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口,毒狼小心翼翼地接起夜叉電話,迎來了一通劈頭蓋臉的臭罵。
“毒狼你個,誰允許你帶他私自外出的?誰給你的膽!出了事你能負得起責嗎?你是隊長我是隊長?等你回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毒狼似乎能真切的感覺到手機聽筒那邊一陣吐沫星子橫飛,離了八丈遠都能聞到“吃人”的腥味,還是沒開免提的情況。
他極其幽怨的眼神瞪了嚴云星一眼,后者正自顧自悠閑地吞云吐霧,似乎完全不把自身安全放在心上。
面對這樣的主顧,他又能說什么呢?
“是是是隊長教訓的是,回去一定受罰絕無二話!但這不是在嘛,也是我老隊長的地盤,您放心,我一定會聯系隊友保護好他的安全是是是,我以性命擔保,絕對少不了他一根毫毛!”
毒狼快速掛掉電話,瞪著嚴云星苦笑一聲:“這下好了,你是滿意了,可把我害慘了。”
嚴云星笑著一把攬住毒狼肩頭,遞給他一支煙,邊為其點煙邊安撫道:“好啦好啦,回去我幫你說情嘛,多大點事兒啊。這夜叉也真是的,獵天使小隊又不傻,怎么可能頂風作案呢?再說了,我自己的安全自己負責嘛,總不能因為怕死就不談戀愛吧?”
嚴云星話音剛落,不遠處兩個青春靚麗的魔都少女突然舉起手機對著他拍了一張照,片刻后手舞足蹈,驚喜尖叫:“這不是嚴毒妖呸呸呸嚴教主嗎?我的天!他竟然是活的!”
兩女孩瞬間變成了狂熱的粉絲,大叫著沖向了嚴云星。毒狼急忙扔掉煙頭,橫臂阻攔,卻有更多聽到動靜的玩家們蜂擁而來,不一會就把毒狼擠到了一邊。
“教主教主,我們是你的忠實粉絲,給我們簽個名吧!”少女手中小本本快貼到嚴云星臉上了。
“星哥,俺一直很崇拜你啊,能不能收俺為徒啊!”一滿臉絡腮胡的中年大叔眼睛里充滿了愛慕的小星星
“星哥,昂系月光部兄弟呀,你唔記得昂呀?之前還一起食大鍋飯,在許昌營盤?”
“你啦個喔?滾撒別跟我星哥套近乎啊!”
“凹家鏟,唔好逼我啊,食屎啦你!”
車站口一時間被圍堵得水泄不通,混亂不堪,不一會便有警察過來詢問情況并維持秩序,但依舊阻擋不了這群玩家們的熱情,沒辦法,誰讓嚴云星太出名了呢?在這個全民天下的時代,就算是流量明星也絕對沒有他更受歡迎。
嚴云星倒見慣了萬人追捧的場面,開玩笑,幾十萬的部隊都帶過,應付這種小場面豈不是“灑灑水”?
他十分從容的正了正衣冠,清了清嗓子,微笑著與眾人道:“各位安靜一下,安靜一下!咱們呢,都是有素質的玩家,說一遍你們就懂了。你們這樣的熱情雖然讓我很開心,但也造成了交通堵塞,讓別人出行很不方便,傳出去可對我影響不好啊,你們也不想我成為負面新聞的主角吧?”
他本以為他一句話能勸退這群人,但萬萬沒想到現實生活中就是個爛平民的他,說話根本沒有半點分量。他以為他還是手提毒王劍,身背烈焰弓,鬼眼尸火一出,令人聞風喪膽的嚴毒妖呢
“嚴教主,請你說一說戰敗后的感想吧?”
“是啊嚴教主,你是不是因為受人指使才故意輸了的啊?”
“請問嚴教主,你污蔑趙無極是你五毒教子弟,是不是為了攀皇家的高枝啊?”
“嚴教主,南北一戰造成現實世界許多游戲工作室破產,博彩股集體大跳水,損失高達幾億,請問是你早就預謀好的嗎?”
