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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第三卷朔風(fēng)飛揚 大名鼎鼎老老王童鞋的同人:瑪雅人的維秘女郎

作者/貓疲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一)貧窮藩王的平淡日常

    斯有馬氏良家子,字伯庸,自總角,好藝文,多讀史,蒙家學(xué),翹關(guān)拒馬有大膺力,體狀如熊貔,世人異之,曰胖大,以訛傳訛得號潘達(dá)君。 23US.更新最快本出西州苗裔,家貧而出走南海,習(xí)水戰(zhàn)而事義從,從平諸島蠻,時海上多寇而礁浪艱險,募健兒以開海路,遂從之,乃成一番偉業(yè)。

    《新洲本紀(jì)馬祖》

    ……馬氏子買船出海之后,自日本向東越波濤萬頃,有海中大島若干,風(fēng)光迥異于中土。有大山如鰭峰,陡削刀斧,莽林遍布沃土千里,無君父,唯番長,不事田稼而多果木漁獵所獲,土人不分老幼,多赤身草裙羽冠,唯尊長、酋首半披草裳,編葉為屋,掏干為船,以木標(biāo)、石斧為常具,且獵且戰(zhàn),分作十余部。見外人不以為意,以木舟聚而易之,女子頗有上古風(fēng),嘗與來人,聚而交之,曰待客。

    是以馬氏子作海圖標(biāo)記,曰新地大島,乃還國。

    次年復(fù)回新地大島,交好島上土人,修建港口堡壘,墾荒筑城,補充食水人手,三年后再復(fù)揚帆東進,日月星沉無數(shù),終抵新大陸。只見海岸高聳漫長,崖壁嶙峋,雖然航行月余而幾不見岸灘,是以船人皆焦渴竭慮,人心浮蕩,唯得馬氏子一意孤行,堅覓人煙而行,逐見南方,水深濕熱之地,終現(xiàn)河口,

    循岸蒴水,又發(fā)現(xiàn)金沙河,其形各異,大者如魚條,如犬首,如半指,垂手可撈,適宜人心付振,留病弱者置此立壘,以水輪逆水而上,七日,見傳中商民苗裔之落,驚奉為神明,奉物產(chǎn)女子無數(shù)。

    遂還,果見其種同華夏遠(yuǎn)裔,驚嘆不已。其間種種艱險酷厄,不可為人所道。更南驪行,又一部奉土人事物來易,得土奴上百,食水若干,且告知:南方又有剝皮族,以澤泊聚城而居,多金銀,好人殉,筑高臺,階萬仞,多捕奴,剝皮取心以祭悅鬼神,分尸其肉,聚而餐之為風(fēng)俗。以大數(shù)十城國,相互攻戰(zhàn)不休,有通陸往商者,多有往聞。馬氏子乃率精壯之士,披甲持械往行,不聞音訊數(shù)月方歸,俘獲上千,而多載金寶歸,是以被推舉為首領(lǐng)。數(shù)年后,馬伯庸率部萬里還國,乃上達(dá)天聽,有石飛龍、白虎玉、金烏鳥等器物,皆呈于殿上。自此圣上感而赦書:“彼方之土,為我苗裔,雖然遠(yuǎn)隔千年,當(dāng)使歸化之”,自此官民士商,始涉新土。言有地,廣闊不可盛數(shù),物產(chǎn)之豐,窮盡難笙,雖極遙,始有爭相赴之。

    斯有同種者,謂之殷遺,彼令教化通婚,亦有蠻愚不化,殺使剝皮,則破其城,俘貴酋祭祀,男子盡屠,唯留子女充奴。期間,馬氏子伯庸,披荊斬棘鞠躬身為,當(dāng)為首效,先納海中新地大島酋女,漢名曰赫敏,又納金河大部之妹,漢名稱盧娜,其余獻納者不計其數(shù)。是以,波行萬里而所過皆納之,無論黑蠻白夷褐種紅番,澤留遍地,謂為天下布種,雖然數(shù)百載,沿路今有遺裔。

    《馬親王美洲征服史》(背景資料,摘自《幻之盛唐》,為前后連貫,咨詢貓疲本人后略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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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馬親王渡海遠(yuǎn)征美洲之后,三百余年的歲月悠悠流轉(zhuǎn)。

