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山山脈,地點就位于燕州和黃沙縣的中間地帶,山勢綿延數(shù)里有余,相比于那座如同一條緞帶般綿長,號稱衛(wèi)國天險砥柱的祁連山,它顯得要默默無聞許多,而且占地也不算大,山勢不高,不至于說登上頂峰可見白云縹緲,因為山勢低矮,底下的山路也不算特別難走,騎馬過澗,不是難事,再加上有那處曾經被馬匪騎兵們燒毀的密林作為標識,那處郡王府的人描述中,山腳下的那方深潭,卻是很快便被他們給找到了。
水流是從山腰的各處流下的,并非是激流湍急的懸泉飛瀑,算是潤物細無聲的涓涓細流,可落在了地上,匯聚在了一起,經年累月,還是積成了一處深潭,潭水幽幽,最里面呈現(xiàn)出一種讓人心寒的墨綠色,一眼看不到底,顯然該是極深的。
到了這里之后,這幫火急火燎趕來的羅剎族人卻是望著深潭犯了難,為何,因為羅剎族人久居沙漠之中,未曾練習過,又哪里會懂得游泳的技巧,可不會游泳,又怎么能下到潭水里為自家主子尋找寶劍呢?
其實因為潭水堆積而導致里面的水源流逝,最終匯聚成了一條小河向西流去的這條溪流并不算特別湍急,最關鍵的是清澈見底,他們倒是還敢進去試試水,可那邊看著都嚇人的深潭于他們而言,實在是一條難以逾越的天塹。
挾太山以北海,我不能,是誠不能也。
就在第一批人猶豫的時候,另外數(shù)方人馬也已經緊隨其后,66續(xù)續(xù)地到了這里,這些人多少還是有些腦子的,就算自己不知道具體在哪,可循著人聲走,總歸最后還是到了正確的地方。
就在所有人都面臨著相同的問題,迫于無奈而面面相覷,彼此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都想從對方哪里得到解決辦法的時候,最后還是來自血蝠部落的一個王子先吩咐手下道:“下馬!咱們先從河道開始找!”
眼看家族里那個雜種混血女人竟然可能繼承酋長之位,他們血蝠部落的其他王子自然是坐不住了,如果這次能找回寶劍,得到大涼的支持,就可以把那個該死的雜種貶為賤奴,讓她再也不能看輕自己,所以這次來的血蝠部落的王子,便有整整三個,面對伊華沙的壓力,他們算是同仇敵愾了。
他手下的人得令,趕緊翻身下馬,小心翼翼地往水里走,其他人也如夢初醒,有學有樣的,也都趕緊從馬上下來了。
畢竟王爺當時若是真的在這里落水,寶劍也未必掉入了潭水之中,可能順著水流流到了河里,也有可能掉到了崖壁上的某處,不過后者暫時就不必考慮了,總之肯定要先從水里找才對。
哥達尼揮舞著手上的馬鞭,也朝著手下人高喝道:“還不快點給我下馬去水里找!趕緊的!誰要慢了,我剝了他的皮!”
數(shù)百斤重,如同一座肉山般的阿史鈉站在水邊,也開始朝著手下的戰(zhàn)士高聲呵斥道:“還不快去水里找!誰先找到,我賜他牛羊千匹,黃金百兩!”
