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溫壓彈點燃的不光是人肉,更多的還是武器裝備,燃燒產生的不光是焦臭味,還有更加致命的高溫毒氣,吸入這樣的毒氣,無論主動還是被動,那絕對是作死行為,所以,鄭國宗停下車以后,兩人十分默契地帶上防毒面具才下了車。
幾步來到盛青茹身旁,王晨眉頭微皺,這場面相比喪尸群撕扯活人不遑多讓,引得他微微有些反胃,還沒等王晨開口,反倒是一直跟在盛青茹身旁充當秘書角色的張愛世先攏了攏頭發,直接道:“青茹,營地中央的大火還沒徹底熄滅,剛剛我看了下從火場里出來的裝甲兵,他們的甲殼灼燒痕跡明顯,如果還讓他們進去搜查,恐怕咱們會有損失,而且能燒壞裝甲兵的大火,普通人肯定活不了,是不是……”
生物裝甲兵固然與盛青茹的思維同頻,如同盛青茹肢體的延伸,但是這些未完全變異的生物裝甲兵自主智商堪憂,遠不如登上戰艦的三十多位同仁,更沒法與遠在歐洲的‘完全體’相比,如果沒有人在旁邊觀察現場狀況及時回報盛青茹,恐怕它們被火烤成焦炭,都不知道停止搜尋幸存者的任務。
盛青茹點頭默認張愛世的提議,也不管鄭國宗這個外人在場,轉身抱住王晨,掀開防毒面具先來了個濕吻表達自己的感激與驚喜,感激自然是王晨不顧生命危險執行潛入任務,驚喜則來自于條約商定的如此容易,讓盛青茹的諸多后手都沒用上,省事省時省心。
在遍布傷患的場合熱吻,確實有些不太恰當,王晨卻知道這是盛青茹維持人性的辦法之一,反正周圍那幾雙眼睛都是熟人,他也不介意,熱烈的回應著。
張愛世早已經躲到一旁,眼不見心不煩,鄭國宗則在傷員之間踱步,時不時開低頭看兩眼某個傷員的傷勢,似乎在評判這人還有沒有救,實際上他是在執行盛青茹用心靈感應發出的命令,努力把自己變成空氣。
良久,唇分,盛青茹迷離的眼神在王晨臉上停留了兩秒后,瞬間清冷下來,那張蒼白的面孔上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渾身上下從內到外都透著疲憊兩字。即便盛青茹的大腦早已異于常人,算得上人類歷史上第一個開發了生物量子能力的腦子,要在短期內干擾那么多普通人的大腦,讓其產生幻覺聽命行事,對于盛青茹來講也是絕大的負擔,旁人不清楚,王晨卻心知肚明。
眼見著盛青茹的表情變化,王晨在心疼之余卻多少有些嘀咕,他真的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還有多少‘人性’,溫婉宜人是她,殺伐果斷也是她,新奇刺激是她,冷酷嗜血還是她,別的不提,光說這些天喜怒無常的盛青茹始終對王晨如一之外,卻也將張愛世變成了一只唯唯諾諾的小愛寵,身上隱秘處的傷痕疊加。三十歲的成熟女性,還是曾經很成功的成熟女性,能被盛青茹折騰到如此地步,要不是張愛世在盛青茹每次‘召喚’她的時候露出一副欲拒還迎的姿態,王晨真有心跟盛青茹好好談談,這么折騰人他真有些看不下去,放張愛世回國算了。
“這些傷員能活著到驅逐艦都夠嗆。”鄭國宗慢悠悠地溜達過來,一張中性面孔上不帶絲毫煞氣,張嘴說的話卻讓人寒到骨子里,“要我說,丟幾個輕傷的交差,剩余的抓緊時間灌上真菌孢子,活下來的要么做生物裝甲兵,要么做真菌人補充到真菌服務器里,死了的別浪費,直接做真菌人的養料。”
相比王晨,鄭國宗似乎更適合做盛青茹的助手,他從變異開始就將自己徹底擺在了人類的對立面,人性這種東西比盛青茹消失的更徹底,在鄭國宗眼里的人類,就跟人類眼里的牲口沒什么區別,讓人類活著是為了提供可供驅策的‘戰馬’,殺掉人類,也不過是獲取‘肉食’罷了。
聽到鄭國宗這么說,王晨有心反駁,張了張嘴,卻發覺自己找不到什么反駁的理由,難道要跟鄭國宗提人性?人的權利?國際法?別逗了,這位自認都不是人了,跟他提人類的法律法規,根本不會認的。
反倒是盛青茹察覺到王晨神色不虞,主動折中道:“不能太過分了,重傷員與死亡的尸體,總要還一部分回去,其余人的身份標識牌也盡量搜集起來,一起送回去。”
“好吧,可惜那么多材料了。”鄭國宗瞄了眼王晨,攤手聳肩,同意道。
下一秒,劇烈頭疼突然襲來,讓鄭國宗摔倒在地慘嚎出聲!