    此時已是基督耶穌降生后的1100年,大梁泰平四年,北唐仁壽七年,大夏光濟十六年。

    墨西國首府,新洲(美洲)第一大都會,擁有五十萬人口的神府城(特奧蒂瓦坎)

    當(dāng)大洋彼岸的中原故土,正在藩鎮(zhèn)割據(jù)、軍閥混戰(zhàn)、天災(zāi)饑饉的噩夢中,逐漸落入毀滅和破敗的深淵之際,位于新大陸的諸多唐人藩國,卻依然洋溢著蓬勃的朝氣,奔走在一條開拓進取的康莊大道上。

    作為新大陸第一強邦墨西國的都城,坐落在自古豐饒富庶的墨西哥谷地的神府城,自然也是一如往日的喧囂和繁華。來自五洲四海、操著不同語言的商旅,都在這里匯集和交易,兜售著出產(chǎn)于整個世界的貨物:中原故土的絲綢和茶葉,非洲的駱駝和黑奴,出產(chǎn)于新大陸南部的玉石和馬黛茶,歐洲白人的香水和橄欖油,南洋諸島的香料,以及墨西哥谷地本地出產(chǎn)的玉米、可可、咖啡、煙草、龍舌蘭酒……

    尤其是今年秋天,正值墨西國親王馬千竹的六十大壽。為了讓自己的壽辰能夠更加熱鬧喜慶,一向喜歡鋪張的馬千竹親王,不僅大排宴席,廣邀四方賓客,又在城內(nèi)舉辦歌舞演出,連續(xù)燃放了三夜的煙花爆竹,號稱與民同樂,甚至還特意免除了都城在壽辰這個月的交易稅和進城費,并且通告四方。于是,新大陸的各路商旅為了抓住這個難得的免稅期,更是一窩蜂地紛至沓來,那架勢簡直像是要把神府城的市集擠爆。而前來神府城朝賀贈禮的新洲各藩家督和使者,自然也是在通往墨西哥谷地的道路上絡(luò)繹不絕。

    作為新大陸諸多唐人藩國之中的最強者,號稱附庸上百而治眾千萬計的墨西國,在新大陸的影響力自然非同凡響。雖然比起頒行禮制、分封諸侯的周天子還是稍有不如,但至少也有著春秋五霸的威風(fēng)。

    此刻,雖然老壽星舉辦的宴席和慶典,已經(jīng)全部結(jié)束,昨晚照亮了半邊天的璀璨煙花,也已硝煙散盡,但都城街道上遠(yuǎn)勝往日的熱鬧氛圍,一時間還沒有要到結(jié)束的時候。

    一位身穿華貴紫衣的外藩少年,正在兩個黑瘦的土著廝的陪伴下,游蕩于神府城的街頭。

    羨慕地看著沿街熙熙攘攘的商旅、來來往往的車馬、摩肩接踵的行人、一眼望不到頭的繁華商鋪,不遠(yuǎn)處懸掛著“墨”字大旗和馬家熊貓旗的中式宮殿,以及遠(yuǎn)處那兩座高達(dá)二十丈,底邊周長足有數(shù)百步,如今被粉刷一新,涂上了各種彩色灰泥的太陽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這位紫衣少年不由得低聲哀嘆:“……哎,當(dāng)年我家的祖先,為啥沒有在這片墨西哥谷地定都建國,反倒被忽悠去了瑪雅那個破地方呢?”

