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來的時間,我在藩主老爹的要求下,又前往內陸的蒲寧山下,祭告了位于當?shù)氐牧_氏家廟,然后,我還要前往位于撫遠州城的祖祠,進一步的告慰先人,增制家譜什么的。
據(jù)說在那里,供奉著羅氏歷代先人的神牌,和他們所用過具有某種紀念意義的器物,現(xiàn)在也要添加進我的。
其中,本家的淵源最早可以上溯到數(shù)百年前的天寶末年,時有關內策衛(wèi)出身的一名小校,羅氏子諱先字,隨圣駕出奔西狩。
正逢尚且還是一名卒頭的梁公,崛起于道途,蒙上皇和太子信重,一路護駕西幸,一路收攏殘兵潰部,羅氏先人亦有幸添為麾下,奔走驅策。
后來開元天子禪位于乾元上皇,分置南北兩路行臺,將士中有思鄉(xiāng)不愿前行著鼓噪,遂別立一部別號“游擊軍”,以羅氏先人自告奮勇留下來統(tǒng)領,以周轉騰挪于關內淪陷之土,手舉鄉(xiāng)野義勇之士,為來日反攻之內外呼應。
后來梁公光復館內,游擊軍于地方可謂出了大力,重歸麾下后頗成氣候,這位羅先公自此輾轉征戰(zhàn)飛黃騰達,創(chuàng)下了龍武系五大源流之一的游擊軍一脈
后來梁公一路攻戰(zhàn)至登州,又以游擊軍舊部為先手,渡海克復安東,包抄范陽叛軍老巢的后方,這位羅先公也以中郎將職銜,轉任安東守捉,兼橫海軍副使。
待到安史叛軍殘黨盡數(shù)覆滅之后,以游擊軍為主的安東特遣軍,也就地招徠人口,屯墾拓殖,改土歸化,馴化各族,羅氏先人也轉任安東都護府營田大使,權平盧節(jié)度副使,侵并大氏渤海而威臨金氏新羅,繼xù
在海東北隅開疆拓土,時稱安東大營。
因此,最終這位羅先公,在安東任上退休致仕時,已經(jīng)是食實邑三百戶的黃縣公、安東副都護、權尚書左仆射,開府儀同三司,
身邊的家眷親族部曲門人就此落地生根,開枝散葉于安東各州,遂有安東藩羅氏的源流,亦稱安東大羅氏,或是遼郡羅,我被安排去洛都求學游歷的時候,就是假寄了這家遠宗的名頭。
然后這位先人生平最是尊崇梁公,在長子因地襲爵為遼郡經(jīng)略,次子入朝為宿衛(wèi)官后,待三子睿德冠禮,令轉投南海都督府為家臣,遂有本家的源流,也是為今碩果僅存,為數(shù)不多由梁公年代延續(xù)下來的初代家臣之一,史稱五脈八葉。
而到了本房的先祖嘉德公一代,于眾多臣班之中脫穎而出,成為當時初代幕府的肱骨之臣,方才作為南海梁朝開國時的八大世臣身份,分藩海洲,亦稱婆羅洲小羅氏、繁衍至今支系甚多,但以本家為嫡流。
只是,我沒想到這場簡單無趣的祭禮之行,居然還有別樣的意味,抱病同行的老頭子只留下我兩在內室之外,幾乎是神神mì
秘親手向我展示了,羅藩家廟之中所隱藏的一個秘密。
一樣讓羅氏本藩能夠在本朝興衰起伏之中,長期置身事外,或是歷經(jīng)紛亂而再度起復,卻沒有被剝奪和削減領有的一個重yà
憑據(jù)和保證,
據(jù)說是隨先代的啟年公一同帶回領地來,連當時的廣府朝廷也要有所忌憚,而不愿意更多追究的某種事物。
某種程度上說,這可是比什么免死金牌或是丹書鐵卷,更加給力的東西,當然,對我來說這種東西不到走投無路,還是盡量避免使用,繼xù
保持其神mì
性和威懾力什么的比較好。
回來之后,
我坐在空空蕩蕩的小書廳里,百無聊賴的巡看和把玩著老頭子各種收藏和陳設的,等著一個人的到來。
僅僅幾個晝夜,羅氏大宅雖然大多數(shù)人物景色依稀,我只是整理修繕了我曾經(jīng)居住過的小院而已,但是很多事情卻已經(jīng)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比如那對似乎自覺大勢已去,躲在自己宅院里,被人刻意遺忘的那對母子
隨著通報和開門的聲音,那個女人帶著某種復雜的表情,這些天來第一次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不施粉黛的素顏,看起來蒼白憔悴了許多,還有細細的紋理顯露出來。
“其實,眼下你還有最后一個機會。”
我手上揣摩這一卷書貼,輕描淡寫的道”什么。“
她聞言吃了一驚,卻是滿臉警惕的看著我,后退了兩步倒撞在墻上才停住
“比如以私下相求為借口,利用這么一個獨處的機會,”
我開始某種思維發(fā)散道
“徹底放下臉面和尊嚴,撕爛你自己的衣裙,自殘身體,然后想辦法與我糾纏,在我身上留下痕跡,”
“然后拋棄名節(jié)和所擁有的一切,將我拉下水,賭一賭我家老頭更愿意相信誰。”
“或許還有那么一點概率,可以給我潑上一個病中不孝,喪心病狂欺辱父親妾侍的污水,然后給你兒子創(chuàng)造繼承家業(yè)的機會。”