“嚴教主,請問您為您的失敗負責嗎?”
一場“粉絲見面會”突然變成了“記者招待會”,讓嚴云星手足無措,大感惶恐。他根本沒想到南北一戰的成敗竟關乎現實世界如此巨大的利益,他不禁想問,現在就連單純玩游戲也變成一種奢望了嗎?
正當嚴云星陷入窘境之時,毒狼終于等來了他的前隊友,組長三角行動隊的至高和荊南。三人一起沖入人群,把嚴云星救出了“苦海”,直接坐上組的車飛馳而去。
車上,嚴云星陷入了沉默。毒狼看他心情不是很好,也不知如何開導,便問他是直接去宮曦月家還是先找個酒店歇一歇?
嚴云星閉眼嘆氣道:“去網吧吧,我想玩會。”
毒狼三人明顯愣住了,毒狼心說你這么著急來,卻不坐飛機高鐵,嫌慢又不坐火車客車,偏偏這個點來就是為了去網吧玩會,這也太奇葩了吧,想什么呢?
嚴云星其實沒啥想法,只是有點糾結。他既想盡快見到宮曦月,內心又有些惴惴不安,總感覺有什么壞事要發生。果不其然,一下車就遇到這種令他十分難堪的局面,不是一個好兆頭!
嚴云星沒再說話,毒狼只能依他所言,讓至高開車去網吧。
自從天下橫空出世,網吧就像上世紀的游戲廳一般,成了大人們懷念過去的記憶符號。不過魔都之大,還是有一兩家沒倒閉的網吧,因沒人搶生意,反倒變得彌足珍貴,賓客爆棚。
至高跟著北斗導航,尋得網吧,自去停車。嚴云星一行進網吧問網管開機,剛坐下打開機器,電腦頁面“刷刷刷”跳出許多宣傳天下的網頁,有好幾個網頁更用血紅的大字標注著“南宋嚴毒妖戰敗,幾家歡喜幾家愁?”真是到哪都逃避不了這個問題。
嚴云星心煩意亂,直接關掉網頁打開,問毒狼、荊南一起玩。雖然他曾經也是網癮少年,個中高手,但畢竟常年不玩手生得厲害,又心不在焉,幾回合都被荊南爆頭,氣得他一甩鼠標,直接重啟了機器
“右胳膊受傷,玩不了槍戰,換個游戲!”嚴云星點了支煙,悶聲說道。
毒狼以眼神暗示荊南:“就不能讓著他點嗎?”荊南卻不慣著嚴云星,甩了個白眼沒再搭理。此時至高正好進來,毒狼便對嚴云星道:“要不四黑玩擼2吧?做隊友才有意思嘛”
看到嚴云星點頭,三人這才匆匆借號上了同一個大區,排了有將近十分鐘才匹配到對手。本以為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屠殺,但沒想到對方竟是高分車隊,清一色大師,把嚴云星這個前大師虐的泉水都出不了,二十分鐘才憋了一件破敗王者之刃
輸了游戲后,四人又接連換了流星蝴蝶劍、刀4、吃鴨等等老游戲。也不知怎地,嚴云星玩啥啥被虐,拿個破錘放大招被至高飛輪中斷,一頓雙刺毒打落入毒霧下個棋要啥啥不來,把把倒數第一吃個鴨老是落地成盒,最慘的一次被人用拳頭掄死。一下午玩的他倍加郁悶,煙都抽了兩盒
從網吧出來時,魔都已萬家燈火,嚴云星也不顧渾身煙味,直接讓至高送他去往宮曦月家。
小區門口停下車,毒狼三人跟嚴云星打了個招呼便吃飯了去。門口保安已經換成一個老大爺,不是上次的王強,免不了又要登記一番。
“姓名。”
“嚴云星。”
“身份證看一下。”
嚴云星遞過身份證,見老大爺并沒有太過驚訝,心里慶幸著還好他不玩游戲,不然又是一連串的問題,砸的他腦殼疼。
老大爺把身份證還給了他,瞇著眼仔細打量了他半天,十分遲疑地問道:“你探望朋友嗎?”
