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7月1日,夏天的家里來了不速之客。這人是剛從省紀委接受協助調查談話后來到深圳的樊波,他是夏天的愛人樊婷的胞兄。
看官聽,樊波為什么會到省紀委接受協助調查的談話呢?這事還得從他所從事的工作起。
樊波是廣東一個縣級市的市委委員,當了一個高稅利企業的總經理,因為沒有董事長的設置,因此,樊波就是該企業一不二的一把手。他這個企業是國家沒有放開的行業企業,除了有經營權之外,還有行政管理權,當他的公司行使管理權的時候,他的身份就不是總經理了,而是局長。像這種官不官、企不企、民不民的體制,也許隨著國家的進步,到了下一代人管事的時候,人們便不知為何物了——就像現在的年青人對于計劃經濟時代的糧票、食油票、豬肉票、布票、自行車票一樣,感到不好理解,但在當今社會,人們還是看得懂的。在這種壟斷企業里,要做出成績是不難的。樊波的前任就是因為他突出的工作業績成就了當時市里稅利收入的半壁江山,而被提拔為副市長的。一年之后,這位副市長又成了主管政法戰線的市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此君在局長任上仍是風風火火、大刀闊斧地開展整治工作。不料,就是因為這些舉措,不但與社會上的黑惡勢力結下了梁子,還得罪了一批既得利益者。于是,黑白兩道尋釁的事情便接踵而至。
開始的時候,對立面的動作還是的。譬如。有一些“偷”常常光顧這位副市長兼公安局長的家,并順手牽羊地“偷走”他家里的一雙新鞋中的其中一只。或者拿走他家切菜用的菜刀,又或者拿走他的孩子喜歡的玩具。等等。久而久之,這局長便知道有人在跟他過不去,但卻聲張不得。因為張揚出去,公安局長家里經常來偷,不就是自己的工作沒有做好嗎?他想,工作還是要做的。于是,照樣在政法崗位上我行我素地干起事業來。
后來,個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越發猖狂起來,有一回竟光顧了他家的保險柜。發現了他在原來總經理任上的一些鮮為人知的事情,便大喜過望,做起更大的動作來。于是,一封封檢舉信不斷往上級機關發送,而信中所述之事也不見得都是空穴來風,有些還得有鼻子有眼睛。從信中的文采來,也是經過高人撥的。這樣,人事主管部門和紀檢機關不能不重視起來。后來,上級了解到這位局長還是一個頗有魄力。上任之初得到人民擁護并干著實事的領導干部,為了避免傷害無辜,對他的調查便不得不隱蔽進行。于是,省紀檢部門組織精干人等。直接到了這個市,開始了秘密調查。
調查進行了一段時間,把問題集中在他原來工作的企業方面。后來。調查人員對他的繼任人樊波也做了一番了解,便回省里去了。
一天深夜。樊波家里的電話響個不婷。樊波想:是哪個不知道深淺的家伙這么晚了還打電話來騷擾?便有不高興地拿起電話問道:“你好!你是哪位?”
電話那頭:“請問樊波同志在嗎?”
樊波:“我就是,你是哪位?”
對方回答:“我是省紀委的。我今天跟你通電話,首先我要向你明確紀律:你要以黨員的名義,向組織保證,我今天跟你講的,不會跟任何人透露。”
樊波:“好的,我保證。請問有什么事呢?”
省紀委的同志:“我們請你明天下午五時前到省紀委接受問話。你能做到嗎?”
樊波當官也當了一些年頭了,但是,還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忙:“能,能,能!”
這位同志又在電話里了:“你到了省紀委找接待室,報給他們這個電話號碼,有人會安排你談話。”
樊波忙:“好的,謝謝你!”