盛青茹不但讓鄭國宗頭痛欲昏,還不依不饒地往鄭國宗襠下補了一腳,這一腳的力度恰到好處,原本將要昏迷的鄭國宗瞬間清醒,像一條躺在干旱河床上即將渴死的魚,張著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響。
“如果你再用這種小手段挑撥我與王晨的關系,我保證你會成為真菌服務器里活的最久的一個。”
冷冽透骨的話語不單是說給鄭國宗聽的,同樣也嚇住了匆忙走過來的張愛世,這女人看著鄭國宗滿臉慘白的模樣,似乎勾起了她某些想要抹殺的不堪回憶,直接愣在那里,雙手緊握,不知所措,直到王晨叫了她第二聲,才回過神兒來,趕忙道:“有個重傷員給了我一個金屬牌,我認不出來。”
聽張愛世這么說,王晨將目光轉向張愛世的手上,那是一個金屬牌,非常簡單,上面用陽刻陰雕印著兩行一樣的數字,在牌子的左下角有個簡單的MSS縮寫,當這個MSS縮寫映入王晨眼簾,他的瞳孔在驟然間收縮,整個人的氣勢為之一變!
“這個身份牌你是從哪個重傷員身上得到的?帶我過去。”
張愛世見王晨神色不對,先瞥了眼盛青茹,確定后者沒有反對,這才低聲道:“就在那邊,我帶你過去。”
張愛世轉身帶路,盛青茹跟在王晨身旁的同時,有些猶疑地說道:“這個牌兒,是不是我想的那種?你以前帶過吧?”
點了點頭,王晨肯定道:“我早該想到的,我之前參加的油輪行動你還記得吧?后來我們被CIA埋伏,被俘后登上的就是這個朱姆沃爾特號,那么之前在油輪上犧牲的同志,他們的尸體多半也被這幫家伙收斂了!雖然張福犧牲前跟我說過,做特勤就要有死哪埋哪兒的準備,可是……如果有尸體位置的線索,我還無動于衷,心里實在是過不去!”
中國人講究魂歸故里,在古代,哪怕尸體沒辦法回到家鄉安葬,好歹也要托子孫親朋在家鄉立個衣冠冢,近現代火葬成為國家政策,抱著骨灰壇回家的也不鮮見,哪怕最后揚掉骨灰,那也要在家鄉的山水間,可見國人對故土的眷戀,現在特勤的身份牌既然出現在機步營幸存者的身上,王晨于情于理都要問個清楚明白。
三人快步走過一排已經分不清重傷還是死亡的機步營幸存者,來到一名渾身焦黑,頭發已經燒光,連人種都看不出來,只有出氣沒進氣的幸存者面前,張愛世拿手一指,“就是他,剛剛就是他把那個牌子舉起來的。”
看樣子這位燒的很慘,腦子卻不糊涂,知道能返回朱姆沃爾特號的機會不一定能輪到自己,當然要掏出籌碼來加重自身的分量。
王晨不疑其它,正要問詢對方,這個‘黑炭頭’反而先一步費力開口說道:“水……給我水……”
在場三人的英語數王晨最差,都可以聽出對方的請求,不用盛青茹吩咐,張愛世麻溜轉身去拿水,就在張愛世轉身,王晨把視線重新落在‘黑炭頭’臉上的一剎那,黑炭頭原本貼在腿側,都已經看不出五指的右手忽然抬起,一把烏黑油亮優雅猙獰的MK25展現在王晨眼前!
