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正殿一片燈火通明,只是殿內的氣氛卻陰冷肅殺,康熙面無表情看著手下探子傳回來的情報,捏著折子的手青筋畢露,心中宛若滾開的水一般沸騰,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終于失望地閉上了眼睛,將手中的折子隨手往案上一丟,將整個人靠進龍椅的陰影中,仿佛一頭受傷的野獸般陰沉壓抑,渾身上下充滿危險而可怖的氣息。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要害他妻兒性命的幕后黑手竟然是自己的母家佟家,是自己嫡親的舅舅!這對他的打擊甚至比當初知dà
赫舍里和鈕鈷祿氏聯手還要大得多。一直以來康熙將對無法奉養皇額娘的遺憾轉移到幾個舅舅身上,自登基后就對佟家格外的優容器重,皇額娘去后更是對舅舅佟國維委以領侍衛內大臣的權柄,掌管宿衛宮廷的上三旗禁軍之一。
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信任和托付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果,舅舅不但利用宿衛宮禁的便利將禁藥流入后宮,還利用皇額娘留在宮里的人手對宮里所有懷孕的女人下手,更是欲置宜敏母子于死地,甚至還要將一切都嫁禍給皇后。舅舅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若非他對皇后和赫舍里氏的監控絲毫不曾放松過,知dà
他們經過三番兩次的打擊之后,根本不可能有這實力動手的話,恐怕還真讓舅舅嫁禍江東的計謀得逞〖三五@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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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了。
舅舅這是想要一石數鳥啊,不但借此除掉后宮所有懷孕的女人,更能同時除掉宜敏和皇后,只是他想不出舅舅這么做的理由?那個從小護著他、關愛他的舅舅,為什么要這么做?舅舅和皇額娘的感情是最好的,除掉自己的孩子和女人對佟家有什么好處?難道舅舅有什么難言之隱?可是這種手段也太過毒辣了,自己如何向宜敏交代?如何跟馬佳氏和瓜爾佳氏解釋?這是陷自己于萬難之境呀!難道舅舅想要馬佳氏和瓜爾佳氏跟朕離心嗎?
康熙心中悚然一驚,突然想著這種猜測的可能性,佟家也是軍功起家,但是畢竟只是漢軍旗,比起老牌子世家的兩大軍事家族無疑是螳臂當車,倘若宜敏出了什么意wài
,以蓋山的愛女之心、瓜爾佳老公爺痛孫之切,恐怕當真會怨恨于朕!倘若兩家知dà
此事是佟家所為必定會報復,到時朕難道能夠眼看著他們對佟家下手嗎?舅舅啊,你莫非真的糊涂了嗎?這樣的局面讓朕如何收場?
康熙心中進行著劇烈的拉鋸戰,一邊是自己心愛的宜敏和寶貝兒子,一邊是嫡親的母家舅舅,手心手背都是肉,要他選擇其中之一都是剜心之痛。康熙沉著臉坐在龍椅上,快速轉動著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心中思索著舅舅們如此做的原因,以及如何向馬佳氏和瓜爾佳氏交待的問題,這次宜敏和孩子真的差點就沒了,他自己親身經lì
的那種驚慌和絕望怕是會一輩子刻骨銘心,如今想來還心有余悸!若是不為宜敏母子討一個說法,連自己這關都過不去,可是佟家……。
