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城,被臨時包下來的桂青園里,
原本為了協調各方,共同對付羅氏的私下碰頭會,卻是一番愁云慘淡的壓抑氛圍所籠罩著。
連帶滿席的酒水佳肴,都是許久未有人動著,也沒有人敢上前置換溫熱,而變得冷冰冰的。
坐在席前的人們,也似做霜打的鵪鶉一般,有一句每一句的相互埋怨著什么
“澄海公世子,這是想要人財兩得么。”
“一點兒像樣的好處,都不遠留給我們么……”
“徒費我們忙活了算計了大半天……卻被他做了嫁衣了。”
“再說這些已經是徒勞無益了……”
“難不成還能指望我們,與公家虎口奪食不成”
“我們名面上是爭不過的,但是私下那些渠道和利益,還是可以想辦法的把”。
“相信公室之家,也看不上這些東西的。”
“明明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怎么就有澄海公世子挑出來橫插一腳呢。”
“澄海世子這次出手,豈是偶然心血來潮么。”
“因為,一直有人在他身邊鼓動而已,”
且不論這一群北人逐漸排擠出局的幕后推手,是如何的糾結反復。
老城,大內首山宮,灰瓦黃墻的海清門外,
已經是宮門使的曹吉祥,有些坎坷不安的,頻頻抬頭望向某個方向。一邊給自己打氣,不就是收了不菲的好處,給內侍監遞個口信而已,其實沒有多大關礙的。
經過了漫長煎熬的等待之后,他終于見到了那位只身前來,胖墩墩的內常侍寧老公。
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宦,對他也沒什么好顏色一言不發的,直到看見曹吉祥身邊,一副男裝打扮的抱頭蹲,及其手中遞出的一面玉牌,這才臉色緩和下來。
“原來是你呀……”
“雜家說話算數……”
“你可得想明白了……”
“天子送出去的東西,就這么一次了……”
“我只想請大公公引見一個人而已”
抱頭蹲平靜的道
“是什么人,雜家的能力也是有限……”
“只是目前留在大內伴駕的陳安人而已”
“她啊……”
寧老公的表情頓時松懈下來。
“近來忙得很,只怕沒有多少閑暇會客的……”
“我先幫你問一問如何……在這兒等著好了”
“還請公公替我傳兩句話……”
抱頭蹲也頗為果duàn
的道
“木棉花盛開的那個山坡……”
提供給女眷休息的偏殿之中,聽完這句話后,陳夫人臉色不變,突然站起身來,徑直走出門去,卻被門外候著的一名頭戴紗帽的女官給擋著。
“安人您這是要去哪兒……”
她不由分說的,就是猛抽了面前年長的女官的幾個耳刮子,將對方打的昏天黑地,精心妝容的面頰頓時腫了起來,口齒不清的驚呼道
“你……”
“你個賤婦,是誰收買你來拖住我的……”
陳夫人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將她推倒一邊去。
然后接下來,她又一腳狠狠揣在,聞聲走過來貼身侍女的小腹上,踹得對方猝不及防像是蝦米一般的蜷縮在地上
“教你膽敢隔斷內外,截留我的口信,幾壞了我的大事……”
待到進入年幼的天子,所在的文思內殿之中,她有恢復了那個從容自得的命婦形象。款款一禮,對著據在案上的天子恭聲道
“臣婦須得相陛下請辭……”
“因為有人妄圖構陷我阿弟,私通叛軍……”
“還有此事……”
少年天子有些吃驚。
“陛下可曾記得那位羅生……”
“竟然是他……”
少年天子點頭到
“也算是救駕有功的……”
“現今他為國在外征戰,家中卻有些干礙,須我去幫襯一二……”
“朕明白了……”
當陳夫人被內侍引著走宮門之后,突然發xiàn
有人擋在她上車的門前,不由怒道
“你也想攔我么……”
“不敢,我只想代人問上一句……”