    這位少年就是目前新大陸唯二的唐人親王之一,年方十四歲的現(xiàn)任瑪雅親王,馬吉祥。

    而他此次前來神府城,自然是為了向墨西國親王兼新洲馬氏族長馬千竹贈禮賀壽,順便采購些貨物。

    事實上,若是在三百年之前,他們兩人的身份地位,卻應(yīng)該是倒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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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年前,新洲馬氏開國之祖,馬伯庸馬親王渡海東征,南征北戰(zhàn)二十余年,開疆拓土上萬里,雖多為蠻荒無人之地,僅論版圖卻已與中原九州不相上下。晚年分封子嗣、親族與功臣,先后于南北新洲及大洋諸島立國近百,除數(shù)位受封功臣和歸化土酋之外,其余國主皆為馬家之人。之后三百年間,雖然陸續(xù)又有他姓之人,持中土朝廷分封詔書遠(yuǎn)航新洲,開港筑城、立國建制。抑或新洲土著酋長歸化朝貢,獲得中土朝廷冊封。然而直至三百載之后,新洲上下數(shù)百唐人藩國之中,依然有半數(shù)藩主為馬氏之人。

    馬祖分封之初,新洲馬氏諸藩之中,有兩藩之主最為尊貴。

    其一乃是王后赫敏為馬親王所生之嫡長子馬里奧,繼承馬伯庸之王號與新洲馬氏族長之位,受封瑪雅國王,統(tǒng)轄尤卡坦半島之瑪雅諸邦,定都于半島東部的濱海港口扎馬城(這是瑪雅語的名字,西班牙語是圖盧姆城,就是海濱旅游勝地坎昆旁邊的那個,美洲姐選拔賽上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瑪雅遺址)。

    此外,新洲諸馬開國之共祖,馬伯庸馬親王之陵墓,亦修筑于瑪雅王國之內(nèi)。

    其二乃是貴妃盧娜為馬親王所生之次子馬齊力,受封墨西國公,統(tǒng)轄墨西哥谷地各族酋邦,定都于當(dāng)時已是新洲第一大都市的特奧蒂瓦坎,意為“眾神之都市”,故而依照中土習(xí)俗,改名為神府城。

    之所以如此安排,乃是由于馬親王東渡之初,其于新大陸征服之地,雖然肥沃廣袤,但卻多半空曠荒蕪,既無城邑,又無農(nóng)田,若是封藩于此等荒野,則須得要一步步披荊斬棘,墾荒筑城,招募流民,不知多少年月方能初具規(guī)模。唯有兩處地方人煙稠密、物產(chǎn)豐茂。其一為墨西哥谷地,其二為瑪雅諸邦。

    至于唐人殖民者再度出兵遠(yuǎn)征,入侵下新洲“黃金國”(南美洲安第斯山脈文明,日后的印加帝國),則已是馬伯庸馬親王歸天十余年之后的事情了。

    其中,位于高原之上的墨西哥谷地,氣候涼爽宜人,土地更為肥沃,特奧蒂瓦坎城更是壯麗輝煌,其城中月亮金字塔、太陽金字塔巍峨如山岳,令唐人亦為之側(cè)目。然而,墨西哥谷地雖然富饒,當(dāng)?shù)財?shù)百萬土著卻普遍暴躁好斗、桀驁不馴,不服王化,連年叛亂不止。縱然屢戰(zhàn)屢敗,墨西哥谷地的許多部落依舊堅決不服從唐人統(tǒng)治,故而征稅拉丁皆頗為困難。馬祖麾下之心腹大將,亦多有敗亡于此地者。

    相反,尤卡坦半島的瑪雅城邦,雖然位于濕熱海濱,瘴氣多而地貧瘠,但卻民風(fēng)柔順,自從戰(zhàn)敗臣服以來,歲歲納貢不絕,甚少反抗。瑪雅一族又是新洲第一大族,邦國數(shù)十而口民數(shù)以千萬計,又擅長農(nóng)耕、紡織、燒陶、建筑,并非茹毛飲血之野人,只需稍加教化,即可為納稅服役之臣民。

    當(dāng)時新洲地多人少,人口遠(yuǎn)比土地珍貴,故而馬祖冊封其嫡長子馬里奧于瑪雅,憑借當(dāng)?shù)厍f民戶,繼承馬伯庸之王號與新洲馬氏族長之位,統(tǒng)攬全局。又封其最勇武之次子馬齊力于墨西哥,授予嫡系精銳親衛(wèi)千余人,令其率領(lǐng)此部精兵,繼續(xù)討平墨西哥谷地之蠻夷叛亂,掐滅此心腹之患。

