不但能習得他一身的煉丹本事,日后榮華富更是貴享之不盡。”
“那是自然的,在傲天大陸,煉丹師可是一項極為賺錢的職業,尤其是高級煉丹師,只要能稍稍煉制出一兩枚罕見的優質丹藥,就能賣出天價!這世上難道還有比煉丹師更賺錢的職業嗎?”
“聽說慕城主為了鼓勵天下間的有志之士全部都來參加煉丹大會,特意設下了彩頭,進入前三名的選手,全部都有獎勵,尤其是第一名,還能得到慕城主珍藏多年的藍芯雪參……”
“……”
“藍芯雪參?”云溪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匯,只覺得訝異非常,這世上居然真的有藍芯雪參的存zài
。她以為那只不過是存zài
于秘錄當中所記載的一種藥材,隨著時代的變遷,很多物種早已消亡,然而她卻沒想到這世間居然真的有藍芯雪參的存zài
。
心中豁然開朗,為東方云翔煉制九轉太極丹所需yà
的兩味藥當中,其中一味就是藍芯雪參。現如今終于有了藍芯雪參的些許眉目,她自然不能放qì
,不為別的,只為了她對兒子的承諾。
“我們明天轉道去慕星城!”
“啊?”風護法直接就愣住了,慕星城的位置和前往凌天宮的方向南轅北轍,這一走,怕是要繞上很長一段路了。
“夫人,慕星城可是在東南邊……”
云溪很肯定地回復他道:“我知dà
,我們先去慕星城,再去凌天宮。”
風護法撇了撇嘴,搞不懂夫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突然之間改變路線了?
“風護法,你明日先回凌天宮,將這些治傷的靈藥交給你們尊主,我稍后辦完了事,就立即趕過去。”云溪從懷里掏出了幾瓶她珍藏的治傷良藥,上一回她被龍千絕誤傷時,她一下子揮霍了大量的珍藏,之后又趁著空余的時間填補了一些,現在好不容易又有了些成品,她沒有藏私,全部貢獻了出來,只要能治好他的傷,就算是全部揮霍光,她也不會有絲毫的心疼。
“夫人為何不親自送去?難道還有其他的事,比尊主的傷更為重yà
?”風護法不懂,她明明很在乎尊主的傷,也急著趕過去見他,怎么突然之間又改變了主意?
云溪揉了揉眉心,道:“我現在趕過去,也幫不了他什么忙,甚至還會讓他分心,成為他的負累……你替我轉告他,不必為我們母子擔心,我們再相見的日子,不會很遙遠的。”
風護法斟酌了下,其實他心中也很擔憂尊主的傷勢,便應道:“那好吧!我先盡快趕回去送藥,然后再回來找夫人,順便將尊主的消息帶回來。”
云溪頷首道:“嗯,我近日內不出意wài
,都會停留在慕星城,你可以上那里找我。”
“娘親,我們上慕星城做什么?”云小墨歪著頭,不解地問道。
云溪摸摸兒子的頭道:“你不是想讓娘親幫你治好你翔叔叔的病嗎?那藍芯雪參正是娘親煉制丹藥所需yà
的一味藥材,所以娘親必須想辦法將它弄到手。”
“真的嗎?太好了!小墨也可以一起幫忙的。”云小墨開心地展顏歡笑。
“嗯,會有你可以幫忙的事的。”云溪淡淡地含笑,只當是安慰兒子了。她自然不會想到,一句無意的安慰之言,卻成了真,兒子還真是幫了她的大忙。
“師父,慕大師可是一位很值得人尊敬的煉丹大師,很多酷愛煉丹的人都想拜他為師,可是他為人脾氣古怪,尋常的人都不愿意收為徒弟,好不容易收了一個徒弟,卻又慘遭毒害,說起來還真是蠻可憐的。”藍慕軒惋惜地輕嘆了聲,好像也只有談到與煉丹有關的事,他才會變成正常人,擁有正常的思維和談吐。
“若是我能有幸見一見這位煉丹大師,此生便無憾了。”藍慕軒一臉的向往之色。
“是啊,一代煉丹宗師,見一面都是幸事。那你索性改投師門,拜他為師得了,干嘛還在我眼前晃悠著?”云溪鼻中哼哼,心底有些泛酸,自己的徒弟再次也是徒弟,他怎么能去崇拜除他師父以外的人呢?真是不可原諒!
