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dà
來白龍群丘絕不是來玩,但知dà
這和“邪祟”相關讓雪松感到不自在,何況他還佩戴著“邪祟”之首的遺物。
“其實我還不是很清楚‘亡者異’的由來,我可以請教一下嗎?”他忍不住開口,想要搞清狀況。
“還真是個乖孩子啊,你是小松對吧?跟我們就不用這么小心了,想說什么就直說哈!”卡洛斯爽朗地用濕淋淋的手拍拍他的肩,“這都怪兵儀在死前說了很糟糕的話啦!”
“‘蕩兵之莞’兵儀……我們了解過他們血祭的情況,她……說了什么糟糕的話?”微微不悅地躲開卡洛斯的手,雪松努力回憶著。
見他一臉困惑,吉恩慢慢回答:“‘神軍的螻蟻們,很不甘心吧,最后平息了災禍的竟然是閻楹九兇……我們殺入戰陣只是因為恨鐵不成鋼,江山留給你們搶奪了,要是最后還是搞不出繁榮盛世的話,就將你們咒殺’,大概是這樣的內容。”
哈登驚愕地瞪大眼:“這么一說確實有過這番話……但那只是她死前不甘心而說*
m.zww*的氣話吧?”
“也許只是泄憤的言論,但后來發生的慘劇讓人不得不考lǜ
其真實性,”司空如皇冷峻地接話,“就是連續的兇殺事件。”
“聽說作案手法極為兇殘?”伊凡遲疑著問。
“如果歷年的調查文書記述無誤,案情確實是如此。尤其是每次的首樁案件,先是將犧牲者折磨至死,接下來再毀壞其遺骸,手法之殘虐簡直有如鬼畜。”這樣說著,吉恩的雙手微微顫抖。
“……這么說,確實是兇殘得像是妖魔詛咒,”泰雅皺起了眉,“做這種事的家伙,內心已經魔化了吧……”
“沒錯。事到如今,我也認為這傳言有一半屬實。”在他們注意到時,賀巖枋早已失卻笑容,神情嚴峻。
“哈?不能這樣,要是連最了解九邪王的你都這么說的話,就根本調查不下去了吧?”哈登意wài
地望向賀巖枋,他的聲音高了兩個調子,聽起來過分地尖銳。
對于他的質疑,賀巖枋苦笑著擺擺手:“不,我的意思是,除去妖魔作祟的說法,一個地方要是充滿惡念,這對該地居民應該也會產生某種影響,簡單來說還是利用傳言的問題,有心懷叵測的人引出了這種惡念。”
“惡念?”哈登的尖銳神情微微舒緩了下來。
“嗯。首先,第一樁案件實在太凄慘,猝然發xiàn
同伴的手、足、甚至腦袋被遺棄在自家門口,不同于戰爭有具體目標與自身義理,不知dà
該懲治的是誰,被迫過起隨時可能喪命的日子,人心很容易被扭曲吧?我認為人只要心懷些許希望和目標,無論日子過得怎樣艱難,也會有辦法好好活下去,”賀巖枋輕輕嘆氣,“遺憾的是,比起我們長久以來的戰爭,幾樁慘禍便能輕而易舉地毀滅內心的希冀。”
“……事態真有這么嚴重?”雪松疑惑。
“的確是殘酷之至。我們原本也沒料到竟然會這么凄慘,”吉恩露出一個苦澀的神情,“事實上,我和賀先生親歷了花開院事件,出于神mì
的原因,我們這些親歷者忘卻了確切的死者和案發細節,但當時的無力感和痛苦感至今仍然讓我們心寒。”
“竟然會忘記……”哈登感到不可思議。
“就是因為查不出歷年死者的身份才會讓人恐懼,已經死掉的人重新混入人群當中實施殺戮,真是讓人毛骨悚然。”卡洛斯夸張地縮著身體。
“那些復活的死者怎樣才能消失?總不會一直殺下去直到被察覺吧?”一直皺著眉聽他們講的韓峰問道。
“只能通過消滅死者來終止詛咒,要是不制止的話,就并非再犧牲九人能解決的了,”司空的面容陰沉得讓人覺得世界就要毀滅,“第一次發生慘案的那年出現九位遇害者,然后下一次發生的年份第一個月就出現九位遇害者。”
“九,這就是和閻楹九兇牽扯到的地方?”哈登問。
“沒錯,單純是因為這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能指向閻楹九兇的證據。”卡洛斯聳聳肩。
“第一個月就9人,那一年最終出現的死者數是?”哈登對這樣草率的回應有點鄙夷。
吉恩望他一眼:“81位。”
“這么多!”雪松驚駭,“暴增啊!這已經是……”
“想知dà
第三次的那年有多少死者嗎?”司空的眉擰得更緊,“729人。”
孩子們似乎都在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乘方?”昭華忍不住開口,“亡者異一共在歷史上發生了多少次?”
