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馬思琪出生高貴,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全天下,除了那個早已經失蹤不見、不知死在何處的東陽公主司馬君璧,又有哪個女子能比的上她的尊貴?
然而現在,她才剛嫁過來,她的夫婿竟然就有可能看上了一個婢女,這口氣,她又如何能咽得下?
幾乎想也沒想,馬思琪出了殷蘿的院子之后,立即就讓熟悉殷家的家僮帶她去往殷暖的院子。
“三娘。”婢女梅詩小心說道,“三娘才成親不久,此時便去五郎君院子,會不會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馬思琪滿不在乎的道,“我既然嫁到殷家,就是殷家的主人,那殷暖作為小叔,若是管教婢女不行,我去說道幾句又有什么不可?”
婢子還想說些什么,見她面色不善,也不敢再開口,只滿臉恭敬的領著她往司園的方向走去。
殷暖正在練習書法,婢女突然進來稟報說殷昕的新婦到來的時候,他很是驚訝了一瞬。不知道這么一個完全沒有一點聯系的人怎么會突然到自己院里來。
不過想著畢竟是自己的阿嫂,禮儀怎么也該周到才是,故而把筆放在筆格上之后,殷暖親自迎到門外,然而在遠遠的看見對方那頗有些來勢洶洶的情形時,殷昕幾乎立刻就想到來者不善這一說法。
畢竟還是受過多年教養知道禮義廉恥的,馬思琪再是憤恨,也不可能直接就在殷暖面前做出一副潑婦形狀,只是雖然端莊有禮,言談舉止之間,怎么也免不了那一份蔑視和高傲就是了。
“殷暖見過三嫂。”待她走近,殷暖率先行了一禮。
馬思琪也盈盈回了一禮,道:“五叔客氣,妾身不請自來,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未能及時前去問安是仆的不是。”殷暖道。“不知三嫂光臨,可是有何事吩咐?”
馬思琪掩唇一笑,“五叔這話可是生分了,本來就是自家人。難道不能來串門不成?”
話已至此,殷暖也不能就這樣一直和她僵持在院門處,便又說道:“三嫂若是不棄,請屋里上座。”
馬思琪也不推辭,“如此就叨擾了。”
一行人進了正廳。阿元走在最后,進門時阻止了站在門邊的婢女關門的動作,不僅如此,還讓她們把其余幾扇門也全部打開。
所謂瓜田李下,再如何清白自處,該避嫌的地方還是要盡量避嫌的。
進了廳堂,殷暖請馬思琪在首座坐下,馬思琪一向高高在上慣了,就算言語上再如何客氣,也不過是做一點表面功夫而已。骨子里還是看不上殷暖庶出的身份。故而殷暖請她上座時,她也不過略做推辭,就理所當然的坐下。
殷暖在立她遠一點的地方坐下,面上并無什么表情,微微垂下眼瞼,對她臉上不經意的鄙夷好似沒看見一般,心里也不可能為這么一個外人的一個動作起什么波瀾。
馬思琪環視一周,隨意扯著話題說道:“五叔這里的布置清新高雅,倒是不俗。”
“三嫂過獎了。”
正這時,水奴端著茶水上前。馬思琪抬頭看見。眼里各種憎惡、鄙夷、蔑視的情緒一閃而過,而后又在水奴走在面前之時不動聲色的斂去。
還是那樣一副明明低賤卻故作清高的模樣,馬思琪只覺心里的厭惡更是在每一次看見這人時都快要抑制不住。
馬思琪為客,水奴自然先給她奉上茶水。
“三娘請用茶。”
馬思琪伸手接過。茶杯觸手溫潤,溫度不冷不熱剛剛好,在水奴的手正要拿回去時,馬思琪忽然就著她的動作手上一個不穩,茶杯就反倒過來。
“啊!”馬思琪立即驚呼一聲,她身邊的梅詩立即沖上來。猛的一下推開水奴,在那一瞬間甚至還速度極快的用力在水奴胳膊上掐了一下。
“三娘。”梅詩緊張的道,“怎么樣,可是被茶水燙著了?”
茶水從水奴手上淋下,而后弄濕半邊衣裳,馬思琪的衣服前面也弄濕一片。她掀翻杯子的速度太快,水奴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猛的往后推了一下,手臂一陣刺痛,就已經被狠狠的掐了一把,茶盤里剩下的另一杯茶水也傾灑出來,弄了她一頭一臉,一時頗有些狼狽。
“沒事。”馬思琪推開梅詩,怒道,“賤婢竟如此不小心,梅詩,教教她!”
“是。”梅詩轉向水奴,抬手狠狠的一巴掌就要打下去。
“慢著。”殷暖上前一步,攔下梅詩的動作,冷冷的問道,“誰給你的權利。”
“我……”梅詩一時被他的神色嚇住,竟不自覺的后腿了幾步。
殷暖是那種沒有表情的時候就是一副溫潤柔和的表情,所以在一開始和馬思琪走進這個院子時,梅詩也偷偷打量過這個被四娘子殷蘿形容得極為不堪的五郎君,見他一副溫柔的模樣,也只當是一個軟弱可欺的。誰知現在被他用那毫無溫度的眼睛冷冷的看著,心里竟無端生出幾分懼意來。
“水奴。”殷暖卻不在管她,轉像水奴時面上已經只剩下滿滿的溫柔和擔憂,他伸手拿走水奴手上的茶盤,而后又抬起袖口給她擦去臉上的茶水,緊張的問道,“可有傷到?”
水奴搖搖頭,輕輕推開他的手,而后退后一些,拿出巾帕簡單擦了一下,躬身對馬思琪和殷暖道:“婢子做事不小心,請三娘和五郎君責罰。”
“哼!”馬思琪見她如此狼狽的模樣,少了那般從容的姿態,總算覺得舒心了些。也不理她,不屑的對殷暖道,“五叔,你這里的婢女如此魯莽不知規矩,確實是該好生管教一番。”
她之前的動作殷暖看的明白,只是未曾來得及阻止,此時聞言也好似沒聽見一般,只垂首水奴低聲道:“水奴,你先回屋去梳洗一下。”
“是。”水奴點點頭,行了一禮之后躬身告退。
走到屏風處時,穗映很是復雜的看了她幾眼,而后面無表情的回過頭去。
“五叔。”馬思琪見殷昕不理自己,有些惱怒的道,“你這般忽視于妾身,這是什么意思?”
殷暖此時也少了與她虛與委蛇的耐心,冷冷說道:“三嫂這又是何意,不過為了找一個罵人的理由,何必陪上自己的一件衣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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