就在康熙猶豫不決的當口,梁九冠著腳步悄悄走到御案前,呈上一本厚厚的朱紅色折子:“皇上,這是下邊奉旨調查的東西,剛剛用加急密折遞進來的,請皇上過目。”
梁九功偷眼看了看康熙陰沉到極點的神情,心中忍不住顫抖,自從當日審問過鐘粹宮那兩個犯事的宮人后,皇上就一直是這幅樣子,更是火速給宮內外好幾處密諜都下了命令,隨著一份份密折遞進來,皇上的心情那是越來越差,基本上是撞上者死,光是這幾天乾清宮不知杖斃了多少奴才,鬧得人心惶惶,而最為熟悉康熙行事手段的梁九功這幾日更是戰戰兢兢,絲毫不敢行差踏錯,他清楚的知dà
這不過是皇上爆fā
的前兆罷了,萬一不幸撞在槍口上恐怕自己死了也白死。
康熙嗯了一聲表示知dà
了,伸手拿起密諜專用的暗折慢慢看了起來,隨著一行行一字字映入眼簾,康熙只覺得自己的心一點點沉了下來,全身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尤其看到最后那句“吾雖為女兒身,然堇以此身入宮定當為后宮第一人,效仿姑姑光耀我佟家門楣,為達目的,任何攔路石都要除去!”的時候,康熙終于忍不住爆fā
了出來,一抬腳狠狠地將面前的龍案踹倒,沉重的龍案轟然倒地,發出一聲巨響,案上堆滿的折子、朱筆、墨硯散落一地。
梁九功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暗恨自己剛剛怎么不及時退出去,如今好了萬一皇上遷怒到他頭上,他可就真的死定了,阿彌陀佛玉皇大帝地藏王菩薩……誰都好千萬保佑皇上不要想到他呀!不止梁九功害pà
,這乾清宮內外伺候的人誰不是將脖子縮了又縮,生怕不小心就搬了家,就連那些御前侍衛也是眼觀鼻鼻觀心,心中祈禱著換班時間趕快來臨。
康熙喉嚨里發出一聲壓抑低沉的嘶吼,抓起手中的折子狠狠地摔進不遠處的炭火盆里,看著那猛地竄起的火焰,眼中充血,心里更是止不住的狂怒,簡直豈有此理,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如此算計玩弄朕,誰給她的膽子竟敢口出如此狂言?這后宮自有敏兒主持大局,什么時候輪到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來當第一人?簡直混賬之極,不知所謂!”
突然康熙一怔,猛地轉身想要再看一次密折的內容,卻發xiàn
密折早就被他丟進炭火里燒毀了,只好冷冷地對縮在角落里的梁九功道:“去,把那個裝信件的紫檀木匣子拿過來。”康熙突然想到這次舅舅之所以做出如此舉動的原因了,看來就是因為這個女兒了,佟氏這個小丫頭明年可就是選秀的年紀了,既然這丫頭敢口出這等豪言壯語,那么敏兒自然就成了她的攔路石,難怪……難怪舅舅會做出諸般不合理的舉動,竟是因為這個。
梁九功聞言連忙爬起身,踉蹌了一下小跑到左側的暖閣里,拉開墻上密密麻麻的柜子里右下角的那一個,從里面取出一個小匣子,揣在懷里不敢耽擱小跑回正殿。梁九功小心地避開滿地的折子,來到康熙腳邊跪下將匣子高舉過頭。
康熙伸手掀開匣子,從里面取出一疊信件,只是這些往日里給他帶來輕松和愉悅的信件如今卻沉重得很,他心里此時充斥的只有滿滿的猜疑和不信任。康熙拆開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紙,按著時間順序從頭到尾仔細再次閱讀了一遍,越讀臉色就越難看,此刻康熙心中滿是被欺騙耍弄的難堪和屈辱,信中原本普通家常的言辭如今看來每一字都顯得刻意造作,每一句都透出別有用心,怎么看怎么有問題!
