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我也是得知了卓君和張俊豪的消息。

    兩個人都平安無事，只是這兩個人，一個舊傷復發，一個被崩了四槍，保守估計要在床上當至少三個月的床伴。不過這次，兩個人大可不必因為醫藥費的事兒而著急。因為卓君手里不但有一千萬，還有王瑞雄和蔣萬發的賠償金。

    王瑞雄跟蔣萬發全部落網了，王瑞雄的兇器——那把仿六四鋼珠手槍，當場就被搜了出來，上面還有王瑞雄的指紋，王瑞雄想找人背鍋都找不到。更何況，現在的王瑞雄基本上就是一無所有了，誰會替他背鍋呢？

    至于蔣萬發，從二樓跳下去之后，他就摔傷了腿，掙扎著爬起來就想往自己車那邊兒逃，但是剛剛碰著車的時候，就被后面追過來的刑警直接按倒，一并帶了回去。

    故意傷害罪的罪名，蔣萬發、王瑞雄肯定是有的，現在就看，到底誰扛罪名扛的多了。

    不過，找目前的情況來看，王瑞雄和蔣萬發肯定會被下面的人檢舉出來是主犯，判的時間最長。而王瑞雄開了槍，同時那把管制槍械也是他的，所以王瑞雄的判罰時間要更長一些。

    具體是多久，還要等開庭了之后才能知道。

    我事發第二天接到了卓君和張俊豪重傷住院的消息，接到消息之后立馬就去了兩個人所在的公安醫院，想要看望兩個人。但是因為他們兩個跟王瑞雄、蔣萬發的案子一些案情還沒有梳理完畢，所以我去了醫院，也沒有見到卓君和張俊豪，只能作罷。

    一直到三天之后，卓君和張俊豪才被允許外人去看，我這才過去，見到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真的是一個比一個慘。張俊豪身上做了手術，鋼珠都取出來了，就等著傷好拆線，倒還好。而卓君就慘了很多，全是的鋼板都換了好幾塊，這也是一個大手術，之所以卓君的審問工作這么緩慢，也是因為手術需要恢復的時間太長。

    以后，卓君肯定是要落下病根，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不過對此，卓君也不后悔，正如他說的，要是拿到兩個廠子，他還好好的，那這廠子他拿的也不踏實。

    凡事都是這樣，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卓君覺得這么換，值。

    看著兩個人這慘樣，我也是極度自責。因為當時如果我也在的話，這兩個人不可能如此。但是卓君卻笑著說，要是我在，王瑞雄能給他們搞出來個重傷嗎？

    為了能拖王瑞雄和蔣萬發下水，這兩個人也真是拼了。也幸好，王瑞雄還沒有急眼到要殺人的地步，要不然這兩個人真就危險了。

    蔣萬發和王瑞雄都進去了，估計在開庭之前是沒什么機會再出來作妖。而卓君和張俊豪又躺下了，一些要收尾的事情，也是需要人出去走動。

    這些事情，也就只能我和崔仲一去辦。

    卓君小聲囑咐了我一些東西，我一一記在心里。

    關于卓君、王瑞雄的案子，依舊是在審理中，也就是說，其中還有不少地方是可以運作的。卓君希望的，不單單是讓自己脫身而出，更重要的是能讓蔣萬發和王瑞雄得到足夠的教訓。

    ……

    很快，時間又過了三天。

    我坐在一個茶室的雅間里，松了口氣。在我對面的座位，已經空了，但是那半杯茶水還是溫的，因為坐在這里的人剛走沒多久。

    之前在這里，跟我談事的是一個律師，但是并不是替卓君、張俊豪打官司的律師，而是蔣萬發、王瑞雄那邊兒的。

    蔣萬發和王瑞雄因為資產被凍結，樹倒猢猻散，連好的律師都請不到，給他們打官司的律師，不過是個中流律師事務所的在職律師。

    而得到他的消息，其實也不難。因為之前，我已經是走通了和五處趙隊長之間的關系。

    這個趙隊長，說實話，倒也不能說他怎么樣，至少，是沒有老劉那樣干凈的。就算是老劉，有時候也是經常幫我們一點兒小忙，而趙隊長則更是不干凈一些。

    之前我也能看得出來，趙隊長跟江城，乃至其他一些人都有來往，雖然他確實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但是人情走動，牽扯到的東西很多，所以一些事兒，在他這邊兒很好走動。

    所以，我也是跟趙隊長接觸了兩次之后，就已經“積累”了一定的交情，從他那邊兒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其中就包括對方辯護律師的一些情況。