槍火四濺!槍聲震耳!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王晨根本沒有預料到明明垂死的‘黑炭頭’竟然能作出絕地反擊的行徑!雖然憑借過人的神經反射速度與肌肉力量,王晨一腳蹬在‘黑炭頭’的臉上,硬生生將他的臉踩塌了小半,去也無法阻止黑炭頭用MK25連開四槍!
渾身上下沒有絲毫中槍的感覺,卻讓王晨一瞬間手足冰涼!他再一次狠跺‘黑炭頭’,確定對方死透了,才帶著幾絲僥幸與萬分驚恐的轉過身,向盛青茹望去。
如果王晨知道開槍的這位傷員名叫霍尼,是THE的隊長,也知道THE的來歷,那他連幾絲僥幸都不應該有。
果然,僥幸不翼而飛,驚恐蔓延全身。
四槍全都集中在盛青茹的上半身,兩槍命中防彈衣,一槍打中肩膀,還有一槍正中盛青茹的咽喉,直接打穿喉管,甚至可以看到從彈孔處透出的些許微光。
王晨墊步上前一把抱住盛青茹,即便懷里的美女有著不同于常人的生命力,有著絕世容顏,有著全世界最難以捉摸也可能是最聰明的大腦,近距離挨上一發九毫米手槍彈,還是咽喉與脊椎被打得粉碎,她連看王晨一眼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咽了氣。
王晨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整個人處于懵逼狀態,無論他遇事多么冷靜,抉擇多么果斷,第二次眼見心愛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要說熟能生巧適應節奏,那純粹是扯最大的淡,直到聞聲趕來的張愛世板著王晨的肩膀連連搖晃,才讓呆滯中的家伙回了神兒。
“……還有救!”
王晨別的沒聽清,只聽到了張愛世說的這三個字!
不給王晨追問的機會,張愛世崩豆般地快速說道:“把她放進真菌服務器里!青茹還有可能活過來!別忘了,喪尸真菌的活性很強,自身修復性也很強!”
“好!”王晨二話不說,抱起尚有余溫的盛青茹沖向之前鄭國宗開來的那輛車,至于這個渾身焦黑的家伙到底怎么在生物裝甲兵的眼皮子底下弄到手槍,又怎么知道幾人中盛青茹才是最關鍵的目標,這些疑問怎么也要等王晨安頓好盛青茹以后再來追索了。
聽著車聲遠去,躺在地上裝死狗的鄭國宗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眼角眉梢全是猙獰與得意的神色!任你猖狂還不是喝了老娘的洗腳水!盛青茹,就算你能借著喪尸真菌續命,也搶不回管理員資格了!這個世界最終還是我鄭國宗所有!
