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做夢了,夢見春明池邊風姿綽約的女子,只是還是想不起起來她的名字,然后隨著我追趕和想要把握的動作。
場景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的那個“我”,作為安東羅氏的保薦生,第一次來到洛都時的情景。
料峭的春寒中,千余載歲月,九朝帝都的金粉奢靡,讓熟悉了廣府溫暖雨濕的“我”,那種震撼心靈,到劇烈爆fā
的憧憬和悸動。
以穿越者在文學和知識,以及眼光上的優勢,那個“我”,很容易就在京學專供藩外子弟,混吃等死混資歷的外院,嶄露頭角,
很容易在撒錢幫村下,拿到足夠數量師長和師兄們的推薦,正式進入京師大學堂的經濟院,然后有跨修了政治院,并且同樣拿到足夠的優等。
那是“我”最風光和得yì
的黃金時光,我甚至參加了好幾個結社,被引薦到好些個豪門權貴之家,定期舉辦的社交活動或是個人私宴上,因此結交了一大批的同年,其中,甚至包括京師武學的高材生,及其小圈子里的人。
也因此卷入了好些是非中,那些羨慕嫉恨,或是被我搶走學分和機緣的人,也找到了發泄由頭和機會。
我只做了一年的助講,就被掃出門去,這件事也讓我徹底冷靜了下來,重新審視自己的身份和使命,然后籍著師長那里最后一點淵源,在皇家大圖書館和寰宇博物院,找到一份差事。
這時候,一位年長的學姐也主動幫zhù
了我,讓我成為了當朝的政治新星,小馬仆射府的一名兼職西席。
我還清楚的記得,上元月夜,她借著酒醉,倒在手忙腳亂的我身上,乘機捏著要害,威脅要做點什么。讓我猶豫又坎坷的情形。
女人的面孔變幻著,從獨孤學姐,到冰窖里那些知名或是不知名的漂亮女人們,最后定格在俯在我身下的李十娘,
說實話,我有些懷念李十娘了,懷念她口舌的滋味,懷念她溫柔款款又羞澀的模樣,懷念她在我的手下,一覽無遺的柔美身段,
雖然留下聯系的方式和地址,但是我不免還是有些失落和擔心。
慢慢的坐了起來,并不算純凈的琉璃窗,在地上印出已經發白的天光。
僅著絲綢小衣的抱頭蹲,像一只可愛的布娃娃般蜷縮在我身邊,似乎是因為頗為安心愜意的關系,睡的流出一絲晶瑩的口水,
雖然還是一副平板無疑的曲線,但是小女孩兒盈白粉嫩的肌膚,摸起來也是頗為舒服愜意的。
被我撫摸的有些感覺,她嘟囔著往我手上蹭了蹭口水,又更加香甜的睡去,只是嘴角的弧線越發的圓潤,似乎是夢見了什么美妙的東西。
大概還要多養幾年,才能爬上用場啊,目前就只能做個暖乎乎的真人抱枕了,我有些遺憾的想道。
目前合意的廚子奴仆什么的,也還沒能雇找的到,連灑掃的人手,都是和鄰家的謎樣生物借來的。
因為外部事務繁多,僅有的人手幾乎都被指派出去,剩下都是些護衛性質的跟班,叫他們偶爾兼帶點搬運什么的粗重活還行,但是指望他們于好家務,實在勉為其難了。
因此日常起居飲食什么的,只能暫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實在浪費了這么大一片房子的空間和家什啊。
不過我和抱頭蹲,這大半年的也就是這么過來的,倒也不覺得有什么不適應,。
簡單洗漱和穿戴之后,留下抱頭蹲看家兼讀書,我叫上兩名扈從,乘車驅馬前往城外,我買下的臨時訓liàn
營地,
路上買了些湯餅,抱在手里,一路吃過去就算是早飯,似乎是收到亂兵逼近的影響,街上已經冷清許多,原本滿街叫喊的小攤游販什么的幾乎都不見,只有沿街的店鋪還開著,坐滿一些竊竊私語,或是唉聲嘆氣的客人。
許多看起來頗為殷實的人家,都已經門庭冷落,看起來不知dà
搬到哪里去。除了城后,走上一條長出不少野草的岔道后,就更加清冷,也更加的破落。