他往日里偶爾會微服到舅舅家中,去年有一次剛巧遇見了自己的小表妹佟氏,當時的她只是個十一歲的女童,臉都沒長開的黃毛丫頭,一副天真無邪、心無城府的模樣,言語之間對自己極盡的崇拜和仰慕,不由得令康熙心情大好,因著是自己的親表妹,便逗著她說了會話。
很快康熙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后,可是不久之后舅舅佟國維一臉無奈遞給自己一封書信,說是那丫頭最近迷上了漢學,有些學問上的難題非要找皇帝表哥討教,家中的先生不及表哥有本事之類的,他磨不過女兒的請求只好當個信使,希望皇上稍微敷衍一下這丫頭就是了,康熙對此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便欣然同意了。
康熙素來自負學問又好為人師,對于一個小丫頭的問題自然是信手拈來,沒想到這個小表妹倒是個好學不倦的,所問的問題也頗有深度,何況他見過不少女子,除了宜敏還真沒人能跟他討論漢學,佟氏這個小丫頭雖然學問還淺,卻也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了,他興致來了免不了要回信,細心地為她解答其中的問題。
如此一來二去,康熙漸漸習慣了自己的小表妹每隔一段時間就送信來討教問題,慢慢地話題也不再拘泥于書本上的東西,小丫頭會開始談起自己在家的生活,學規矩的辛苦、教養嬤嬤的嚴格等等,在小丫頭狀似無心的探問下,康熙也會不經意間說起自己最喜愛的宜敏和對承瑞的期望,對即將到來的第二個孩子的期待等等……。
康熙一目十行地翻閱著手中的信件,回想著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由得羞愧無地,他究竟從什么時候起放下了警惕,竟然開始跟佟氏提起后宮的事情的?他看著信中字里行間那明顯天真過頭的言語,暗暗隱含的仰慕和崇拜,不由心中自嘲,看來自己終究免不了男人自大的心理,竟然真的被一個小丫頭哄了去!這里面哪里是天真的言語,分明句句都含沙射影,一點一滴地打探自己的心事和喜好,而自己竟然大意地讓她發xiàn
了敏兒的特殊地位,難怪此后的信中明顯不再提到赫舍里,反而不著痕跡向自己打探敏兒的情況。
什么敬佩敏兒的才學,什么只要能學到敏兒的幾分便受用不盡了?這丫頭分明早就打著主意想要取敏兒而代之,尤其最后這幾封信,在知dà
自己擔憂敏兒生產的問題后,明顯提到鐘粹宮的次數更多了,自己竟然疏忽大意到如此程度,甚至還聽從佟氏的建議給鐘粹宮增加了不少人手伺候,想必那幾個死士就是那時候混進鐘粹宮的?一想到自己親手將那些害人的玩意送到敏兒身邊,康熙心中止不住的愧疚和心寒,對佟氏的心機越發的忌憚。
隨著沙漏一點一點地落下,康熙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最后一封信,心情竟是奇異地平靜了下來。佟氏畢竟還是太嫩了,真當朕什么都不明白?什么不舍父母想要多留幾年?既然如此孝順,為何迫不及待地與朕鴻雁傳書,為何不知廉恥的說著希望長伴君側的話?又為何迫不及待地慫恿舅舅對宜敏母子下手?不就是為了除掉敏兒,好取而代之,甚至狠心到連孩子都不放過,那是朕的親身骨肉,也是她的親外甥!這丫頭的心腸要狠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康熙此時回想起來覺得自己十分可笑,朕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好哄了?不但毫不在意地做出鴻雁傳信、私相授受的丑事,竟然連佟氏這么明顯愛慕之意都沒能及時察覺出來,反而一心將她當親妹妹一般疼愛,甚至讓她套了不少宮中的消息去,這等刺探宮闈的舉動要是換了別人朕恐怕早已警覺大怒了,概因她是舅舅的親生女兒,是自己的親人,朕從未防備過她,卻沒想到處處算計自己的恰恰是朕掏心掏肺的親人!