    于是，我又找了這個律師過來，約好談一些事情。

    對方律師可能也是知道我的目的，但是他還是來了，這也就說明了對于他來說，這一樁案子能不能贏，不重要，只要我這邊兒能給他足夠的好處，他愿意放水。

    當他來到之后，發現要跟他談事兒的是我這么一個半大小子的時候，也是挺驚愕的，頓時就沒有了什么跟我談事兒的興致。

    我也是第一次整這事兒，心中不免緊張，但是一會兒之后也就適應了。因為這東西，也沒有什么，就跟買東西一樣。我這里有錢，你那里有東西，我想買你東西，就看你賣不賣了。

    顯然，我的價格對方還是挺滿意的，最終，我們也是痛快地拍板了，我給了他定金，等開庭之后，剩下的會一并結給他。

    王瑞雄和蔣萬發都在里面，在外面走動，自然是沒有我們方便。所以這個仗，他們基本打不贏。

    送走了律師之后，我看了看時間，然后又出門打了輛車，直朝拘留所駛去。

    一個小時之后，五處拘留所中，一臉胡茬的蔣萬發被兩個獄警帶了出來，身穿一身橘黃色號服。而在他座位對面，隔著厚厚的玻璃，他一眼就看到了我正在跟我談話的趙隊長。

    趙隊長沒有帶警帽，負手而立，看到蔣萬發出來了，說道：“人帶出來了，按規矩，就三分鐘，快點兒說完快點兒出去。”

    “好，”我笑著點點頭，對趙隊長道了聲謝，“多謝趙隊長。”

    “沒事兒，你這是正規途徑探監。”趙隊長很是正經地說了這么一句話，然后朝著旁邊看在這里的一名刑警招招手，說道：“把錄音的玩意兒都關了，然后跟我出去。”

    那名刑警點點頭，和趙隊長一塊兒出去了。

    而在玻璃對面，帶著蔣萬發過來的兩名獄警也已經離開。這里，就剩下了我和蔣萬發兩個人。

    蔣萬發看起來這幾天都沒有睡好，眼袋很重，且眼睛里全是血絲，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十歲不止。

    蔣萬發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激動，但是明顯又黯淡下去，轉而變成無神。

    我笑了笑，坐在蔣萬發的對面，把電話筒拿起來了。蔣萬發也是用帶著明晃晃手銬的手拿起了話筒，放在了耳邊。

    “萬發哥，看起來氣色不怎么樣啊？”我笑著調侃道。

    蔣萬發不屑一笑，說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我以為最先過來看我笑話的，會是卓君呢。”

    我說道：“君哥跟張俊豪有傷，現在沒法下床，肯定是沒法過來看你了。本來今天過來這活，應該是崔仲一來的。但是崔仲一說不想再看見你，所以，我就過來了。雖然咱們不是很熟，但是我也算是替君哥過來的，你不會不歡迎吧？”

    “呵呵！”蔣萬發依舊是冷笑著搖頭，然后沒有再說話。

    “萬發哥，脾氣還挺倔。”我笑著說道，“你的案子，過半個月就開庭，你應該知道吧？我其實挺好奇，你到底能判多久。萬發哥你也挺好奇的，對吧？”

    蔣萬發依舊是衣服精神萎靡的樣子，抬著眼皮說道：“我承認你們是贏了，但是也別高興太早。風水輪流轉，指不定就到你們了。你們真以為，你們所謂的兄弟情就這么堅固嗎？等你們遇到足夠動心的利益，你們還能稱兄道弟嗎？而且，這個案子，肯定王瑞雄判的最重，我最多三年就能出來。三年之后，我肯定會去找你們。但愿你們哥幾個，還能跟現在一樣。呵呵……”

    我看著蔣萬發笑了笑，說道：“三年？你太自信了。我既然能到這里來探你的監，那你應該知道外面到底是誰的天了。你作到現在這一步，誰會幫你呢？到底幾年才能出來，等開庭了你就知道了。而且，等你出來了，我們很歡迎你來找我們。一個一無所有的蔣萬發，有什么可怕的呢？”

    “是嗎？那你們就等著！”蔣萬發說話間就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我，“你回去告訴卓君，告訴張俊豪，告訴崔仲一。你們幾個小子，最好在我出去的時候還抱成團呢！要不然，我肯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你們敢算計我，我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我看著蔣萬發，笑著搖搖頭，敲了敲我們中間的那玻璃，說道：“等你能從里面出來再說吧。”

    說完，我隨手把話筒撂下，轉身就離開了。

    對面的蔣萬發也是扔下了手里的話筒，瘋了一樣開始錘我敲的防彈玻璃，在里面似乎在大吼什么，但是我絲毫聽不到那里面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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