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思琪道:“妾身雖然來殷家的時間不長,但是聽小姑提起過,說水奴這個賤婢并非家養婢女,而是幾年前才來到殷家的是嗎?”
“嗯!币筇}點頭道,“大概三年左右。”
“那就是了。”馬思琪道,“這種半路出家的來歷不明的女子,誰知在來殷家之前會有著一個怎樣不堪的經歷呢?”
“阿嫂的意思是?”殷蘿想了想說道,“若是水奴有一個不堪的過去或者身份,就可以讓表兄和殷暖嫌棄她是嗎?”
馬思琪點頭,說道:“我們這樣的人家,最在乎的不是出身何等門第嗎?就算表郎君和五叔一時被水奴迷惑住,然而一旦得知真相,誰又愿意去接觸這種擁有不堪身份的人呢?退一步說,就算他們迷戀得緊,想來其他人也不會同意的吧?”
殷蘿忙問道:“怎么說?”
馬思琪道:“小姑不是說大人公很是重視表郎君嗎?若是大人公知道他和這樣的婢女關系走得近,也是不被允許的吧?更何況是五叔這個殷家出生的子弟呢?”
殷蘿恍然大悟,“阿嫂你的意思是,若是水奴那些不堪的經歷被抖落出來,到時候連阿父都驚動了,表兄和殷暖也沒法子再幫她是吧?”
“小姑果然聰明過人。”馬思琪道,“要知道,在殷家,就算不用大人公出面,阿姑的話語也是絕對的權威呢?”
殷蘿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我懂了,多謝阿嫂提點,不過兩三年之前的事了,又只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婢女,她的經歷該怎么查呢?”
“表姑何必想這么多!瘪R思琪笑道,“重要的不是她的經歷是什么,而是表郎君看見的是什么?”
至于真假,又有什么重要的,關鍵的聽見的那個人信與不信罷了。
“這樣!币筇}點頭道!鞍⑸┑囊馑嘉颐靼琢耍瑑杭蚁雀孓o了!”
“嗯?小姑要去哪兒?”
殷蘿回身說道:“若非阿嫂提點我都忘記了,這個水奴可是大有來頭呢?若非這兩年不見她,故而被我忘記了。又哪能讓她得意這么久?”
“是嗎?”馬思琪道,“那真是不錯,小姑且去忙吧,到時候告知妾身一聲,妾身去看個熱鬧就行!
時光荏苒。一眨眼,王韻書來殷家也有一段時日了。這天殷暖和王韻書一起上街,因為水奴在織房教習針繡的緣故,故而殷暖身邊跟著的是穗映和阿元以及幾個奴仆。
自從這次回到殷家之后,這還是穗映第一次跟著殷暖出行,一路上極是殷勤周到,到后來,阿元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穗映阿姊!卑⒃溃斑@已經是你在一刻鐘內第三次給五郎君送茶水了!
“?”穗映回過神來,有些訕訕的道。“是嗎?抱歉,五郎君,婢子是想這天氣悶熱,可能五郎君會想要喝茶!
“不礙事!币笈谒幏客獾囊患也杷晾,見王韻書從藥房里出來,便起身走上前去,邊無所謂的道,“只是這些茶水涼透之后被倒掉終究有些浪費!
在他方才坐的位置正對的木桌上,放著三杯已經涼透的茶水。店家見客人已經離席,便迎上來客氣的詢問是否還要留座。得到回到之后客氣的把涼透的茶水倒在一個大桶里,然后報出差錢數目。
穗映有些赧然的給了銀錢,抬頭正好見阿元追上殷暖,殷暖回頭對她笑了笑。心里忽然便起了幾分嫉恨,神色也帶上幾分冰冷。
“表兄!币笈叩酵蹴崟埃瑔柕溃耙I的東西都已經買到了嗎?”
王韻書手里提著幾個藥包,有些失望的道:“雖然得了幾味較為珍貴的,卻還是遠遠不夠!
在他身邊的書墨手里抱著一個極為精致素雅的盒子。殷暖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頓了頓才又說道:
“那我們繼續到下一家藥鋪看看吧!”
“嗯。”王韻書點頭道,“有勞五郎你一路勞累了!
“不礙事!币笈瘬u搖頭,之后一直有些沉默的跟在王韻書身邊,到了下一個藥房之后,也只在門口靜靜的等著。
這一次王韻書也是有些失望的走了出來。
“新安城雖然大,可是很多味藥也只能遇個巧字。”說著又有幾分自責的道,“早知道如此,之前四處游歷的時候,應該收集一些的!
殷暖好似知道他在說什么,下意識的回道:“終究要遇見了才會知道差的是什么吧!”
“也是!蓖蹴崟c頭,“出了已經這么久,也該回了。”
殷暖點點頭,幾人往殷府的方向走去,王韻書頓了頓,開口問殷暖道,“五郎,你把水奴娘子這些年受過的傷給我描述一邊可好?水奴娘子身體虛弱,仆猜應該曾受過不少刑罰,終究還是要清楚當年發生的事,才能更好的判斷。”
殷暖好似一點也不意外他會這樣問,說了個“好”字之后,就把當年他救了水奴之后,所發生的一切點滴不漏的敘述出來,他沒隱瞞水奴受的各種可怖的刑罰,也沒隱瞞自己保護不了她的各種軟弱。
王韻書聽完,竟然呆怔在原地——他想過作為婢女或許過得艱難,但沒想到竟至如此地步。面上的悲傷幾乎要溢出來一般,半響,他才低聲嘆道:“若是能早一點遇見,是不是就可以早些拉她脫離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殷暖微微垂著頭,烈烈灼目的陽光下,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半響,才聽他嗓音低啞的道:“表兄,你可以嗎?她身上留下的所有病根,你能根治嗎?”
王韻書輕輕搖頭:“沉疴難愈,哪是這么容易的?只得一點點的調養才行。”
“是嗎?”
王韻書點頭道:“五郎,蘇疾醫醫術極佳,他調養的方子自是沒錯的,然而一病九方,其中也分個時間長短問題。仆或許能想得出其他法子,只是藥草難尋,許多更是別人見所未見的!
除非他親自前往一一辨認,否則別人就算是去了也不見得能采回來。更何況其中還有諸多講究。
“五郎!蓖蹴崟f完,又開口喚道。
“表兄?”
殷暖心里一顫,幾乎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么。
果然,王韻書回頭對他認真的道:“仆那日與你提出的請求,你可還記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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