是的,隱忍許久,鄭國宗終于給盛青茹設下了堪稱完美的陷阱,最終一擊致命!這個局的構建,還是從鄭國宗遇到那倆倒霉到家的CIA探員開始,他放了探員一條活路,固然是想借此搭上美國那邊的線,卻也從探員身上獲得了一樣小禮物。
一塊代表MSS特勤身份的識別牌。
這種MSS特勤在執行危險任務時候才會佩戴的身份識別牌,對于在大陸執行任務的CIA探員來講,也屬于護身符一類,這并不是迷信的說法,而是很現實的護身符。如果執行任務的探員被政府抓獲,憑借識別牌證明自身身份的同時,起碼能獲得一次誠懇溝通的機會,畢竟,在情報界互相交換被俘人員也不是什么新鮮事,至于能否用識別牌所屬特勤或者特勤的骨灰換取自身自由,那就要看兩國政府如何交涉了,不過,沒有這個識別牌佐證自身有一定價值,多半連溝通的機會都沒有。
如何利用識別牌,當時的鄭國宗還沒想好,但是他卻很清楚,如果想刺殺盛青茹,起碼也要滿足幾個條件,轉移王晨的注意力是其一,調走大部分或者全部有一定自主意識的生物裝甲兵是其二,讓盛青茹精神透支反應減慢最好陷入某種混沌甚至昏睡狀態是其三,這三點湊不齊,刺殺的成功率基本為零。
所以,無論盛青茹對他鄭國宗如何指使,動輒打罵,鄭國宗都忍了,甚至處處擺出一副變異主義者的姿態來,擺明了為了變異生物這一偉大事業,拋頭顱撒熱血忍辱負重!不得不說鄭國宗這出戲演得非常成功,時間久了,別說王晨,連盛青茹都覺得鄭國宗那些小動作是在消磨自己的人性,希望自身徹底倒向變異生物,而不是想什么陰謀詭計產生取而代之的野心,他倆更不會想到,鄭國宗不過是在等待時機,等著一個經過最高端訓練,即便渾身燒傷仍然能憑借堅強意志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并且愿意為國捐軀的傻蛋愿意聽他的蠱惑。
至于慘死的霍尼少校是否因為鄭國宗塞給他的手槍進而相信鄭國宗的話,還是只想在死之前殺一個夠本殺倆賺一個,挑動變異生物內斗,這都已經不重要了。
總之,輕視鄭國宗最終讓盛青茹送了命。
得手后的狂喜并沒有讓鄭國宗得意忘形,他瞄了眼王晨開車離去的方向,跟預想的沒錯,果然是去距離最近的真菌服務器了,隨即,鄭國宗收斂了笑容,隨手拍了拍因為盛青茹離線徹底呆滯在原地,如同泥塑一般的生物裝甲兵,自言自語道:“別擔心,你們這幫行尸走肉,很快就會有新的大腦來指揮你們。”
雖然鄭國宗確信盛青茹已經是十死無生,即便王晨及時把她放入真菌服務器保住盛青茹大腦的活性,想要恢復到血氧供應充足的活人狀態,重新恢復意識,哪還不知道要過多久,不過么,鄭國宗也不是那種巴拉巴拉浪費時間,直到男主趕來一槍懟死的倒霉反派,感慨之后第一時間駕車離開,直奔河流入海口的上游,那里淡水豐沛,泥沙中蘊含著大量的腐殖質,沼澤植被豐富又可以有效遮擋驕陽,形成局部涼爽的小氣候,簡直就是真菌服務器的天然培養池,雖然距離萊城較遠,卻為萊城周邊最大的真菌服務器所在地,按照鄭國宗的設想,只要自己與真菌服務器近距離接觸,在盛青茹離線的當下,成為權限最高的管理者,易如反掌!
將車停在岸邊,鄭國宗絲毫不在乎渾濁的河水,慢步前行,逐漸將身體浸泡在浮著熱氣的河水中,緩緩閉上雙眼,用自己的感知去感受不遠處那處看似沒有異常長滿青草,實則是真菌服務器的小小土丘。
很快,模糊的聲響與光影在鄭國宗腦海中浮現,那是處于活躍狀態的變異生物、生物裝甲兵還有遍布世界各地的真菌服務器,沒錯,這個形容并不夸張,即便在大洋彼岸的美國本地,所缺乏的也是完全體的生物裝甲兵樣本,那是因為光明會高層不想打草驚蛇才沒有在疫情爆發前事先布置,卻不代表疫情爆發后光明會的信徒連區區喪尸真菌都沒有散播,再加上被喪尸病原體侵蝕的變異生物,經過盛青茹的有意引導,建立稀疏卻有效,隱蔽性較高,遍布美國東西海岸的真菌服務器,也不算一件難事。
來吧,重新認識一下,我是你們的領導者,你們的主人、你們的神,稱頌我的名字,我將指引你們前進,歌頌我的名字,我將賜予你們力量,贊頌我的名字,我將帶領你們升華!來吧!來吧!