    不料,初代國王馬里奧就藩瑪雅未及一年,一場由唐人帶來的天花大疫即席卷新洲。唐人雖有種痘之術(shù),但也只能事先預(yù)防,病發(fā)后便無力救治。事到臨頭才想起要給瑪雅土著種痘,已是為時過晚,況且一時間也搞不到這許多疫苗。于是,瑪雅王國之千萬人口,數(shù)年間十去其六七,村鎮(zhèn)化為荒野,田野雜草叢生,商旅隨之?dāng)嘟^。初代瑪雅國王馬里奧面對大疫束手無策,一時間抑郁成病,英年早逝。

    其獨子年僅三歲,王后又是尋常貴女,并無殺伐果斷之才能,只得將國政托付于自家父兄,瑪雅國內(nèi)遂被外戚掌權(quán)秉政十余年。然而,王后之父兄亦是新洲藩之主,各有私心。由于新洲乃是馬家天下,宗族勢力龐大,外姓之人自然不敢謀國篡位,卻能借攝政之機,軟硬兼施,從瑪雅各城誘走大批青壯人口,用于充實自家的空曠封國。很多瑪雅部落在其它藩國的利誘之下,甚至放火燒毀了家園,舉族遷徙去了遠(yuǎn)方,什么都沒有留下。待到二代瑪雅國王成年即位,開始控制人口流出時,早就為時已晚了。

    此后數(shù)代瑪雅國王,面對國家窮困之窘境,雖然力圖振作,然而,尤卡坦半島的環(huán)境實在太差,不僅礦產(chǎn)匱乏,金銀銅鐵煤炭俱無,而且水源不多,旱災(zāi)頻繁。由于尤卡坦半島之前人口過于稠密,本來就不大的一片貧瘠土地,被上千萬瑪雅人長期過度耕種,此時早已弄得肥力耗盡、土壤酸化、水土流失嚴(yán)重,連尤卡坦半島的森林樹木,也被瑪雅人在幾百年里砍伐殆盡,哪怕想要造船出海,發(fā)展貿(mào)易,都缺乏木材。

    因為在瑪雅王國看不到什么財路,唐人移民普遍不樂意前來瑪雅定居,導(dǎo)致扎馬城的瑪雅王室一直缺乏本族人口,對國內(nèi)諸多土著城邦的控制力也每況愈下,更不用完成國內(nèi)的統(tǒng)一和集權(quán)了。

    更要命的是,在開國前期的一百五十多年里,整個瑪雅王國境內(nèi),一直是天災(zāi)不斷,時不時地連年大旱,短則一兩年無雨,長則十年無雨(原本歷史上瑪雅古典文明毀滅時期遭遇的嚴(yán)重氣候災(zāi)害)。河流和水庫相繼干涸,瑪雅人曾經(jīng)的農(nóng)田菜圃之中,變得土地龜裂、沙塵彌漫,仿佛成了沙漠一般。

    如果僅僅憑著瑪雅人石器時代的技術(shù)水平,遇到這樣百年罕見的天災(zāi),基本上是鐵定是集體撲街了。而唐人在工業(yè)革命之前的技術(shù)能力,其實也對抗不了這等大旱,但至少能組織他們外出逃荒。

    于是,渴求勞動力的其余唐人藩國,紛紛前來瑪雅搜集人口,其中有良心一些的,還會帶著糧食來瑪雅賑災(zāi)和招募移民,而那些比較黑心的,干脆私下組織捕奴隊,潛入瑪雅王國來抓人。大批求生無路的瑪雅人,也紛紛主動舉家遷徙,大批外逃。面對如此亂局,缺兵少糧的瑪雅國王根本無力阻止,在天災(zāi)面前只能縮進自己的都城,唯恐被窮兇極惡的饑民沖破了吃大戶。

    之后,雖然天災(zāi)告一段落,但瑪雅王國已是元氣大傷,人口流失嚴(yán)重,荒廢的田地一時也很難恢復(fù)。尤卡坦半島南部內(nèi)陸的瑪雅城邦,基本均被廢棄,只有少數(shù)野人藏在深山密林之中,不與外界溝通,扎馬城的王廷也對此無可奈何。尤卡坦半島北部沿海的瑪雅城邦,雖然依靠豐富的地下水資源,大多數(shù)熬過旱災(zāi)幸存了下來,并且改漢名、用漢語、習(xí)漢俗,逐漸歸化,卻也同時變得勢力坐大,羽翼豐滿,并且勾結(jié)外藩,不再服從扎馬城這個暗弱王廷的號令,只是在名義上繼續(xù)稱臣,象征性地繳納少量貢品而已。

