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贊.休趴在尤爾伯利社區戰火紛飛的地面上裝死,他已經被嚇得面無血色了。
赤色起義者涌入了這座社區,同警備25、、37、38團展開了激烈的巷戰!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戰斗,敵我雙方在街巷之間互相追逐,逐個艙室逐條街道進行著爭奪戰,短兵相接,貼身肉搏是常有的事兒!
更令卡拉贊.休恐懼的是,敵我雙方彼此混雜,犬牙交錯,站起來就意味著危險,他這個全師唯一的雪漫人警備軍士兵,心里打定了主意,要一直趴在這兒,直到戰斗結束為止!
身邊經過赤色起義者的時候,他不敢站起來,經過城市警備部隊的時候,他更不敢站起來!他怕哪位長官會用槍指著自己逼迫自己沖鋒,然后令自己頃刻喪命!
這實在是太殘酷了!
輕步兵火力突擊交戰近在耳邊,卡拉贊稍微一抬眼,便看得到混戰在一起的敵我雙方獨立單元,根本看不到一條清晰的戰線!很多人都躲在建筑高層的窗口內部,那里一定掩藏著狙擊手,在他們射擊之前,被擊中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敵人是誰!
“腦子有病才會站起來,搞不好會被自己人誤殺!”卡拉贊心中忖道,出其不意的伏擊與防不勝防的狙擊,每一刻都在身邊上演,此時的他覺得心驚膽戰,陷入惶恐不安的恐懼魔影中,無法自拔!
他已經在褲子里尿過兩次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卡拉贊趴著的地方,終于安靜了些,他試著抬起頭,卻只看到遍地尸體。
“誰贏了?”卡拉贊心中問著自己,他之所以想要確定戰果,是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決定自己扮演哪一邊的士兵,雪漫人的求生欲望此刻被卡拉贊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可以不要來之不易的城市警備部隊差事,甚至愿意重新為奴。
只要能活著,怎么都行。
“快去向奧古斯丁旅長報告,警備軍第五師被徹底擊潰了,他們的殘余部隊正在撤往諾曼底換乘站方向!”一名起義士兵匆匆經過卡拉贊身邊,遠遠的沖另一名傳令兵喊道。
卡拉贊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當身邊再次安靜下來之后,他迅速摘掉了帽子,脫掉了軍衣,并且在尸體堆翻找出一具起義軍尸體,一把扯下了纏在他右胳膊上的紅色絲帶,手口并用的往自己胳膊上系。
這時候,卡拉贊的耳朵一動,他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心里暗罵一聲后,再次趴在地上,抬起眼睛仔細看了過去,卻發現一小股警備軍殘部正經過此地。
“什么人!”另一邊一支起義軍小隊突然從拐角出現,兩支小隊交起火來,安靜再度被槍火打破!卡拉贊趴在地上,心跳得快極了,他好不容易才把紅色細帶系上,拓麻的要是警備軍贏了,他可怎么辦!
當槍聲止息后,卡拉贊謹慎的抬起眼皮,發現是起義軍小隊獲勝了,他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別開槍!”卡拉贊高舉雙手站起身來:“別開槍!”
“什么人?!”起義軍小隊紛紛調轉槍口,瞄準了卡拉贊,但在發現他的著裝之后,又紛紛放下了槍口,領頭的一人對卡拉贊問道:“同志,別告訴我你剛剛一直趴在地上?”
“我的槍卡殼了…”卡拉贊一臉惶恐,慢慢靠近了起義軍小隊:“同…同志,這仗要打到什么時候啊…”
起義軍小隊隊長詫異的看著卡拉贊,苦笑了一聲,說道:“同志,怕你就脫掉紅色絲帶,離開戰場,你身為雪漫人,竟然不愿為被壓迫者而戰,那我也不好強迫你!
“啥壓迫不壓迫的,能活著就不容易!笨ɡ潩M不在乎的說著,便扯斷了肩膀上的紅色絲帶,揣進褲兜里,轉身離開了這里,起義軍小隊隊長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轉過身,率領小隊繼續前進。
…
卡拉贊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段兒,一路上,遇到了好幾十支同之前一樣的赤色起義小隊,但他都利用自己出色的躲避和裝死技能避開了,那些小隊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紛紛向行政區方向涌去,卡拉贊心中,罵娘不止:
“閑得,一個個真拓麻的閑得!呸——!”
他剛吐完這口痰,卻發現正對面的街道拐角處,突然出現了一支赤色小隊,而那支小隊的人,也看到了自己!卡拉贊腳都發軟了,這種情況,裝死是來不及了,跑還是不跑?!
如果跑,那支赤色小隊一定會追到天涯海角!卡拉贊身體素質不是很好,他很可能跑不過那些赤色分子!但如果不跑的話,自己身上穿著警備軍的襯衫和褲子,這不明擺著就是他們的敵人嗎!