“12次。”賀巖枋說出了令人心驚的數字。
“那樣就是……”昭華稍微算了一下,震驚地抬頭,“那不就是屠城了嗎?”
“死者的數目規律是那樣沒錯,但其中有一半——也就是有六次是中途阻止了慘劇,所以犧牲最多的一次接近九的四次方,確認死者6512人,失蹤33人,”賀巖枋說,“上一次,花開院事件大概是阻止得比較快的,確認死亡的有九人,失蹤者似乎沒有——當然,確認死者的名單以及我們對此的記憶都已經丟失了。”
“……所以目前對亡者異的認知是,由閻楹九兇發起的、每位死者尋找九位替死鬼并層層累積殺戮的慘劇?”哈登試著總結。
“對。一位死者需yà
九位替代者,所以才會叫‘亡者異’。”卡洛斯嘆一口氣。
“我有疑問,”迪米考lǜ
著開口,“要是那是閻楹九兇的詛咒,他們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真要復仇的話,他們不應該將經由院高層殺害嗎?但像下白澤明音這些同時期的老一輩并沒有死,不是嗎?”
“確實,這樣的復仇未免太奇怪,明明算是構成了機制卻目標模糊。”月明也懷疑。
韓峰撓撓頭:“也許只是想讓經由院陷入混亂,誰一定要死并不重yà
?兵儀不是說,搞不出繁榮盛世就咒殺他們嗎?”
“堂堂邪妖王會做得這么不干脆嗎?”哈登鄙視地反駁他,“很可疑啊。”
“喂,你又沒有證據說……”韓峰惱火了。
“哈登說的也是我們考lǜ
的,考lǜ
到九兇的性格,這么做確實不干脆。”
“可他們中有遠……不,鬼神童子不是嗎?他不是擅長精細布局嗎?”韓峰差點咬到舌頭。
“正是這樣才奇怪,鬼神童子恰恰是思考縝密的奇策士,費這么大功夫卻任由死者自由殺戮太草率了。”卡洛斯拍拍吉恩的肩,“對吧?”
“換個理由,要是他們想復活呢?累積人命和邪氣然后復活,”艾莉突然提出假想,“這樣就不需yà
管那些死者會選擇誰,結局對九兇來說是絕對有利的,這就夠了。”
“這就是九帝閽的觀點,也是目前主流的看法,”吉恩點頭,“因為九兇的死事實上是非自愿,他們想要復活似乎也不奇怪。但有一點是我們四個最疑惑的,就是這個‘詛咒’的關鍵數字,九。”
“要是原因是九兇的話,這個數字不是理所當然嗎?”哈登不解。
“極陽之數,”艾莉皺起眉,“師傅跟我這么說過。”
“沒錯,九是象征天的數,根據陰陽說法,奇數為陽、偶數為陰,九是陽數中的最大者,被稱為‘極陽數’,《易經》上提到它含吉祥之意。”賀巖枋解釋。
“這樣的話……應該很難產生妖魔才對。”艾莉抿抿唇。
“不過這樣也成為大家恐懼的又一個點,就是說要是這樣也能形成詛咒的話,反過來也就說明‘亡者異’是罕見的極兇之物,不幸的是這顯然在慘案面前更有說服力。”吉恩呼了一口氣。
“所以關鍵的是要證明慘案的真兇并非九兇,必須調查慘案的真相,至少得解開花開院事件,”哈登問,“不管怎么樣,闖進花開院吧。”
“不可以,你們也許不知dà
經由院的情況,但我清楚,”艾莉斷然否決,“負責‘亡者異’的御封大人擁有絕對的權威,要是被他裁定的話恐怕被殺也沒人會阻止;而且,恐懼詛咒的前輩實在太多,只要他們認為我們觸發禁忌引來災禍,我們就無法立足了!”
“沒錯,我們也說了,這事連我們都很難涉足。”賀巖枋的神情有點灰暗。
“說是這么說,但這一步是繞不開的吧?”哈登不服氣,“就是一直害pà
觸犯禁忌才造成這種局面,還‘御封’,這么封鎖下去就等著第十三次災禍降臨好啦!”
