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虎豹沖陣

    上回說到，曹真帶領一千五百虎豹騎沖陣。蜀軍組成一個5段擊的射擊陣型嚴陣以待，除了五排火槍手之外，陣前還有一排拒馬。

    虎豹騎轉(zhuǎn)眼進入100步的射程范圍，劉厚也不含糊，果斷地下達了開火的命令。500火槍手迅速完成瞄準、射擊的動作，然后退到最后一排，復裝彈藥。第二排的火槍兵不管眼前騰起的黑煙遮擋視線，直接舉槍向前方射擊，在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瞄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放空自己的槍，然后盡快重新裝彈。

    5排火槍兵依次施為，只聽到“砰砰砰！”的槍聲連綿不絕地響起，而虎豹騎中也“噗噗噗！”地連續(xù)響起人倒地的聲音。而更響亮的是馬受傷后的嘶鳴聲和傷兵的哀嚎聲。不過這些聲音通常沒有響多久就會戛然而止。

    戛然而止的原因是，發(fā)出聲音的人或馬被后面高速奔馳中的戰(zhàn)馬踩成肉醬，場面慘烈無比。有些幸運的家伙躲過了鉛彈的打擊，欺近到蜀軍陣前不遠的地方，卻莫名其妙地馬失前蹄連人帶馬跌倒在地。原來劉厚之前叫人挖的小坑開始發(fā)揮作用了。

    坑很小，也不深，但足夠作為杠桿的支點了，坑和馬腿共同組成一套杠桿系統(tǒng)，還是省力杠桿的那種。這些倒霉的馬一腳踩進這些小陷馬坑中，陷在坑里的馬腿就像一條撬杠，可惜是一條不夠硬度的撬杠，在高速奔馳之下施加在撬杠長力臂上的力量，足夠撬斷馬腿，造成一次人為的馬失前蹄事故了。

    這些小坑很小，數(shù)量又多，分布密度大，騎在高速飛馳馬上的騎士不要說沒有留意，就算專門留心去看也不一定能及時發(fā)現(xiàn)這些小坑，就算發(fā)現(xiàn)，也很難及時避開，真是令人防不勝防。

    身中多槍的曹真因為身上厚重的鎧甲保護，一時沒有死去，而他的運氣似乎也很好，竟然避開了專斷馬腿、歹毒無比的小陷馬坑，沖到蜀軍陣前，最后連人帶馬一頭撞到拒馬上，撞翻了3個拒馬后還撞倒了2個火槍兵才停了下來。

    沒有了指揮官的虎豹騎竟然不退兵，他們接受的是沖陣的命令，在這個命令沒有解除之前，他們就一根筋地沖鋒，不計傷亡地沖鋒。

    不時有拒馬被撞翻，一條條通道被犁了出來，不時有火槍兵被撞傷、撞死。劉厚大驚，這虎豹騎也太勇猛了吧，在這樣的火力打擊之下竟然還能沖破防線，這和他們平時訓練得出的結果完全不同。

    在他們平時訓練中，這樣強度的火力輸出和上拒馬的防護，騎兵基本上是沖不破防線的。說虎豹騎攻擊力天下第一真是沒說錯，自己太輕敵了。他不知道的是，虎豹騎不但騎術精湛，武功高強，更是裝備精良，他們身上的鎧甲，對鉛彈有一定的抵御能力。

    劉厚不斷將中軍預備隊派出去，填補各條防線的人員缺口。左右翼和后方情況和前方基本上相同，虎豹騎都是亡命沖鋒，蜀軍火力全開，隨著戰(zhàn)事進行得如火如荼，蜀軍損失直線上升。每當一個地方有傷亡時，劉厚就讓后備隊填補這個傷亡的士兵空出來的位置，使各條防線大致保持完好。

    到后來，劉厚看著不大對勁，就在每條防線前再放一排“長槍兵”。所謂的長槍兵，其實還是火槍兵，不過是上了刺刀的火槍兵。這次出來得匆忙，兵力也不足，劉厚并沒有配備專門的長槍兵，除了火槍兵之外就只有充作斥候的騎兵了。兵種太單一的惡果在這個時候顯露無疑。

    幸好這些火槍長度都很長，上了刺刀后，再加上槍管和槍托的長度，比一個人的高度還略高，勉強可以當作一支縮水版的長槍。而且這些火槍兵都專門做過用刺刀防御騎兵的訓練，所以還算能應付現(xiàn)在的場面。

    其實他們的動作很簡單，就是單膝跪在地上，將槍托頂在地上，將刺刀一端45度角斜指向前方。這個動作用一天時間就可以學會，最難的是對他們心理素質(zhì)的訓練。

    要做到在萬馬奔騰向自己撲來的情況下，不害怕得扔掉手上的火槍抱頭鼠竄，這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畢竟每個人都會怕死，每個人都會有害怕的情緒，要讓一個人克服這種自然而然產(chǎn)生的情緒，非經(jīng)過很長時間訓練不可。

    還好，劉厚重金打造的這支火槍兵是合格的，他們每個人都接受了趙云至少三年的嚴苛訓練，在勇氣方面不比世界上任何一支軍隊差。

    現(xiàn)場是慘烈的、悲壯的，不時有騎兵沖進蜀軍陣型中，他們會第一時間被前面充當長槍手的士兵用刺刀刺穿馬腹，馬上的騎手自然被被慣性拋飛向前，空中轉(zhuǎn)體幾圈后再砸在蜀軍火槍手陣中，砸傷、砸死2、3個蜀軍才耗盡動能一動不動，同時完成了他作為人類和投石機投擲物的任務。

