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養(yǎng)貓和狗的,他最討厭貓和狗了。”
即便手里的手機,就顯示著韓覺微特上傳的小黑貓的照片,證據(jù)再確鑿不過了,但翁楠希依舊堅定不移。
“可是他領(lǐng)了一貓一狗這件事情,是真的發(fā)生了呀!還是我親自給他登記的,”翁遙急切道,“本來他只想養(yǎng)一只狗的,但是那只貓?zhí)貏e黏他,他就一并領(lǐng)走了,而且這貓腿上還受傷了。”
“我沒有說清楚,我說不可能,不是在指領(lǐng)養(yǎng)這件事。”翁楠希退出照片,瀏覽著韓覺其他的微特。
翁楠希一邊翻著微特,一邊眼神慢慢變得凌厲,語氣也不自覺加快了一點:“你以后進(jìn)圈子了,看事情不要那么天真。他去領(lǐng)養(yǎng)不代表他是真的想養(yǎng),這可能都不是他自己的主意,是背后團(tuán)隊目的明確的策劃。因為養(yǎng)小寵物是可以洗人設(shè)的。人們總是簡單地認(rèn)為喜歡小動物就等于有愛心,更何況,他養(yǎng)得還是一只受傷的流浪貓。這跟我讓你去救助站差不多路數(shù)。”
翁遙雖然對于圈內(nèi)的現(xiàn)實心有準(zhǔn)備,但聽著堂姐的話,心里只覺得難受。
“但是他喜歡小動物的那個感覺是裝不出來的呀!”翁遙急匆匆地反駁著堂姐,因為她能感覺地出來韓覺對小動物是真的喜歡。她也愿意相信圈內(nèi)還是有純粹事物存在的。
“什么意思?”翁楠希聽了手指一頓,目光瞥了過來,“你跟他很熟?”
“呃,不是不是!”翁遙氣勢一泄,連連擺手,趕緊投誠表明自己的立場。
翁楠希繼續(xù)低頭喝著湯,看著手機。
“不過,姐,這都是你的猜測呀……人是會變的啊……”翁遙嘟囔,心里想了一會兒,還是為堂姐憑白施加在韓覺身上的陰謀論而感到不公。
翁楠希手指一停,恰好看到了章依曼在韓覺微特下面的互動,頓時覺得心煩。干脆關(guān)上了手機。
“你覺得我為什么敢那么肯定?”翁楠希抬起頭,眼神依舊平靜的可怕,“因為我以前讓他養(yǎng)一只貓,來挽救一下形象。結(jié)果幼貓買回來還沒過上幾天,他差一點就把貓關(guān)在盒子里活活餓死。”
翁遙愣住了。
翁楠希啜了一口枸杞冬瓜湯,淡淡道:“人是會變確實沒錯,但人的本質(zhì)不會變的。一個人能把塑造性格的經(jīng)歷給變沒嗎?不能的。他前半生的經(jīng)歷決定了他就不是一個有同理心的人,愛心這種東西對他來講就更稀缺了。”
“啊……真的假的……”翁遙大驚失色,“那他領(lǐng)養(yǎng)去的貓狗豈不是很危險?!”
這個消息對翁遙來說是顛覆性的。
這個社會上,殺人者總是各有各的苦衷,而殺貓者卻注定得不到諒解。
聽堂姐的話里講,韓覺雖然沒把貓徹底養(yǎng)死,但對翁遙看來,性質(zhì)也同樣惡劣了。
“團(tuán)隊會幫他養(yǎng)的。”
“那就好。”
翁遙拍拍胸口,覺得放心了一點。
翁楠希低著頭,攪動著湯里的冬瓜,嘴里輕輕問道:“他去救助站的時候,有認(rèn)出你吧?”
翁遙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說實話:“嗯……”
“他有說什么嗎?”
“說了貓,還有狗……”
“別的呢?”
翁遙一瞬間覺得堂姐的眼睛里似乎帶著期待,然而下一秒,卻又什么也看不出來:“別的就沒有了。”
翁楠希看了一會兒翁遙的眼睛,點點頭。放下碗筷,站了起來。
翁遙連忙道:“誒,姐,別急著走啊,跟我講講你跟韓覺以前的事吧?”
今天這是翁遙第一次從堂姐的嘴里聽到一星半點關(guān)于和韓覺的過去的事情,就想趁著話題多了解一點。
“沒什么好說的。”
“姐!說說你們?yōu)槭裁捶质职桑 ?br />
“別問那么多。”翁楠希腳步不停地走回到房間里。
翁遙看到緊閉的房門,只好沮喪地收拾餐桌。
進(jìn)到房間里的翁楠希,靠在房間門后,肩膀垮了下來。
……
……
“你買了什么?”