“別動,手舉起來!”正想著,對面的赤色小隊已經端著槍向自己靠近過來了,卡拉贊額頭銀發間涌出了冷汗,他枯瘦的臉上,眼睛骨碌碌的轉了一會兒,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他從褲兜兒里摸出被自己扯斷的紅色絲帶,舉過頭頂甩了起來,嘴中大聲喊道:“自己人!”
那支赤色小隊果然相信了,他們放下了槍口,快步跑了過來,領頭的人對驚魂未定的卡拉贊自我介紹道:“同志,我們是紅色脈絡第98支部的赤色武裝,請問您是哪個部分的?”
“啊,我是…從舊城區過來的。”卡拉贊撒謊道。
沒想到這支赤色小隊又一次對自己的話深信不疑,他們興奮極了,領頭的握住了卡拉贊的手,激動的說道:“太好了同志,我們一直在找大部隊,你能帶個路嗎?”
…
卡拉贊心道這些赤色分子真好騙,但心底同時也泛起了淡淡的憂傷,他不得不為這支赤色小隊帶路,否則就會露陷,而且他還真的知道赤色起義軍大部隊在什么方位——只要朝著諾曼底換乘站方向走就行了。
他不是沒想過讓這支赤色小隊自行前往諾曼底換乘站,然后自己找個借口開溜,但之前的經歷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整個新城區的人都在起義似的,往哪兒走都能遇到赤色份子。
于是他重新估計了形勢,決定到最危險,同時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去避一避,既然赤色起義軍勢如破竹,把警備軍打得落花流水,跟在他們身邊也能更加安全些。
“卡拉贊同志,您之前是哪個支部的?”赤色小隊領隊看上去很崇拜卡拉贊,其他人也是一樣的表情,卡拉贊無奈的嘆了口氣,撒謊道:“哎…我其實也是剛剛從舊城區警備軍部隊中起義過來的!
“那更加難能可貴!”赤色小隊領隊佩服的說道:“您的思想境界一定很高!
卡拉贊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他突然對這些赤色起義者產生了好奇心,他想知道他們為啥要造反,但他當然不能明著問,只能拐彎抹角的問:“那個…同志們,能說說你們為什么要戰斗嗎?”
赤色小隊領隊聽了,以為卡拉贊同志要考考自己,于是神色肅穆的回答道:“當然是為了廢除契約制度和奴隸制,解放被壓迫者!”
“很好!笨ɡ澠仓鞂λ幕卮鸨硎玖速澷p,但心里卻直罵娘:“拓麻的你們可真是閑的!”
“奧,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了,咱們的隊伍好像沒有你說的那什么支部了,名字叫天馬工農革命軍,知道嗎?有好幾個團,好幾千人呢!”卡拉贊用自己所掌握的有限信息繼續糊弄著跟在他身邊的赤色小隊:
“你們就跟著我走吧,我之所以單獨出來,就是為了將你們這些分布在各處的小隊聚攏起來的,我的任務就是這個,明白嗎?”
“卡拉贊同志,我們明白了!”赤色小隊領隊說完,便轉過身,對身邊的人說道:“同志們,分散開,將其他紅色支部、小組的武裝小隊,都叫過來,咱們一塊跟著卡拉贊同志走,就能找到大部隊!”
“是——!”赤色小隊的同志們興奮的應了一聲,便紛紛四散開來,卡拉贊聽了,心里又暗罵一聲:“拓麻的你們不要這樣啊,你們召來更多的赤色份子,我拓麻怎么跑啊!”
可惜,卡拉贊想要后悔已經晚了,很快便有更多的赤色小隊加入到了卡拉贊的隊伍,隊伍規模很快便擴充到了300多人,這些人口口相傳,都說卡拉贊是起義軍大部隊派來的特派員,是負責收攏新城區各地赤色武裝,并帶領他們尋找大部隊的同志。
卡拉贊欲哭無淚的接受了這樣的傳言,并且硬著頭皮繼續做下去,他甚至將自己聚攏起來的這支部隊,更名為天馬工農革命軍卡拉贊團。
這支部隊的起義者們高唱著一首名為《國際歌》的曲子,卡拉贊站在最前面,跟著嘎巴嘴,他哪里會唱這首歌呀,不過他很聰明,慢其他同志半拍,看上去好像很熟練的樣子,其實他根本就沒出一點兒聲音,真的只是干嘎巴嘴。
不過說句實在的,聽了這首歌的歌詞,卡拉贊心里竟然泛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這個詞雖然短,但卻讓卡拉贊理解了這群人為什么要造反。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
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
要為了真理而斗爭——
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
奴隸們起來,起來——
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
我們是這星空的主人——
這是最后的斗爭——
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
就一定要實現——
這是最后的斗爭——
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
就一定要實現!”
“閑的,真拓麻是閑的!”卡拉贊心中不住的暗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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