哥達尼突然轉過頭來,阿史鈉也毫不退讓地瞪了過去,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一碰撞,幾乎要讓空氣都跟著燃燒了起來。
其實這次來的,除了部分心有其他念想的,多是他們兩方各自的支持者,或者說在他們身上押寶的人,畢竟這汗王之位,當初是說好的頭十年先給蒼鷹部落的酋長擔任,現(xiàn)在老酋長突然暴斃了,可他的血親也能繼承下來“伽羅可汗”的名號,一旦自己支持的人當上了汗王,他們得到的好處肯定不用多說。
當然,倒也有一些,想借此機會趁機討好郡王府,順勢得到大涼的支持的,一旦得到大涼的欣賞,好處更是不必過多贅述,就說一個簡單的,哪怕這一任的汗王之位礙于規(guī)矩,大涼不好插手,可下一個十年汗王之位,卻有盼頭了。
雖說大涼一直表示的是,不主動干預他們伽羅汗國的內務,可是真正相處這么些日子之后,他們也明白了,人家就算不主動插手,可對伽羅汗國的影響力,也絕對是極重的,除非他們六大部落的人能夠摒棄前嫌,通力合作,不然伽羅汗國永遠都要處于這種影響之下,可話說回來了,要他們六方通力合作,可能么,別的不說,你蒼鷹部落上來就強搶了另外五方的東西,這筆賬都還沒算呢。
畫面轉到這邊,來自沙漠里的這些羅剎族人,全部都在各自主子的命令下,壯著膽子,一步步蹚水到了小河里,好在河水不深,甚至因為他們羅剎族人普遍高大,這都還未沒到他們的膝蓋處,而且水流非常平緩,從旁邊流過,如女人的手輕輕拂過,所以哪怕他們都不識水性,卻也不至于被沖倒。
沙漠中雖然也有綠洲大湖,可那都是要喝的水,那是支撐起他們全族繁衍的生命之泉,別說是普通的羅剎族了,就算是酋長,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下去游泳,故而這幫人,就沒一個敢去深潭那邊找的,甚至都不敢靠近,全都避得遠遠的,深怕被那方深不見底的潭水給吸進去。
“媽的,磨磨蹭蹭的,你給我去深點的地方找!”
眼看著手下人基本上都聚集在離岸邊不到幾米遠的地方彎腰摸索,又瞧見過來的人是越來越多,阿史鈉心中本來就有氣,現(xiàn)在更是毛焦火燥,看了一會兒后,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上去就是一腳,直接把一個手下給踹進了河流中間的水里。
“啊,呼,啊!”這人原本正佝僂著腰,把手伸進水里慢慢地摸來摸去,可被陡然間被一股大力給踢進了水里,整個人跌倒在河里,哪怕這水其實并不深,可他也半天撲騰不起來,因為水底的石頭太滑,他撐起來一下又馬上滑到,整個人濺起巨大的水花,只是努力地把頭揚起,然后極其恐懼地哀叫了起來,“救,救。。。。。。”
最后還是旁邊兩個同伴看不下去了,壯著膽子踢著水跑上去,趕緊伸手,將他給從水里扶了起來。
后者被兩人給攙扶著才能勉強站起,垂著腦袋,還在不斷地咳嗽著,因為他不識水性,剛才在水里掙扎的時候嗆進了不少水,直到已經被同伴們救起,還是一臉驚恐的樣子,顯然是還未從剛那種險死還生的情況下脫離出來。
周圍其他人都看得心有戚戚,有種感同身受的悲涼。
哪怕普通的族人和族里戰(zhàn)士的地位都不如你這位蒼鷹部落的少酋長,可也不至于這樣對待手下人吧。
在羅剎族簡單的社會結構之中,雖說高貴的貴族對低賤的平民那是允奪允取,想殺就殺,但人的反抗之心都是天生的,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擊,只是因為他們一直身處于幾乎原始的社會里,底層的大部分人還處于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之中,所以對人格尊重和基本的安全需求沒有那么的大,可真到了某種時候,誰又會安心坐以待斃呢。
興許是察覺到了周圍人看過來的視線,阿史鈉突然一臉兇相地轉過頭去,把手里長長的鞭子使勁地在空中一抽,出“啪”的一聲炸響,他朝著四周的人怒斥道:“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把你們的眼珠子挖出來!”
說著,惡念一起,手下一揚,一甩便抽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啪!”
后者遭受此飛來橫禍,根本沒有反應得過來抵擋,當即慘叫著往后退去,一只手捂著臉,另外一只手在空中抓個不停,跌跌撞撞地,差點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阿史鈉手上的這種長鞭,也算是羅剎族的特色武器之一,這并非是哥達尼手上,那種簡單的馬鞭,而是用一種特殊的藤蔓,浸在油中數(shù)年,才得以制成,一旦揮動,軟中帶硬,柔中帶剛,算是一種很了不得的奇門兵器,而且上面都用鐵刺纏繞著,這一下甩出再拉回,就可以直接從人身上扯下一條肉來。
后者挨了這一下,差點疼得昏死過去,被身邊的同伴們扶住后,仍舊捂著左臉,痛苦地哀嚎不止。
沙狐部落的少酋長見狀,心生怒意,看著阿史鈉,鼓起勇氣喊道:“阿史鈉!你可別太過分了!這是我族的戰(zhàn)士,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阿史鈉看著對方,剛想直接動手,好好地懲治一下這個大言不慚的年輕人,可一想到暫時還是找寶劍要緊,更何況對方也已經投靠了郡王府,倒是不好直接對他如何,當下只是飽含殺意地冷哼了一聲,便逼著自己轉過了頭去,又揚了揚手上的鞭子,大吼著威脅著道:“還不快給我找!快去!去更深的地方找!不然我就活活地抽死你們!”