“嗯,三棟三樓宮曦月,是我女朋友。”
“怪事了怪事了”老大爺臉色愈加疑惑,搖頭道,“難道是我老眼昏花了嗎?剛剛你不已經”
“什么剛剛?我才來啊!”嚴云星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不對不對雖然那人名字里也有一個星字,但你們不是同一個人,誒你去哪啊?還沒登記完呢!”
老大爺的呼喊聲已拉不住滿腦子都是疑問的嚴云星,他要自己去證實,證實當年她所說的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一路狂奔上樓,直至宮曦月家門口,與上次一樣的忐忑不安,卻是兩種別樣心情。
“砰砰砰!”他沒按門鈴,已經直接開始砸門了,但是過了許久都沒人開門。他焦急地來回踱步,像是電視上演的“捉奸”一般俗套的劇情,讓他更覺可笑和憤怒。
“開門啊!”他又狠命砸了半天,沒等來宮曦月,隔壁禿頂男人卻開門破口大罵:“敲敲敲要死嘞!敲魂呢!”
禿頂男人罵了一句,但看嚴云星那要殺人的眼神,嚇得他又趕忙縮了回去,咣當一聲緊緊地關上了門。
終于,在嚴云星即將第三次砸門之時,門被打開,露出一張略帶欣喜卻又憔悴萬分的嬌麗俏容。
“你怎么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讓我”
“不請我進去嗎?”嚴云星打斷了她的話,直接闖入,但眼前在腦海中閃過無數遍卻又不敢相信的一幕畫面,讓他瞬間火起,目眥欲裂!
沙發上,真的坐著一個男人!
屋里,還彌漫著淡淡的玫瑰花香,男士的古龍香水味亦十分刺鼻餐桌上,還有些許殘留的食物,兩個紅酒杯俱已見底男人的西裝外套就掛在衣架上,佯裝看電視手拿遙控器的他,切臺換臺無比熟練。這個家在外人看來,一定和諧幸福極了!
男人聽到動靜,放下遙控器起身,而后轉身,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在看到男人長相的那一瞬間,嚴云星心中控制不住的怒火突然消散,只剩下了莫名的哀傷。
因為這個男人,和他長得完全一模一樣!也就是說,當年她對他的青睞,只是單純的因為他和那個男人長的相像,把他當作替代品罷了!
果然如此么?我就說你這樣的美女怎可能對我另眼相看。
嚴云星笑了,笑的苦澀。
“你好,我叫柳辰星,是曦月的高中同學。”
他的語氣溫柔而不失莊重,讓人如沐春風卻又自慚形穢。只看他一身打扮,富貴不顯艷麗,平淡不落庸俗再看他舉手投足之間,氣質斐然,高潔傲岸。如此完美的人,就算嚴云星也很難對他不假以辭色。
“你好,我叫嚴云星,是她的朋友。”嚴云星硬擠出一絲笑容,與從容而來的柳辰星握了握手。他沒辦法對一個滿臉笑容的人展露獠牙,一旦失態更顯得沒了風度。唯有友好地、鎮定地打招呼,這是他最后的倔強和尊嚴。
宮曦月見場面如此尷尬,忙對柳辰星道:“你能先回避一下嗎?我和他有話要說。”柳辰星微笑著點頭,但卻沒有任何回避的意思。
宮曦月無法,只得拉住嚴云星的胳膊,將他拽進了臥室。
右臂的傷,遠沒有心中的傷更痛,嚴云星一屁股坐在床上,一根接著一根不停地抽煙,很快,煙霧彌漫了整間臥室。
“剛才有那么一瞬間,我以為自己在照鏡子,可是現在我明白了,原來,我才是那個鏡中人。”他目視著宮曦月,牙縫里緩緩吐出這一句令他感覺無比挫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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