“必須斷絕災禍,比起在前線廝殺,更可怕的其實是內亂。花開院的事情是必須搞清楚的,但我們必須慎重繞開以御封大人為首的‘封鎖派’,調查出借助傳說進行殺戮的陰暗者。”司空給了他一個堅決的眼神。
“利用傳說殺人的家伙……”哈登凝重地說,“我覺得只要是人,對他人或多或少都曾心懷憎惡或仇恨。這應該是是理所當然的。”
就連溫和的雪松,也曾對克魯特心生憎惡……不,甚至還萌生了殺意。
但那畢竟是不占義理的、戰場上的敵人啊。雪松不太確定地繼xù
說道:“但是因為憎恨而殺死仇敵的事,這應該是不允許的……不,法律絕對是不允許的。”
“在很多時候,我們一時心懷的仇恨會隨時間流逝而淡忘消失,可是——大家處于‘亡者異’這種時時可能發生慘劇的環境下度日,那么要殺起人來就要變得容易多了。法紀松弛,邪念也在人心深處穩穩扎根,要是還長期在戰栗驚恐中度日,所有人都會因心中恐懼、猜疑不斷放大而趨于狂亂吧。”
“我的話,還是不能相信情況真有這么嚴重……”伊凡嘆息。
司空微微搖頭嘆道:“只是說的話確實沒有實感。但事實上那些瘋狂兇手確實讓整個城人心錯亂。然后為了阻止殺戮,大家紛紛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同伴,最終引發暴動。”
隨著暴行四下應和擴散,整個城市終會成為魔域——心懷惡念者與累積的邪氣相呼應,引發了連鎖的、無盡的死亡,有如死神盤據此地不去……
“怎么……這樣……”真是駭人哪……這樣想著,雪松望向密林深處,渾身不由得打起顫來。那原本給人以幽謐感的陰涼似乎變成了潛隱的黑暗,再也無法讓人安定。
“師父對我說,只要堅守法則義理,世風終將獲得匡正。要是被詛咒陰影所影響而拋棄理智的話,只會被無形的惡念毀滅,這是魔王所期望的。”艾莉輕輕拍了一下雪松的肩,“你也是經由院的一員,你也要保持理智。”
但是……不對。
雪松下意識地望向哈登,他覺得敏銳的哈登應該也會覺察到,這其中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但是哈登似乎沒有別的疑問,大家似乎也是。眼下神情和雪松自己一樣迷茫的只有黃金龍迪米,其他人都陷入沉重的思考。
不對……雪松覺得自己太笨了,不然他應該馬上提出疑問的,這其中有違和的地方,事有蹊蹺……
領頭的賀巖枋停了下來,慢慢指向林蔭遮蔽的對面:“那里就是懸崖,花開院所在的黑暗崖。”
雪松他們認真眺望,越過樹影就是那黑黢黢的荒崖,就在刀鑿般的斷崖之上,同樣黑黢黢的建筑露出孤獨破敗的影子,仿佛被大火焚毀面容的殘疾幸存者,陰郁地控訴緬懷著什么。
濃重的、濃重的不祥與殺意就盤踞在那里,雪松不知為何感到眼前變得一片黑暗,盡管廢墟分明近在眼前,但視野就像被心中黑暗所阻,幾乎看不見大家的身影。
啊,這時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誰都不知dà
“亡者異”會在什么時候發生,可為什么,為什么大家就像被黑暗吸引到這里一樣,堅信一切就要開始呢?
可是他問不出口了。黑暗終于將他也攫住了,誘引他突pò
禁忌……
在他的身后,小小的人影鬼魅一樣無聲靠近,赤紅的眼瞳冷冷眺望荒墟:
“動亂的風雨誘發了心中潛藏的惡意,罪惡就像花一樣四處盛開,留下這個丑陋的咒印。就像花開之后就會借出果實,這個詛咒就烙印到你們身上了……在苦果再一次結成之前,你們還有機會……
“可是,花朵已經開放了喔,不快一點的話,你們將掉進絕望的螺旋,像四十年前的他們一樣,死不瞑目……”
——·——
預告:就像被春撩動的百花,沉眠的戲碼再次盛大鋪陳開來,無法遏制、無法反抗……傳說的背后到底是什么,那烙印在所有人心頭的咒印到底要怎樣清除?
四十年前的荒墟,曾經百花盛開的院落啊,真相就埋在你的噩夢中嗎——
下篇:花開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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