    另一方面,就在瑪雅王國厄運連連、瀕臨瓦解的同時,立國于墨西哥谷地的墨西大公國,卻是好運不斷。最初,初代墨西國大公馬齊力奉亡父遺命,率軍討伐墨西哥谷地各路叛亂土著,怎奈頑敵甚多,唐人藩軍一度與土著蠻軍互有勝負(fù)、相持不下。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天花疫情,卻讓叛亂生番瞬間撲街,精壯勇士十不存一,后方婦孺亦是病死大半。懂得種痘之術(shù)的唐人移民,卻是有恃無恐。墨西哥谷地戰(zhàn)局立時逆轉(zhuǎn),土著見天花大起,己方闔城百姓死得七七八八,縱然宰殺人牲血祭亦無濟于事,而唐人與附庸唐人的熟蕃卻是安然無恙,以為是神明庇佑唐人,對己方降下天譴,于是無不誠惶誠恐,俯首歸降。

    至此,墨西國內(nèi)迅速平定,死硬叛番無需刀兵便已自行瘟死,墨西哥谷地內(nèi)上百年間再無叛亂之事。

    之后,初代墨西國大公馬齊力,又在墨西哥谷地附近找到巨型銀礦,各路唐人移民聞訊踴躍而來,使得墨西哥谷地不僅人口充實,而且財源廣進。再接下來,一支得到大唐皇家資助的航海探險隊,從天竺繞過非洲南端遠(yuǎn)航至墨西國,開通了橫渡大西洋,從歐洲和西非來到新洲的海上貿(mào)易航線。

    于是,墨西國利用其同時瀕臨兩大洋的天賜地利,修筑了從大西洋穿過墨西哥谷地通往太平洋的大道,以及東海望(韋拉克魯斯)和西海望(阿卡普爾科)兩座繁華港口,做起了連通東方和西方、舊大陸和新大陸的轉(zhuǎn)口生意,從此愈加財源廣進,國力更是蒸蒸日上,國內(nèi)唐人移民紛至沓來。

    而瑪雅王國不僅只有大西洋一側(cè)海岸線,還缺乏造船木材和優(yōu)良港口,也沒有什么值錢的特產(chǎn),結(jié)果商船罕至,唐人移民不增反減,紛紛投奔外藩發(fā)財去也。而扎馬城的王廷同樣也無力管束。

    此消彼長之下,雖然瑪雅王國理論上還保留新洲馬氏族長的名位,但墨西國和瑪雅國的強弱之勢,卻早已逆轉(zhuǎn)顛倒。虧得當(dāng)年馬祖封藩之時,曾有歃血盟誓,約定在新洲蠻夷盡數(shù)死光或歸化之前,嚴(yán)禁唐人藩國相互侵吞,否則首亂者死,眾可攻之。而歷代瑪雅親王又頗知進退,鑒于自家國勢衰敗,根本不敢以尊長自居,從未對四周諸多唐人強藩指手畫腳,這才沒有成為眾矢之的,從而得以低調(diào)度日。

    待到百年之前大唐崩潰,中土南梁、西夏、北唐三國鼎立之后,墨西國憑借強大國力,獲得梁朝冊封,被晉升為親王銜,受封海東大將軍,都督上下新洲諸軍事,從此成為得到中土認(rèn)可的新大陸霸主。而國勢依然不振的瑪雅國王,也恭順地拱手讓出新洲馬氏族長之位,向新鮮出爐的墨西國親王下拜臣服。

    至此,新大陸唐人勢力的基本格局,就此初步成形。墨西國一家獨大,于神府城開設(shè)幕府,“代理”南梁天子統(tǒng)治新大陸。其余各藩對其臣服附庸,按照姓氏血緣、實力強弱和距離遠(yuǎn)近,劃分成不同的等級。

    很顯然,作為“前朝余孽”的瑪雅王國,在這個圈子里的地位,必定是相當(dāng)之失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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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在祖祖輩輩失意了這么多年之后,年方十四歲的現(xiàn)任瑪雅親王馬吉祥,倒是早已對此完全習(xí)慣了。對于向墨西國親王進貢和稱臣之事,他心里其實也不覺得怎么糾結(jié)和屈辱。畢竟人家是長輩嘛!