至于我的言中之意,倒不是什么空穴來風,有數(shù)百年前唐太宗,高宗之類的天下人,各種以身作則的佳話和典故珠玉在前,后世臣子和民眾也同樣沿襲和繼承了某種令人喜聞樂見,可歌可泣的堪稱矽統(tǒng)素材的風尚和故事。
按照海藩中的傳統(tǒng),同樣沿襲了大唐數(shù)百年某些遺風,因此相比家名和血統(tǒng)之類的大義大節(jié),個人名教和私生活什么的,反倒不是特別被看重。
比如為了防止家業(yè)繼承的紛爭,或是被外部介入的機會,有時候海藩的家庭里會格外鼓勵,具有血親名分的下一代相互結合;
或是繼承人收納亡故父親的妾侍,繼xù
撫慰她們新寡的身心,同樣也是一種不算罕見的事態(tài),基本上只要沒有當事人出首來鬧,或是做的太過分以至于不可收拾,家臣和國人們也不會太過重視這些私生活上的小節(jié),而國朝也會尊重海藩的傳統(tǒng)和意愿的視而不見。
“你……”
她目光激烈的閃爍了一下,然后像是被正中要害的,露出某種震驚和失落的表情。
“怎可如此,羞辱于我……”
“我……卻不會如你所愿的。”
隨即她又強作鎮(zhèn)定的喊出聲道
“當然了,我也很懷疑這么做的效果。而且我也不是束手待斃毫無準bèi
的人。”
我并不理會她,繼xù
推理加yy道
“更大的概率是,我家病重的老頭沒法作出決定,就被這個噩耗當場氣死
“而你們失去了最后一點依仗,陷入只能任由我魚肉的境地。”
“或者,你可以嘗試利用近身的機會,用身上的額尖銳之物來刺殺我……
我想了想繼xù
腦洞大開道
“不過成功與否,你都要做好母子倆,都被外面憤nù
的國人和家臣,當場砍殺成肉醬的心理準bèi
……”
面對著她變幻不定的神情,我興趣盎然的yy這某種宮斗的可能性。
“更何況現(xiàn)在這附近,可都是我?guī)淼娜税 ?br />
“看在兄弟的份上,我那位弟弟,或許會死的痛快一些,至于你嘛,”
我看著她她激烈顫動的面容,突然想起某些重口的矽統(tǒng)題材。
“作為女人,你或許會后悔為什么沒有那么容易,就這么簡單的死掉的。
“大公子……”
她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事至如此,你要奴怎么樣都可以……”
“請繞過念祖一條性命吧……”
“他好歹是流著同樣血的兄弟啊……”
我驚訝了一下,我家老頭居然沒有告sù
她什么么。
“這是一個死結啊……”
我微微的搖頭嘆息道
“你覺得我會放過一個對我心中充滿仇恨和怨懟,又有有相應次位繼承權的人,”
“或者說,那些家臣國人,會放任一個可能導致外人插手,導致羅藩內亂的重yà
隱患,繼xù
逍遙的在世上活著么……”
“這一點,怕是我那位老頭子,都想到了,所以才特意把握找回來……”
“他若是身體康健的話,萬事姑且好說……“
“他若是一意孤行話,祖宗傳下來的家業(yè),要在兄弟逾墻家臣反目的尸山血海中,重新拿回來了……”
“那你想奴怎么做……”
她徹底絕望脫力,跪坐在地上的嘶聲喊道
“先拿出一點誠意來吧……”
“是么……”
她聞聲臉色變了變,卻露出某種強顏歡笑的表情和笑容,開始解開自己的衣裙。
“你滿腦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這下輪到我有些尷尬了,把一卷書貼摔在她的臉上。
“我大老遠回來,就是為了在你這么一個老女人身上,找這點成就感么。
“我需yà
的是家中內外,所有與你勾結或是接觸的人等名單,以及外藩遠州的人脈關系……”
“這也是你最后一個表示誠意的機會……”
“也許一無所有,但是或許還有生機,或是立kè
失去所有的一切和保障,你二選其一把……”
之后在房間里那段時間,究竟說了些什么,又發(fā)生了什么,就最好作為永遠的秘密把。
第二天離開的時候,
“你兒子我?guī)ё吡?好好照顧老頭子,陪他活得長命百歲,這樣你們母子都會熬到一個好結果的”。
對于那位滿臉糾結,卻欲言又止哀婉無力的小媽,我最后留下這么一句。
“藍姨娘,多看著點啊……”
我又對阿璐的生母交代道。
“現(xiàn)在輪到你當內宅的家了……記得定期傳信啊……”
“有什么不對,就去大膽放手去做……”
至于那位不甘不愿的便宜弟弟,對我似乎還有些心理陰影,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有親信的仆人陪伴著一頭鉆進馬車里,就在沒有出來了,連道別都省了……
“走啦念祖,兄長會教你好好做人的哦……”
眼見事情圓滿解決,阿璐興高采烈的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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