康熙感覺自己已經找到了真相,佟氏之前的一切都是裝的,都是為了達到她的野心和目的故yì
勾引他,這才逼得舅舅做下這等錯事。當然他決不會承認自己也曾為佟氏所表現的仰慕依戀暗自得yì
,這才讓兩人間的傳信之舉持續了近一年的時間,他如今只是迫切需yà
一個自我安慰的理由,需yà
一個承擔怒火的對象罷了,而佟氏很不幸成為了這個目標。
顯然短短一年的時間,還不足以讓佟氏抓住康熙的心,再加上康熙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理想中的紅顏知己,宜敏過人的才學和出塵脫俗的美貌,無疑令康熙對女人眼光和品位挑剔了不少,對于佟氏這樣一個青澀的丫頭,康熙或許自得于小女兒家的崇拜和仰慕,卻還達不到被美色所惑、不能自拔的地步。
“梁九功……”康熙冷淡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經此一事,康熙很快就從佟氏營造的那份淺薄的情愫中清醒過來,所以在遷怒舅舅和遷怒佟氏之間,康熙無疑選擇了后者。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梁九功聞聲連忙拖動著麻木的雙腿,膝行到御座前,俯身聽命。
“這些東西燒了!以后再送來的也照此辦理……”康熙把手中的信件丟到梁九功面前的地上,隨意地吩咐道,說完就背著手走出了乾清宮,經過今晚一連串的刺激,他突然特別想要見宜敏,即使聽聽她的聲音也好,這能讓他焦躁的心緒平靜下來。
“喳!奴才遵旨……”梁九功身體微微一抖,連忙大聲應了下來,心中不免為佟家格格嘆息一聲,看來這位是沒希望了,啐!真是晦氣,本來咱家看著這一年來皇上興致高昂的模樣,加上這位格格又是佟國維大人的嫡女,皇上的親表妹,還以為將來定是宮里的大貴人,說不定會是第二個貴妃娘娘呢!沒想到這位竟然這么不濟事兒,還沒進宮就失了圣心,看這情形還惹得皇上龍顏大怒,以后就算進了宮怕也是沒什么前途了。
梁九功偷眼看到康熙的御駕徑直往鐘粹宮方向去了,頓時一溜煙站起身來,隨意地拍了拍衣袖和下擺,呼喝著外邊伺候的小太監進來將地上的東西統統拿去燒了,這些東西已經沒價值了,果然只有貴主子才是他需yà
討好的對象,雖說貴主子這回難產傷了身子,可是就憑這位養著兩位最得圣心的阿哥,加上圣眷濃厚,將來是根本不用愁的!這未來的后宮依舊是貴主子的天下,咱家可要跟緊了貴主子的路子,至于其他女人,一沒貴主子的手段,二沒抓住皇上的能耐,憑什么跟這位爭呀?
康熙御駕到達鐘粹宮的時候,宜敏剛剛把承瑞哄睡了,正讓嬤嬤把孩子抱到偏殿去就碰上了康熙,他探著身子看了看嬤嬤懷里睡得小臉紅撲撲的承瑞,心中安慰不少,幸好他和敏兒已經有兩個健康的兒子,敏兒這兩年好好養著就是了,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康熙想通了之后倒是心情暢快不少,揮揮手示意嬤嬤抱承瑞回去睡覺,這才踱步進了宜敏寢殿邊上的暖閣,這里跟一年前宜敏坐月子的時候一樣,布置的舒適暖和,只是炕上多了個小書架,他平日里愛看的書都擱在隨手可取的地方。案上永遠備著幾碟他愛吃的點心。
康熙見狀心中一暖,敏兒總是這么細心體貼,她從不在嘴上說什么,只是在細微之處為他做到了極致,只要有心去觀察總能發xiàn
他周圍的物件大多是敏兒布置的,而且處處體現著溫柔細致,這些敏兒從不宣諸于口,若是他粗心一些怕是也會忽略過去?