    如今,讓這位少年親王真正感到憋屈的,乃是另外一個問題:

    “……哎,雖然確實是開了眼界沒錯,可是明明看到了這么多的好東西,為啥卻一樣也不能買呢?”

    此時此刻,這位少年親王正拿著馬千竹國王分發(fā)給每位來訪藩主的邀請券,坐在神府城內(nèi)最高檔的御用拍賣場之中,看著一件件來自世界各地的奇珍異寶,以令他乍舌的價格被逐一競拍和成交。

    其中,有中原故土的名窯瓷器,有絢麗多彩的極品蜀錦,有魏晉年代的名人字畫,有希臘羅馬的精美雕塑,有天方出產(chǎn)的上等名馬,有來自極北之地的雪熊毛皮,有出產(chǎn)于大海深處的龍延香,此外還有從中原本土飄洋過海運來的大熊貓由于開國之祖馬伯庸馬親王的綽號,但凡新洲馬氏各藩,皆以熊貓為族徽和瑞獸。隨后就有商人不惜工本,將此等鎮(zhèn)國級萌物抓捕裝籠,漂洋過海販運到新大陸。于是,原產(chǎn)于蜀地的大熊貓,就以其憨態(tài)可掬的外表,圓潤笨拙的身形,成功萌動了遙遠(yuǎn)的異域他鄉(xiāng)。

    然而,這些大熊貓雖然外觀可愛,但卻不知為何很難繁衍,在抵達(dá)新大陸之后甚少生育后代。所以每隔若干年時間,新大陸的馬氏各藩,但凡財力充足,都要從中原進口大熊貓作為祥瑞之物。

    當(dāng)然,考慮到橫跨太平洋的運輸成本,每一頭漂洋過海而來的大熊貓,都是貴得令人乍舌,買回去之后飼養(yǎng)起來更是麻煩,除非是那些真正有錢沒處花的級土豪,才會舍得掏錢購買。而財力有限的瑪雅王國,可伺候不起這些嬌貴的鎮(zhèn)國級萌物,再瑪雅當(dāng)?shù)氐臍夂驐l件,也實在不怎么適合大熊貓的生存。

    更何況,在這些琳瑯滿目的珍貴拍賣品之中,最令這位少年親王感到極度眼饞和心動的,還不是這些黑白相間的毛茸茸萌物,而是本次拍賣會的壓軸珍寶,另一種更加引誘男人的絕妙尤物……

    伴隨著一陣充滿沙漠風(fēng)情的笛聲與鼓,數(shù)位皮膚白皙的波斯舞女,以白紗半遮半掩著秀美的面容,穿著袒露出大段腰肢的短上衣,以及露出半邊大腿與香臀的喇叭褲,甩著只遮擋了半臂的紗袖,徐徐走上拍賣場的木臺,不斷擺弄出誘人的舞姿,對著拍賣場中的諸多貴客,恣意地展示著自己的形體之美。

    “……異域風(fēng)情的波斯舞姬……果真是膚白貌美啊!可惜了,我這輩子怕是都享用不上吶!”

    只見這些波斯舞姬們一會兒眉目傳情、擺臂飛旋,宛如飛天仙女;一會兒向后仰身彎腰,直至指尖觸地,展示著嬌軀的柔韌。那從肩背到蕩漾到腰肢的波動,再加上迷離的眼波和撩人心魄的嬌膩低吟。實在是令人難以把持,而她們身上各種金色的墜飾和七彩的瓔珞,也隨著蕩漾的身姿上下翻騰,展現(xiàn)出種種難以言喻的女性魅力……面對這等激揚奔放的煽情熱舞,少年親王一時間當(dāng)真是看得如癡如醉,感覺自己的炙熱眼神,似乎已經(jīng)無法從她們潔白如雪的肌膚,以及柔若無骨的腰肢間挪開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的很想要買一個膚白貌美的波斯舞姬回去……不,最好是把她們以及整個樂隊全都買回去,然后白天觀賞她們在海風(fēng)中翩翩起舞,晚上跟她們抱在一起親親熱熱,享受人間至樂。

    但問題是……實在買不起啊!