周圍的土地和房舍略顯破舊,因為多年前一場席卷數百家的大火,讓這里荒廢了下來,可以說,除了離城略近之外,就沒有任何優勢了。
不過這個正對我需yà
,偶遇了幾個零星的路人之后,我就抵達了目的地,建在河邊臺地上的前倉場。
滿是器械的場地中,
大概有兩三百名介于少年到年輕人之間的人,汗發如雨的正在分作多個隊組,分別提舉吊高、熬打筋骨,操練隊列,奔跑攀越,或是手持木制的刀矛,做啪啪啪啪的對抗,
不時有人不支或是露出破綻被打倒在地,拖到一邊去上藥,然后過一會兒緩過氣來,就必須拖著身體重新加到隊列里去。
按照教頭們的嚴厲要求和標準,作為排頭的新兵,哪怕刀槍臨面,也不準眨眼或是分神,不然就被重新打倒,然后教官騎馬督促下,負重奔跑到脫力的懲罰。
也有人因為躲避幅度過大,或是節奏不一,擠撞到同伴,影響隊列,而被教頭拉出來懲罰的。
新置辦的兵器,已經部分被分發到少數表現比較好的人手中,他們正在做成人形的草垛和木板上,一板一眼的做一些諸如砍劈、戳刺的簡單戰術動作,
暫時不要求個人的勇猛或是靈巧,先把他們團隊的協調性練出來再說。
還有另外一些人,手持著包皮的木排,在隊頭的喝斥和抽打下,壓低身體,奔走跳躍,以躲避和擋隔朝著他們齊射的無頭箭,沖過一段開闊的距離。
如果沒能擋住或是躲開的話,就很容易包布箭桿的慣性,給撞歪掀翻,就算是失敗了,就得重頭帶來,如此反復。
通常作為靶子的草垛里,也會塞上一只雞鴨豬羊什么的,作為活體刺殺或是射擊的模擬和感受,然后再將被弄得稀爛的禽畜,作為牙祭,獎勵給表現最好的團組。
按照韓良臣的說法,目前他們也無法操練更多的戰陣變化,比較適用現狀的主要只有三種簡化版:
一種是刀矛和手牌配合的小隊戰陣,主要可以靈活應對狹窄空間或是地段的拼斗;
一種矛隊和弩弓配合的若于個小方陣,有一定機動力,訓liàn
到嫻熟的話,適合交替掩護;
還有一種編是依托地形來布置的,弧形或是反弧形的純防御橫隊,對于馬步配合的突入,多少可以有效的削弱和阻滯,關鍵是將來還可以搭配火器使用
嗯。若是再大的話,我也沒有那么人來布陣了,這三五百人,是現下我可以拿出來的,最大限度的人手了,預計其中還要淘汰掉一批,歸入候補或是輔助序列。
我多少有些期待,宇文蘿蘿那邊,聯手招攬流民的成果了。
可以看得出來,在每天數緡錢的重賞和酬謝激勵下,在日常伙食和待遇等級的末位淘汰機制刺激下,無論是教頭們還是被操練者,都顯得十分的賣力,一個動作反復無數次,直到滿身大汗淋漓,聲音嘶啞,尤不能停。
因此一到短暫的休息時間,他們幾乎是成片的趴倒,蹲坐在地上,累的像是被太陽暴曬過狗一樣,然后還要在踢打叫罵下,重新爬起來,相互照顧,喂水方便和松活身體。
然后晚上還要花費每月至少幾十緡錢的燈油和教材,教他們粗通認字,簡單的常用字和算數而已,卻是為了未來使用火器部隊的預熱,以及更好的學習口令和操條,
按照我的要求,他們并不僅僅是僅會服從命令的士兵,也要在其中選拔出,有足夠學習能力和臨場反應的軍官種子,最低的要求,也是在需yà
的時候,能夠成為一只新編隊的骨于。
基本上韓良臣負責的是訓liàn
總綱和各種隊列變陣,風卷旗負責的是軍令操條和團組協作,伯符則負責監督指導他們習慣各種空手搏斗和長短武器的使用
然后再加上風卷旗的部下,和陳夫人借給我我的那些騎從護衛,正好一人能夠帶上五到十人的小組。
現在的內容,主要是訓liàn
他們依靠身體本能以對應各種狀況,避讓傷害和協同掩護攻擊的戰術。
軍隊和流寇的最大差別,就是組織和紀律的服從性上,然后才是裝備等其他因素。
不過只要習慣了基本的操條和規令,教官大部分的職能和作用,就可以解脫和向下移交出來,然后變成一種老手帶新進的慣例和傳統。