宮人伺候著康熙脫□上的貂裘大衣,康熙盤腿坐到炕上正烤著火驅除寒氣,就聽到隔著一層薄薄的墻壁傳來宜敏的聲音:“皇上,今兒怎地這個時辰過來了?天寒地凍的,到時候再回乾清宮豈不是再凍一回,折騰壞了怎么辦?”言語中微帶嗔怪的關心讓人聽了不但不惱,反而心中舒坦。
康熙伸展著凍得有些僵硬的手腳,輕笑道:“朕今兒就在鐘粹宮安置了,敏兒不必擔心!”說完就等著宜敏的反應,很快宜敏如他所愿地驚叫起來:“什么?皇上要在鐘粹宮安置?這……那個……臣妾可是在坐月子呢?皇上要睡哪。俊笨滴鹾苁怯淇斓匦α,敏兒的反應還是如此直接有趣,不像其他人總是欲拒還迎的失了本心。
宜敏的鐘粹宮除了她這個主位貴妃之外,并沒有住任何一個貴人常在,康熙也是有意如此安排,一來他不希望宜敏除了日日面對那些女人的請安之外,還要同處一個屋檐下過日子,二來宜敏這里孩子最多,康熙不放心宮里那些心思詭秘的女人們,自然不會讓她們住進鐘粹宮,何況鐘粹宮在他心里可以讓自己放松歇息的小家,自然只能住他們一家人,有了其他女人不免掃興。宜敏的鐘粹宮也因為康熙的小心思,成了東西十二宮中唯一只有主位而沒有低級嬪御隨住的宮殿。
康熙笑著道:“罷了,朕跟你開玩笑呢!只是想著白日里事務繁忙沒空過來看看你和孩子,如今空閑下來過來走一趟而已,朕一會看看咱們的小阿哥就走!笨滴踝匀徊粫娴脑阽姶鈱m過夜,他雖是皇帝但也不能亂來的,宮妃懷胎、坐月子期間,皇帝是不能留下過夜的,否則就是壞了這條規矩,對他對宜敏都不好。
宜敏坐在寢殿的床上暗暗松了口氣,真不知dà
康熙今天到底哪里受了刺激,竟然這么晚跑到鐘粹宮撒歡,說實話要是康熙真鐵了心要留下,她還真拿他沒辦法,到時候這宮里還不知dà
要把她傳得多難聽呢!
宜敏轉轉眼珠,想起今晚收到消息說康熙在乾清宮大發雷霆,最近他正在追查她難產的事兒,恐怕已經查到了佟家頭上,難怪他沉不住氣,只是宜敏很好奇孝莊究竟是怎么做的手腳,竟能讓康熙發那么大的火,鬧得宮里頭都知dà
了,按理說康熙為了不讓她知dà
應該好好隱瞞自己的情緒才對啊。
“敏兒,今個身子好些了沒?可還有哪里不舒服的?”康熙含著淡淡擔憂的話語傳了進來,宜敏微微一愣,然后笑著回道:“讓皇上擔心了,妾身已經好多了,身子也不再那么酸軟無力了,今兒還多喝了半碗小米粥呢!”她的食量素來不大,加上喜食仙境的靈果,吃的就更少了,一直都讓康熙擔心不已,所以只要她這么回答就足以應付康熙了。
康熙聽了果然高興:“真的?那朕就放心了,敏兒只要胃口好了,身子肯定會很快復原的!毕肓讼氤烈鞯溃暗让魞撼隽嗽伦,朕就讓王御醫繼xù
為你調養身子,王御醫的醫術敏兒是知dà
的,肯定會藥到病除!”康熙最相信的還是這位老御醫,加上宜敏進宮之后都是王御醫幫著調理身子,這次導致難產的藥物也是王御醫一鼻子聞出來的,對此康熙越發地器重這位老御醫。
宜敏對于調養身子自然可有可無,但也不會掃康熙的興致:“王御醫自然是杏林圣手,臣妾對此深信不疑,只是妾身對自個的身子清楚得很,怕是當真需yà
調養一段時間了,身為貴妃卻無法伺候皇上是妾身的不是,還請皇上恕罪……”
宜敏聲音中帶著的淡淡失落和憂郁讓康熙心疼了,連忙安慰道,“這事與敏兒無關,是那些害人的玩意兒惹的禍,不管敏兒身子如何,都是愛新覺羅家的功臣,是朕捧在手心里的寶貝,敏兒只管安心將養身子便是,一切有朕幫你擔著,看誰敢說你半句不是?”
