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寧的后事辦的還算隆重,但因為考慮到季家的名聲,請的人并不多。老
太太顫顫微微的站在她的墓碑前,將手里捧著的一束花放下,又伸手摸了摸那冰涼的碑身,傷心的老淚縱橫:“她生前,一直說想要到自己的親身父母,想看看他們長什么樣子,還想問問他們?yōu)槭裁匆阉o拋棄了,真是可惜,這個愿望一直沒有完成,安息吧。”
身后唐悠悠靠著季梟寒站著,季梟寒伸手摟了摟她的肩膀,春寒季節(jié),風(fēng)冷雨急,不知道是不是這其中真的含了冤情,一陣風(fēng)吹過來,帶著春季的濕氣。
季越澤也雙手垂立,站在隊伍之中,他對季云寧并沒有多少兄妹之情,長久的不往來,也不見面,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是季凜的養(yǎng)女,算得上是季家的人,如今,突然得知她車禍去逝,心間莫名的也涌起了一抹的傷感。生
命過于脆弱,人活著的時候,往往會把很多東西都漠視了,只有當(dāng)人離開了,才想到要去撿拾那一點相識的點滴。
季越澤看著墓碑上那一張笑容燦爛的年輕臉龐,心里不無遺撼的想著,如果早知道會有這一刻的離別,當(dāng)初就該請她吃頓飯也好,或者坐下來跟她聊幾句話也行,總不至于等到她離去了,內(nèi)心會有這般的悲傷情懷。“
奶奶,我們差不多回去吧,要下雨了!”季尚清站在她的身邊,伸手去扶了一把老太太。“
你爸爸還沒來嗎?他怎么回事?也不送送云寧最后一程!”老太太突然生氣了,轉(zhuǎn)過頭去看來時路上那一排排的車輛,似乎季凜的車子還沒開過來。
“我爸可能心里太難過了,不想面對這樣的生離死別!”季尚清為父親解釋了一句。
“呵,不想面對!”老太太發(fā)出一聲輕嘲,倒也沒有再生氣發(fā)火了。是
啊,誰又希望發(fā)生這種痛苦的事情呢?
說雨,雨就來了,綿綿的細(xì)雨,伴著涼風(fēng),雖是春季,卻也冷進了人的骨子里去了。季
尚清手里沒有雨,季越澤倒是在手里拿了一把過來,剛才是他助理強行塞到他手里的,說今天有雨,他就真的帶來了。
此刻,他把傘打開,黑色的傘很大,他快步的走過去,把傘全部都撐在了老太太的頭頂上方,低聲關(guān)切:“奶奶,路很滑,你慢點兒走!”
老太太眼淚模糊了她的眼睛,走的很慢,腳步很沉重。所
有人都最后看了一眼季云寧的碑石,這才轉(zhuǎn)身,跟著老太太一起離開。這
一刻,對于唐悠悠來說,印象還是很深刻的,她這輩子都會記住今天這寒風(fēng)細(xì)雨,忘不掉了,她之前恨過季云寧,可人去恨消,卻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悲涼感。季
梟寒低著頭,伸手牽住了唐悠悠凍的有些涼的小手,他其實是知道季凜為什么不來的,因為,他沒有臉面過來送行。他
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季云寧背叛了他,情急之下,才對她起了殺心,因為,他的計劃里,沒有背叛這一詞,季云寧還是他一直信任的人,她知道他多少的秘密,又會壞掉他多少的事情,季凜心里有數(shù),他不能把這顆定時炸彈埋在身邊,所以,季云寧必須死,這就是她當(dāng)初被領(lǐng)養(yǎng)進家門,改變不了的宿命。其
實,季凜也是很悲痛的,又悲憤又痛心,他此刻算是孤軍奮戰(zhàn)了,他對季云寧又抱了多大的希望,又指望著她對自己一世忠誠,可惜,人心變的那么快,她竟然投入了季梟寒的陣營里,反過來對付他,季凜沒辦法接受這樣的打擊,這簡直就是信任的大災(zāi)難。
老太太到了車子旁邊,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季越澤:“你的肩膀淋濕了,趕緊回去換衣服吧,不要感冒了!”“
好!”季越澤低聲應(yīng)著,扶老太太坐上了車,這才看著車子漸漸遠(yuǎn)去。他轉(zhuǎn)過身,把傘交給了大哥:“你們的車子停的比較遠(yuǎn),傘給你們用吧,我先走了!”
季梟寒點了點頭,叮囑了他一句開車小心,季越澤就駕駛著他的黑色跑車離開了。季
梟寒把傘撐在唐悠悠的頭上,低眸看著她,她烏黑的長發(fā)上已經(jīng)沾了細(xì)細(xì)的水珠,只有那雙漂亮的眼睛越發(fā)的清亮動人。
“我們也回去吧!”唐悠悠低聲說道。“
好!”季梟寒并沒有把季云寧的真正死因說出來,他對誰也沒有說過。“你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唐悠悠發(fā)現(xiàn)季梟寒眼神中的那一抹憂傷自責(zé),低聲詢問他。
“畢竟是一起長大的人,她的離開,還是讓人有些傷感的。”季梟寒輕聲笑了笑。唐
悠悠便沒有再問下去了,她當(dāng)然知道季梟寒對季云寧沒有別的想法,她也沒必要去糾結(jié)什么。
季梟寒俊美的面容閃過一抹愕然,隨后,他握住她的大掌更加用了力,仿佛在回應(yīng)著她這一刻的沉默。唐
悠悠突然揚起下巴,朝他微微一笑。
季梟寒內(nèi)心的那一抹不安,也瞬間就消失在她這溫柔的笑意中了。以
前覺的唐悠悠不講道理,喜歡鉆牛角尖,可現(xiàn)在,也許愛的太深了,彼此之間的默契增多了,有些小誤會,也只是需要一個微笑就能釋然的。這
種感覺真的很好,不需要言語,就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然后將那些不能說的話,盡付在一個微笑之中,不讓人覺的尷尬。
季尚清的車子,轟然的從他們的身邊經(jīng)過,就像是他本人在咬牙切齒一般。
“季尚清怎么對你好像有了更大的仇恨?”唐悠悠剛才也發(fā)現(xiàn)了,季尚清盯著季梟寒的目光,就仿佛冰錐一樣,想要將人刺傷。
“他一直以為是我拒絕了季云寧,給她造成了巨大的心靈創(chuàng)傷,才導(dǎo)致她發(fā)生了這一場事故的。”季梟寒淡淡嘲笑起來。
“那他這恨的太莫名其妙了,這人世間的感情,并不是都能兩情相悅的。”唐悠悠瞬間感到無語了,也覺的季梟寒被冤枉的太委屈。
“讓他恨吧,就算沒有這件事,他也恨著我!”季梟寒倒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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