放下電話后,樊波心里十分緊張,因為自己一直從事黃燈與紅燈之間的生意,有些業務可能會在客戶端出問題,而受到不同區域的不同部門的查處,現在的問題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差錯。這人哪,心里一急,就會六神無主,而省里的同志又要求不能告訴別人,聽他的口氣,好像有黨內“雙規”的味道:在規定的時間到規定的地談指定的問題。你想想,為企業的利益忙成這樣,也為市里貢獻了不少稅收了。現在倒好,忙到去省紀委了,而且明天就要在規定的時間趕到廣州。
話樊波的父親是一名老黨員,為官一生,處事謹慎,現在離休后享受廳級待遇。聽到樊波接了一個電話后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心神不寧,覺得總是有什么意外之事在他身上發生。便左哄右問,終于問出了他要去省里談話,但到現在還是像丈二金剛般,摸不著腦袋,不知為什么要到省里。他父親是一個細心之人,詳細要他回憶接聽電話的細節。如:稱樊波為同志,打電話到家里,而不是打到單位,要求保密,等等。只聽他的老父親:“你暫時時還是可以安心的,可能省里把你當作知情人了解情況,不像是以你為主做的業務有什么大的關聯,你可以放心地去。”
樊波聽完老父親的話,稍稍安了心,但還是一個晚上都沒有入睡。
第二天上午,在一家老目送之下,樊波心里好像打破了一個五味瓶般,喉嚨里涌上一股酸意,淚水已經在眼睛打轉,但他強忍了回去,隨即上了轎車,往廣州開去。
到了廣州,他與省紀委的同志接上頭,當天晚上便開始了第一場談話,隨著談話的開展,樊波還是覺得父親見多識廣,他的判斷是對的。但是,接下來的問題還是有,樊波在其前任——這位副市長兼公安局長當公司總經理的時候,也當了不短時間的副職,難道連一敏感的工作都沒有在一起干過?
這晚的談話結束后,省紀委留著樊波在招待所過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又接著交談了一個上午,便結束了這次省紀委之行。
樊波走出省紀委的大門,做了兩件事:一是立即撥通了家里的電話,向家人報平安;二是迅速坐上轎車上了廣深高速公路,一個時后,來到妹妹樊婷、夏天夫婦家里。人甫坐定,談起了他的兩日驚魂。
夏天看他的神色,確實是受驚不。于是,一場安排壓驚的活動就此展開。
第二天是星期六,夏天夫婦帶著樊波上了仙湖散心,觀摩了平手植樹后,來到弘法寺進香祈福。
下了山,回到家里,樊波對夏天道:“你翻翻書,看我經歷的事,書上對我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嗎?”
夏天沉吟了片刻,笑著:“我你今年的流年看怎么樣啊?”
樊波期盼著:“你盡管。”
夏天拿出老通書,邊翻邊:“你是1960年出生,庚子年,肖鼠。今年是戊寅年,虎年。書上:‘鼠人見虎年,躍馬沿途,應作他鄉之客;孤單影只,喪門星見。’看來,確實有流年不利。但是,明年是兔年了,‘其年有喜盈門,添人進口……’。對了,你是哪月出生的?”
樊波答道:“二月。”
夏天又念道:“你看:‘鼠人生于二月,驚蟄之時,生就膽,一生聰敏,令人可愛,文雅溫柔;只是自己晦氣,可得貴人;雖不能掛帥任將,但文印可保,……風吹草動,細雨暗絲,了如指掌。在千辛萬苦、大驚大嚇之下,樂登彼岸。’哈哈,好像是為你寫的。”
樊波問道:“書上真的是這樣寫的?”
夏天笑著:“不騙你。我的結論是:再經過四個月,也就是過了十二月,保你無事。”
樊波笑著:“應該感謝‘夏大師’指迷津。”
這時,樊婷:“你不要信他那一套,他自己都是整天為那些老貸款傷透了腦筋,別人什么的都有。”
夏天正色道:“古人:‘不被人忌是庸才,’你看看,古今中外哪個做事業的人沒有人的?”完又轉而對樊波:“問題是:你跟原來的老總一起那么久,做那些敏感的工作,是各走一道呢,還是一起做?”
樊波:“基本上都是各走一道,互不沾邊。我們公司的問題是:要完成那么多的稅利,不論誰當頭都要走走黃燈區甚至紅燈區,開了也是轉手倒賣。要不然,我們市那么的地方,就能消費我們公司幾個億的東西?但是,任務完成后,這事若被查起來,尤其是被系統外的人查起來,就是不折不扣的問題。”
夏天:“你生意上的那一套我不懂,可能市里面財政也靠你的公司吃飯。這樣,你更加成了人們盯著的目標,你與原來的老總和未來的老總們設好防火墻是必要的。這要警惕。”
樊波默然以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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