    那些新大陸的土著奴隸,倒是只需幾貫錢就能買到一個。但若是力大能吃苦的非洲黑奴,就得貴上二三倍。換成歐洲白奴還要更貴,尤其是白人女奴,只要相貌周正些,至少也能賣出七十貫。像眼前這樣不僅年輕貌美、精通歌舞,而且還是純潔處女的波斯舞姬,在新大陸的奴隸市場上更是有價無市的奢侈品,就算沒有被爭相斗富的豪客們惡意抬價,每個這樣的波斯舞姬,起碼也能賣出三四百貫……

    盡管是堂堂一國之主,但如今的瑪雅親王馬吉祥手頭上,也沒有那么多的錢。

    此刻,在他腰間的荷包里,目前大概剩下十幾個金幣和一些銀幣銅錢,以及一張在新大陸各個主要唐人城市,都能即時兌現(xiàn)的一百貫飛錢。但就算統(tǒng)統(tǒng)加在一起,也跟波斯舞姬的身價差得很遠(yuǎn)。

    更重要的是,這些錢在他離開家門之前,就都已經(jīng)預(yù)定了用途,不是可以隨便揮霍的。

    早在瑪雅親王馬吉祥這一次出門之前,他的母親,瑪雅王國的王太后,就給他開列了一張長長的采購單子,吩咐他趁著這次用使者名義去神府城賀壽,可以免除沿途通關(guān)賦稅的機會,給家里淘些便宜貨回來。其中從筆墨紙張、刀斧鋸鑿、針頭線腦、書籍草藥,無一不包,都是瑪雅國內(nèi)不能自行生產(chǎn)的。

    真正允許他自由支配的零花錢,其實只有區(qū)區(qū)十幾貫而已。

    雖然對于常人而言,倒是絕對不算少了,但放在新大陸的級權(quán)貴圈子里,就窮酸得堪稱可笑了。

    少年親王無奈地嘆了口氣,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卻看到波斯舞姬們早已曲終人散,而四周的競拍人則開始唾沫四濺地競相喊價。

    于是,他也只得趕緊按捺下青春荷爾蒙的躁動,在激烈的喊價聲中,帶著隨身廝,低著頭悄悄走后門提前離場以堂堂親王之尊,來到新洲最級的拍賣場,但卻什么都沒買……不趁著現(xiàn)在眾人都被波斯舞姬勾住眼珠的機會悄悄溜走,難還要等到散場的時候,被那些土豪們嘲笑自己是破落戶嗎?

    那些從北方落基山脈過來的,領(lǐng)地里有著金沙河的各藩少主;還有征服了南方黃金國、從土人手里搶到了金山銀山的藩家子弟,剛才在拍賣場上,可都是真正的一擲千金啊!幾千貫上萬貫的巨款,揮霍起來都不眨一下眼睛的!就算是那些領(lǐng)地里沒有金銀礦脈的藩家子弟,靠著工坊、種植園和捕鯨的收入,多少也能拿出幾百貫錢,買一兩件玩意兒留個紀(jì)念。像馬吉祥這樣什么都沒買的,還真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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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從拍賣場的后門走出來沒幾步路,就到了他眼下住宿的驛館。

    馬吉祥剛剛走進分配給自己的院里,就看到跟著自己過來辦貨的老管家徐平迎上來稟報道:“……少主,太后吩咐要買的日用雜貨,今天都辦齊了。鐵錠的價錢也談了下來,都是現(xiàn)貨,只等您明天去付賬就能提走了,比過去那些海商賣給咱們的價錢便宜了足足六成呢!唉,那些奸商真是太黑心了!”