“可是他老人家不收徒弟啊……”藍慕軒誠實地回道,壓根沒有聽出她話語中的酸意和譏諷。
龍千辰同情地搖了搖頭,某人大難臨頭了,居然還不自知,真是蠢笨得可以!
“啪!”一個巴掌甩在了藍慕軒的腦后勺,云溪呲牙咧嘴地恨聲道,“人家不收你為徒,所以你只好退而求其次,拜我為師了,對吧?你師父我就這么掉價?只能撿人家不要的徒弟?你小子,給我記住,小心我逐你出師門!”
藍慕軒摸著腦袋,無辜地眨著眼,他也沒說什么啊,怎么師父這么生氣?
“師父,我沒這個意思,其實……其實師父你也不差……”
“啪!”又是實實地挨了一記。
不會說話,就別亂說話了!龍千辰聳著肩,笑得很是幸災樂禍。
風護法左右相顧著,當作什么也沒看見,對方好歹也是藍家的大少,夫人當眾這么欺負他,實在是……算了,他什么也不評論了,免得惹火燒身。
云小墨抿著嘴,睜著大眼睛,很是同情地看著藍慕軒,默默為他祈禱。
懷中的小白突然嗚嗚地啼鳴了幾聲,云小墨低頭,順著小白的視線看了過去,只見客棧的門口處,一個小女孩正被一群人簇擁著走進了門。
“咦?是她!”云小墨認出了小女孩,正是之前在林子里見到過的。
“娘親,看,是他們!”
云溪轉頭看去,果然見林子里的那一群人邁步走入了客棧。為首的孫總管一進客棧后,就左右觀望著,在看到云溪一行人之后,他頓時歡喜地眉開眼笑。
“夫人,你們果然在此!”
孫總管牽著小女孩的手,笑呵呵地朝著云溪一桌走來。
小女孩的臉色仍有些蒼白,但精神卻是恢復了七七八八。她清麗的容顏,純潔得好似一張白紙,她的眼睛仿若蒙著一層紗,像是江南三月的細雨蒙蒙,美得令人心動,無論誰見了都會忍不住憐惜。
她靈動的眼睛轉著,好奇地打量著一桌子的人,視線落在云小墨的身上時,不知想到了什么,抿嘴偷笑了起來。她一笑,右邊的嘴角便多了一個淺淺的梨渦,兩只眼睛也彎成了月牙兒,很是招人喜歡。
云小墨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扁扁嘴,有什么好笑的?
小白也瞪著一雙圓眼,毛發直豎,堅決捍衛它的小墨墨。
“夫人,我們又見面了,真巧!”孫總管笑得很是慈祥。
云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怕是跟著他們來的吧,還巧?巧你個頭!
再觀他們身上的衣物,倒是聽取了她的意見改換了尋常百姓的服飾。服飾雖然換了,然而這一行人常年來養成的氣質卻是很難改過來的,所以,明眼人還是能看出他們一行人的特別來。
云溪不搭理,孫總管也沒有吃癟的覺悟,反而笑得更慈祥了:“我們小小姐醒來后,知dà
是夫人救了她,就想來親自感謝一下夫人,還請夫人不要見怪。”
他朝著小女孩點了點頭,小女孩仰頭看向了云溪,不疾不徐的語速道:“靜兒謝謝夫人的救命之恩,我爹娘曾說過,受人恩惠,自當涌泉相報。可是靜兒還小,無以為報,待他日靜兒長大成人,一定盡我所能,報答夫人的恩情。”
她這一番話,有條有理,不卑不亢。她沒有拿自己的家族或是什么背景來許諾,而是要憑借自己的力量來報恩,或許離這個愿望真zhèng
實現,還需yà
很長久的時間,但她還是這么做了。僅憑這一點,就讓云溪很是贊賞。
尋常的孩子都會說讓我的爹娘報答你之類的話,而她卻沒有,或許是因為她知dà
自己的父母已喪,再沒有可以倚靠之人,但她有這份勇氣來承擔,便是難得了。
最難得的是,身陷險境之中,她的臉上還能綻放出如雪蓮一般純潔動人的笑容,如此樂觀勇敢的孩子,怎能不惹人心疼?