卻是失蹤良久的陳經lì
,他只是無奈的低聲道
“惠娘,你這么做是否值得……”
“我的阿弟在北地生死不明,我的夫君在前方試圖力挽狂瀾……”
陳夫人一鞭將他狠狠抽倒一邊,頭也不回的上車到
“你居然問我值不值得……”
“饒州陳氏當以你為恥……”
再次從外地巡視工程和訓liàn
情況回來,我總算接到了一個比較好的消息。
“前往海州郁洲島(今連云港市,古為島洲)大港的陸路,已經打通了。
“并且在當地獲得了,數艘傳訊專用的海鵠快船……”
“最新一批的信使已經上船了,相信不日就可以抵達胡逗洲(今江蘇南通市,古為長江口的大島洲)……”
聽到這個消息,我不由松了一口氣,按照原本的規劃,
橫貫膠東半島的全盤戰略,前些日子卻在沐水下游的海州境內,遭到了些許阻礙和困難。
因為,盤踞在沐陽,東海一帶的大量殘余地方土團武裝,卻是對我們的到來,進行了堅決無比的抵抗。
原本在第七營在輕易占據了,海州州治的駒山城之后。還是例行從城中派出本地士人對這些地方武裝,進行交涉和宣示,令他們前來歸附和報道。
但是,這一次卻出了大意wài
,對方見到了本軍的旗號之后,頓時翻了臉砍殺了派去的代表,還四下聚攏起來在內應的配合下,一鼓作氣打進駒山城。
一時間,頗有舉目皆敵的局面,差點連立足未穩的第七營,連同輔軍第八大隊一起,都一起被趕出城去,而困守在東門樓的鎮海門一隅。
好在第七營正將杜桑,也是個隨我轉戰過天南、安遠數地的資深老行伍,及時派出一只奇兵沖出東門,繞過大半城墻,而從南面相對空虛的駒陽門,重新殺入反襲其后路,至其首尾不能相顧而大亂,才堪堪穩住局面。
然后又依靠城防配合火器,居高臨下的及遠優勢,在城東打出幾個漂亮的反擊戰,挫敗了數只土團武裝的勢頭和銳氣,最后才用一場夜襲,一鼓作氣將他們這些大半是裹挾而來的,烏合大眾給擊潰驅散。
然后又在后續到來密州第八營為首的支援下,于龍苴、新樂、曲陽、厚丘、懷仁、利城、祝其數地,追戰清剿這些四散分據的土團武裝,又多費了些時日。
最后才得以在郁洲島外,一舉殲滅了最后一大股殘余,俘獲約近千人。因此,現在才得到基本肅清道路,和獲得郁洲島大港的消息。
只是,事后審問俘虜,得到這些地方武裝堅決抵抗的理由,讓人覺得有些無妄之災,卻是受到新軍中鋒所部,在汴州屠城事件的牽連,其中就有不少被征發到當地的海州人。
后來的汴州城外,有相當部分人逃到了海州境內,而大肆宣揚此事。于是,連帶擁有同樣新軍旗號的我們,也被當成洪水猛獸般的一路貨色了,而頻添了許多周折和意wài
。
好在,我的最終目的還是達到了。
海州境內大部分是平原,只有中部的少量山地,因此我所要控zhì
,也只是可以迅速利用起來的沿海地區而已。
我已經派出數波信使,度過淮河南下聯絡,可惜至今未有一個消息傳回,正所謂我們現在還是處于,光投入、沒收益的坐吃山空狀態,
因此,能夠早一步取得后方的額聯系,也就意味著早一點得到后援和輸送。
不然,以目前的消耗速度,最多省著吃到明年的春夏之交,所謂青黃不接的時節,就要重新出現大范圍餓死人了。
而哪怕是生長周期最短的速生作物,比如地瓜豆薯什么,也要到夏末才有所收成的更何況,我的治下除了人力和工具外,同樣也缺少種子和肥料。
作為剿滅這些土團武裝過程中的附帶發xiàn
是,海州境內的駒山城附近,錦屏山南麓有規模較大的露天磷礦,以及作為磷礦伴生的一些鉛銅的冶煉場所。
這也算是意wài
所得了。不過我也暫時沒有余力調人過去開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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