一只軍隊的基本雛形和底蘊,也就這么行成了,當然,這只是對將來美好的景愿和期待,眼下是沒法一口氣吃成個大胖子的。
我并沒有直接到他們中間去,來個訓丨話,顯現存zài
感什么的,而是繞過前門,到滿是油煙味的伙房里,特地去查看了下他們的日常伙食,種類比較簡單,但是基本油水和口味足夠重。
大鍋烹制的,用菜場搜羅的邊腳料,比如蝦頭、尤須和菜幫子,或是魚內臟和姜蒜一起煮的鮮湯,不是很新鮮,但是味道加的夠濃。
主食吃的不是廣南常見的兩季或是三季早稻糙米,而是專找北人出身的廚子用麥粉烤制的,幾乎敞開供應的發面餅子,
豆包、豆餅、腐竹、豆于等大量相對廉價的豆類制品,來替代肉食消耗的需yà
,但是每旬偶爾還是要給他們殺口豬,宰上十幾只雞鴨,或是漁民留在艙底最后賣不掉的,便宜雜魚小蝦蟹,買半船來,作為生活的改善。
此外還有一些快過期的便宜罐頭,作為日常訓liàn
表現的額外獎賞。
這樣下來,光是伙食一天要花掉好幾十緡,不過長久下來對提高體能和耐力,以及神經反射的好處很明顯,
與街上那些過度透支身體,而顯得精瘦的苦力腳夫之類大不相同,舉手投足自有一種虎虎生風的味道,就算夜里也有一定的視力,
我早在船上的時候就想好了,這次清遠兵變也是一次契機,通過陳夫人那頭的運作,給這批人追加一個公開活動的身份,比如利用這次備敵備亂的需yà
,給他們冠以西婆羅洲新義郡羅藩團練的名義。
雖然按照慣例,所謂的團練,特別是遠州外藩的團練,只是南朝龐大軍事序列中,最底層的末流存zài
,
而且除了在藩奏進院備案一份責任聯保名單外,其他的兵械錢糧丁員一應所需,都是以所在地自籌自備,但是卻可以名正言順的持械,承擔在我身邊的各種保衛任務,而且理論上數目沒有具體的限制,只要你自收自支養得起。
如果實在不成,就只有退而求其次,從婆羅洲會館注冊一個本家背景的小義從社,然后再以聘請為名,指派到本家產業去,不過受到的限制就比較多了
比如只能持有短兵,常駐地點不得在城內,定期要到坊官那里去報備什么的。
想到這里,我又來到了下城外的郊區,正巧遇上宇文蘿蘿一行。
“哪有那么快啊……”
謎樣生物像是被踩了尾巴得貓一般,差點跳了起來。
“你這家伙把攤子丟給老娘才多久啊……”
“這才招到幾個人啊……”
“況且我們要的是有技藝傍身的人,不知dà
這有多難挑選么……”
“雖然天天排成長龍,更多是來混口吃食的……”
“要找足夠年青強壯,還有沒有家室拖累的,就更難了……”
“老實本分又不是寫在臉上,一不小心,就讓潑皮無賴混進來了怎么辦。
“還要有文化優先的,你這是把流民團,當成后世死大學僧扎堆的人才市場了么”
“就算被我們圈起來,還有連夜爬墻跑掉的……”
我本想詢問下進度,沒想到她噼里啪啦的對我發了一大堆牢騷。
“嗯嗯,實在辛苦了……”
看到這幅氣鼓鼓的可愛樣子,我又忍不住去摸她腦袋,卻被拍開。
“說到底,我還要更多的投入和幫手”
她瞪著我道
“陳夫人借你的人手,在分我一些……”
“要多少”
“起碼得有二三十號,才能壓住更大的場子……”
“不行,他們還有突擊訓liàn
任務……最多十個,酬勞另算”
“不夠,至少二十個……疑似地方上豪強和幫會背景,已經有人來窺探過了,”
她據理力爭道
“我需yà
他們的身份,來威懾那些心懷不軌之輩和潛在的搗亂分子,分做好幾個點,少了根本不管用”
“那就十五個,我從訓liàn
營再調一隊人給你……”
我斷然道
“都是膽大敢見血的,充場面和維持秩序應該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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