光影聲音在鄭國宗的呼喚下極速增多,彷徨、無助、喜悅、憤怒、癲狂、平靜、悲傷、各種可以分辨或者無從分辨的情緒紛至沓來,鄭國宗感覺自己好像站在一片荒蕪的原野上,從蒼穹頂端到天際盡頭,都有無數的光影前來與自己匯合,聽從自己調遣,在自己的腳下已經匍匐著數以萬計億萬計的生靈,還有無數從生靈身上分離的光點開始融入自身,換成玄幻點的描述,可以說鄭國宗成功登上神座,無數靈魂向他宣誓效忠,聽命于他,然后?
鄭國宗的腦海中只剩下了白色,明亮耀眼無處不在的白色。
是的,一片空白。
如果有第三者在場,就會驚訝的發現,此時的鄭國宗已經七竅流血,甚至從鼻孔淚腺處都開始滲出粉紅色的腦髓液!
不,怎么會這樣?這種疼痛為什么那么熟悉?!盛青茹還沒死嗎?還是她在我腦海里動了手腳?!不!我不甘心!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不!!!!所有人都去死吧!!!!
到死,鄭國宗都沒機會想明白自己錯在了什么地方。
如果用計算機術語來形容的話,剛剛鄭國宗感知的白點就是這些重新聯網的臺式機向服務器集群發出第一個請求,確認自身IP地址,子網掩碼等等信息,以便為后續數據包傳送做好準備,對于這種同一時間登陸,近似于DDOS的數據包請求,服務器集群如果撐得住,自然萬事大吉,撐不住呢?
宕機啊。還用問?
盛青茹可是幾經生死最終都徹底死了一次,借助喪尸真菌古怪的生物特性復活過來,才有了如此強大的生物量子計算機能力,即便這樣,強行扭曲普通人的意識達到自身的目的,也讓盛青茹精神透支疲憊不堪,也從側面說明,這種主觀意識調集大量‘數據包’的行為是多么的困難與危險。
他鄭國宗何德何能?就想一步到位直接取盛青茹而代之?笑話!他才不過是病了幾次而已,要是僅僅頭疼高熱昏迷上幾次就能站在世界巔峰號令萬物,這樣的統治者恐怕都能把馬里亞納海溝填滿!
況且,盛青茹也要借助不斷增值擴大的真菌服務器逐步鏈接變異生物,最終形成以生物計算機集群為中心,變異生物為節點的生物計算機廣域網,才可以用管理員權限指揮大量的變異生物,鄭國宗強行離線盛青茹之后,如果足夠謹慎,就應該小心翼翼地逐步蠶食真菌服務器的控制權,根據自身情況一點點擴大控制范圍,最終達到完全奪權的目的,結果他太過著急,想要一口吃成個胖子,暴飲暴食之后,自然是撐死的下場!
鄭國宗大腦宕機不要緊,他死前終歸是竊取了管理員的部分權限,最后發出的命令混亂瘋狂充滿殺意,如同病毒,雪崩一般在沒有了管理員、防火墻、殺毒程序的生物量子計算機網絡中傳播!所到之處,原本只是‘離線停機’狀態的變異生物們紛紛蘇醒,甚至超越了喪尸病原體帶來的,與生俱來的殺戮本能,進入了狂躁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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