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臣？！
秦御等人同時一愣，顧明珠也注意著門口，莫非又同秦臣有關(guān)？
他怎么這么能惹事？！
哪都少不了他。
倘若這次秦臣知道秦御會中毒而沒有通知她，或是阻止的話，顧明珠永遠(yuǎn)也不可能原諒他。
當(dāng)然秦臣也不會在意她的原諒。
只是她同秦臣再不是朋友而是對手。
哪怕秦臣沒有害她之心。
秦臣本就敏感，跨進(jìn)門來便覺察到顧明珠的變化，心思稍轉(zhuǎn)有幾分明悟。
他跪下來，“拜見陛下。”
這不是他第一面見秦元帝，在隨公主入京后，秦元帝便召見了公主，江月曦，隨后秦元帝如同他們預(yù)料的一般默認(rèn)換女一事。
他成了秦臣，江月曦沒有改秦姓，只是頭上多了個縣主的誥封。
直到公主被秦元帝和皇后冷落好幾日，公主跪在皇后娘娘面前大半日，秦臣才被太監(jiān)領(lǐng)到了秦元帝面前。
當(dāng)時秦元帝同寵妃調(diào)笑，他攬著年輕貌美寵妃，饒有深意看著只能跪在他腳邊的秦臣，問他的話……秦臣一直不愿意再提起。
即便有顧明珠一番勸說，他骨子里還是劉廣的兒子！
十幾年的堅(jiān)持很難一時完全放棄。
可他也不想再讓母親傷心。
秦元帝當(dāng)時的表現(xiàn)，在他看來不似一個開國皇帝，心眼也太小了，完全就是在炫耀，向昔日的仇敵之子炫耀做皇帝的種種好處。
全然忘了秦臣是他的外孫！
秦臣覺得也許秦元帝當(dāng)年在劉廣面前壓抑得太狠了。
見過秦元帝后，秦臣雖然沒有被他圈禁，秦元帝也沒過多關(guān)注他，只是冷落安慧公主，京城圈子完全躲避他們?nèi)缟咝?br />
“陛下。”
秦元帝聽到王公公小聲的提醒，從秦臣身上收回目光，一手撐著桌面，“抬頭，讓朕看看你。”
好似沒見過秦臣一般。
秦臣沉了沉心，緩緩抬頭，同含笑的秦元帝對視，皇上變得不一樣了。
秦元帝此時的笑意不是冷嘲熱諷，不是炫耀輕視，他宛若一位長者看著自己的后輩。
莫非秦元帝有何陰謀？
“朕聽過一句話，誰養(yǎng)大的孩子像誰。”秦元帝嘴角上揚(yáng)，“御兒是朕一手帶大的，他比其他皇子更像朕，朕年輕時，同御兒可像了。”
顧明珠：“……”
相信你就有鬼了。
秦元帝這個老頭子壞心得很。
一個混跡市井的黑子混混能同秦御一樣？
這已經(jīng)不是秦元帝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把全天下的金箔都貼在臉上秦元帝年輕時也不可能像秦御！
不僅是搞笑，而且是拉低多有人的智商，戳瞎一群人的眼眸。
太子在旁說道：“兒臣也覺得相似，同九皇弟是親兄弟，兒臣也同父皇相似。”
“不大像，你不是朕養(yǎng)大的。”
“……”
太子再次壓下脫口而出的臟話，他怎么覺得父皇越來越難伺候了？
以前他還能猜中秦元帝幾分心思，今日父皇的話句句都方才暗示什么，他好似成了傻瓜！
完全弄不明白父皇下一步要做什么。
秦元帝放飛自我后，心情好得不止一點(diǎn)點(diǎn)，有點(diǎn)理解顧夫人往外撒錢炫富的感覺，當(dāng)然他一輩子也不會認(rèn)同撒錢的。
金銀就該積攢起來，藏起來。
他此時的心情就如同看著內(nèi)庫堆滿金燦燦的銀子，滿足，愉悅，幸福。
比他讓后妃侍寢還爽。
秦臣眼底閃過迷茫，他預(yù)想了很多同秦元帝見面的情形，想過秦元帝暴怒，嘲諷他，想過秦元帝假意信任自己，其實(shí)一直沒把他當(dāng)人看。
可設(shè)想的情況統(tǒng)統(tǒng)沒有出現(xiàn)。
秦元帝是怎么回事？
莫非也中毒不成？
“你是安慧公主養(yǎng)大的，同她挺像的，像秦家人。”
“……”
秦臣腦子徹底呆愣住，什么都想不起，嘴唇哆嗦亦是說不出一句話。
秦元帝笑道：“到底是朕虧欠了你，讓你……男扮女裝十幾年，好在你沒有徹底把自己弄成個半男半女的性子。”
不知為何，秦臣眼圈微紅。
這不是他在秦元帝面前裝出來的。
他所說的消息還沒告訴秦元帝，即便秦元帝不這么說，他為了安慧公主也會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出賣’給秦元帝。
他就是叛徒，就是昔日父親余部說的不孝的畜生！
忘記父親的仇恨，諂媚敵人的畜生。
秦元帝本就無需說這些暖心話，秦臣低頭道：“臣有話說……”
“你先等一等。”秦元帝聲音平緩，“劉廣除了是奪天下時朕的對手外，還是朕的女婿。”
顧明珠悄悄問秦御：“你爹是不是腦袋受了刺激？”
這樣的話，竟然是秦元帝說出來的？
秦御壓低聲音回道：“他開心就好。”語氣泛著濃濃的寵溺。
只好父皇開心，做什么他都支持。
惹了麻煩，不是還有他這位輔政王善后嘛。
重生后，他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愛情，也該為前世虧欠的父皇盡孝了。
顧明珠沒好氣掐了秦御一把，不過看著秦元帝時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柔軟。
“陛下。”秦臣喃喃說道，太子覺得自己才是中毒的那個，“父皇，您是不是累了？兒臣扶您去歇息吧。”
秦元帝登基后幾次讓史官詆毀劉廣，把他說成忘恩負(fù)義，卑污無恥的人。
從不承認(rèn)劉廣是他的女婿！
“安慧不相信朕，其實(shí)也沒有錯，畢竟朕當(dāng)時的確不準(zhǔn)備留下劉廣的兒子！”
“……”
眾人已經(jīng)麻木了，再是心思靈巧的人都猜不到秦元帝下一句說什么。
秦元帝是出真心？
還是用了帝王心術(shù)？
顧明珠見到秦元帝斑白的頭發(fā)，消瘦的臉龐，認(rèn)命同秦御一起挑起擔(dān)子。
他們肯定比前世更累！
秦元帝以后怕是少不了折騰。
“不過既然你出生了，也長大了，朕原本打算讓女婿絕中的，畢竟他當(dāng)年從疆場上跑掉的兒子，也都被朕給殺了。”
“你是他唯一的血脈，你是姓劉，還是繼續(xù)姓秦？”
秦元帝眸子盯著秦臣，“朕給你個機(jī)會，無論怎么選，朕都保證你和安慧一輩子榮華富貴。”
秦臣沉默好一會，磕頭道：“我愿隨母姓，母親養(yǎng)大我，在我心里她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了。”
秦元帝嘆了一口氣，仿佛下一句話就會顯露天子狠辣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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