阿史鈉手下的人全都唯唯諾諾地答應了一聲,剛才同伴和另外部落人的慘狀歷歷在目,怕被懲罰,趕緊蹚著水走到了跟深一些地方,幾乎就在深潭的旁邊了,可到底還是不敢進去,離著潭水還有一段距離,便趕緊停了下來,開始彎下腰,仔細地在水底摸索了起來。
哥達尼看了這邊一眼,與轉過頭來的阿史鈉再度隔空對視,兩人彼此都冷笑了一聲,哥達尼也沒管這邊的亂象,趕緊指揮著手下人也趕緊跟著往里走。
經過了這場風波后,場面一時也安靜了下來,各位王子或者少酋長們,就全部在溪邊安靜地等著,不時催促著手下人往他們覺得藏著寶劍的地方摸索了一下,而其他人都在水中俯下身,用手小心地去摸索尋找。
阿史鈉等了一會兒,到底是幾百斤的胖子,站久了還是有些累,找了個地方,一屁股坐到了旁邊的大石頭上,雙手撐著膝蓋,沉著臉看著水里忙碌的眾人。
說實話,他是很不開心的,那位小王爺,實在是太過可惡了,怎么可以這樣,明明這都是他阿史鈉的功勞,讓六方會盟得以成功,讓伽羅汗國得以建立,這都是他一人的功勞!
可現(xiàn)在對方竟然明目張膽地過河拆橋,做過的承諾不算數(shù)了,而且還在他和哥達尼那個該死的混蛋中間搖擺,甚至還讓他們來找這莫名其妙的寶劍,還不止通知了他一人,而是其他人全部都得到了通知。
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阿史鈉做了多,在對方眼里,跟周圍的其他人都是一樣的么?
一想到這,他便很是悔恨,當初怎么就鬼迷心竅了,貿然聽信了對方的許諾,最后處心積慮,說破了嘴才讓全族遷徙來了,結果現(xiàn)在他什么好處都沒撈到。
至于父親暴斃的事,他倒沒想太多,第一,他這種暴虐的性子,哪怕是對自己的父親也沒什么感情,第二,羅剎族向來喜歡吃生肉,平日里又不像周圍各國那樣注重衛(wèi)生,放置瘟疫,所以時常都有突然得病的,或是暴斃的,這并不奇怪,有時候整個部落染上瘟疫滅絕的都有,第三,就算想探究原因其實也沒用,現(xiàn)在哥達尼還在那邊對酋長之位虎視眈眈,自己若是不趕緊解決他,盡快地登上酋長之位,說什么都是虛的。
既然如此,那為什么他還要浪費時間去管自己父親怎么死的呢?
哥達尼都懶得管,他管什么!
難道要自己去屁顛屁顛地查父親的真正死因,而把酋長之位拱手讓人?
他阿史鈉可不愿意!
他們倆現(xiàn)在,是你死我活的斗爭,一旦誰當上了酋長,另外一方和他的支持者,是必然要被清算的,就算他愿意去查,他手下人都不可能同意。
可要在這么大個地方去找一把不知道在哪兒的寶劍,那也太過困難了,他甚至都覺得這是對方在戲耍他們。
哼,這幫涼國人,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
難不成找不到就不能得到郡王府的支持?
他可不信,未來涼國人總歸是要跟伽羅汗國合作的,不然他們處心積慮聯(lián)系六方一起參加會盟,成立這個汗國干嘛,所以他只要能當上汗王,就不怕對方不跟自己合作,等自己整合了六方,做上了永遠的伽羅可汗,到時候說不得對方還要反過來討好他呢。
或者,要不要直接趁著這個機會,把哥達尼給干掉了,然后自己回去,名正言順地繼承酋長之位,反正沒了哥達尼,這汗王之位按照規(guī)矩也該是自己的,又何必要去管大涼人怎么看呢?
他們自己不是都說了么,大涼絕不會干涉汗國內務,這汗王更替,關他們屁事,想來在這一點上,其他人多少還是支持自己的吧,總不能讓伽羅汗國的子民,成為涼國人的奴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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