“報恩就算了,你還是想辦法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云溪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目光也跟著轉柔了幾分。
孫總管擅于察言觀色,見著她眼底泛起了柔光,便果duàn
地跪倒在了她的跟前,懇求道:“夫人菩薩心腸,就請好人做到底,救救我家小小姐吧!小小姐她才五歲,這么小的年紀,就相繼父母離世,現在還有很多仇人正在追殺她。在下無能,無法保小小姐周全,實在是沒有其他法子了,只希望夫人能憐惜小小姐可憐的身世,救她一命吧。”
“孫爺爺,你別這樣!”端木靜扶著孫總管的手,想要扶他起來,可是又不夠力qì
,靈動的眼睛里泛著晶瑩了淚花。一時之間,她也失了主意,不想看到孫爺爺為了她跟人屈膝下跪,可是孫爺爺如此做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她很是為難。
再抬頭看向眼前的女子,之前她在自己的耳邊說了一句“相信我”,不知怎么的,這句話像是有魔力一般,她就這么相信了。她總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或許就是她的希望,她為父母報仇,重新返回端木家的希望。
一邊是老者的苦苦哀求,一邊是小女孩盈盈的目光期待,云溪很想忽視,卻發xiàn
自己真的狠不下心腸來。倘若答yīng
了他們,日后必然會引來無數的災禍,倘若不答yīng
他們,她心底又不安,她也陷入了兩難中。
“娘親,救救她吧。”
最難消受兒子的懇求啊,對于兒子的請求,云溪和小白一樣,從來沒有抗拒的能力。
唉~云溪在心底長嘆了聲,只好舉旗投降。
云小墨歡聲叫了起來:“娘親最好了,娘親是這世上最溫柔善良的人!”
溫柔善良?
這個詞好像不太適合來形容她吧?
果然是父子倆,吹捧她的詞匯都差不多,這么敷衍!怎么聽怎么懸乎!可還是讓云溪有些飄飄然了,誰讓這詞兒是從寶貝兒子口中蹦出來的呢?
“夫人答yīng
了嗎?多謝夫人!若是夫人能保小小姐周全,在下愿為奴為仆、做牛做馬,伺候夫人和小少爺……”孫總管一看她默認了,欣喜莫名,連連叩首答謝。
云溪抬手阻止了他,冷淡的口吻道:“我救她可以,但從今往后,你們都得離她遠遠的。因為你們的目標,遠比她一個孩子要大得多,只要你們不跟隨在她的身邊,我相信沒有多少人能認出她來。”
孫總管微愣了下,有些為難,但他也清楚,她說的的確是事實。
“你們繼xù
往南走,等過了一個月左右,再來凌天宮找她。”
“凌天宮?”孫總管聽到這三個字,好似被雷擊到一般,整個人都鎮住了。本來還以為終于為小小姐找到了一個安全的去處,誰知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凌天宮,那可是邪派,小小姐乃是名門正派之后,怎么能去凌天宮呢?
云溪洞悉了他的心思,她的美眸輕轉,冷光漣漣:“如果你認為你們的小小姐還有其他更好的去處,那你還是盡快將她帶走吧。”
他嫌棄凌天宮是邪派,她還不想給千絕帶去額外的麻煩呢,盡管她知dà
凌天宮本就是十大家族的眼中釘,多一點麻煩少一點麻煩,怕是沒什么分別。
“這……”孫總管很是為難,一時拿不定主意。
“孫爺爺,既來之則安之,我愿意相信這位夫人。凌天宮如果真的跟江湖上傳言的那么可怕,那么夫人這么善良的人,也就不會去了。”
端木靜軟軟甜甜的聲音,將孫總管整顆心都給化了,還是小小姐看得通透,生死攸關之際,他還顧慮這么多做什么?血脈相連的親人都能痛下殺手,反倒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伸出了援手,就憑這一點,他還有什么好顧慮的呢?
“好,小小姐,那你以后就跟著這位夫人,屬下等一個月后再去凌天宮接你。”
“嗯,孫爺爺你們也要多保重,下一次,我要看到你們每個人都好好的,誰也不許出事!”