“妾身謝皇上體諒,為皇上生兒育女本就是臣妾的本分,何談什么功勞不功勞的?妾身……妾身只要能陪在皇上身邊,看著咱們的孩子慢慢長大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只要皇上不嫌棄妾身,其他人的言語與妾身有何相干?”宜敏感動中隱含嬌羞的聲音傳來,聽的康熙心中一蕩,這才是最貼心的女人!哪像其他女人接近他都是有企圖的,不是想從他這里得到權勢、地位,就是處心積慮地想當皇后,一個個勾心斗角、滿手血腥,卻忘了只有相夫教子才是女人最大的本分……。
慈寧宮中,孝莊正在蘇茉兒的服侍下,摘下白日里太皇太后品級的著裝和飾品,洗去精致的妝容,瞬間從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變得老了十歲不止,孝莊很早以前就不去看自己在銅鏡中的容顏了,她把玩著手中的雙頭鳳釵,對站在她身后為她梳發的蘇茉兒道:“皇上應該看到了那些東西了?你說皇上會是個什么反應?”
孝莊忍了幾日進行布局后就果duàn
出手了,她并沒有親自跟康熙說探聽到的消息,而是派人將做過手腳的情報通過探子的手送到康熙案上,畢竟即使是她的話也比不上康熙查出來的令人信服。
蘇茉兒抿了抿嘴,輕聲道:“奴婢覺得皇上大概會對佟家極為失望?只是奴婢不明白,主子為何只是改了佟氏的一句話?難道這樣就能讓皇上改變心意了?”蘇茉兒本以為太皇太后會添油加醋地編排些假情報,好離間佟家和皇上的關系,順便打擊佟氏的皇上心中的地位,沒想到太皇太后除了將佟氏所說的話稍加修改之外,所有的情報都是原樣不動地透露給皇上的人知dà
,這讓她有些疑惑,難道那句話的威力就如此巨大?
孝莊將鳳釵隨手丟進妝盒,嘴角噙著一抹微笑道:“怎么?蘇茉兒覺得哀家那句話不起眼?或者覺得單靠一句話無法令皇帝回心轉意?”她看了看蘇茉兒茫然不解的神情,嘆了口氣,“哀家的孫兒啊,是個擁有真zhèng
帝王資質和心性的人,他自信又多疑,刻意去抹黑佟家反而讓他懷疑情報的真實性,所以哀家要做的只是在最關鍵的地方點下一筆,如此而已……”
孝莊冷笑地哼了一聲:“佟家如今指望的是什么?不就是佟家丫頭能夠抓住皇帝的心,來年進宮能夠得居高位,若能夠正位中宮再生下個阿哥,他們家可就是兩朝后族了,到時候自然風光無限,擠入世家大族之列,再不是漢軍旗的小小佟家了,屆時就算請求回歸滿洲鑲黃旗,取代佟佳氏本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蘇茉兒點了點頭,佟家確實是打這個主意,否則也不會急著對貴妃母子下手。
“哀家根本不用對付整個佟家,只需yà
釜底抽薪,毀了佟家丫頭不就行了?”孝莊冷笑著撫了撫自己花白的鬢發,“一個皇帝最擔心的是什么?不就是自己的江山社稷和后繼之人嗎?佟家丫頭說的那話固然在哀家看來大逆不道,但在皇帝看來頂多覺得這丫頭心高氣傲,不愿屈居人下罷了,沒什么大不了的!但哀家只要稍稍改上一改,這話里的味兒就變了,皇帝定會覺得這丫頭是呂后、武昭一流的人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你說到了那時候,佟丫頭在皇帝眼中會是個什么東西?咱們的皇帝可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角色,江山美人孰輕孰重他心里清楚得很呢!”孝莊在蘇茉兒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滿含寒氣的話語漸漸地消失在寢殿的帷幕之中,“打蛇不死反被咬的事哀家是不會干的,既然要打壓一個人就決不能給她翻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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