“我路過【紐約街】一家小店的時候,看都門口貼了一個名字很好玩的,你猜叫什么?叫【全家桶】!意思是——吃了全家桶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怎么樣?是不是很好玩?”韓覺開心地遞上這個叫作【全家桶】的東西。
“這是什么?炸雞?你不知道我在爭取電影角色?”然而翁楠希皺著眉,把圓形的包裝打開一看,下一秒又馬上蓋回去,一臉厭惡地把一盒紅色和白色包裝的紙盒,扔回到茶幾上。
韓覺連忙把傾倒的包裝擺正,慌張地說:“啊……我,今天是我們戀愛紀(jì)念一周年,覺得很有寓意就買了……你不喜歡吃的話,只要吃一點就好,剩下的我來吃。”
“你自己全吃了吧,”翁楠希轉(zhuǎn)頭,拿起手里的電影劇本,“吃完了就出去,記得把門帶上。”
韓覺也不敢惹翁楠希不開心,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哦。”
現(xiàn)在是在翁楠希的家里,他平時也沒法常來。今天還是打著【戀愛一周年紀(jì)念】的名頭,才能來到翁楠希家。
韓覺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哪里做錯了,才惹得翁楠希生氣。
只不過他不知道,卻也又不敢問。就輕手輕腳地坐下,怕被立馬趕出去。
客廳中,翁楠希躺在沙發(fā)上讀劇本,不時鎖眉思索,嘴里念叨著臺詞。而韓覺就安靜得坐在另一張沙發(fā)上,俯著身子,左右手各拿著一塊雞塊。
正午的陽光灑進(jìn)來,屋內(nèi)開著涼爽的空調(diào),卻沒什么用。
“咯嚓咯嚓。”
盡管韓覺努力不發(fā)出聲音了,但脆脆的炸雞外面那一層皮,咀嚼著依然會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翁楠希實在被這個細(xì)碎的聲音弄得越來越煩,越來越火。
怎么看,都覺得這個男人哪里都令人厭煩。
她只覺得心都快炸了!
終于,翁楠希實在忍不了,狠狠地把劇本放下,就那么面目不善地瞪著韓覺。
翁楠希就看著韓覺,也不出聲提醒。而韓覺渾然不覺,前傾著身子,認(rèn)真地吃著每一口雞肉。
那一桶雞塊分量并不少。
韓覺拿起一塊雞肉,從第一口到最后一口,吃得都十分仔細(xì)。每一根骨頭都拆下來,有軟骨吃軟骨,就連骨頭上的每一絲肉都不放過。
翁楠希看著韓覺專心地吃著,看了很久。
怒火就一點一點熄滅,最后竟莫名感到心軟。
翁楠希將劇本放下,挪動了身子,坐到了韓覺的斜對面,伸手探去,用兩根手指拈起了一塊炸雞。
韓覺抬起頭,眸子里先是驚訝,再是驚喜。
翁楠希假裝沒看到韓覺的眼神,拿著雞塊,咬上了一口。
韓覺鼓著滿滿的雙腮,綻放出一個奇傻無比的笑。
翁楠希看著加快了進(jìn)食速度、仿佛吃出了幸福味道的韓覺。她心里就想:【還真是容易滿足啊。】
韓覺拿著一只雞腿遞了過來,不過很快醒悟過來這不是什么應(yīng)該多吃的東西,于是手忙腳亂地拿了回去。
翁楠希卻伸手,把那只雞腿拿在了手里,學(xué)著韓覺的樣子,左右手各拿一塊吃這。
韓覺也不說話,只會傻笑。
她看著韓覺的傻笑,心想:【如果真是這個人,似乎也不錯。】
但下一秒,理智又重新回到腦子里:【不過他什么也沒有。】
如果一個人不用理性的方式,去把握住影響兩個人感情相處的核心因素,而是把對愛情的期待訴諸于一種模糊的,感性的,碎片化的描述與表現(xiàn),那么這個人勢必還要走很多的彎路。
翁楠希歷經(jīng)情場多年,從未失手,感性對現(xiàn)在的她來說簡直比天上的日食還罕見。
愛情這東西,就像是鬼。聽說過,但沒見過。好不容易見了,以為這就是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只是人鬼殊途。
以前翁楠希也是相信愛情的,但她很久不相信了。
今天在這個“稀松平常”的戀愛一周年紀(jì)念日,可能是心里還沒徹底放棄愛情,也可能是面前這個男人的傻笑,讓她想最后再試一次。
如果這次還不行,那她就會老老實實先掙錢,愛情什么的,以后再玩。
以翁楠希現(xiàn)在的標(biāo)準(zhǔn)看來,韓覺什么也沒有,沒有才華,沒有人脈,更不聰明,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一個真心。
如果追求一個人,最大的優(yōu)勢如果僅僅只有真心,那么這個愛是真的很廉價。那其實是在說,他什么也沒有。
但一段美好的感情,真心又是必不可少的基石。
“別傻笑了!”翁楠希說。
韓覺立馬收住笑容,不料卻噎住了。
翁楠希沒好氣地看了韓覺一眼,遞上一杯水,說:“你啊,以后參加節(jié)目,脾氣收斂一點,不要老是得罪人。”
“嗯嗯嗯!”韓覺放下水杯,雙手拿起雞塊,飛速點頭。
“你公司是不管你了,但是你不能放棄自己啊。”
“嗯嗯!”
“有個街舞綜藝不是快開始了。你舞蹈不是一只沒有落下嗎?現(xiàn)在姿態(tài)低一點沒有壞處,你不要犯倔,去試試看。”
“……噢!”
“還有啊,你先把罵人的微特都刪掉,明天我?guī)闳ベI一只貓,你以后多發(fā)發(fā)生活的內(nèi)容,發(fā)點書籍的摘抄,溫和一點,不要老是跟人吵架了。”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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