    當然，這些被撞中的蜀軍也會筋斷骨折，口吐鮮血飛出老遠，估計能存活的沒多少個。

    后來郭攸之看出了門道，命令作為“長槍兵”的前排士兵前出5步。這樣一來，他們和后面負責射擊的士兵之間就有5步的緩沖帶，這樣被拋飛的騎兵往往會摔在這個緩沖帶上，避免了對后面火槍兵的傷害。這一方法有效地減少了蜀軍的傷亡人數(shù)。

    劉厚心里很難受，既為自己部下大量的傷亡感到悲痛，又為戰(zhàn)局擔憂。這些騎兵和昨天他們對付的徐晃軍完全不一樣，意志之頑強、作戰(zhàn)之勇猛、防守之強悍程度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們像瘋子一樣，只顧埋頭沖鋒，雖然他們的傷亡率很大，但是卻一直不屈不撓地沖鋒再沖鋒，很有不沖垮敵人誓不罷休的意味。

    劉厚心里祈求著上天保佑，使這些魏軍快點崩潰，這場戰(zhàn)爭快點結束，雖然沒見他平時有什么信仰的跡象，不過一點也不妨礙他在需要用的時候隨手拈來，什么如來佛祖、觀音娘娘，什么默罕默德、阿拉真主，什么基督耶穌、全能的上帝等等等等，滿天神佛被他念了個遍。

    直到劉厚差不多將所有的預備隊派出去時，魏軍騎兵終于停止了沖陣。劉厚在高高的臨時瞭望臺上越過黑霧觀望，發(fā)現(xiàn)這些魏軍騎兵竟然沒有潰散，而是收攏了兵力，聚在離蜀軍前線約五百米遠的地方。

    “真是一支可怕的部隊啊！”劉厚不禁感嘆。今天的風蠻大的，黑霧很快就被吹散，一副地獄般的場景展現(xiàn)在大家面前。只見蜀軍陣營的四個方向，一直往外延伸約100步的地帶，密密麻麻地布滿了人和馬的尸體和傷員。

    鮮血染紅了大地，地上躺滿密密麻麻的人和馬，只有寥寥幾匹馬還能站著，但是也是滿身鮮血，嘶鳴不止。地上躺著的人還有很多是能動的，只不過是蠕動或者扭動著身體，嘴里發(fā)出凄慘的哀嚎聲使得這片區(qū)域如同鬼域一般，令人毛骨怵然。

    怪不得魏軍騎兵要停止進攻，地上幾無立錐之地，躺滿地的人馬成為新的障礙物，非常不利于騎兵高速奔跑。而失去速度的騎兵，在蜀軍強大的火力打擊之下，就只有送死的份。

    劉厚極目遠眺，估算了一下，魏軍剩下的騎兵差不多還有三分之一，也就是說，鋪滿地的騎兵約占了三分之二。“超過三分之二的傷亡率竟然還沒崩潰，這支部隊到底是怎么訓練出來的啊。”劉厚感嘆道。

    “虎豹騎乃天下有數(shù)的強軍，能做到這一點不奇怪。曹操為了打造這支強軍，耗費錢糧無數(shù)。以曹魏雄厚的國力，至今虎豹騎也不過一萬人左右而已，世子不必太擔心。”郭攸之好像是看穿了劉厚在擔心什么一樣，對劉厚說出了安慰之言。

    “也是，這種精兵悍將，必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訓練出來的。看我的火槍兵就知道了，那么多年來，也只有五千之數(shù)。要打造這樣的強軍，士兵的素質(zhì)、訓練方法、訓練時間、裝備、給養(yǎng)等等都有很高要求，絕對不是可以一撅而就的事情。”

    “而且這次，曹操這支皇牌部隊都折在世子手上，夠這個曹阿滿心痛的了。”郭攸之道。

    “也是僥幸啊，這次我們贏得算是僥幸的了。如果對方再多點人馬，說不定就沖破我們的防線了。我們也快支持不住了，幸好最后一刻是他們先支持不住。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看怎么對付這種精銳騎兵，我不希望以后遇到他們，只剩下用士卒的傷亡去填這一條路。”劉厚道。

    “其實不是沒有辦法，霹靂雷就是一個好辦法，只是前期我們的斥候幾乎將霹靂雷消耗殆盡，所以這次的戰(zhàn)斗才打得那么艱難。如果有足夠的霹靂雷，相信他們怎么都不可能沖破我們的防線。”郭攸之馬上就想到應對的辦法。

    “對，霹靂雷是一個方法，還有我們的射速問題也要研究一下看怎么提高，另外就是我們還要想些更好的拒馬方法，或者打造一些既簡單，又有效的拒馬器材。”劉厚補充道。

    “這些我們以后再慢慢想吧，現(xiàn)在要先想辦法渡過這次危機才是正事。”郭攸之道。

    正在這時，有親兵來報告：“報告，傷亡情況已經(jīng)統(tǒng)計出來，全軍共傷亡1358人，其中犧牲462人，重傷193人，其余皆輕傷。”

    “什么！死那么多人？”雖然早有思想準備，但是劉厚還是被這個傷亡數(shù)字給震驚了。自己引以為傲的全火器部隊，自己憧憬這可以以之縱橫天下的火槍兵，在面對這支全冷兵器部隊時，竟然死傷那么慘重。

    如果以死亡交換比看，差不多是1比五，如果以失去戰(zhàn)斗力算，則小于1比2。這讓劉厚如何能接受？自己這支火槍兵多么寶貝啊，自己花重金打造，歷時數(shù)年，才堪堪湊夠5000人，現(xiàn)在倒好，一戰(zhàn)就損失了十分之一，失去戰(zhàn)斗力的超過五分之一。

    這還說什么縱橫天下啊，真要進行統(tǒng)一天下的征戰(zhàn)，還不知道要打多少場硬仗呢，自己這么一點火槍兵真不夠人塞牙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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