端木靜堅定的目光一一掃過每一個護衛的臉,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傳遞著。所有的護衛們迎著她執著而堅定的目光,都紛紛沖著她點頭保證。
“夫人,能否告知您的姓名?”孫總管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將小小姐托付給了人家,總得知dà
對方的底細吧。
“我叫云溪,乃是南熙國云大將軍府的大小姐。”
孫總管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仰頭道:“那么事不宜遲,我等就往南去了,希望夫人和小小姐一行能夠平安順利。”
云溪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冷眼旁觀。
他們一行人又臨行道別了許久,這才依依惜別。
端木靜靜靜地坐在一旁,眼圈微紅著,心情有些沮喪。
云小墨偷瞄了她幾眼,將自己跟前好吃的全部送到了她跟前,頗為老成的語氣安慰道:“你別難過了,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人生總是聚聚散散,每一次的分別是為了重新的相聚,你要學會適應……”
這話咋這么耳熟呢?
云溪高聳了下眉毛,斜眼給了兒子一個鄙視的眼神,居然學老娘的話去泡妹妹?真夠可以的!
端木靜抬起了嬌俏的小臉,盈盈的目光看向他,微微點頭道:“我知dà
了,謝謝你。”
“不用謝。”云小墨笑得甜美,拿筷子不住地往她碗里夾菜,“你多吃點,吃得多了,心情也就好了。小白每次吃完東西后,心情都會很好的。”
小白被點到了名,不滿地在他腿上打滾。
人家也要吃啦,小墨墨有了新的好朋友,就不理小白了,小白好傷心好傷心……
端木靜也發xiàn
了他腿上毛茸茸的小寵物,小臉上登時煥發出了神采和亮光,好奇地看著小白道:“它就是小白嗎?它好漂亮、好可愛!它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獸寵了!”
嗯嗯,好甜美的聲音哦,小白喜歡!
小美人,你果然很識貨!
小白我是這世上最可愛最漂亮的獸寵了!
小白又打了滾,聽著贊美的話語,很是得瑟。
云小墨伸手摁住了小白的繼xù
耍寶,揚著笑臉道:“它叫小白,我叫云小墨,今年六歲,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幾歲?”
六歲?
云溪眉梢輕挑了下,她怎么不知dà
兒子今年六歲了?難道是她記錯生日了?
“我叫端木靜,你可以叫我小靜,我今年五歲半。”
云小墨哈哈一笑:“那太好了,我比你大半歲,我以后就是你的小墨哥哥!”
一桌子的人除了倆小的,其余的齊齊栽倒在地。
原來如此!
兒子,你可真夠狡詐的,為了能當人家的小墨哥哥,你居然故yì
謊報年紀?!
方才孫總管分明就有提過端木靜才五歲,他一定是怕自己的生日沒有對方的大,所以率先虛報了一歲以防萬一,果然,他是有先見之明的,直接就從小墨弟弟提升到了小墨哥哥的地位,真的是太過陰險狡詐了。
為什么,為什么?同是龍家的血脈,為什么他們父子一個個都這么陰險狡詐,就他那么純良無辜,總是受他們的欺負呢?
龍千辰仰天長嘆,老天何其不公?
風護法早已是一臉崇拜的表情,不愧是尊主大人的血脈,就連陰人都這么可愛**!
藍慕軒也極為崇拜地看著云小墨,小墨好聰明哦,以后他遇著喜歡的姑娘的時候,也要跟他學習。想著,他嘿嘿地傻笑了起來,原本就已經天然呆的模樣,現在看起來更加天然呆了。
端木靜小手托著漂亮的小臉蛋,奇怪地看著幾人夸張的反應,不解地問道:“他們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云小墨瞄了一眼地上的幾人,聳了聳削瘦了小肩,一臉望母成龍、怒其不爭的無奈相。他嘆息了聲,若無其事地擺擺手,一本正經道:“沒事、沒事,他們喝醉了,我們不要管他們。”
兒子,我們壓根就沒點酒,難道吃菜也能吃醉?
臭小子,你居然睜著眼說瞎話,你重色輕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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