    瑪雅王國所在的尤卡坦半島,基本沒有像樣的鐵礦,一切鐵器都只能依靠進口,或者采購鐵錠后自己回爐打造,故而國內(nèi)的鐵價一直頗為高昂,讓王室甚是苦惱。

    “……哎,畢竟這邊跟藩里隔了上千里的海路,而且咱們這次能免稅,過去的商人可沒這運氣。”

    一向心情豁達(dá)的馬吉祥,態(tài)度平淡地道,“……嗯,還有別的什么事嗎?”

    “……這個,少主,來有些難以啟齒……”

    老管家低頭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驛館的管事剛才了,他們大王的壽辰已經(jīng)過了,驛館只能免費招待咱們住到后天,如果再住下去的話,就要收房錢和飯錢了,而且還得提前付賬……”

    “……哎,連驛館也怕咱們賴賬嗎?我這個親王,還真是沒被人放在眼里呢!”

    如果是那些心高氣傲的權(quán)貴富豪,遇到這么打臉的事情,恐怕早就已經(jīng)怒氣沖天了。但多年來一直被告知必須低調(diào)做人的馬吉祥,卻只是摸了摸鼻子,苦笑著自嘲,“……算啦!也不用等到后天了,反正事情也辦完了,給母親和妹妹的禮物也買好了,現(xiàn)在就收拾行李,明天出門付了鐵錠的帳,就啟程回家吧!”

    老管家神情復(fù)雜地低頭答應(yīng)了,也不知是該欣慰于主人懂得分寸,還是該哀嘆家道中落,風(fēng)光不再?

    總之,在這位年方十四歲的少年親王看來,像這樣雖然略感失意和窘迫,但卻至少能夠保證太平無事、衣食無憂的和平生活,應(yīng)該會一直持續(xù)下去。自己未來的人生軌跡,也會跟歷代的庸碌先王沒什么兩樣。

    畢竟,在他的記憶之中,從一百年之前開始,新大陸,至少是環(huán)繞加勒比海的唐人藩國,就已經(jīng)沒怎么打過仗了。附近那些曾經(jīng)嗜血好戰(zhàn)的土著蠻夷,如今不是被征討剿滅,就是已經(jīng)馴服歸化。眼下的整個墨西哥灣和加勒比海沿岸,都已經(jīng)基本變成了各家唐人藩國的轄地,而這片海域也成了屬于唐人的內(nèi)湖。至于大大的唐人藩國之間,由于墨西國這個最強者的彈壓和祖先盟誓的約束,也都一直保持著“互不相攻”和“首亂者死”的默契,最多只是搞些臺面下的動作。雖然某些藩國偶爾還是會有內(nèi)亂紛爭,而各種蟊賊劫道、殺人越貨之類的事情,也是屢見不鮮,但至少那種動兵數(shù)萬的大戰(zhàn),已經(jīng)是許久未見了。

    雖然各藩也都有一些好勇斗狠、血氣方剛之輩,但他們大多都帶著各自的心腹部下,前往遙遠(yuǎn)的南方和北方蠻荒之地,跟列祖列宗一樣打拼天下,創(chuàng)立屬于自己的領(lǐng)地和藩國去了。

    而這一區(qū)域唯一的外來勢力,來自西班牙科爾多瓦王朝的阿拉比亞商人,也一向安分守己,只是在海地島上建立了貿(mào)易據(jù),安安穩(wěn)穩(wěn)地跟唐人和土人做生意,從來不敢擅動刀兵。

    所以,在瑪雅親王馬吉祥的眼中,眼下這太平世道似乎并沒有改變的可能,也沒有改變的必要。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時此刻,一場刀光劍影的恐怖風(fēng)暴,已經(jīng)從遙遠(yuǎn)的北方呼嘯而來,即將在平靜無事了上百年之久的加勒比海上,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滔天狂瀾!而諸多早已習(xí)慣了在夏日暖陽中慵懶休憩的加勒比海唐人藩國,也即將在血海和戰(zhàn)火之中,重新深刻地體會到凜冬的寒意……

    曾經(jīng)肆虐歐洲的維京海盜,終于跨過了浩瀚的大西洋,闖進了這片陽光燦爛的溫暖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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